第十一章 出京
“猫儿－－”
白玉堂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恐惧，他确认，那种感觉就是恐惧。
方才那如鬼魅一般的叹息，让他脚底兀地窜出一股骇人的寒气，顺着脊梁爬满全身，白玉堂抖起一个寒战，直似掉入冰窖，天哪，怎么会有这么可怖的感觉？
展昭的手心里也攥出一把凉汗，这一声幽幽的叹息好似地狱里的孤魂，掩藏不住冲天的怨气，在不经意间窜到此地，更令他吃惊的是，这个人在树荫下站了很久，听到了两人的全部对话，可……从白玉堂的神情上看，他对此人也是毫无察觉。
他分明是有意针对两人，在他游魂般诡异的身影尚未闪出两人的视野之外，展昭一声清啸，灵巧的身子已掠向半空，腾越，旋转后，身子便轻飘飘落在那人面前，“阁下是什么人？为何在此窥视？”
展昭会追来，是意料中事，也正中此人下怀。
紧了紧夜行服，与展昭对峙片刻，将遮盖头脸的面纱慢慢扯下。
清冽的月光下，黑色的披风里竟裹着一个婀娜妙曼的俏丽佳人，乌溜溜的大眼睛就像是天边闪耀的星星，静谧而又神秘。
展昭诧然，恍惚中好象在那里见过这位女子？
“猫儿－－”一阵旋风掠过，白玉堂也赶到近前，闪目一瞧，也是大吃一惊，“你……你是月奴姑娘吧？”
“正是奴家。”月奴深施一礼，随即神色一紧，哀怨的目光落在展昭身上，“展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奴家是公子爷的婢女月奴。”
“噢！原来是月奴姑娘，请恕展昭卤莽。”
与李大哥初次见面时，与月奴有一面之缘。其实两人曾多次照面，只不过，每一次都是在展昭昏睡的情况下，而旁人又不曾提起，展昭自是毫不知情。
“你三更半夜的怎么会在这里？”白玉堂瞪大眼睛，毫无掩饰自己的惊悸骇然，特意穿着黑色的夜行衣靠，她要干什么？
自己现身，多半与展昭有关。
月奴索性坦言相告，“奴家只是对两位的行踪感兴趣而已。”见两人犹自猜疑，似是不信，又轻言细语地补充道，“本不打算现身，只是见二位情意缠绵，难舍难分，心中感触颇多，忍不住为我家公子抱屈。”
两人对视一眼，不禁面上赧然，却也暗中留了意。
她飘忽的身影倏虚倏实，行若鬼魅，状若幽灵。适才在树荫下藏身，两人都不曾发现她的行踪，是两人为情苦恼，心思全都放在对方身上，不曾留意过，亦或她就是深怀不露的高手？
“咯咯咯……”
察觉两人对自己有所警戒，月奴不禁冷言讥讽嘲笑，“两位大侠如此看重月奴，实令小女子心感不安！”言罢，眼眸倏寒，抖起黑色披风，蜂腰款摆，莲步轻移，掉头便融入月光班驳的树影中。
果真是深藏不露！
白玉堂微微眯起眼眸，冷冷地望着树荫深处。
当日在登州，月奴曾替展昭疗伤，她轻而易举地缓解了展昭所受的罡烈热毒，只因他是李壁的侍女，未曾多想，那时就应该察觉月奴非是寻常女儿家。
若是遇到本领高强的男子，两人自是早有对策，如今，面对的是李壁的忠仆，又是一介女流，即便是曾经叱咤江湖的风云人物，又能如何？两人均没了主意，只能无奈地看着月奴的身影愈行愈远……
展昭正在揣摩月奴说过的话，忽觉白玉堂呼吸有异，“玉堂，你怎么了？”
“猫儿……我……”
白玉堂的身形猛然一颤，手抚住额头，双眸紧闭，眉峰也紧紧锁在一起，“我的头好晕……晕……”话未说完，身子向后便倒！
展昭一把揽起白玉堂颓倒的身子，月光下，白玉堂脸色煞白，已有冷汗自额角涔涔滚下！急忙探上白玉堂的手腕，脉息时沉时弱，紊乱不宁，更有一股邪气在血脉中喧嚣奔涌！
中毒了！
白玉堂刚刚还是中气十足地找自己麻烦，怎么转身之间就中了毒？能下毒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刚刚离去的月奴！可是……月奴离自己的距离应该更近些，自己怎会无事？
“玉堂，你先挺住，我带你回开封府找公孙先生！”展昭抱着白玉堂，正向开封府疾奔，迎面却见月奴横在路的中央。
月奴慢慢走过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展昭，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看展大人这么着急的样子，莫非白玉堂身体有恙？月奴对歧黄之术，略懂一二，让我来看看吧！”
白玉堂所中之毒，很有可能就是月奴所下，展昭怎会轻易让她近身，“不劳姑娘费心，请让开！”
似没有听见展昭的警告，月奴仍是一步步欺上身来，“展大人，你不信月奴，难道也信不过我家公子吗？月奴以我家公子的名义起誓，若月奴敢对白玉堂有半分伤害，让月奴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
月奴自不会把力气浪费在一个毫无相干的人身上，尽管他暂时夺走了你的心，可是……时间会改变一切的！
“不要！”
听得月奴发此毒誓，展昭愈加惊恐，清澈无波的眼眸也在焦灼不安的氛围中，失去了往日的沉稳，“请姑娘收回刚才所发的毒誓，我让你看便是。”
展昭惶急的神情，不经意间触动了月奴心底最柔软最脆弱的那一处，悸动的欲望中蓦地生出一道绚丽眩美的光华，一瞬间照亮了她全部的生命轨迹－－在他心中，我的生命……却原来是这般宝贵……
他就是这样一个“滥好人”，他明知我不怀善意，却不忍我发下那么恶毒的誓言，宁愿用两人的性命跟我赌上一回……
这样的你，叫我如何才能狠下心肠……
强行抑住心底泛起的莫名感动，月奴眨下眼睫，露出一个绝美的笑颜，“月奴收回就是！”
你居然会关心我的死活？月奴只是一名与你毫不相干的婢女，命也很卑贱，死后只不过是徒增一坯黄土罢了！
走至近旁，抬眸静注展昭半晌，复又垂下眼帘，伸出纤长的手指，在白玉堂鼻端停驻片刻，立时，一缕淡然的若有若无的芳香自月奴的指尖缓缓溢出，伴着轻微的吐呐吸进体内，“没事，他只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正说着话儿，白玉堂的眼睫颤了颤，嘴里也不知喃喃的嘟囔些什么。
“玉堂！”展昭轻轻拍打着白玉堂的脸颊，“你醒醒……”
听到了展昭的呼唤，白玉堂身形一僵，眼皮开始剧烈颤动，扑簌扑簌抖了几抖，呼啦一下睁开双眼。
“玉堂……”见白玉堂醒来，展昭欢喜极了，尽管声音听上去仍有几分惊悸和不安，“头……还晕吗？”
白玉堂呆呆望着展昭，“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们一直在这里。”看情形白玉堂还没有完全清醒，展昭又替白玉堂揉了揉额角，“你刚才头晕，所以才会神智不清，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看到了一旁的月奴，白玉堂恍然从梦中惊醒一般，“没事，一点都不晕了，刚才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奇怪的梦……”白玉堂蹙紧眉头，似乎还沉浸在甜美的梦境中，“我好象在西子湖边游玩，身旁还有一个人陪着我，那个人是……”
“亏得展大人在这儿为你担心，你却在梦中与别人私会……”月奴嗔笑着打断白玉堂，“行啦，不要再做美梦了！”
“月奴姑娘说，你昨夜没有休息好……”
展昭已然心知肚明，毒，就是月奴所下。既然月奴不是有意伤害白玉堂，又替他解了毒，她不愿承认，自己又何必令她难堪呢？
“你怎知我不曾歇息好，昨夜，我可是睡得很香的。”白玉堂从展昭怀里挣出，真是不爽到极点，竟会被一个婢女戏耍，而且还中了她的圈套！
把白玉堂拉到倾泻如水银的月光下，展昭上下左右将白玉堂看了个遍，嘴里不住声地询问着，“身上还有不舒服的感觉吗？”
“哎呦，我们的御猫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人了？”
白玉堂张开双臂，配合着展昭的查看，灵活地转动身子，“当着月奴姑娘的面，也不知道检点……”
展昭一时忘情，并不觉得有甚不妥，经白玉堂这么刻意地张扬，方才发觉自己正紧紧握住老鼠的一只爪子，两人的行为举止暧昧之极，顿觉尴尬，作势就要甩开手，岂料白玉堂反手一扣，将展昭的手牢牢攥住！
“放手！”展昭低声呵斥着，“臭老鼠，以后别想再握我的手！”
“不放，就是不放，这一辈子你都休想让我放手！”
白玉堂垂涎着脸，戏谑地看着展昭，这样似乎还不过瘾，又凑到展昭耳边，吐出一团热气，“今生我是缠定你了！”
两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激怒了一旁的月奴，双足狠命一顿，似肋生双翼的飞鸟，拧身便投入树丛中。
悄悄试去额角的冷汗，四下仔细查看，确定月奴已经走远，两人均长长出了一口气！
“猫儿，坏了，我们的麻烦来了！”
白玉堂一屁股坐在路旁的石墩上，毒性虽除，身上还是没有几分力气，“这个臭丫头，居然敢对白爷爷下毒，等我见到李大哥时，非让他好好教训这个臭丫头！”
展昭拧眉苦想，“这毒是月奴何时所下，如何方法所下，我们并不清楚，况且，月奴应该没有伤害你的理由……”
“她要害的人不是我，是你！”
白玉堂不满地发泄着心中的苦闷，“好在你服过……，还好你不曾中毒，她的阴谋才未能得逞！她知道这招不行，也许会想出更恶毒，更阴险的法子对付你。”
展昭自顾自的喃喃道，“月奴姑娘的确是识大体，知分寸，懂进退，她恼恨的人是我，就不会去找旁人的麻烦……”
“痴女，她对李大哥倾慕已久，只可惜，李大哥的心思全都放在你这只臭猫身上。”
白玉堂匝着嘴，吧嗒着不是滋味，“我真搞不懂，你到底那儿好，让李大哥对你恋恋不舍，依我看，他们全都是瞎了眼睛……”
“是嘛？”
展昭眨了眨眼睛，借着月光，在白玉堂脸上看来看去，叹道，“果然，你没有说错，我今天才知道，你的眼神这般不济……”
“好啊，臭猫，你拐着弯儿来骂我！”
白玉堂慢腾腾站起，歪靠在展昭身上，“月奴来找你的麻烦，无非是想替李大哥出口气，我看这样吧，改天寻个日子，你跟月奴比试一场，让月奴狠狠地揍你一顿，她消了气，自然就不会找你麻烦了，行不行？”
展昭狠狠地送给白玉堂一个大白眼儿，“亏你想得出来？”
“不然还能怎样？每天像个鬼魂似的跟着你，你愿意，我还不干呢！”
“这个月，我就呆在宫中，哪儿都不去，她就不会找我的麻烦了。”
“好吧，你这几天老实些。”
白玉堂忽然拍了拍脑壳，“哎呀，怎么把李大哥给忘了，明天，我就给他修书一封，告之详情。哈哈……”白玉堂为自己突发的奇妙想法兴奋不已，“猫儿，若是我们因此成就了一段好姻缘，月奴成了我们的大嫂，她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会再去害你？”
“今晚上，你就这一句说得最中听！”
展昭搀扶着白玉堂，向开封府的方向走去，“不过，你一定要细细斟酌用词，千万不要伤了李大哥的心。”
将白玉堂送回开封府，在黑夜的遮掩下，展昭抄近路，施展飞檐走壁的绝世轻功，飘忽的身影似惊鸿掠过漆黑的夜幕，向皇宫大内掠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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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开封城界，展昭勒紧缰绳，回身望了一眼湮没在青山怀抱中的开封城，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玉堂，但愿你能过得快乐些……”
两名跟随的侍卫小心打量着展昭，“展大人，您这是要打算去哪里？”
展昭抖起缰绳，纵马狂奔，一口气跑了几里路，方才慢下来。
“两位想必也是很久没有回乡探亲了，展某并无确定目标，只想一人随意而行，两位就请各自返乡，一个月后，我们在此碰头，你们走吧！”
两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脸上均失了颜色，“展大人，皇上命令我二人不得擅自离开您的身边，您若是有个不妥，我们就不用回宫见皇上，干脆自己抹脖子算了！”
“胡说！”展昭不满地呵斥道，心里也琢磨着不是味道，“展某不是三岁孩童，还要你们保护！”
“是！”两人低声应承着，虽说两人都是大内的一流高手，可是，今个保护的是南侠展昭，若是让天下人知道这件事，怕是肚子都要笑抽筋。
昨夜回宫，赶到雅轩时，皇上只是命展昭陪他下了几盘棋，便让他回房歇息。
展昭并未多想，明个就是假期，皇上也是想让自己歇好身子上路。可是，当他看到皇上派给自己的两名伴当，不由得惊诧万分，皇上把自己当成什么了？虽说皇宫大内也是卧虎藏龙，不乏武功高强之辈，而自己，不敢说名动江湖，却也博得南侠美誉，说什么，也轮不到要他们来保护自己吧？
“皇上，微臣只是出去四处走走，不需劳师动众，臣自己一人就可以了。”
“诶，卿家此言差异！”赵祯凑到展昭身边，悄声言道，“朕只是想卿家完好无损，毫发不伤，平平安安地回宫，有他二人相助，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了卿家呢？”
“皇上－－”展昭惊讶地望着赵祯，他怎能猜出自己的心思，正有打算趁休假时间，再探襄阳。
也好，既然皇上给自己派来好帮手，不如就先去襄阳走一趟。打定主意后，展昭一拎缰绳，双腿狠命一夹，伴着一声清嘶，马儿蓦地扬头，四蹄疾飞，轻灵地奔了出去。
日头挂上中天，已是晌午时分，三人下马寻了个酒肆打尖儿。
将手中缰绳仍给门前的小二，便大摇大摆地进了酒楼。
“三位爷，里面请！”
掌柜的眼睛可不揉沙子，三人的步履稳健，洒脱，绝非等闲之辈，前面的蓝衣公子自不必说，就是身后的两个跟班，也是气宇轩昂，堂堂的一表人才。
进了大厅，三人寻了个清净角落坐下。
饭菜刚端上桌，门外忽然起了一阵骚乱。
酒楼中的客人们呼啦啦地涌到门前，一时间，赞叹，羡慕，又夹杂着些不怀好意的嘻笑戏谑声，不时地传到三人的耳边。
秦士京坐不住了，“展大人，我去看看！”说着话，也挤到门前，向外张望着，“你们看什么……哇……真是绝色美人啊！”一步三回头退到桌旁，眼中闪着亮光，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惊艳中，“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人美，名字也美，月奴……”
……
“月奴？”思忖片刻，展昭疾步走到门前。
一个清丽端庄的女子，俏生生地站在门前，手执一张卖身契，上书“孝女月奴，卖身葬父”。
早已有好色之徒，围在月奴身边，问长道短，妄想混水摸鱼。说也奇怪，那些登徒浪子只能过过眼瘾，这手无论如何也近不了这位冷美人儿的身旁，几人拥挤着簇成一团，正自吵闹不休。
眼角的余光瞥见展昭身影，月奴假意体力不支，摇晃着向那几个登徒子的怀中栽去！
“真是胡闹！”
展昭心下立时恼怒，明明知道月奴是故意激怒自己，却做不到视而不见，迅疾地分开众人，掠至月奴身边，“你这是做什么？”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拽着月奴的衣襟便走回酒楼，强行按在身旁的椅子上。
光天化日，让这么多无聊的男人品头论足，你……这不是让李大哥蒙羞吗？！
“自古英雄救美女，人不风流枉少年，看来……展大人也不能免俗啊！”秦士京轻笑着调侃起展昭，“不知展大人打算……如何……安置这位月奴姑娘？”
“你胡说什么！”
该着这秦侍卫倒霉，展昭心中的愤懑正无处发泄，眼眸一犀，一字一顿地训斥秦士京，“饭，可以多吃，话，却不能乱说，懂吗！”停了半晌，待心底掀起的波涛渐渐平息，才将目光转向月奴，清澈眼眸中闪动的是不容亵渎的敬仰之情，“不知大嫂受了什么委屈，才会这般作践自己？”
一声大嫂，唤得亲切自然，月奴早已是泪盈于睫，若是……若是你能在公子面前唤我一声，月奴死也知足了，可是，月奴能等到那一天吗？
“相公远在边关，家中出了事，眼下手头又紧，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
月奴本就秀美动人，被展昭粗暴地连拉带拽拖到椅子旁，却不见丝毫狼狈，含羞忍泪的娇靥比之三月梨花，犹胜几分。万万没有想到，月奴会是展昭的大嫂，两人忙将流连在月奴身上的目光收回，识趣地离开。
“大嫂这般处心积虑跟踪展昭，到底想做什么？”
月奴紧抿樱唇，心里激烈交锋着，好不容易硬下心肠，冒着被公子杀头的怨念来寻展昭，怎能轻易便被那一声大嫂迷惑住？“很简单，只是想请展大人跟月奴去一个地方。”
展昭紧紧盯着月奴，确定她不是开玩笑，“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手腕一翻，月奴的掌心中蓦地多出了一颗清香的药丸，纤指狠命一搓，药丸瞬间便化为灰烬，随着尘埃一同飞散，飘落……
“这是‘蚀心丹’的解药，世上只有这一颗了。”“蚀心丹”也以歹毒霸道著称，中此毒者，重则心肌糜烂，即刻死亡。轻者毁损心脏，直至心肌溃烂而死。
灿亮的眸子倏然黯淡，展昭怔望着月奴，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般，“你……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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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失踪了，那日在酒楼门前收留了一名可怜女子，不久，两人就一起失踪了。
惊闻展护卫失踪，皇上雷霆震怒，若不是因见过月奴一面，找寻起来比较方便，两人恐怕早就转世投胎，重新做人了。
大内侍卫秦士京至今还记得三人最后一次吃饭的情景，若不是……若不是自己多生是非，若不是遇到那个叫月奴的女子，自己早就应该回到皇城大墙内，继续做自己的侍卫，不是现在这样，从白天至黑夜不停地寻找一个人。
带着暂时寄存脖子上的这颗脑袋，马不停蹄地奔行在山林湖泊，城乡僻壤，只要是有人烟的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荒山野岭，古寺残庙，哪怕只有一块断垣，秦士京也会停下马，找寻可能遗留的痕迹。
可是……
三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难道，展昭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