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逢
秋高气爽，烈阳正艳，甘泉边，小溪旁，漫山遍野，似一团团，一束束熊熊燃烧的烈火，浓情炙热----枫叶红了！
官道上急驰奔掠着两匹骏马，枣红色的“赤焰”上，骑乘着一蓝衣青年，清俊温雅，白色的‘追风’上是一白衣青年，丰神秀美，两人正是开封府的展昭，陷空岛的白玉堂。那日展昭奉皇上密命前去边关，白玉堂为爱所累，心甘情愿地共涉险境，两人跋山涉水，日夜兼程，一路赶奔边关。
这一日，来到边关小镇，两人翻身下马，寻找客栈投宿----明日就到边关大营了。
许是离边关近的缘故，小镇上来来往往有许多的商贾小贩，客栈云集，酒幌飘荡，运往边关的很多物资都在这儿落脚，竟使得这个小镇显出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
两人在街角寻找了一家“大风客栈”，将手中缰绳递给门前小二，“好好照料着，喂些好的草料，明日要赶往边关！”
“两位大爷是去边关的？里面请！”小二忙不迭地招呼着。
已是饭口时间，吃饭喝酒的客人很多，两人挑选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茶水端上桌，白玉堂悄声对展昭言道，“猫儿，有人盯上咱们了！”
展昭垂下眼睫，喝着茶水，“知道了，小心些！”
掌柜的端着酒壶，来至桌前，“两位爷，可是从京城赶来的？”
展昭抬起头，“正是，我们是奉旨前来边关效命的！”
掌柜的急忙将酒杯满上，“两位爷，可真是辛苦了！我敬两位！”端起酒杯，送至展昭面前；酒杯挟一股劲风，直奔展昭面门而来；展昭手上运力，杯中茶水翻滚着激荡而出；
白玉堂轻晒一笑，“太岁头上动土，自不量力！”话音未落，水线击在酒杯上，竟生生将酒杯震碎，掌柜的悚然大惊，看着手里的碎片，呆怔半晌，向里间走去。
等了一会儿，饭菜还未端上，白玉堂不耐地敲着桌子，“小二！……，小二！”
小二没过来，掌柜的却跑了出来，“两位爷，久候了，大厅人多眼杂，耳根子也不清净，不如请两位到里面的房间，酒菜已经备好了，小的给两位爷陪罪！”
两人对视一下目光，白玉堂站起身子，轻拍着掌柜的肩膀，“带路！”一股劲力直直压下，掌柜的半个身子登时麻软酸痛，不能动弹；白玉堂前行了几步，回过头，“……，你怎么不带路？还让大爷自己找去？”
掌柜的呲牙咧嘴，指着自己的身子，“大爷，这……”
展昭也站起身，走近掌柜的身旁，微风拂过，衣衫飘摆，掌柜的动了；他目瞪口呆地瞧着两人，两腿簌簌发抖，“两位爷，慢点走，……小的给两位爷带路！”
东拐西绕，转了几个弯，总算到了！这是一个还算考究的二楼雅间，装饰精美，就连窗户的镂花也与旁处不同，透着精巧别致，显是出自大家手笔；奢华程度不比京城，但在偏远的边关，可就是相当不错了；
两人心中暗自称奇，一个普通的边关客栈，竟有一个会武功的掌柜，还隐藏有一个雅间，更奇的是，掌柜的要把这一桌子的酒菜无偿地送给两人；“两位爷，慢慢吃，小的去准备房间，等两位爷吃完后，再去休息！”
两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同时笑了，有趣！天下绝对没有免费的午餐！此人用意何在？……，至少在没摸清两人底细前，他们是不会轻易动手的；也不管那么多了，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白玉堂端起饭碗，“猫儿，快吃吧，酒菜都没下毒，吃完饭，早点儿歇息。”
吃过饭，门开了，掌柜的走了进来，“两位爷的房间也准备好了，请两位爷歇息吧！”
展昭白玉堂进了客房，仔细察看四周，并无可疑之处；洗澡水也准备好了----对方还真是够细心的，看来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展昭回到自己的房间，扣紧门栓，将包袱放好，又重新查看一番，这才脱下衣服，准备洗澡；把中衣搭在遮挡的屏风上，将身子浸入雾气氤氲的热水中，温柔的暖意透过汗毛孔融入身体的每一处。
已是入秋了，愈往北走，天气愈凉；两人都是初次来边关，虽然加了内衣，又有深厚的内功护体，展昭还是感觉边关的秋夜格外阴冷；白玉堂有阳罡内力护体，自己却是阴柔的内功，抵御寒冷的能力自然不及白玉堂，看来自己‘南侠’的名号果真不假。
自幼时身子就较常人轻软，柔韧，师傅正是看中这点，才悉心调教专修阴柔的内功；也许自己天生就是练武的身子，几年苦练下来，也有小成；师傅又教自己劫富济贫，除恶惩霸，细想一想，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事；
也曾像一阵风，笑傲江湖，快意恩仇，自问豪情比天高……；也曾像一片云，漂浮不定，四海为家，仗剑行侠走天下……，如今，只能是午夜梦回时的记忆罢了，都过去了，像流水一去不回头。
闭上眼睛，展昭尽情地放松身子，享受着温水带来的舒适感，满身的疲惫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窗纸簌瑟声响，似有人在窗前偷窥，手指轻扬，弹灭烛火，凝神细听，却又什么也听不到；展昭轻手轻脚地从水中起身，猛然间，只觉得头沉欲睡，全身无力，不小心，一头栽进水里----人立时清醒过来；屋里不知何时已是烟气缭绕，急忙屏住呼吸，察看烟雾源头，见熄灭的烛芯尤自冒着清烟，忙取过手边袖箭，“嗖！”将烛芯击碎。
展昭急忙穿上中衣，来至白玉堂房门前，见屋中烛火通明，敲了敲门，“唐兄，你睡了吗？”两人约好了，名字反叫，一个赵盏，一个叫唐玉白。
白玉堂正在热水盆里泡着，听到展昭敲门，心中奇怪，“猫儿不洗澡，到我房间作什么？”急忙起身，穿好中衣。
门开了，展昭一步迈了进来，将门扣好，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已感到阵阵凉意；
白玉堂惊讶地打量着展昭，心中乱跳，猫儿这是怎么了，看他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似刚在水里浸过，脸上的热晕尚未退去，眉毛眼睫上还挂着水珠，许是着急的缘故，上衣的扣子也没系好，玲珑有致的锁骨露在外面，光滑细腻的肌肤也……，从未见过展昭这般失态。
见白玉堂失魂的模样，展昭有些着急，“白兄，你觉得不舒服吗？”顾不得白玉堂的茫然不解，展昭急步来至烛火前，观察半晌，“噗！”竟吹灭了蜡烛。
白玉堂心中雷鼓大作，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身子竟然微微颤抖，双臂保护性抱在一起，“猫儿，……你想干什么？”猫儿莫非是中邪了？
展昭屏住呼吸，示意白玉堂不要出声，熄灭蜡烛的烛芯竟袅袅升起了清烟，且愈来愈浓，白玉堂心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念头，“五鼓迷魂烟！”
“快用清水扑面，可解此毒！”展昭手下用力，捻碎烛芯。“这是特制的蜡烛，点燃时，与通常无二，吹熄时，藏在烛芯中的五鼓迷魂烟就会自动释放出来，将人迷晕！”
“想不到，边关也有黑店。”白玉堂抹着脸上的水滴，有些后怕，若非展昭发现的早，两人还不知会怎样呢！
又点起一根蜡烛，屋里重新亮了起来；拿过毛巾，递给展昭，“快把头发擦干，着凉了，会生病的！”展昭接过毛巾，解开发带，黑瀑般的长发倏然滑落，将头发拢至胸前，用毛巾在头发上揉搓着；
一抬头，见到白玉堂灼灼的目光，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心中惊疑；这些日子里与白玉堂形影不离，时常见他盯着自己看，时间长了，也就不在意了；可现在，痴迷的表情里，写满了无尽的浓情爱意，就像是看心爱的人儿，……，展昭心中狂跳，怎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一时窘迫难当，面上涌起阵阵红晕，将毛巾仍给白玉堂，转身向房门走去；
白玉堂急忙拦住展昭，“外面很冷，披上我的外衣回去。”取过外衣，给展昭披上，一双俊目趁机在展昭羞红的脸颊上瞄来扫去，“猫儿羞涩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展昭回到房里，摸黑把白玉堂的外衣挂起；这个客栈似有很多难言的诡异之处，并非久留之地，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能出差错；
穿好自己的外衣，上下收拾停当，轻轻推开房门，四下打量一番，提气轻身一纵，飞上屋顶，躲在屋脊后面，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发挥到及至；
约过了一个时辰，确定无人后，这才蹑足飞身一跃，落在地上，向边关方向急掠，前面一棵参天古松挡住去路，展昭停下身来，背靠松树，警觉地四处张望，回身，抱住松干，似狸猫般爬上松树，选一结实的松枝，用“巨阙”挖一深洞，将半块玉厥放进，把洞填实，看不出丝毫痕迹后，从树枝一跃而下，顺来路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客栈。
“碰碰碰！”房门被敲得震山响，展昭急忙下床，打开门，白玉堂站在门前，面露焦虑，“敲了半天门，怎么才开，你怎会睡得这么沉？”
展昭揉着太阳穴，头隐隐作痛，看来昨夜出门着凉了，“没事，……”声音里竟是浓重的鼻音；
白玉堂探上展昭的额头，稍稍发热，“还好，只是受了少许的风寒。”
“你再睡一会儿，我叫人做碗姜汤给你喝，发发汗，就好了！”白玉堂关好房门，转身下楼直奔厨房。
展昭回到床上，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躺着；
门悄悄开了，有人蹑手蹑脚地向床边走来，感觉来人在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展昭暗蕴内力，蓄势出击；来人突然手指如风，疾点胸前大穴，展昭暗中运功，不着痕迹地将穴位巧妙移开；点过展昭穴位，来人似乎有些失望，嘟囔着，“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门外传来上楼梯的脚步声，白玉堂端着姜汤回来了，推开门，见展昭床前站着一人，心中惊讶，“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来人转回身子，大刺列地在床边坐下，“我只是想和两位交个朋友。”来人是一个浓眉大眼，面相还算忠厚的精壮青年。
“交朋友？”白玉堂微晒一声，“我不知你姓氏名谁，家住何方，交的哪门子的朋友？”猫儿怎会没有动静，难道被他制住不成？白玉堂心中隐隐不安。
“不打不相识，这不，我们见了面，不就成了朋友吗？”来人还是赖在床边，不肯离开。
白玉堂端着姜汤向床边走过去，“我朋友受寒了，让他起来喝点姜汤后，我们再谈交朋友的事儿。”
精壮青年看了展昭一眼，撇了一下嘴，“他恐怕喝不了！”
“什么！”白玉堂手中汤碗险些掉在地上，把碗仍在桌上，急忙上前察看展昭的情况；展昭只是熟睡的模样，看不出有不妥的地方，“你把他怎么了？”
“也没怎么地，只是用我的独门点穴功，点了他的穴道而已。”精壮青年洋洋得意地炫耀着。
“点穴？”白玉堂的心总算放下来，斜睨一眼精壮青年，心里差点没笑喷，“哈！就凭你那两把刷子，还想点猫儿的穴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交朋友，就要有诚意，你点了我朋友的穴道，这算什么？！”白玉堂声色俱厉，假装不满，既然猫儿在演戏，那我就接着唱下去吧！
“听掌柜的讲，你这位朋友功力深厚，我只是试探一下，……看来他是言过其实了。”
“既然试过了，烦请你解开，免得时间一长，伤了我的朋友。”也怕时间一长，猫儿忍不住笑出来，就前功尽弃了。
精壮青年在展昭身上摸索了几下，“好了！穴道解开了！”
白玉堂狠狠地斜楞他一眼，恨不能把他的手剁下来，“竟敢在猫儿身上乱摸……”，语气不由加重，“滚一边去！”忽然衣襟扯动一下，低头一看，展昭眉头微动，心下明白，猫儿怕自己冲动，坏了大事。
展昭慢慢地睁开眼睛，正对上白玉堂促狭的眼神，分明是在说，“猫儿，装得不错呀！”
展昭赶紧把脸转向一旁，“这只白老鼠，没轻没重，这时候还开玩笑！”
精壮青年见展昭醒来，赶紧施礼，“刚才多有得罪，请见谅！”停顿一下，看着白玉堂，“我是奉我家公子之命，请两位过去作客。”
“做客？”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好吧，喝完姜汤，我们就过去。”免费大餐可不是白吃的，还没过一天，人家就找上门了；
展昭接过姜汤，一口气喝进去，额头沁出一层薄汗；白玉堂轻声问道，“猫儿，好受些了吗？”展昭嘴角上翘，淡淡一笑，白玉堂登时安下心来。
两人一蓝一白，跟着精壮青年出了客栈，左拐右绕地进了一个院子里；
这是一间看似普通的四合大院，红砖碧瓦，飞檐高耸，一条条碎石铺就的甬道，纵横交错；穿过一栋门楼，来至院中，竟是另一番天地，这是一个练武场，十八般兵刃一一应全，有几个精壮青年，正在习武练功，见三人走进，俱停下动作，打量着展昭白玉堂；
一人大咧咧地走过来，“说的就是这两人吗？……”看着展昭苍白柔弱的倦容，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哼声，身子骨这么单薄，大风一吹不就刮跑了吗？他怎么可能有过人的本事？这白衣人看着倒像有些本事……，握紧双拳，手背上青筋跳起，后退一步，扎稳底盘，摆出攻式，瞪视着白玉堂；正眼都懒得瞧他，白玉堂挡在展昭面前，“猫儿一向心慈手软，可别出了差子……”
见白玉堂不屑的眼神，来人大怒，双拳灌风，挟带凌厉之势，向白玉堂面门砸去；白玉堂凛然一惊，难怪他如此猖狂，果然有些本事，当下收起轻视之心，逐一接招，一来二去，两人已过了二十几招，白玉堂只是招架，并不主动攻击；
拆了这些招，丝毫没占上风，来人有些急噪，一转身，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把金丝环刀，气势汹汹向白玉堂劈去，
白玉堂闪身堪堪避过，“王八蛋，撞到刀口上了，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白爷爷干什么的，……，你白爷爷可是耍刀的祖宗！”，来人一刀劈出，不中目标，又回身反剁，白玉堂顺势贴近他身旁，右拳张开，似一把锋利的钢刀，切在握刀的手腕上，“当啷”，金丝环刀落在地上，“哎呀！”一声惨叫，手腕已是骨断筋折！
其他人见事不妙，一起围上，将两人圈在中间；许是想瞧瞧两人的本事，带两人来的精壮青年并不阻止，立在一旁冷眼观看；展昭白玉堂对视一眼，提气飞纵，跳出圈外，白玉堂大刀金马地坐在房前的长椅上，“我们是来坐客的，可不是来切磋武功的，叫你们的主子出来，……，既然你们没有诚意，我们就告辞了。”
两人转身欲走，精壮青年急忙挽留，“两位慢走，是我家公子要见二位，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请随我来；”
穿过一个月亮门，来至后院，眼前豁然一亮，已是深秋季节，本应是百花凋零，枝枯叶落，可这里却有秋菊怒放，冬梅含蕊，苍松翠柏，无一不奇；
假山石后的凉亭中坐着一位年轻公子，一手酒壶，一手酒杯，正在自斟自饮，似有一腔悲怨，满腹愁绪，无处发泄，唯有借酒浇愁，才能麻痹自己无法慰籍的伤痛；
“公子，您要见的两位客人已经来了，”精壮青年毕恭毕敬地禀告着，公子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公子好象到了边关，就没见他开心过。
似没有听到这些，年轻公子依旧趴伏在石桌上，用手在石桌上不停地划着一个字，……，等了许久，也不见公子抬头，精壮青年不由的担心起来，偷眼观察两人的脸色，“别说，这两位还真沉得住气，晾了这么久，也没生气，……奇怪，两人的表情怎么怪怪的，他们好像认识公子？……，不大对劲……，还是脚底抹油，先溜为妙吧！”
展昭一见公子身形，便认出正是奉旨前去边关的李壁，心中暗奇，李大哥不在边关大营，听候差遣，怎会呆在这个边关小镇？……；
这绝不是普通的一间民宅，这是一个秘密组织交头的落脚点；小镇上的客栈酒楼中，有许多人是他们的耳目，他们正在网罗一些武功高强的人，凡来边关投奔军营之人，都会被这些眼线罩住，自己和白玉堂就被他们相中了；
只是这些人好象以李壁马首是瞻，个个武功不弱，莫非，……，难道，……，可能吗？！展昭心绪强烈不安起来，手不由自主的握住剑柄，愈攥愈紧，手指骨节亦愈渐苍白，……
白玉堂一见是李壁，心中险些乐开了花，在边关也遇到熟人了；拉起展昭的手臂就要上前相认，忽然发觉展昭的手在紧紧地握着剑柄，与展昭一路行来，也逐渐熟识了展昭的一些习惯动作，展昭虽然剑不离手，却极少拔剑出鞘，手自然不会放在剑柄的部位；现在展昭的手就放在剑柄处，且愈攥愈紧，手指骨节亦愈渐苍白，“猫儿怎会如此失常？……，见了李壁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白玉堂用手圈住展昭握剑的手，感觉有些轻微的颤动，手心中蓄满了冷汗，心里面有些不满，展昭竟然如此在意李壁，我虽然不讨厌他，可……，要不是看在他是展昭朋友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他呢；握紧展昭的右手，“猫儿，还好吧？”
再简单不过的一声问候，不啻一声惊雷，在李壁耳边炸响，猫儿，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叫猫儿，是那个梦魂萦绕，爱之念之，怎么也忘却不了的猫儿吗？刚刚还在写着他的名字，昭，……
抬起朦胧的双眼，一个蓝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心中一阵狂跳，莫不是长久思念产生的幻觉？……，就算是幻觉，我也要多看一眼；眼前渐渐明朗，蓝色的身影愈来愈清晰，看清了，还是那一张脸，清俊温雅，同梦境中的一模一样，只是更消瘦了些，也苍白了些，……，昭，……
似离弦之箭，李壁冲出凉亭，站在展昭面前，“真的是你吗？……”抓起展昭的左手，手腕上浅浅的一抹伤痕尤在，手也是温热的，他真实地感受到一股清新的气息，淡淡的，柔柔的，好像江南的雨般，温润如玉，这是蓝衣青年独有的气息，是任何人无法替代的；
柔情似水的目光在展昭脸上逡巡着，呼吸也开始急促，“……，你好吗？”千言万语说不出口，话到嘴边，成了简单的一声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