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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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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不是奴隶,你就欢喜我了?”
      “别废话了!”英亢见他心神恍惚,便上前一步想给他治伤。
      其实他心里又何尝能弄明白呢?
      “不!”千吉退后一步,“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我是不是奴隶真的那么重要么?你告诉我啊?”
      这种问题英亢自己也想过千遍万遍,他知道他不会喜欢一个奴隶,可是他却喜欢贺千吉,不,不是贺千吉,喜欢眼前这个东西。他也混乱。
      他喜欢他什么呢?
      他只知道他不该喜欢……
      他没回答。
      因此错过一生最后的机会。
      千吉抬头朝他灿烂一笑:“英亢,不管怎样,我是真心欢喜你。我跟你不是为了你的权势武功,我是真心欢喜你,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可惜,我们是不该在一起,不该遇见。”
      他微微低头,猛一咬牙,伸出左掌闪电般劈向右肩,骨头碎声起,右臂竟已给他废了!接着又是接踵而至的一阵骨骼声响,一瞬间,贺千吉已将辛苦练来的武功尽数废去。
      突变遽生,英亢武功盖世也来不及反应。
      密密的汗珠从额上沁出,千吉还是灿烂地笑:“你放、心……我再……不会使你的武功了。”
      只觉得全身都痛起来,那刻,英亢才知心痛的感觉。是他亲眼看着他怎么将武功辛苦练来,是他教他的“偷天”,是他……他扑过去搂住瘫软下去的身躯:“宝贝儿,小贺,英亢再教你武功,你别怕,你不会有事儿,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你,你想用什么就用什么!我刚刚是骗你……”
      可这些话说了又有什么用。
      伊人早就痛昏过去。
      千吉醒过来,已是第二天。浑身空荡荡,辛苦练得的一点真气全都给自己废了。
      身上换了干净衣衫,伤处也给包扎得妥当。
      英亢,还是舍不得他呢。
      可是,都晚了。
      千吉和站在门口的英亢对望。
      英亢也是胡子渣拉,精神委顿。
      “小贺……”接下去却不知该怎么说。
      “英亢,我想要你。”
      英亢一愣,看着笑得粲然的小家伙。
      “你过来,我想要你。”伸出裸着的左臂。
      英亢像是没了魂一样过去搂住,起先怕弄痛他的伤处不敢用力,可这么喜欢着的东西,又想到昨日废功的决绝,顿时一阵刺痛,双臂用力将他拥住。
      找着那双唇,轻轻吻着,舌头轻轻舔舐。
      英亢被挑得情热,喉头都忍不住发出轻吟。
      “不要嫌我呢,英亢好不好?”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气氛影响,英亢拼命点头,心里喊着,我从没嫌过你,我只是……我只是从没想过要和奴隶,我只是不能接受,我……
      混乱中,英亢轻柔地覆到千吉身上,轻柔地做爱。
      今次的千吉好特别。
      眼神那么魅惑,连腰肢的每次摆动都牵动英亢的心。
      一次又一次。
      英亢嘶喊着,一次又一次射在深爱着的身体内。
      这时他也许真的忘了奴隶不奴隶的事情了。
      可是醒来呢,痛苦吧?后悔吧?
      又和奴隶苟合。
      千吉轻轻抚摩熟睡中的英亢,要把这张脸永远记在心里,永不忘记。
      英郎,我把你给的全还给你;英亢,你也把我给你的全还给我吧。
      我和你总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永不会知道我为奴的卑微,你又怎会喜欢那个贱奴?
      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
      我真傻,我到今天想明白。
      我和你,便是太阳和月亮,是不能同时出现在天空。
      千吉穿起衣服,想了想,终捡起地上那把英亢送他的匕首。
      深深注视榻上他今生的最爱。
      良久,转身而出。
      永不相见。
      永不相见。
      英亢你便不会痛苦烦恼了。你还是黑鹰神。
      我却不是贺千吉。
      我是奴隶贺秋。
      失了武功、废了右臂的贺秋站在雨中的大都,天下之大却无存身之地。
      虽撇了情爱,也不怕身份暴露,可接下去该到哪里呢?
      “贺将!”
      “贺将!”
      竟是一干手下,跪了一地。
      “贺将要离开么?”桓福问他。
      “是吧!”
      桓福和平西冠几个互相看了一下,同声说道:“贺将,属下誓死相随。”
      看着地下的人,贺秋笑笑。
      “跟我做什么呢,我武功全失成了废人,而且我也不是黑旗军的贺将了。”
      “贺将,在不在黑旗军、武功有没有,你都是当世的英杰。”平西冠沉声。
      “你们真要跟着我?”又是轻笑,“我不是贺家的人,我只是贺家的奴隶而已。我不是贺千吉,我叫贺秋。你们也跟着我么?”
      地下的人面面相觑,贺将脑子出问题了?
      贺秋笑着丢下一地的人慢慢走开。
      走出去很远很远——
      “贺将!”
      他转头,竟是桓福!
      那个老油子,涎着脸看着他,嬉皮笑脸:“贺将不要丢下老桓我啊!不管你是什么人,都是你救了我的老命,我是一定会跟着你的!”
      叹一声:“我真的是奴隶。”
      桓福笑笑:“就算二十七是奴隶也没甚大不了,这奴隶不奴隶还不是帝君说了算。再说我桓家在南方,家里早就没奴隶了!南方不是兴废奴的么……”
      这时,贺秋想起宣永元临死说的话,到南方去,英亢势力不及。
      想着出神,体弱受伤废功的他终是吃不住,一个趔趄又跌倒地上。
      桓福焦灼地推他:“喂,这时怎能说晕就晕,英帅会追来的喔!”
      ……
      正急着,一辆华丽马车停在他身边,一付出远门打扮的雅枫跳下车:“还是我来救这个小子!”
      希纤在车内催:“快点呢,英帅发现就会戒严!”
      “女人真罗嗦!”雅枫怏怏地说着,扛起地下昏睡的人重又上了车,对愣着的桓福喝道:“你还愣什么,还不上车?你不上来难道还要我服侍那个臭小子?”
      “是!是!”
      时光荏苒,转眼,这已经是英亢执掌古斯实权的第七年。
      虽然帝君传玉已薨逝六年,英亢却始终不愿即位登基。
      这些年,古斯在他苦心经营下,政通人和,一片兴旺。北方大顺朝撤去了窥伺已久的边境囤军,南方富商安分守己,一系列优待奴隶的法令缓和了国内箭张弩拔的局面。
      可就在这国泰民安的时刻,势颓已久的明家突然推举出新家长,并在短期内将南方分散的富商们纳入旗下,重又举起了废奴大旗。
      也许,帝国短暂的平静就要结束了。
      深夜,无月。
      郎将秀正直挺挺地站在英帅府英亢的卧室外,身后是摆了张苦脸的老红鹰平西冠。
      自打郎秀正五年前一个人从西南奚家灰溜溜返回大都,脾气比以前更糟糕了一千倍,不知有多少黑旗兵给他整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而平西冠则是其中最悲惨的,他身为郎将贴身侍卫,五年间一共挨了二十七次军棍,屁股上早无半块好皮。此刻,偷瞄身前这位爷严肃的侧脸,心里不由打起鼓来。
      郎秀正确实心情不佳,最近南方时局不稳,英亢却偏在这要紧关头秘密闭关修炼,虽然只是十三天,但在某些时候,十三天足以改变整个政局!
      英帅武功天下第一,还要修炼什么功夫?难道还有比古斯更重要的事情?秀正迷惑不解。今晚英亢即将出关,他很想问个明白。
      正这时,卧室前的两人同时闻到从屋里飘出的奇异幽香,幽香中又隐隐夹杂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药味,说不出的怪异。卧室的门无风自动,“砰”一声洞开,秀正刚想冲进去,屋内涌出罡风阵阵,以他的功力竟然寸步难进!他正要再聚功往前,不想霎时间一切竟又归于平静。
      面色泛白的黑鹰神英亢立于当门。
      仍是鹰眸高颧,比之往昔并无太大变化,只眼里透着说不出的疲倦。三九严寒,他却汗湿重衣。
      秀正心惊道:“英帅——”
      英亢拦住他的话,笑笑:“秀正你久等了。”声音倦怠,嘶哑,低沉。
      秀正看着这位视为天人的兄长、首领,何时神一样的他变得这般憔悴?心里一阵酸楚,单膝跪下:“英帅,保重身体,古斯万民都指望你啊!”
      “秀正起来,我只是练了多日功夫有些倦!”英亢微一皱眉,扶起秀正,转而言他,“这些天情况如何?”
      秀正一听提到正事,忙整了神情,回首命令平西冠道:“你说与英帅听罢!”
      “是!”一早跪在地上的平西冠报道:“明家新首领明昔和、蛮子右烈联合南方富商,近日要召开废奴联盟大会,巫国、蛮族、大顺和流西都派了使者,而且、而且……”他顿了顿,看秀正瞪他,才接着道,“传闻……奴隶贺秋也要与会。”
      “是么?”
      英亢闻言竟似不怎么在意,只淡淡吩咐道,“秀正,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可——”秀正也没想到会得到如此回应,但他一向对英亢言听计从,只得应了声“是”,转身离去。
      出了内宅,秀正越想越闷——那个人要出山了,难道英帅真的无动于衷,把那人全忘了?不可能啊!
      奴隶贺秋,半年来,这个名头响得直盖过他黑旗双鹰!
      当日他从西南回来,巨变已生,贺千吉成了奴隶贺秋,武功全废,右臂经脉尽断,同雅枫、希纤一起逃离帝国不知所踪。帝国上下对此事讳莫如深,其中原委还是平西冠几个偷偷说与他听的。
      最让秀正奇怪的是,从任何方面看,此事对英亢都没有半点影响,似乎贺千吉在他生命里从没留下过痕迹。只除了……那个法令!
      “郎将?”跟在他身后的平西冠不识趣地喊了声。
      “嗯?”秀正怒目圆瞪。“有屁快放!”
      “前日白家抓回的逃奴都自断右臂,是不是还依照规矩处置?”
      “那还用说吗!”秀正暴喝,平西冠吓得缩了缩头再不敢吱声。
      又来了,都怪那个法令!
      自从贺秋逃离大都,英帅就定下莫名其妙的法令——大赦天下右臂残疾之人,且自今往后谁都不得为难包括奴隶在内的右臂残疾者,违者严惩。
      这是什么荒唐法令?自此令出台,不知多少人残了右臂以逃脱更重的刑罚,就好像今次躲过死罪的白家逃奴。
      犯得着为那姓贺的臭小子做到这样吗?
      秀正又想到英亢适才的无动于衷,摇摇头,凭他怎么也猜不透英亢的想法。叹口气,出府上马,消失在黑夜中。
      待秀正走了,英亢才觉着汗黏黏有些冷,便向后院温浴池行去。似他这般武功到了颠峰的人,竟会觉得寒意,实是罕见。
      贺秋,贺秋。
      他心里默默念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终于要回来了?
      这功法如此霸道,却不知对你有没有用?
      你武功全失,却还逞强出风头,此番又要与那帮如狼似虎的凶狡之辈搞什么废奴,会否吃亏受欺辱呢?
      英亢握紧双拳,步向温浴池的背影竟显得萧索。
      他抬头望向没有月亮的天空,和没有一个人的温泉池——当日,在这池中,他和小家伙的初夜,月色是多美……如今却……
      只当失去时,才知爱有多深。
      六年前,发现贺秋离去时,他愤怒又悲伤,以及深深的无奈。
      作为帝国统帅,他绝不能和传玉一样宠幸奴隶。
      于是,定下佑护右臂残疾者的法令后,他决心从此斩断一切,只当从没有过贺千吉这个人。他继续当他的黑鹰神英亢,帝国的主宰。
      他的坚忍,自小出了名的,下定决心之事哪怕再违背心意也能做到。
      可是,这一次,他失败了。
      做不到,也忘不了。
      那个人,即使是卑微的奴隶,却是他的主宰。
      英亢悄悄召集流西的学者,觅来流西的书籍,第一次认真地研究废奴为何物。然而,流西的一切他不能理解。在他的深心里,奴隶总归是奴隶。从铁硕侯到香贞贞到明玉,奴隶只是奴隶。虽然他爱着贺秋,可主奴有别的想法根深蒂固。
      更何况,他一向认为,废奴只是南方叛乱者的伎俩,一旦帝国内乱,大顺南侵,内忧外患下,古斯的万里江山将片瓦不存!这是他绝不允许的!即使为了贺秋,为了最深爱的人,也不能弃帝国大局于不顾!
      割舍不掉,又难以挽回。很长时间,内心煎熬。
      最终,失去的痛苦占了上风——他眼睛一闭上就会浮现贺秋自废右臂时的决绝眼神,那轻淡哀伤的笑容,直要将他的心肺碾碎。
      他再忍不住,重派人打听贺秋的消息。这时,却传来伊人高举“废奴”大旗的消息。
      他不禁开始怀疑——这样决然离去的人,会否还爱着自己?这样公然和自己做对的人,会否早已忘了他?
      他一生骄傲,也只能将这份不安深藏心内。
      只是这折磨人的六年也该到头了!
      英亢沉喝一声,猛一拳捶在胸口,嘴角流出殷殷的血,方觉得心中郁结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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