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小倌也无妨-第三章 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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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醒来,香儿还蜷缩在我怀里,像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我在他唇上轻啄一下,悄悄翻身下床穿衣。我没有叫醒他,想让他多休息一会,看他的样子,也不知有多久没能安心睡觉了。
     
      我洗把脸,脑子清醒了些,于是避开了王府的耳目,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找到元略。
     
      他竖起一指放在唇上,示意我噤声,又指指床上睡得正香的胡恬,打个手势让我到外面说话。
     
      我和他来到一处僻静的院子,确定无人监听后,我把香儿的事情以及我的打算,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要想带香儿走,光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办到。因此必须和元略通好气,有他的支持,这件事就会好办许多。
     
      我一说完,就见他似笑非笑地睨着我,调侃道:“于萨,你这也算是一见钟情?就算是要私定终生,也未免发展太神速了吧!你真够不赖的啊,比我当初下手还快,只一个晚上就把小香儿的一颗芳心给骗过来了!想当年,我拐我们家小恬的时候,还用了三个月才让他点头。啧啧啧,看不出来嘛,平常总是闷声不响装冷酷,居然有这么高招?果然是不吠的狗咬起人来才最凶!”
     
      我忍不住给他一记白眼,果然是毒舌,居然拐着弯骂我。我不去理会他的话,态度坚决地说:“我只是不希望现在的犹豫不决,导致我将来后悔莫及。如果我继续让连襄留在这里的话,或许不久以后,我见到的就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说到这里,我有些不安,仿佛看到连襄在我面前死去的样子,连语气也变得异样,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继续说:“一想到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我竟然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我想我是真的无法接受失去他的,如果他有什么意外,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以前,纵然有喜爱之人,却从未陷得这么深,这样的心境更是从没有体会过,这一次,连我自己都没有料到,我会这么放不开,所以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带他离开这里。”
     
      元略深深的看我一眼,他知晓我的性子,绝不会拿这种事当儿戏,既然是我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没有人可以阻止。
     
      “虽然现在是非常时期,他又是王府里的人,但我相信你绝对不会看走眼,何况我从不质疑你的决定,并且,我对这位能收服你于萨的香儿非常感兴趣,已经是迫不及待想见到他了。”
     
      他拍拍我,道:“好了,既然如此,你便不用顾虑,放手去做吧,我一定会帮你,小恬也不会不管的,毕竟是一条无辜的人命。”
     
      “这正是我想说的,我希望小恬能给他看伤,他的伤不能再拖延了,我怕会落下病根,有小恬出马,我就放心了。”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我带着小恬过去跟你会合。”
     
      我点头,双足轻点,移动身形,避开众多耳目,回到房中。
     
      可是我一推开门,就发现情况不太对劲,空气中竟然没有香气!我心中咯噔一下,急忙跨进内室,该死,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只见床帐收起,被褥整齐,整个房间像是已经被打扫过的样子,干干净净,连一丝昨夜残留的痕迹都没有。
     
      连襄呢?他自己走了吗?他的任务完成了,所以离开了?
     
      不,不可能,昨夜的动情与承诺不会做假,我还没蠢到分不清真伪的地步。那么,不是自己走,就是被人带走了,他会被谁带走?
     
      心中的不安愈发的扩大,总觉得连襄出了什么事。该死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我回到外厅,有下人送来早餐,见他们布好餐桌就要退下,我喝道:“慢着!”
     
      我装作满心不快,端出强横的官架子,问道:“昨晚伺候我的人呢?把他给我叫过来!”
     
      见我散发出迫人的凌厉气势,那些下人怕我怪罪,不敢敷衍,忙说:“启禀大人,按府中规矩,侍寝的公子必须在第二天卯时前,到管事那里例行检查。今早,香儿公子误了时辰,现下应该在管事处接受惩罚。”
     
      “惩罚?什么惩罚?”我厉声问,手心却已经浸满冷汗。
     
      “香儿公子没有伺候好大人,致使大人一早便离榻而去,管事定不会轻饶,请大人放心。”
     
      放心?我怎么可能放心?因为我的一时疏忽,竟然再一次把连襄推进了虎口,若他有了什么差池,我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我一掌击碎了桌子,饭菜撒了一地,下人们吃了一惊,我脸色阴沉的说:“立刻带我去见管事,如果连襄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全都陪葬!”又吩咐留下的人,“待会儿元大人来了,让他在房里等我。”
     
      那仆人见我暴怒的神色,片刻不敢耽搁,急忙在前面领路。
     
      我忍耐下满心的担忧,却难掩满身的戾气,穿过一个又一个院子,一路上遇到许多人,都惊疑不定的看着我。我知道王府之中眼线众多,此刻恐怕王爷已经收到了消息,但我已经顾不了这么多,哪怕会让安北王起疑也无所谓,我现在只想赶快到连襄身边……
     
      逐渐进入到王府的深处,周围的景致越来越荒凉。到了一个转角处,那个领路的下人停了下来,害怕的不敢再往前,对我说:“于大人,恕小人无法再带路了,此处是王府的禁地,大人,请您三思而后行。”
     
      “你可以走了!”
     
      我绕过转角,看到一个大铁门挡在眼前。我刚想破门而入,铁门忽然开启,管家从里面走了出来,向我恭敬一揖,说道:“于大人,怎么会来到此处啊?不瞒大人,此处乃管教不听话的下人的地方,阴气重得很。于大人身份尊贵,可别让这里沾了晦气!还是让小人带大人去别处花园里逛逛吧!大人,请!”
     
      我逼近他,直截了当的开口要人:“管家,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请把连襄还给我,我便立刻离开,绝不与您为难!”
     
      “这——”管家面露难色,“大人请不要为难小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香儿伺候不力,理应受罚,万万不可坏了王府的规矩啊!”
     
      “本大人很是喜欢香儿,他昨晚的表现让本大人很满意,举止也无半分差池,管家大人实是错怪了香儿,如此,可否免除对香儿的处罚?”
     
      “喔?”管家狐疑的摸了摸下巴,“可是据我今早检查,发现香儿身上,丝毫没有欢愉过后的痕迹,很明显是昨晚偷懒。大人方才所言怕是有心庇护吧?”
     
      我见他放下假惺惺的恭敬态度,把话挑明了就是死咬住人不放,我没功夫和他干耗,趁他反应未及,立刻脚下急掠,格开他,闪身进了铁门。
     
      门后是一个空旷的院子,院子后面是两座房屋,堵住了去路,但屋旁有一条小路通往后方。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还伴随着一丝清香,尽管淡到几不可闻,但终于让我定了定心,因为连襄就在这里!
     
      我脚下没有丝毫停滞,朝散发出血腥味的屋后急奔而去,这时,身后突然冒出十几人,紧紧跟上缠住我,前面也窜出不少人,试图阻拦我,一群人将我围堵起来,使我无法移动分毫。
     
      该死的,我没时间和这对苍蝇纠缠!连襄不知怎样了,我不能再拖延了……
     
      我瞬间跃至三人面前,趁他们措手不及,立手成刀,向中间一人当头劈下,顺势腾空,踢飞旁边两人。
     
      周围的人被我快如闪电的身法镇住,气势上已然弱了几分,我抓住时机,毫不留情的连出重招,出手狠辣,决不让他们有翻身的机会,转眼间,已经撂倒一片。
     
      一看到围住我的人墙被打开了缺口,我不再缠斗,提气一纵身,踩着他们的脑袋,跃上了屋顶,凭借自己的脚程够快,远远的把他们甩在了后面。
     
      屋后有一成片的囚室,散发着阴冷的死气,血腥味愈加浓厚,令人作呕。一想到这里面也有连襄的鲜血,我的心猛然一阵紧缩,极度的忧心催促着我,疯狂的找寻连襄的所在。
     
      这时,尽头的一间屋子里,传出凄厉的惨叫,还伴随着硬物撞击肉体的钝响,和三四个男人的怒骂声。
     
      是连襄!
     
      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紧紧地扼住了我的心脏,一下又一下重重的锤击着,叫我痛得无法呼吸,我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痛恨自己,恨自己的疏忽,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赶到……
     
      滔天的悔恨和彻骨的杀意像洪水一样爆发出来,我震碎了门板,冲了进去,看到里面有三个男人围住了连襄,因为我的突然闯入,他们停止了动作,我连发三掌将他们震飞,只见他们弹到几米开外,喷出几口血,就没有了动静。
     
      我看到了连襄,他不着寸缕,双手被缚住,双脚张开被绑在桌脚,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身体不自然的扭曲,不断的抽搐,背上布满了交错的鞭痕和紫黑的棒痕,浑身血污,看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肛部被捅入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接合处惨不忍睹,血水自双腿间蜿蜒而下,淌到地上形成一滩血泊。
     
      看着眼前这幅画面,我如遭电击,仿佛是胸膛被生生劈开的痛楚,一下子贯穿了身体,我紧紧攥着拳,指甲深深地刺进掌中,整个人如堕冰窖,浑身透着刺骨的寒。
     
      我解开绑缚连襄的绳子,取出被埋进股间的凶器,为他披上自己的外衣,轻拥入怀。我撩开遮住他前额的发丝,看到他紧紧闭着眼睛,已经昏死过去,面色苍白的近乎透明,四肢冰凉,气若游丝。一股灭顶的恐惧深深地攫住了我,不会的,我绝对不会让他死!
     
      我抱起他走出囚室,那管家见我找到人,上前兴师问罪:“于大人,你打伤家丁,不顾阻拦,擅闯王府禁地,分明是不把我家王爷放在眼里!就算是贵为钦差,也不能在这里如此无礼放肆,你必须给我家王爷一个交代!”
     
      我眼中蓄满了嗜血的寒光,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那些打手被我散发出的骇人杀气所慑,定在原地,管家也有所收敛,乖乖噤了声。
     
      我越过他们,一纵身跃上屋顶,急奔回房,再呆在那里,我会无法克制满身的戾气,不顾一切的大开杀戒!
     
      抱着怀中轻的像羽毛的人儿,感觉到他的生命,在我手中一点一点的流逝。
     
      连襄就这么静静地躺着,看不到任何生气,要不是偶尔从他喉中溢出一声痛苦的轻吟,证明他还活着,我真的会以为我已经失去他了。
     
      短短一段路程,我却从没有感到过这么漫长,等到了院落中,连襄散发出的香气,已经微弱的几不可闻了。
     
      我一脚踹开房门,元略和小恬急忙迎上来,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我轻轻放下连襄,让他趴卧在床上,揭开盖在他身上的外衣,露出他遍体鳞伤的身体,元略和小恬都倒抽一口冷气。
     
      我只能寄希望于小恬,不确定的问他:“小恬,你要救活他!你能救他的,对吧?”
     
      他只是镇定的看我一眼,说:“让开!我来看看!”
     
      他捉起连襄的手腕,仔细诊断,沉默了片刻,脸色变的严峻,忽而又舒展了眉头,说:“你不要太担心,我有办法,保证救活他,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心上人!”
     
      元略也走过来拍拍我的肩,示意我别太紧张,说道:“于萨,你是关心则乱,现在小恬都说没事了,就一定不会有事,你要冷静!”
     
      我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又不放心的问:“他伤得怎么样?”
     
      “很重。但是还好,你去得及时,他没有伤到骨头。不过他的身子太弱,这伤已经是他身体的极限了,我要赶紧救人才不会留下后遗症!”
     
      “元略,去打水,多洗几条干净布巾拿过来,要快!”
     
      “于大哥,把我的药箱拿过来,在旁边帮把手!”
     
      “打开药箱,把针包展开摊平,取中间的细针给我!”
     
      我一根一根的递给他,只见他双掌灵活翻飞,下针既快又准,一部分封住穴道止血,一部分刺入肿块淤紫处,引导皮下深处的淤血流出,他轻旋针柄,血丝沿着银针淌下,在连襄身上形成交错纵横的血水细流,刺眼的鲜红色触目惊心。
     
      元略这时也端着盆子回来了,小恬不紧不慢地吩咐说:“元略,你来给他输真气护住心脉。于大哥,你来给他擦身,仔细擦干净,我要上药。那个……后庭的创口尤其要弄干净,要把污血去掉,压住伤口,止住大出血!”
     
      我绞了布巾,细致的擦拭他每一路肌理,碰到伤口格外小心,尽量不弄疼他。
     
      布巾不停的被染红,我就换过一条继续擦拭,直到身上终于洗净,只剩下后穴的伤了。
     
      我沾湿了手指,探进去,,将污血引出来,小心不触到内壁的皮肉,确定里面已经弄干净后,将布巾裹在手指上,伸入按住伤口,好一会儿,才暂时抑制住了出血。
     
      小恬看我弄的差不多,他也调好了药膏,我让开身,小恬把药膏均匀的涂抹在伤处,用纱布扎好,好一顿忙碌之后,他擦擦额上的汗,松了口气,又重新按着连襄的脉仔细检查,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看向我,轻松的笑了:“没有大碍了,基本上血已经止住,伤口也处理好了。因为救治及时,暂时不会有其它的炎症,只要用我调配的药,一天一换,坚持半个月,他的外伤就能完全治愈。只是他身体底子太虚弱,许多旧有的病根一直没有得到适当的医治,已经拖得太久了。如今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层层叠加,这副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这次幸亏遇上了我,否则结果如何,就很难说了!”
     
      他看看我和元略,说:“这七天之内你们两人轮流向他灌入真气,护住他的脏腑,帮助他阻滞的气血能够通畅运行,这样我才好慢慢给他调理身体。若是想将他的痼疾拔除,需要半年时间,而要加强他的身骨,将他的身体调养到良好健康的状态,就更困难,毕竟受损太严重,我也没把握需要多久!”
     
      说到这里,又顿了一顿,看我的目光有些怪异,清清嗓子,才又接着说:“这段时间,他最好不要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千万不能让他受刺激,否则极易心脉受损,落下病根。还有,呃……他已经阳气不足,最忌走精,所以……至少三个月内,万万不能行房事,否则极易气血衰竭而亡!”
     
      我这下终于知道,他紧紧盯着我的原因了,大概是怕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吧,我叹口气,说:“知道了,我答应你,三个月之内,绝对不碰他!”
     
      小恬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本来紧张沉闷的气氛,突然变得暧昧又尴尬,元略忍着笑,憋的很是辛苦,肩膀一颤一颤的抖的厉害。
     
      唉,我的样子就这么急色吗?让小恬居然以为,我会对一个病体未愈的伤患出手?
     
      我不能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正常男人都不太可能做到这一点。但至少我还算个正人君子,怎么可能不顾连襄孱弱的病体,就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
     
      何况,现在一时的忍耐,可以保有以后一辈子的福利,这三个月的压抑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
     
      元略轻咳一声,正色道:“现在,我们该考虑的是,如何把他带出去。刚刚出去打水的时候,我看到我们这个院子已经被围的密不透风,要出去恐怕不容易!”
     
      我扬起一抹微笑,说:“我想过了,连襄毕竟在王府呆了两年,知道不少的内幕,他一旦出去了,对王府是个威胁,何况刚才我和管家正面冲突,得罪了安北王,所以,他们是绝对不肯放人的。但是,一个死人是不可能泄露王府的秘密的,既然不能活着出去,就来个死遁吧!”
     
      “呵呵呵,有意思,说来听听!”
     
      “我需要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和小恬的医术,这样就能在他们眼皮底下,偷天换日,金蝉脱壳!”
     
      ……
     
      不久,一辆马车从王府正门驶出,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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