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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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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个故事。
      那是个可爱的小厨娘爱上憨实乡土汉子的故事。
      平凡得你也许都不想继续听下去。可这故事要落在吕少爷的耳朵里,那就不一样了。再忙,他也要凑上一脚,看着小厨娘脸红红的会见情郎,看着乡土汉子憨笑着拉起小厨娘的手。
      啧啧,那个纯洁!就连周围的人都不好意思去看。
      "嘿嘿,少爷,春心大动了吧?"贴身小厮顺儿在他身边贼笑。他能不这么想么?十六七岁正是谈情说爱的年纪,少爷还如此热衷于偷看他人调情,嘿......
      一个大白眼横扫过来,寿喜哼了一声:"你懂什么!"
      顺儿微微撅嘴:"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寿喜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顺儿,我问你,我在花苑里表现如何?"花苑是京城最大的青楼。
      "没得说,众姑娘为您倾倒一大片!"这可不是假话。
      这样才正常。寿喜用手指敲着围栏,心里百转千回,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如今这样的情况。
      如果他要是像这个小厨娘那样,或者像乡土汉子那样......唉......可惜这样的他还是吕寿喜么?
      "我跟苏映梓比起来,谁比较厉害?"
      哎?少爷怎么问这种棘手的问题?顺儿眼珠子一转:"嗯......如果少爷会武功,绝对不比苏三少差。"
      "那现在就是我比他糟糕了?"怒目而视。
      "哎哎不是!少爷做的哪件事不比苏三少高明了?如今苏家在陵州的声誉,很大的功劳还是要算在少爷的头上,这样看来,当然是少爷更胜一筹。"不愧是吕寿喜的贴身小厮,就连奉承都有一定水准。
      既然更胜一筹,为什么总要成为受欺负的那个?
      寿喜盯着远处两个如胶似漆的身影,咬着下唇,下了个决心。
     
      天气热得连知了叫喊的声音都虚弱无比,更不用说还要套上衣服的人们。
      小心的将窖藏已久的冰块敲出一小块,放入的酸梅汤中,寿喜便乐颠颠的将它捧到苏映梓的房间。
      "冰镇酸梅汤,这可是最上等的消暑品。"他笑咪咪的将碗递到他的面前。
      苏映梓一愣,还是接过碗。"有劳吕少爷。"无功不受禄,这家伙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不劳不劳,这冰块是赵家小姐送的,这酸梅是王家小姐送的,味道都不错,苏三少您才劳苦,自然要尝尝。"寿喜笑得纯良,却让苏映梓的手一抖,差点没把酸梅汤洒衣服上。
      诡异的看了他一眼,苏映梓皮笑肉不笑:"你倒挺关心我。"
      谁不知道赵小姐王小姐是什么人?俩人都是正值妙龄的大家小姐,得知吕寿喜的事情后,芳心大动,有事没事都跑来苏家别馆,送这送那,大献殷勤,就差没把姑娘家最后一份矜持给抛了。
      这吕寿喜安的什么心?
      "你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然是要比普通友人的感情要好得多。"寿喜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这句让苏映梓鸡皮疙瘩满身长的话。
      今天的寿喜显然与平时有些许不同。
      可这不同又是因为什么?苏映梓一时想不明白。
      把酸梅汤一口喝光,碗又递回给他:"谢了。"
      寿喜低头,瞧见碗里还剩一块冰块,不免可惜:"这东西怎么不一并嚼了?"
      "我不爱吃太冷的东西。"
      "浪费。"说着,寿喜用舌头舔了舔,立刻皱起眉头:"还有酸梅汤的味道。"
      苏映梓心一跳。
      这冰块他刚才分明看到被自己的嘴唇碰到过。
      寿喜却毫无芥蒂的把冰块放进嘴里大嚼,一边皱眉一边笑:"跟吃了酸梅冰似的,你也该尝尝才对!"
      他都这么说了,自己不尝尝似乎过意不去?
      一拽一拉一压,熟练的咬上他的双唇,苏映梓低笑:"我这不就尝了么?"
      冰凉得很。
      这次,比第二次甜,比第一次甜得多。
      寿喜红了脸,忍了好久,终于把嘴角的贼笑压了下去。
      亲吻的间隙,那个占了便宜的家伙居然不知好歹的说了句:"想要我亲你,何必拐这么大一个弯呢?"
      微红的脸蛋立刻烧得通红。
      抬起脚,想要踹开那个总让他老脸挂不住的家伙,可脚还没抬起来,便被人用轻易的压制住,寿喜一个重心不稳,惨叫着拉着苏映梓就往地上倒。
      这次没再摔倒在地上,而是被苏映梓稳稳的抱在了怀里。寿喜顿时沮丧不已,原来上次能将他压倒,纯粹是对方的退让。
      "笨猴子。"苏映梓笑得得意。精致的脸蛋竟也有一丝粉色。
      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破了,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出来了,然后出现开枝散叶的迹象,生猛得很。
      寿喜不敢去想,红着脸就是不去看他。
      他不说,他也不说,这东西能疯长到哪里去?
      ......啧。
     
      事情来得总是那么的突然。
      接连几日都是烈日暴晒的天气。来不及清扫的地方,淤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这样的天气里,吕寿喜还是没乖乖呆在屋里,而是带着顺儿一同来到了以前住的街道。
      曾经的吕宅如今只剩一个老头看守着,而周围的街坊邻居并未改变。
      趁着今日的好天气,各家各户都出来晾晒衣物,而力气较大的男人们则出来修补房屋,清理街道。
      自从几口水井受了污染后,一直都无法清理干净,而现在的河水也无法供人饮用。随着天气越来越热,邻县也开始限制把水卖到陵州。水的问题越来越严重。
      而村民们则趁着连续暴晒的天气,将干成土块的泥巴剥落下来,然后将井水打到一个新制好的木盆中,再一锅锅煮沸。趁着日头干活,就是为了让一切受到污染的东西尽可能的被阳光晒干净。
      忙碌的景象看得寿喜怀念不已。
      "以前我最喜欢闹水灾了,只有那段时间,爹才整天陪在我身边,而且洪水退后,好多的鱼虾都留在了地上,我就跟着附近的朋友一同去玩水抓鱼,什么苦活累活都不是我们干,当然也轮不到我们干。"
      顺儿看他,忽然笑道:"这事您还是再跟苏少爷再讲一次比较好。"
      "为什么?"寿喜不解。
      "只要是想起从前的事,您总会跑到苏少爷的房间,硬拉着他一同分享。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寿喜红着脸瞪他:"胡说八道!你这小子,总爱打听别人的私事是不是?!"
      "我没有!苏家别馆里的人都知道!"顺儿急忙为自己辩解,"因为您总是深夜去找苏少爷,又嫌房间里太热,就拉着他一同到院子去乘凉闲谈,那些端茶倒水的丫鬟们便知道了您的习惯,传来传去,别馆的人当然都知道了!"
      无法反驳。寿喜咳嗽一声,没有接话。
      耳根子却微微发烫。m
      没再管他,寿喜径直推门进了吕家大宅。
      正在清扫房屋的老头看到他,立刻红了眼眶。"吕少爷!"
      接下来便是轻易可以想象的感动重逢,老人家的泪水差点没把寿喜烫伤,手忙脚乱的安慰完他,寿喜便进了自己从小长大的院子,熟悉的找到自己的房间。
      打理得整整齐齐的房间,就像主人才刚刚离开不久。
      唉,自己有多久没回来了?寿喜眼眶微湿。身在异乡为异客,京城再好,终归还是这里才最让他有归属感。
      "少爷今日为什么不带上苏少爷来?"顺儿瞧见他的神色,忍不住嘀咕。
      要是苏三少在他身边,至少此刻少爷不会这样的落寞。
      "这里是我的家,京城是他的家。有些东西,不是想要分享就能分享的。"寿喜摸着曾被自己顽皮刻花的床头柱,低笑。
      回忆可以分享,可回忆的味道却是对方无法彻底品尝的出来的。
      那种说不出来的眷恋,怀念,惋惜,都只有本人才知道。
      就好像某种感情。说出来,只会让语言单薄了这份感情。
      可不说出来呢?酝酿在心里,只有自己知道,便会像此刻,寂寞而又难过。
      寿喜忽然揭开褥垫,翻开床板。床板下一个小小的空格里竟放了个简陋的木盒,连锁都没上。
      顺儿好奇的凑过去,想看看是什么,却被寿喜护在怀里。
      "嘿,这东西可是我的宝贝。"他奸笑。
      要真是宝贝,怎么会放在这种不保险的地方?顺儿撇嘴。
      还想说些什么,老头忽然闯入屋内,一脸焦急:"不,不好了!大,大堤塌了!"
      屋内的两人脸色顿时刷白。
      今天是苏映梓去查看大堤的日子。
      顺儿可以保证,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看到少爷这么失态的冲出去。甚至还很难看的被门槛绊了一跤。
      什么足智多谋,什么处乱不惊。他统统都抛了,一股劲只知道往外冲。
      本来就没什么体力的少爷,硬是用比平常快了许多的速度跑到距离甚远的大堤,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片狼藉的大堤处,受了伤的人们痛苦的躺在地上,不少人被石块压住了半身,处境甚惨。
      连日来的暴晒,让大堤的泥浆干得太快,形成了中空,某些没仔细维修的地方,立刻皲裂,连锁反应的毁了这段大堤。
      寿喜紧揪着一颗心,四处搜寻那个带着桂花香的少年。
      没有。
      没有。
      抓着木盒的手握得死紧。
      "苏映梓!"他不甘心的大吼一声。
      喧闹的大堤附近都没听到回应。
      "苏......苏映梓你这个娘娘腔!"混蛋!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把你困住!我吕寿喜连天禄城都杀不死,你怎么可以被这样的缺堤杀死?
      "娘......"带着桂香的手捂住自己嘴巴的时候,寿喜差点掉下眼泪来。"呜呜......"即使嘴巴被捂住, 后面两个字还是照说不误。
      "你这个死猴子......"少年从背后搂住他,用头去蹭他的脸颊,"哭什么......"怕极他的眼泪,让他想起自己之前犯的种种错误。
      "我怎么哭了......"寿喜刻意忽略掉脸上湿润的感觉。
      "我不是活得好好的么?"苏映梓轻笑。心疼死了。
      "你死了都没人在乎。"连声音都抖了,还在倔强。
      "那你不是人?"不管这里是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苏映梓紧紧抱着他。
      "所以我才不在乎!"明明脸都哭得皱成了一团,依旧逞强。
      苏映梓也不再反驳他,只是笑,笑得脸色泛红。
      一个在哭,一个在笑,看起来怪得很,顺儿却觉得,莫名的让人脸红。
      少爷果然还是要在苏三少爷身边,才能笑得最好看。
      顺儿在心里想着,全然没意识到自己下了个什么样的结论。
     
      哭完了的寿喜吸吸鼻子,毫不客气地拉过苏映梓的衣袖来擦眼睛。苏映梓没生气,反倒很是好心的轻拍着他的背后,给他顺气。
      第一次看到他哭得这么狼狈,什么形象都不讲。
      可他只是因为难过么?
      苏映梓盯着他笑,没有点破。
      等到红肿的眼睛睁开,平时那副顽强抵抗的气势立刻消散殆尽,寿喜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眼里看来,有多么的楚楚可怜。
      "你没受伤吧?"寿喜往后退了一步,上下查看他的身子有没有血迹。
      "没有,不过其他的人就难说了。"他拉着寿喜的手,侧脸看他:"要不要一起来解决这些麻烦?"
      手上传来的,是活着的温暖。
      寿喜转头,不敢对视,"那是当然。你我狼狈为奸,少了我,你单独一人怎么行?"
      苏映梓盯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那张红扑扑的脸蛋,心头一动。
      "既然如此,永远不要放开我的手不就好了么?"他笑道。
      寿喜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大步走开。
      "放屁,总不能让我永远追着你的脚步走吧?"不高不低的声音,正好让身后的人听见。
      苏映梓轻笑,追了上去。也罢,就让他得意一次。
      被甩开的手再度缠了上来,寿喜可以肯定,再不赶紧解决问题,他的脸蛋就会当着众人的面滴出血来。
      听闻大堤倒塌的人们很快赶了过来,大家齐心协力地将埋在泥石下的人救出,并将扶到阴凉的地方让大夫医治。
      寿喜则跟着苏映梓一起搬石头,也不管衣服被划破了多少道。白净的脸蛋上沾满了尘土,手上甚至划出了血痕。可寿喜没打算停止,苏映梓也没打算阻止。默契的配合看得旁人很是羡慕。
      别人看来,那是两小无猜,在他俩看来,却是狼狈为奸。
      可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彼此喜欢,管他是狼是狈,是青梅是竹马。
      众人拾柴火焰高。抢救进行的很快。受伤的人虽多,却只是伤及皮肉,只有少数收了内伤的人,也在大夫的及时救治下,平抚了伤痛。
      寿喜没打算留在此地--那些受了帮助的人说什么也要亲自来感谢,已经有点惧怕的他可不想再去婉谢那些要把女儿许配给他的人们--便转头看向苏映梓,对方却嘲笑道:"还留着干什么?想被捧为英雄么?"
      啧。"苏三少爷本来就是陵州的大英雄。"寿喜反击。
      "那是吕少爷的功劳。"刚刚放开的手,又拉了过来。
      寿喜又红了脸:"一天到晚拉着,丢不丢人?"
      苏映梓居然听话的放开了手。"这可是你不要的。"他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然后快步朝前走去。
      寿喜一愣,半天,才急忙追上去,又羞又恼:"你这个无赖......"
      苏映梓过快的脚步让他难以跟上,干脆就拉着衣摆,像个小鸭子,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后,嘴里还不停的数落这个恶劣的家伙:"你就不能让我一次?占我便宜有那么愉快?......"
      一如从前。
      苏映梓忍不住大笑。
      打闹着,竟全然没发现天上迅速铺开的黑云。炎夏的天气就如同阿婆的脾气,说变就变,等俩人发现大风呼呼的猛吹时,豆大的雨点就砸到了身上,疼得寿喜哎哟哟直叫。
      离家还有很短一段路程,两人打算不去避雨。苏映梓便一把拉住寿喜的手,开始狂奔。跟不上脚程的寿喜在后面很是吃力的跟着,却乐得大笑。
      倾盆大雨,把小狼跟小狈淋得狼狈不堪。
      吃惊的下人们看着苏映梓跟吕寿喜一身湿漉漉的冲进别馆,还没来得及询问,苏映梓便扔下一句话"给我烧水",就拉着寿喜进了房间。
      同一个房间。
      寿喜被拉入房中,看着房门被反扣上后,才突然想起:"你拉我来你房间做什么?我自己有衣服换......"
      话音全数落入苏映梓的口中。
      被淋得发冷的身子,只有嘴巴和脸蛋热得烫人。
      "吕寿喜,你给我听好。"苏映梓放开被吻得晕头转向的寿喜,笑得好看,"我知道你这狡猾的家伙在等我先说出口,本来我没打算那么早说的......"
      寿喜一听,全身僵硬起来。就连苏映梓把他按倒在床上,都没回过神。是说震惊呢,还是该说紧张?嘿,这小子,撑死了也只会承认前者。
      "今天你可真够落血本的,既然如此,我再不说岂不是很不给面子?"他轻笑,一只手慢慢的拨开他的衣领。
      "说,说什么......"寿喜硬得像个石头。
      "说什么?"苏映梓泄恨似的咬了口他的脖子,"哼,你不是等了很久么?"这家伙在这种时候还敢跟他装傻?!
      "我没等!你要说就自己说!谁等你了?!"被咬了脖子的寿喜就像个虾米,立刻弹跳起来,可惜身子依旧被压在床上。
      这个倔到死的笨猴子!苏映梓有些恼怒,一把抽掉他的衣带。夏天的衣服单薄,随便拨拉两下,便能露出大片的白肉。
      而现在,可爱的吕寿喜少爷全身只剩亵裤作为遮掩。惊得他要推开苏映梓,却始终没有任何效果。"你,你不能!"不能什么,他才不敢说出口。
      苏映梓恶狠狠地笑着,很是享受他发红的脸蛋跟惊弓之鸟的表情。
      "我不能?谁说的?谁能阻止我?"
      "你......我......我不给!"寿喜吓得眼泪汪汪。
      "不给?"他笑,凑近寿喜的耳朵,轻轻地,像是吹气一般,说了句:
      "我喜欢你。"
      全身防备状态中的人立刻像被抽了筋一般,瘫在那里,动弹不得。然后红晕从脸蛋,一直蔓延到全身。
      "给不给?"苏映梓笑,笑得得意。
      你叫人还怎么回答?!
     
      到苏映梓把手探入他的裤内时,寿喜才从那句定身咒中恢复过来。"你、你在干嘛?!"寿喜想把身子蜷成一团,依旧抗争无果,
      "乖乖的让我做就是了。"苏映梓也不解释,拍开他遮挡着下身的手,做势就要"开饭"。
      "不对......"寿喜的脑袋糊成一团,没了平时的伶牙俐齿,自然不知道如何制止。
      "对不对,我说了算。"苏映梓冷哼,谅旁人也不敢说什么闲话。
      "呜......"寿喜身子猛地一震--因为在肚脐附近游走的舌头。他慌乱的挥动着手,结果碰到了一样东西,"哐当"一声,就给碰到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两人间的绞缠。
      苏映梓不耐的抬起头,寿喜则"哎呀"地叫了出来,立刻在苏映梓的怀中撑起身,想要捡起那东西。苏映梓没松手,替他捡起,又递给他。
      掉地上的,是个简陋的木盒。
      寿喜心疼地拿过来,用手拍拍上面的灰尘:"我竟然忘了这东西。"
      苏映梓想起,刚才在大堤上看到他时,手里正紧紧攥着这个木盒,对他而言似乎是个什么宝贝。"装了什么东西?"
      寿喜看看他,忽然低下头,小声道:"这是我从吕家老宅里拿回来的。"说着,便打开了木盒,里面原来放着两个精致的锦囊。
      苏映梓不说话,等着他解释。
      寿喜拿出其中一个锦囊,打开,倒出里面的东西,递到苏映梓的面前。
      那是个用桃核雕刻的猴子,猴子怀里还抱着个寿桃,栩栩如生。再仔细看,寿桃上竟然还用红漆细致的写上了两个字:寿喜。
      苏映梓挑眉,还是没说话。寿喜的脸忽然羞涩的笑开:"这锦囊跟猴子都是我娘做的。她手艺可好呢。四岁生日的时候,她给我做了一对猴子,一个写着‘福禄',一个写着‘寿喜',让我以后遇着了喜欢的人,就把其中一个送出去。"
      他倒出另一个锦囊,果然寿桃上写着"福禄"。
      "你要哪个?"寿喜红着脸把两只猴子捧在手心里,让他挑选,"还是挑 ‘福禄'吧,这东西好......有福又有禄......"没等他说完,苏映梓就拿了个"寿喜"。
      "比起福禄,我更喜欢寿喜。"
      一语双关。寿喜感觉到头顶直冒烟。
      苏映梓竟难得的笑得羞涩:"真的给了我?"
      "不要就拿回来!"寿喜怒。
      "不还。"苏映梓大笑,"两个寿喜我都要!"
      喝,你还想全要哪!寿喜羞恼的瞪着他,想要夺回猴子,却被他闪开。眼看他就要反压上来的时候,门外及时响起了下人的声音:"少爷,水烧好了!"
      啧。苏映梓皱起眉头。没等他开口,寿喜就刺溜一下从怀里溜出去,手脚并用的冲到门口。"我马上就来!"那话是对外面的人说的。
      迅速的穿好衣服,寿喜连看都不敢看苏映梓,夺门而出。
      唉......到嘴的肥肉再度飞走,苏映梓会有多生气?寿喜连想都不敢想。
     
      沐浴后,再度回到房中,寿喜惊讶的看到桌上摆着他遗落在苏映梓房间的木盒。心一惊,快步上去打开木盒,看到里面仅装了一个写有"福禄"的猴子后,才松了口气。
      随后又开始自我厌恶起来。
      不希望他离开,却又在口是心非的拒绝。
      寿喜坐在一旁,盯着那只猴子,心里挣扎着。
      好吧好吧,那就不要拒绝,坦白接受如何?
      ......接受?
      脸蛋微红。怎么接受?他略微晓得一些男欢情事,可,那高傲的苏映梓决不可能成为承受的人,也惟有自己去承受......
      脸烧得更红,寿喜怎么也赶不走心里乱七八糟的画面,只能坐在那里,两手紧张的交握,手心直冒汗。
      隔壁的房间传来关门的声音。似乎有人从房间走了出去。
      寿喜一听,急忙过去开门,走廊上已没有了对方的踪影。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么? j
      方才想着的春宫图忽然变成了今日在堤上看到的惨象,他身子微微发抖。
      如果苏映梓再次离开自己了,该怎么办?
      那年的他还小,不知道什么是爱,所以还能承受。可现在的他已经知道什么是爱,知道什么是生死别离,这样的他还能承受得住分离么?
      身子比思考更快一步的出了房间。屋外,大雨早已停止。乌云散开,露出清亮的新月,洒了一地的银色。
      才走到花园,便看到亭子里熟悉的身影。
      原来并不是出门......寿喜松了口气。盯着亭子里的人,他想了一会,转身就离开。
      有些事情,不能总直来直往不是?拐来拐去也许会花时间,可只要达到目的,不就可以了么?
      更何况,还是爱情这样九转八弯的别扭事情。
      苏映梓半倚着围栏,盯着天上的月亮,心里想着很多事。当然也包括寿喜。
      对于方才的事,他一点都不恼怒,反倒带了些内疚。
      寿喜的感情单纯得叫人不忍玷污。可自己却象个破坏大王,一点点地摧毁他的正常人生,把他卷到自己的感情中,不让他逃离。为了自己,寿喜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可就算如此,那家伙还是害羞地笑着,把最重要的感情给了自己。似乎,曾经的愤怒,曾经的眼泪,他都忘得干干净净。
      善良的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身后传来脚步声,苏映梓回头,惊讶地看着寿喜笑嘻嘻的那着一坛酒,两只碗,走了过来。
      "难得你晚上闲着,一起来赏月如何?"他把碗放在桌上,拆开封泥,豪爽的每人倒了一大碗。苏映梓笑道:"你就不怕醉倒?"
      寿喜坐到他身旁,拿起一碗,毫不犹豫地灌了下去。"怕什么,不是有你么?"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夜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苏映梓一愣,过了一会,才勾起嘴角,拿起酒碗一饮而尽。
      碗才放下,就被寿喜倒满了。
      苏映梓想也不想,直接干完。寿喜也跟着将第二碗喝下。
      "苏映梓......苏映梓......想来我竟一直这么生疏的称呼你。"寿喜嘿嘿地笑,似乎有了一丝醉意。
      知道就好。苏映梓不答,直接给他的碗满上酒。
      寿喜倒也乖,继续喝了个精光。"嗝......"他红着脸,捂着自己的嘴,不让酒气跑出来。"不如,换个称呼......映梓......嘿嘿,映梓如何?"
      这回,就算天色再怎么暗,寿喜还是看到了苏映梓脸上浮现的红晕。
      他像个得了宝贝的孩子,得意地笑起来,不停的重复这个名字:"映梓,映梓......"亲昵得叫人脸红心跳。
      苏映梓无奈地看着这个明显已经醉了的家伙,心里在盘算着该怎么把他弄回屋里去。
      可寿喜却贴了上来,揪着他的衣摆,头侧枕在他的肩窝上,傻笑着:"映梓,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如果我做不对了,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还问他好不好?
      苏映梓侧头去看把整个身子都贴上来的寿喜,眉角挑起:"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开了?"
      "......那时候我拉着你的手,你到最后还不是走了?"醉得连字都吐不清楚,可他还是在奋力的控诉着。
      "我不会再走了。"苏映梓拉着他的手,"这回换我拉你,总可以吧?"
      寿喜还是傻笑。却笑得苏映梓心里一阵温暖。
      当温热的唇送上来的时候,苏映梓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这个笨猴子......
      倔强得非要用这种曲折的方式来朝自己告白,心思却单纯得叫人不忍心戳破。
      可这才是吕寿喜不是?
      苏映梓扬起一抹笑容,掐着他的下巴,深深地吻住这只别扭的猴子。
      "这种食还是要回房间比较好。"他轻笑,拎着寿喜就往房间走,装作没看到寿喜眼底闪过的羞却。
      带着桂花香气的床榻,让寿喜的"醉意"装得好艰难。苏映梓在自己面前脱下衣衫,露出精瘦结实的身材,让寿喜两只眼睛不知往哪搁好。
      唔......他怎么比自己结实那么多......心里有点嫉妒。
      可这些无关的思想很快被接下来的动作打散,苏映梓一边解开他的衣带,一边亲吻着寿喜。
      背抵着墙壁的寿喜情难自己的搂住他的脖子,让这个吻越发的深入。
      不是不喜欢,而是喜欢得太厉害,害怕付出后遭到拒绝。
      可如果对方如此坦白,遮遮掩掩的自己岂不是太窝囊?
      脸贴着他的脸,寿喜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对不起......"顿时羞得全身发烫。
      苏映梓笑,笑得从来没有过的幸福。
      亲吻,抚摸。从来没有亲身尝试过这种情欲滋味的少年们用自己的方式探索着让彼此都愉悦的方法。对彼此的珍惜,让这个过程变得愉悦无比。
      苏映梓啃咬着他的耳朵,手却探下了他的分身。寿喜微微僵硬,好不容易才放缓了自己的身子。
      "你,你要温柔点......"说出这么一句话,寿喜几乎羞得要咬断自己的舌头。
      耳边果然响起低低的笑声,温暖的手变得更加柔和,从受收过这种刺激的分身开始颤抖起来,寿喜咬着牙,还是逸出了一丝呻吟声。
      "嗯......可恶......"太过舒服,让他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微微侧开脸,他愣了一下。苏映梓脸上同样带着情欲的色彩。
      这是只有他才能看到的表情。
      寿喜心底忽然升起了一种满足感。
      这是他的苏映梓。
      所以,他才会在被人进入时,连疼都没喊一声--尽管五官都已经皱到了一起。
      苏映梓不舍地亲吻着他的眼角,低声道:"对不起。"
      寿喜眼眶发红。"说什么对不起......你要负责。"带着情欲的声音更像是在邀请。苏映梓笑开:"我当然会永远负责。"
      寿喜并没有遭太大的罪。苏映梓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些润滑膏,有了这些东西,被进入并不是那么的难受。只是有些难以适应。
      可苏映梓并不想让寿喜把床事当作忍耐。在他的精心"安抚"下,寿喜连续发泄了两次,羞得他差点没把整个头埋进被子里。
      而苏映梓自然享受到了最上等的美味。这种事情,从寿喜遮都遮不住的呻吟声中就能看出来。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这种事还不简单,嘿嘿,夜深人静的,站在院子里,竖起耳朵,那声音,可是清清楚楚地都进了耳朵呢!
      所以嘛......那些下人们要知道,还不容易?!可谁又想说两人的闲话?三少爷跟吕少爷的关系,明眼人看久了就知道不对劲。可吕少爷不是那些无用的娈童,也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小姐,而是一直陪着三少爷,最关心三少爷的人。
      如果这不是最适合三少爷的人,按还有谁能是呢?
      传宗接代?咳,那就让大少爷二少爷再去努力呗!让他们多生几个,做赔礼送回给吕老爷。疼爱儿子的吕老爷应该不会怎么样。对不?
      ......如果事实真能如此就好了。
      下人们的美好愿望,终归只是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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