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圣兽残影
“啊～”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身体。
墨槿果然是在逞强，这一睡下去都大半天了还不醒，看来是真的累坏了吧。
我正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把他叫起来吃点东西，就在这时，远处的景象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似乎……刚来到虚幻之境的时候，我就看到过那片阴沉的天色，只是现在又近了许多，像是在往这里靠近似的。
风渐渐大了起来，夹杂着大漠的沙砾，刮在脸上，微微地有些生疼。
“这里是虚幻之境，该不会有什么沙尘暴之类的吧？”我嘀咕着，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莫明的……总觉得不太妙的样子……
墨槿斜倚着一处断壁，身上盖着我的披风，一缕散落的青丝垂在脸上，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飘动。看不见那双勾人心神的眼睛后，沉睡中的他又变成了那日封印刚刚解开时的出尘气质。
我迟疑了一下，终于决定将他唤醒。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不踏实，就好像随时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不料，我的手刚要碰到他的肩膀，那双晶亮的眸子居然睁了开来。
“你醒了？”我有些讪讪的缩回手。
“有事？”墨槿也注意到了我凝重的表情。
“嗯，天象有点奇怪，似乎会起暴风。”我皱了皱眉道。
墨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与我一起走出避风处。
就只这一会儿的工夫，原本碧蓝的天空已有大半被深沉的阴暗笼罩，狂风卷起沙土，在不远处形成了几个恐怖的巨大风柱，正在向古城逼近。
“呆在外面很危险。”墨槿道。
“你是说，回神殿里面去？”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还有别的办法吗？这种自然的威力，不是人类可以抗衡的。”墨槿说着，掉头就走，一面道，“不过不能从我们出来的这地方进去，那条路太诡异。”
“跟我来！”我抢前了几步带路。正好，我也想再看一看那个神秘的水池呢。
绕到古城另一边，风沙越来越大，古城上也不断地有一些碎石块被卷下来。
“这边。”我招呼了一声，一头钻进那个我发掘出来的入口。
神殿中依然是一片寂静，只听见我们的脚步声。
“咦，这些雕刻……”墨槿突然停了下来，仔细地注视着两边那些我看不懂的石雕壁画。
“怎么了？”我回过头，好奇地问。
“这是……众神的故事？”墨槿惊讶地摸着那些画，一面随手指着一幅道，“这上面说的是众神创造世界，这几幅是神界的景象……还有这里，画的是众神之战……咦，这是……”
“有什么不对吗？”我仔细看了他指的画半晌，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来。那些画虽然精美，但笔法真的很抽象，我能分辨出是人物就很不错了。
“是四圣兽的诞生。”墨槿道。
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原来……当年众神之战时，为了与暗神一派的黑暗傀儡对抗，风神创造了青龙，火神创造了朱雀，水神创造了玄武，地神创造了白虎。”墨槿道。
“怎么会这样？”我愣愣地看着壁画，好一会儿才道，“不是说，众神之战后，神回到了神界，只留下了战后满目疮痍的人间。四圣兽既然是神明创造出来的，为什么会滞留在人间呢？”
“恐怕是因为……他们只是被制造出来的工具，并不是真正的神族吧。”墨槿一声冷笑，“神族其实是很虚伪的东西，明明就是他们自己制造出来的……”
“那么，这里有没有说明怎样才能找到红缺失的灵魂？”我听得心里压抑，不自觉地转过话题。
“没有。”墨槿一开口将我打入失望的深渊，不过下一句却又给了我希望，“不过这里既然是四圣兽诞生的地方，想来祁红自己会知道该怎么做。”
“红……”我低低地念了一遍这个缠绕在心头的名字，又是一阵怅然，你究竟在哪里……
由于墨槿一路观察着那些壁画，我们前进的速度拖慢了许多，走走停停，好久才来到上次的大殿。
我第一件事就是扑到水池边，却惊讶地发现池中竟然又积满了清冽的水，而池底的浮雕在水光映衬下，微微浮动着，仿佛活了一般。尤其是四圣兽的眼睛和中间的太阳标记，晶莹流转，透着神圣般的光华。
要不要再去按一下那个机关试试？以上次的经验看，应该是有足够的时间返回岸上的。我盯着着中间的太阳沉思着。
“这里……果然就是四圣兽诞生的地方。”墨槿插口道，“你不觉得，这里和神庙的圣池很相似？”
“咦？”被他一提，我这才发现。虽然来虚幻之境前我就见了圣池一眼，但是……的确很像啊。不过水池么，怎么也都差不多的形状，要不是那些壁画，恐怕墨槿也不会注意到的吧。
“你还是感应不到红的气息？”墨槿又道。
“这……”我闻言，不禁苦笑起来，“倒不是感应不到……”
事实上一进入古神殿内部我就感到了红的气息，可是……好像和我平时习惯的那种气息又有些细微的不同。而且杂乱无章，似乎到处都是，让我根本无法判断出准确的方向。不过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如果这里曾是四圣兽最初的诞生地，那么……这些气息，并不是我的红，而应该是第一代朱雀残留下的吧……
“轰隆～”墨槿刚想开口，只听远远地传来几声闷雷似的低响，然后整座大殿开始摇晃起来。
“糟了！这里不会塌吧？”我不禁脸上变色。
墨槿一把拉住我就施展出空间转移，直接来到我们进来的地方。果然，入口已经被石块封死了。继续瞬移，上回墨槿进来的路也一样坍塌了。
“真麻烦。”我叹了口气。一时的惊惶过后，我也想起了墨槿空间转移的本领，既然不会被关死在里面，自然就不用担心了。
“不过，照理说虚幻之境中不会有这种天象异变的事发生，否则，真要毁灭了玛雅遗迹吗？”墨槿皱眉道。
头顶上的石块越落越多，开始还只是些细小的沙砾，到了后来已尽是磨盘大的巨石，连石梁都像是随时会掉下来。
“这里不能呆了，外头恐怕更危险，我们去池底的那个空间！”我当即立断道。
“可是……”墨槿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没关系，有我在呢。”我知道他怕水，温和地安抚道。
躲开一块当头砸下的石头，墨槿也知道事态紧急，终于点了点头，带着我瞬移回大殿。
池水不深，不过只到胸口而已，眼看着整座大殿都在摇摇欲坠，我不敢迟疑，拉着墨槿跳入池中。
“哗～”一圈涟漪静静地散开，向着四周荡漾开去。
池水仿佛带着无穷的吸力，抓着我们不停地往下……但又缠绕着淡淡的温暖，包围在身边。眼前一片晕眩，却意外地没有难受的感觉。
待得一切静止下来，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却不禁呆住了。
我和墨槿的确是站在水池中间，可是这辉煌宏伟的古神殿……分明是完好的样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神之战前的神殿？”墨槿震惊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区区的人类，竟然敢踏足神的领域！”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神殿四面八方同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震得我头昏脑涨。
“你又是谁？神族？”墨槿抬起头，傲然不惧地道。
“胆量倒是不错。”那声音轻蔑地道，“你们就先陪我的宠物们好好玩玩吧！”
“什么？”我的话音未落，水池中突然闪起青、红、黑、白四色光华，随即，池底的四圣兽浮雕竟化成了实体。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四头美丽的圣兽，透过他们的身体，可以隐约看到后面的石壁，显然那身体只是幻影，不过……
“小心！”墨槿一把揪住我的衣服扑上岸。
“轰！”几乎与此同时，青龙的十几道风刃一起劈入刚刚我们站立的地方，溅起漫天水花。
“呼～”还没等我们缓过神来，朱雀的火焰已将后路彻底封住。
“见鬼！”我一声低咒，顺手揽了墨槿的腰，将他拉到自己身后，随即一招手，喝道，“收！”
漫天的火焰仿佛找到了归宿似的，疯狂地涌向我的掌心，然后消失不见。
“咦？”隐在大殿之后的声音似乎十分惊讶。
我暗暗道了声好险，要不是我收了祁红的天火，又得到了火元素之心，刚才那一下就足够要我们的命了！
“呯！”一道水箭将粗大的石柱射得对穿，却是墨槿用空间魔法将原本对准我们而来的力量转变了方向。
“当心，他们可是一点儿都没手下留情。”墨槿冷冷地道。
“我知道。”与他背靠背而立，我凝神盯着面前的青龙和朱雀。虽然……明知道那不是祁红，但被平时最亲近的朱雀天火毫不留情地攻击，我的心里还是一阵绞痛。
“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四圣兽，只是古神殿记忆中的残象而已。”墨槿道。
我微微皱眉，虽然只是残象，并不具有真正四圣兽的力量，不过……还是非常强大啊。想着，我缓缓地将灵极盾交给墨槿：“你拿着。”
“你呢？”墨槿脱口道。
我一声冷笑，取出无尽弓。
“原来你们倚仗的是神器的威力吗？”那声音嘲讽地道。
“你，很罗嗦！”我飞快地开弓，搭箭，松手。
我一直在寻找着他藏身的地方，虽然声音是从四面回旋而来的，不过仔细寻找的话，还是能找到一点痕迹的。
“轰～”大殿正中的石壁被神器的威力震得粉碎。
我满意地一笑，离开冰原以来，我有空就练习射箭，准头已经好了不少，而无尽弓，虽然我始终发挥不出它在雷奥帝斯手里时的那种威力，但至少可以使用了，不会总是时灵时不灵的。不过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我就没有雷奥帝斯那每日只能开三箭的限制。
唉，真是任性的弓箭呢，墨影留给我的灵极盾就好用多了！
“哼，小小的人类，也想找到我的所在？”那声音换了个地方响起。
“别白费工夫了。”墨槿阻止了我再要拉弓的动作，“虚幻之境里不可能有生灵存在，他也不过是这古神殿记忆的一部份而已。”
“知道了。”我叹了口气，把注意力放回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的四圣兽残象上。
恐怕……是一场苦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