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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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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属于未来 ,那你就能大步走向明天。
        我每天都盼望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即使现在,也是一样。无论上帝给予我多少时间都不够,不够我与那个人一起看遍人生世界。旭日初升跳出那刀刃般的Mallarpa地平线时,灼目的红光刺的我几乎要流下眼泪。光明撕裂一切。
        我梦见——那个人站在红色潮水的中心,仿佛四肢百骸都已溶化其中,成为一滴金色的眼泪。
        沉重的机枪摔上宽阔的肩膀。那早就熟悉了这等重量的肩,在得到压力后反而显得神采奕奕,军人跨出了步子,嘴里叼着引以为傲的烟。“小子,你知道么?这种牌子的烟只有我们能抽!”Rod指着那根已燃了一半的香烟对我说,眼神里是曾为君王效命的骄与傲。
        Kei的五指总是冷的可怕。他站在我身后,忽然伸手轻轻捏住了我的手掌。冰凉就这样渗进了皮肤里,化成一种难磨的刻骨。以往我能将之收进衣服里好好暖一下,可那夜我丝毫无此心情——暴动的足迹在随时间不断地向前奔跑,那仅剩的一小时对我来说分外宝贵:若政府军阵开始进攻医院,那死伤的将不仅仅是唐一个人,还有信士,还有更多人。这一意念,在我踏进门庭,看到蜷缩在角落里战栗的人质时,毫不留情地炸裂开来。
        我看到信士从人群中抬起头,额角初愈的伤疤很是狰狞。这是我无能与怯懦的证明——Kei骂得很对,我只是一只看起来不错的苹果而已——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卷进威胁中,从Gel到Bolon,从刀伤到劫持。信士静静地看着我,一声不响地又低下头,和所有人一样保持了代表了恐惧的沉默。他的举动,刺痛了我的自尊。
        Leck会成功的!他与他的小分队已经展开了行动,将在我与Bolon周旋的时候解除这所医院的所有防御戒备。Kei也在他们其中,他无法跟我来,唯有在临行前捏了捏我的手——Syou,我会一直在这里。他说。
        “Syou,”Bolon终于从全副武装的军队中走了出来,两眼血丝,连满胡子,灰黄的脸皮,眼窝因疲劳与紧张而深陷了下去,虽然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但他的目光仍然可以穿透我的身体。清教徒的血与信念仍在他的脑子里燃烧。他走过疲惫的军队,笔直地向我走来,在眼前站定,看着我的眼睛道:“你很守约,可惜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暴动该结束了,Bolon,你不可能还有机会活着走出Mallarpa。”
        他用一种奇怪的神情看了看我。“不,不会。即使我的生命在此结束,暴动也不会就此从这城市里消失。这颗种子已经被种下了,一切都才刚开始。”
        我看了看他身后那群死气沉沉的家伙们,面对这样的后盾,我对Bolon 的言论嗤之以鼻。
        “你知道这场暴动毁了多少?又死了多少人么?””Bolon又问,“Syou,在历史眼前,死亡与毁灭都只是一个数字符号。他们的意义在于让我们了解历史的创造力。”他看了我一眼,“别说你只是一个旁观者!你站在这里,现在——站在这里,是中心!”
        “够了,Bolon!一个在医院里拿着枪的混蛋没有权利对我说教!”我扫视了周围的人质,“我要见唐。还有他们,现在人就在这里,放了他们。”
        “那不可能!”张的声音忽然闯进我们之间。我转头,看到他被人推了出来。他紧抿着嘴,似乎发誓就只说这么一句话。Bolon回首道:“这里的人早就被当成了暴动军的一部份,只要离开了医院就会被封锁圈的政府军打死。”
        从一开始你就是这样打算的。我瞪着Bolon的脸,即使他即将战败,也依旧在用自己的小聪明给自己找台阶!Bolon有些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似乎仅仅满意于将眼前这个曾经轻视自己的人打败一般。“Syou,我会死,但是绝对不是在这里!这时!我有你在,你会带我们走。除非你想让他们陪我们一起下地狱。”说完,人质一阵骚动。顺着军队的枪,我看到信士,他低着头,紧闭双眼。
        我抿了抿双唇,目光将大厅里所有的人都扫视了一遍,许久,才开口。
        “唐学优,在哪里?”
        Bolon答应让我见一下唐,而我要求在我带他们离开医院后,就要放了所有人质。Bolon扯着嘴角笑道:Syou,看来你还是个喜欢赌博的危险分子。我们走下阴暗的楼梯,向地下室走去。那里有置放器材的地下室,按照要求都控制了湿度与温度——不管怎么样,都不是适合养伤的地方。
        唐被关在那里,由两个人看守着。
        张站在我身后。Bolon斜睇了他一眼,随后吩咐手下开门。“我们可是随时都保证他活着。”
        地下室里回荡着排风机的轰鸣与风扇的转动声。铁门被拉开的瞬间,迎面扑来一阵很重的霉气。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我说。
        “置放备用器材的库房,该死的,因为只有这里是没有通风道的,他们才把他安排在这里,防止他从通风管道里跑掉!”张在我耳边说。Bolon耸肩,不以为然地解释:“Syou,你该明白的。”
        我大步走进去,打开灯,在杂乱的器材里搜索唐的影子。上帝保佑,成绩不算太坏,我立刻在视线的正前方看到了他。他倒在那里,还穿着病房里的衣服。我大声叫他的名字,冲上去把他的身体翻过来。他浑身冰凉,手脚不见血色,隔着绷带我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心跳。
        行了,Syou,这家伙已经得到惩罚了。我在心里轻轻地念叨,一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颈动脉,虽然弱了点,但至少还算清晰。
        这时,冰冷的枪口也对上了我的后脑。
        “Syou,他还活着,不是吗?我想现在该是上路的时候了。”
        Bolon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把唐的胳膊扛上肩膀。
        “我要带他一起走。”
        眼角,出现了Bolon一闪而过的讥讽笑容,可这笑容维持不了多久,就在一声爆炸的轰鸣中碎裂了。
        “怎么回事!”他回头问身后的人,可那家伙只是茫然的摇了摇头。巨大的声响震的整个地下室都在摇晃,并不停地落下碎屑。Bolon拍去肩头的灰,扯大了嗓子嚷嚷。“该死的!政府军不可能现在就开始攻击!情报不是说是两点开始么!”
        “你当他们是傻子吗?”我冷笑道,“Bolon,不管你多聪明,总是有那么一部份笨得有够彻底。”
        Bolon立刻带了人冲上一楼,我和唐,还有张——三人被人用枪赶上了另一条路。我用Mallarpa的方言问张:这是通向哪里的?张回答:值班室。八成又是想把我们先关起来,后来他补充道。
        我们被赶进值班室并被反锁的时候,我看了时间——01:30。难道政府军真的提早了总攻时间?更或者,Kei本就是话中有话?萨尔班克斯说是凌晨两点开始总攻,但是为什么Kei没在开始就对我说,这条信息明明比唐的个人资料要来得重要,Kei应该明白的。可为什么,他要到最后才说?
        政府军会在凌晨2:00发起进攻。这是‘他们’付赠的情报——原来,是这样,Kei。你从一开始就不信这个是真情报!
        所以,才是“附赠”的情报!
        那群情报贩子,看来也把相同的情报卖给了Bolon,而且从中该是捞到了不少好处。他们利用战争中的愚者捞钱。但是,Kei又是怎么肯定这是则假情报呢?他凭什么这样肯定?对重要的东西,他向来都很慎重。
        就在我对着手表发呆的时候,张终于把唐弄醒了。不管他用的是什么手段导致唐的表情看起来这样痛苦,至少他达到了目的。张要唐尽量少牵扯背后的伤口,并拆开绷带检查。
        “上帝保佑,你暂时还可以动。但是——我祈祷,这该死的爆炸早些结束!!”张无止尽地诅咒着,整个空间回荡着遥远的爆炸与枪声,还有他的喋喋不休——真他妈的好笑。我看着唐,而唐则低着头。一分钟后,他似乎终于打算和我说话。
        “Syou……”
        值班室的门忽然被撞开。
        爆炸的声音立刻冲进了这狭小的空间,卷起了一地尘土。桌面的登记单被吹了一地。
        “走!走!!”军人拉着我们三人,推搡着向外挤。子弹飞过我们的头皮,打在门上,溅起刺眼的火花。紧接着值班室被人扔进了手雷,一阵震耳欲聋的爆裂,气流从我们的脸皮上刮过。我看到身后有人在追,拿着机枪,全副武装。难道是巴尔扎克大道的封锁线开始突进了?
        拖拖拉拉地走到地下室出口,那两名暴动分子躲在暗角里颤颤地倾听外面的打斗声。该死的!该死的!他们不停地骂着,手脚颤抖。强烈的火炮声正在逐渐清晰,死亡也在靠近。
        两人企图站起来用机枪扫射,但都是徒劳。我趁其中一人中枪之际,扑向另一人,一手抓住他的枪,一手拔出已注意好久的军用匕首插进了他的肋下。这种杀戮的感觉,随着血液的波动,似乎成了自身的一部分。没有恐惧,也没有罪恶。推开那家伙的瞬间,我只感到了安全。
        当战争笼罩大地时,连诸神都会闭上眼睛。在那片硝烟遮掩的天空下,肉躯与钢铁相搏,灵魂与烈火搏斗,仿佛亲眼目睹地狱,隐约的人影与扭曲的火光,整个世界都为这两种颜色所覆盖。火红与漆黑——无法覆盖光明的黑暗与无法撕裂黑暗的光明。
        我看到一个暴动分子躲在断墙后,瑟瑟索索地拿出胸口的十字架亲吻。火光膨胀,即使肉躯深陷火海,灵魂依旧不死。
        但我更相信,在地狱里,无论是玛丽亚还是耶稣——谁都看不到谁。
        我捡起地上的枪塞给唐。他利索地检查完毕后,想用右手拉开枪栓。脸色就在那一刻全然僵化,我回头看向他,他看着自己的右手。难道他还没发现吗?我拿走那只碍眼的枪,一手拉起张瑞德,一手拉起唐。
        “快走!”
        三人尽着最大的怒力想逃离火海。身后的枪火不断蔓延,隔着外套就能感到火焰的热力。医院错综复杂的地形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我们从电梯向上攀升,希望能从该死的地下转移到地上去。谁知一楼的电梯口完全被军火封死。 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了一支黑洞洞的枪对着我们。
        “关门!!关门!!”张瑞德大叫,一边身后用力按下关门的按钮。
        我提起手中的机枪,不顾一切对着对面武装的家伙扣下扳机。震颤从手指一直传导至肩膀,金属的子弹壳飞出枪体。对方的子弹从我们的头顶上飞过,亮丽的火星从脸颊旁飘然落下,直到那家伙成为了一只真正的马蜂窝,仰面向后倒去。
        “他们的人来了!!快关门!到楼上去!”
        “去楼上?!你疯了?你想烧死我们吗?!”张对着唐大叫。电梯的门已经关上,箱体徐徐向上攀升。“二楼已经烧起来了!”
        “楼下的出口很可能被封死了。一楼的电梯口也被封死了!我们现在只有期待紧急出口的楼梯还没有被堵上!”唐冷静地分析着。我在一边听着,拔出空弹夹,塞进一个满的,拍紧。
        一切准备就绪。
        电梯门一开,我们就冲了出去。
        二楼一个人都没有。很好,大概所有人都在一楼打仗。我说着,按头顶的方向指示牌奔向紧急出口。
        “该死的,别往那里去!难道你给震昏头了吗?那里都是即将被点燃的氧气罐!”
        话音才落,眼前的通道里就成了一个火亮的光球,张牙舞爪。我们立刻转身向回跑,在火焰抓到我们之前,用力摔上了紧急出口的大门。然而,这没有用——铁板的大门在爆炸声中迅速扭曲变形,仅一秒钟的时间,铁门被撕裂开,发出一声尖厉的惨叫,飞过我们的头顶。唐一把拽住我们的衣领,三人一起滚下侧身的楼梯。火焰在狭小的空间里无处伸展躯体,愤怒地伸长了手臂,力图摧毁一切!
        所幸三人都没受伤——简直是奇迹!紧急出口被炸的面目全非。我感到耳朵里全是该死的蜜蜂在飞,满头满脸都是灰土,连嘴巴里都是。
        我们顺着楼梯奔下一楼,推开出口的小门——黑洞洞的枪口忽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Bolon两眼赤红地盯着我们,气喘吁吁,炭黑与汗血混在一起使整张脸看起来花花绿绿。黝黑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似随时随地都能喷火一般。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黄种人吗?因为他们全都是他妈的一群混蛋!”
        他身边的亲卫队走上前,取走我肩上的枪,然后用力将我们扭住。我几乎是绝望地看着地面。Bolon和我差不多,可他还有一支亲卫队和枪支火药。当时,我想起了Leck手下那群嚣张的家伙们,想到他们指着拥有特殊名誉的烟对我放大话。我低声咒骂了一句,恶狠狠的。
        “Syou,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Bolon用枪抬起我的下巴,寒气如针一般刺进我的脏腑。谁被逼到这样的境地都是半只野兽。我并不害怕这些,面对他穷凶极恶的德行,反到笑出了声。
        “你怕死了?Bolon?你没有做英雄的底气。”
        “臭小子!少嘴硬!”他恶狠狠地说 ,“看来我必须给我的盟友一点小小的教训,让他明白些事理。”他才说完,亲卫队的杂种就拎起唐的手臂按在墙上——该死的,是左手臂!!
        “听着,我给你五秒钟,五秒钟后我就卸下他的最后一支手臂!”
        “住手!”
        眼看唐紧蹙眉头闭上了眼,绑于手腕的绷带已能看见血色。残忍的家伙还在用力!
        “我立刻带你离开!你住手!”
        Bolon听到了,却没有任何表示。那只该死手一用力,连同唐的整张脸都一同扭曲了起来。我想冲上前去阻止这场血腥的暴行,却被死死地按在了墙上。粗糙冰冷的墙面撞伤了颧骨,一阵疼痛几乎让我头昏目眩,又气又急。“该死的!我要是死了你们谁都别想活着出去!”我挣扎着大喊,终于感觉反扭我双臂的手松了劲。回身时,唐已经跪倒在地,浑身脱力,整只左臂的血都已渗出了绷带染红了病服。张急忙上前检查,脸色非常难看。
        “Syou,别再耍花样。”Bolon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用眼神示意手下带上我们。腰里顶着枪的滋味很不好受,一边唐的脸色已经能用惨白来形容,另一边张抿紧了嘴唇一声不响,任由那三个暴动分子推搡着我们前进。我按Benkee给的路线,在落亦街破败的街道中寻找那家名叫“新海饭店”的酒店——这里没有大酒店,所有的只有羊肠小巷中的小酒馆。经过七转八弯的路径,我唯一还能肯定就是目前我们已经到了落亦街边缘——的确是按着Benkee的计划走的,为什么还没有看到那家新海饭店?身后的枪击声已经很远。
        “别耍花样!”Bolon用他特有的法国腔对我说。
        “我没耍花样,说白了,我和你一样怕死。别生气,穿过那家酒店就能出政府军的封锁线了。他们并不能完全操纵一切。我想,那里可能是孙留给自己的后路。”我指向前方,半残的霓虹灯标示着“新海饭店”四个字。Bolon狐疑地看了看我。我耸肩:“能不能就此放了我的人,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了。我陪你们进去。他已经经不住你们的折腾了,需要医生的照顾。”说完,我笔了笔唐。
        “不行,Syou,你信不过你。”Bolon摇头。
        “该死的!我用性命担保!”
        “不行。我说了——不行!”
        “他妈的,你打算杀了我们以灭口吗?好让谁都不知道你是怎么逃出去的,是吧?你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
        后脑忽然一记重击让我整个人扑倒在地,眼前一片黑矇,随后被人粗鲁地拉起来,听到Bolon阴沉的声音:“这是我的自由之战。”
        “去你的——这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扯着嘴角,咬牙切齿地说,“你那套早就过时了!你他妈的以为用这么多人命堆出来的操蛋东西就是所谓的‘自由’?”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Bolon的话在一拳重击下七零八落地落进耳朵里,我的嘴巴里满是血腥。那时我忽然想到若是kei看到我被整得这样凄惨,一定会当场就把这狗娘养的撕个稀巴烂!
        “Syou,住口吧。”唐在一边开口,“和疯狗对话是没有结果的。”
        我闭上咧嘴,满脸不屑地由Bolon的亲卫队押进了新海饭店。或许Leck会带人守在那里。我在心中暗暗祈祷。因为他们知道这里是我们的必经之路。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跳动。我深吸一口气。
        饭店里漆黑一片,没有灯火。
        Bolon从后门进入。
        “嘿,开灯!这样什么都看不到!”有人在说话。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撞到了唐。
        “Syou?”
        我无法回答他的疑问,只是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面对这样漆黑的一片,没有半点声音,相对于外面枪炮的热火朝天,这里的寂静显得不自然。这些东西,Bolon不可能不注意。
        “别开灯!!”他想阻止,但为时已晚。有一个笨蛋摸到了开关,一按——眼前瞬间光明一片!
        一整排的军人,架好了机枪——正对,我们。
        身后,门——砰地关上了。
        背水一战?
        那不是Leck的人,因为他们都是黄种人。只有一种解释——在它诞生的片刻,打火机在寂静到可怕的空间里响了起来。小小的火苗窜动,点燃了烟,随后青烟缥缈,难掩其后那双黑得能吞噬光明的眼睛——孙定贤。是你。
        他抬眼看我,冰冷的眼。
        如今,我难以再在繁复的记忆中去寻找属于那时的感觉。
        孙定贤的眼睛,带着陌生的感觉。曾几何时,那个和我一起大笑的青年消失不见了,代替他的是一个有着极深的城府与心计的冷酷的家伙。他会利用身边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去满足自己的野心。或许,这就是老板当初希望我领导Mores的原因,他怕的是自己的儿子有朝一日被自己的野心吞没。知子莫如父——他爱他的儿子,所以才想牺牲我吧。好在这又恰巧满足了Kei的野心。不谋而合,所以走到今天,看似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唯一不满意的,只有孙本人。他不甘心父亲给他的安排。他不甘心自己的野心就这样葬在一片短短的遗嘱里,所以他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帝国——有些事情,似乎也不是上帝能安排的。最听话的人,到头来居然是我。
        他坐在吧台上,身后架满了机枪。我认识,那是他从泰国走私来的军火之一。
        “孙定贤!”Bolon恶狠狠地念着这个名字,恨不得在嘴巴里就嚼烂它。
        孙深吸了一口烟,慢慢呼出。气氛就在这一呼一吸中冷凝起来。Bolon等人慢慢地向后退去,直至撞上紧缩的门。有人想拧动门锁逃生,但发现门早就被人从外面拴锁上了。
        “嘿,”我笑了,看看Bolon又看看孙,“孙,你知道Bolon为什么讨厌亚洲人吗?因为他们都是他妈的一群混蛋!的确如此。”
        孙扯了扯嘴角算是一个微笑,随后所有的机枪都在同一时间里开了火!
        顿时,狭小的酒店化成了修罗地狱!一切回放到了在Huga地下室里的大屠杀。那些意图反抗的眼睛,举枪的手,翻滚的人影,抽搐的四肢,都在枪火中化成了一堆堆血泥。
        唐按住我和张,滚到一边的柜子后。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仅维持了一分钟的屠杀。酒馆在顷刻间变成了一堆废墟下的屠宰场。Bolon的亲卫队被杀的所剩无几,血肉模糊地挂在椅子上或尸横当场。他本人被贴身保镖紧紧护住,溅了一身尸血,双眼似失了神,看着自己的子民在一阵硝烟后荡然无存。王国,领土,原来他才是没有领土的国王。
        打光子弹的机枪发出一阵卡拉拉的呻吟停止了转动,子弹壳叮当落地。
        他们收了机枪,分散开来挨个在尸体中寻找还未死透的人。来了几个人推开挂在Bolon身上的尸体,将他拖起来。可怜的男人似乎完全被吓傻了,瞬间尽失所有。我们也被人用枪指着赶了出来。孙的烟还未烧完,吱吱地亮着飘出令人头晕的味道。
        “我要把他带走。”
        “孙,”我看着昔日朋友的脸,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非常模糊。“你该不是想他作为人质和政府谈条件吧?”
        他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不行!你知道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吗?你想把Mallarpa所有势力的矛头都引到Mores身上吗?!”我大叫起来,“你想想你手下的这些人!他们都跟着你呢!你怎么能就这样把他们的东西都赌上去!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枪响,惊了我一跳。原来是有一个亲卫队的家伙没死透,孙的人再给他补上了一颗子弹。我看那只惨白的手慢慢垂下去,眉心感到一阵抽搐。“是他先和我翻脸的。”孙忽然说,“这家伙以一个什么‘上帝惩罚之声’的鬼东西,就要解除我们之间的合约。太无聊了,不是么?”
        上帝惩罚之声?
        我想起了那夜离奇出现在墙面上的预言刻痕——难道就是这个东西?我不解地等待孙的后文,但是他什么都没再多说,挥手示意手下把Bolon带走。
        “等等!”我拦住他,“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之间的战线才会被政府军渗透?”
        他冷然漆黑的眼睛看了看我。
        “不,不完全,Syou, 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结果,暴动不会胜利。”他摇了摇头,“因为这家伙虽然是清教徒的后裔,但是骨子里仍然是个宗教和权力狂热者。嗬,我不可能让一个他妈的善男信女坐上首领的宝座。”
        你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同时威胁到义心堂与龙头汇的棋子。我在心中默默地念道,直盯着孙的脸瞧。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问,“我开始以为你顶多就是为了要个Mores!现在呢?你杀了这么多人觉得很爽吗!你把这里搞的乌烟瘴气!他妈的就是为了这么点东西!”
        他的心腹一把将我拖离他的身边,而我自顾自地冲他大叫:“你和伊梵那个女人搞的鬼我全都知道!你卖了Mores!就像你卖了你爸的遗嘱一样!妈的!为什么我们会跟着你这样的人!July的死,还有那些暗杀——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干掉我,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就下手!我就站在你眼前呢!”
        “Syou!!”唐在我身后大叫我的名字,而我什么都听不到。这几个月来发生的所有事情,所有怨气都在这时决堤,汹涌地冲向眼前的孙。他用冷漠的眼神看着我,面对我的挑衅只是冷冷地掀动了嘴唇。
        “Syou,如果你能乖乖地听话,我就能省去很多麻烦。你也会快乐很多。July的死,说白了,还是因为你太不安分。”
        他话音才落,我就听到一声枪响。孙举起了枪——随后腿上一阵撕裂的剧痛!
        世界倾斜,整个身体向左歪去,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大腿上的伤口迅速将疼痛传遍了全身,温热的血流出来,怎么也止不住。张连忙冲上来:“Syou!!该死的!该死的!”
        抬头,正对上孙的眼睛与枪口。
        “对不听话的部下,需要给予适当的教训。”
        剧烈的痛感让我无法对拢视线焦距,只见他的脸在灯光下晃动不休。
        “你既然知道了这么多,那关于你最心爱的部下从一开始就和我串通,也是知道的了?Syou,你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放屁,什么拿人命做赌注,什么乌烟瘴气——这都是他们自愿的。你知道么?我问唐为什么要跟着我干,他说:你是让人没安全感的男人。”
        “其实你什么领导才能也没有。”孙说,“你只会在嘴巴上耍杂。”
        随后他抬头看了看唐,嘴角浮上冷冷的笑。
        “Bolon对你说了吧。你本来是该死的,只有Syou还会相信你冒险来救你。不过,对于叛徒,无论是谁,我都不喜欢他再活在世上。”说完,他拔出了枪,直对唐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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