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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宫闱几万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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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眸一笑,对着小七盈盈拜倒:“奴婢见过大爷。”
       他同时一个媚眼抛来,小七以前在勾栏里都是靠后面吃饭的,此时也不禁鼻血长流。
       楚玄得意地笑了起来:“看我这幅样子,任谁也不会怀疑我不是女人吧?”
       小七只知道愣愣地点头,怎么就会有人这么漂亮呢,不管作男做女,都是搅乱红尘的妖孽。
       楚玄抓了多日准备的一件东西,进宫偷偷见温玉去了。
       宫门外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近千辆专送秀女的马车,虽然人数极多,却鸦雀无声。楚玄一眼看去,端的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他好奇略略走近了些,只觉脂粉香扑鼻,被呛得立时就打了几个喷嚏出来。
       他这个喷嚏一打,立刻就遭到好几道不善的目光,随即又变了嫉妒和惊艳,楚玄自知不妙,匆忙离开了这一群秀女,溜向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近来他和江惜圣的关系越来越差,江惜圣三番五次在朝廷上给他难堪不说,还为了刘灵一案欲问罪于他,虽然大理寺的人查到现在也什么都没查出,他自己心底却也着实灰心丧气,渐渐的也就把心思转到旁的事情上。江惜圣下了禁令,令他未经许可不得踏入宫中半步,他这才扮成秀女进宫。
       温玉说的果然没错,明玉宫果然很好找,雪白的屋顶和别的宫殿截然不同,殿檐还挂着一串串玉质的风铃,微风吹过便叮当作响。
       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宫女笑嘻嘻地站在宫门口,其中一个红衣宫女正在替对方盘头发,楚玄认出那红衣宫女正是小蝶。
       小蝶眨巴着大眼睛看了她一会,:“你不是秀女吗,跑到后宫来做什么?”
       楚玄笑着掐住了她脸一把,道:“小丫头,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他虽是女装,笑起来却自有万种风流倜傥,小蝶慢慢红了脸,蹦起来指着他大叫道:“你是楚大人!”
       “你怎么穿成这个个样子来见我们娘娘?”小蝶一边带着他往宫内走去一边问道,“简直和那些参选的秀女一模一样,害我先前都没认出你来。”
       楚玄轻轻拍她脑门道:“傻瓜,现在皇上不许我随便出入宫禁,我虽然有轻功,但难免与你们娘娘说话时就不必别的嫔妃的耳目看见,外臣与妃嫔私自见面原是死罪。我穿成这个样子,别人只当是新入宫的秀女,便是被人看到也不妨的。”
       楚玄乍见了温玉,却是吓了一大跳。温玉本来年纪尚小,容貌也是清丽秀气的那一种,却偏偏上了极浓的妆,将一张清水芙蓉似的俏靥直涂得惨白如死人,唇上也是极艳极红的一色胭脂,看上去真如女鬼一般,若是在夜间出现,怕真要吓到不少人。
       温玉见他进来,也有些诧异,道:“这位秀女,你莫不是走错地方了。殿选的地方在未央宫前,却不在我明玉宫这儿。”
       楚玄上前几步,笑道:“几日不见,你们一宫上去都把我忘得干干净净,真是叫人伤心。”
       温玉惊叫道:“是你!”
       她日夜思念楚玄,如今突然见得真人,心情激动不已,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奔上前去直扑入他怀中。
       楚玄抱起她转了几个圈,才将她放下,道:“声音轻些,莫惊动了旁人,我们进你寝宫说话去。”
       两人进了温玉寝宫,在一张小圆桌旁的两个绣墩上坐下,温玉有些不好意思,道:“若早知道你要来,我一定打扮得更漂亮些才是。”
       楚玄心道:“我的天,万幸你没有打扮得更‘漂亮’些,不然我非被吓死不可。”
       只是他心中虽然是如此想,嘴上却不能如此说,假意道:“既然你觉得不够漂亮,何不卸了妆,让我替你再精心修饰一次?”
       温玉果然依言卸去铅华,楚玄拿过她梳妆台上粉盒来,拈出一点看时原是上好的茉莉花粉,比普通宫女用的铅粉色泽要自然柔和多了,想是温玉往脸上扑得太多,这才造成了女鬼般吓死人不偿命的效果。
       楚玄先在她脸上薄薄扑了一层粉,又提笔替她画了两道黛眉,接着变戏法似地掏出一个小盒子来。
       那小盒子只有寸许长短,却是由一块毫无瑕疵的大宝石雕成,晶莹璀璨,盒盖又可自由转动,还有一把小小的锁,实在是巧夺天工。但凡是女孩子,便没有不喜欢这些精致漂亮的珠宝的,温玉自然也不例外。她欢呼一声,问楚玄道:“这个盒子里面装了什么,好漂亮!”
       楚玄笑道:“你自己打开看看。”
       温玉将那小小的宝石箱子打开来看,里面竟盛了满满一盒胭脂膏子,那胭脂异香扑鼻,嗅之另人销魂,其中更有金光闪烁,仔细看原是磨得极细极碎的的金粉。
       楚玄道:“这胭脂是海外一个大商人送给我的,他说他们国内有一种极其罕见的奇花,花朵大如人头,色泽艳丽如血,本国人叫它修罗花,这胭脂就是用修罗花的花汁制成。这种胭脂色泽鲜艳自然,又经久不退,在他们本国也只有女王能够使用。他本意是要我送给我的妻子的,但你也知道,我至今尚未成婚,哪来什么妻子。我想你在宫中时时要修饰容颜,正是用的着它,所以就拿来送给你了。你且抹上试试。”
       温玉听说这胭脂本来是要送给他妻子的,不禁极是喜悦,暗道这胭脂如今在我手中,莫不是暗示了我和他有有一段姻缘?
       她用细簪子挑一点胭脂抹在手心里,用水化开抹在唇上,手心里就够打颊腮了.修饰后揽镜自顾,果见鲜艳异常, 且又甜香满颊.楚玄在旁看着道:“总觉得头上还少了什么。我本来给你做了一支宝石百合簪子,只是下面缀的珠子工艺复杂,一时还未完工,我下次进宫再给你带过来罢。”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闻得一缕极甜的花香,楚玄便问道是什么花。
       温玉道:“想是院中的栀子花开了,我们出去看看。”
       两人踱至院中,见有一树栀子花开得极盛,花朵大如玫瑰,颜色白如珍珠,香飘满殿,端的是令人心旷神怡。
       楚玄折下一枝并蒂花来,与她簪在鬓上,道:“这才可是齐全了。你本来天生丽质,不须浓妆艳抹,像这样的淡淡修饰,反而更能显出你清丽如仙。”
       温玉从未被男子这般赞美过,顿时一张俏脸红了半边,低声道:“楚大哥,你真的觉得我这样修饰很美么?”
       楚玄道:“你这样正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仅很美,更令人见之忘俗。”
       温玉螓首低垂,心中却是说不出的甜蜜,两人站在栀子树下,淡淡清香弥漫在两人之间,她只恨不得这一刻便是永远了。
       小蝶突然奔进来道:“高公公来了,叫娘娘你出去接旨呢。”
       温玉忙出去接了旨,原来是皇帝送了三十名落选的秀女过来侍候,温玉谢了恩,待高公公走后却泛起愁来,于是便拉了楚玄出来问他要如何安排这些宫女。
       楚玄略看了那些秀女一眼,便道:“这十人,负责宫中的洒扫庭除;这十人,负责灌溉花木,
       这十人,负责侍候沐浴更衣之事。”
       “你们若做得好,娘娘自然有奖赏,日后也有升迁;若做得不好,便免不了要受责罚,至于那心怀不轨,卖弄乖巧的人,多半早早断送了自己性命。这宫里规矩森严,一步都不能踏错,你们需要仔细学着,我今日把厉害关系都与你们说了,你们自己小心。”
       他看出温玉性子柔弱,这些秀女都是新入宫的,不知好歹,虽然落选了,却一个个心比天高,只巴望着有一朝能飞上高枝,多有做出陷害主子之事的,因此先吓吓她们,也好杀杀她们的威风,以便温玉日后管教。
       突然听得一个声音传来,道:“玉妃妹妹可在么?”
       两人一抬头,看见却是锦妃来了,后面跟着八个小宫女。她今日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衣裳,身畔兼有紫纱环绕,头戴珠翎,身饰缨络,倒有几分像西域传说中的神女。
       她看见温玉今日只是淡淡妆饰,却越发显得清丽如仙,便吃了一惊,道:“妹妹今日怎的装束得这般素雅,皇上派我来叫你去前殿与新晋的几位嫔妃见礼呢,你还是快换了装束罢,免得皇上龙颜不悦。”
       楚玄心中骂娘道:我说怪不得温玉好好一个姑娘怎的妆饰成那女鬼模样,原来都是你教唆的,
       楚玄皮笑肉不笑道:“我们娘娘天生丽质,何须那些俗物来点缀,便是这样淡施脂粉,也是极美的,贵妃娘娘说是不是?”
       锦妃看见楚玄容貌,先自吃了一惊,心中暗道这样容貌的女子如何会被刷了下来,皇帝莫不是转了性子不成。
       她虽然疑惑,心中又是庆幸,若是这女子选上了,怕不是六宫粉黛无颜色,皇上哪里还会来瞧别人一眼。只是这女子容貌如此之美,却实在是个祸害,不如先弄到自己宫中害死了才好。
       锦妃想到这里,便满脸堆笑,对楚玄道:“妹妹才貌,世所罕见,这小小的明玉宫未免委屈了妹妹,妹妹何不搬到我那锦绣宫来,我也好寻个日子将妹妹引荐给皇上。
       楚玄心道:他娘的,老子是男人,谁耐烦和你这妖女姐妹相称!你又还害过温玉,断然不是个好人,我非得哪日扳倒你不可,也好为后宫除去一害。”
       他想到这里,便道:“不用了,皇上将我赐给玉妃娘娘,本就是因我有些武艺在身,不必寻常女子娇弱无力。我家娘娘虽然与世无争,但总有些人想要暗害娘娘,我便在这护着娘娘也好。”
       他一番话正说中锦妃心事,锦妃登时脸色也白了一白,身边一个宫女便呵斥道:”大胆,和我们娘娘说话也敢‘你我’相称!”说着便要上来掌嘴。
       楚玄轻轻一闪,避过了那宫女的巴掌,那宫女用力过大,自己立足不稳,摔倒在地上。
       温玉便冷了脸色道:“锦贵妃,我看在你年纪比我长的份上一直以姐姐相称,却不曾要你来替我教管手下。如今你手下的宫女一言不合便要来打我的人,这却是什么道理?”
       锦妃面上一僵,忙斥责那出手的宫女道:“没规矩的,谁叫你随便动手了,还不快给我回宫跪着思过去。”
       锦妃转头又对温玉道:“磨蹭了这么久,圣上想必也等得急了,妹妹快和我去罢。”
       温玉神色犹豫,楚玄笑道:“娘娘你去罢,不论宴会有多久,我都在殿外等着你。”
       温玉闻得此言,脸上才重新绽开笑颜,这却是真心实意的笑颜,比任何妆扮出的笑靥如花都要美上千倍百倍。
       锦妃看到她这天真灿烂的笑容,心中竟隐隐生出一股嫉妒之情,她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玉妃,她又有什么资格这么笑?
       两人来到未央宫,先向皇帝请了安,皇帝笑道:“两位爱妃免礼。”随即又吩咐太监赐座。
       温玉乍一抬头,皇帝便有些吃惊,道:“玉妃今日可是分外美丽,这样淡淡的装束,看起来竟和水中仙子差不多。”
       温玉本来便不是很喜欢这位风流的皇帝,如今心里又有了楚玄,根本不稀罕这样的赞美,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便坐下了。
       江惜圣却偏偏有着所有君王的共性,越得不到的东西便越想得到,触手可及的反而弃之如敝履。这玉妃是因为天生祥瑞才被选进宫的,虽然容貌美丽,但小门小户的既不懂宫中规矩,也不懂卖弄风情,他只宠幸过她几夜便厌了,这玉妃日后更加艳俗,他几乎是连看都不想看一眼的了。
       他侧眼看着温玉,云鬓高挽,杏眼如水,唇上一点殷红,却竟闪烁着点点金光,实在是极美了。
       只是他看着看着,却突然觉得她像极了一个人,却又想不起像的那人是谁,只有一时搁下。
       大楚后宫原有规矩,凡新选上的秀女,需向原来的妃子见礼,江惜圣后宫虽多,但登上妃位的总共也只有四人,其中又去了两人,是以今天来的就只有锦妃和温玉了。
       锦妃坐定放眼望去,只见阶下侍立的秀女竟然有百十位之多,个个都是修蛾嫩脸,花柳之质。
       皇上好色,她早已知道,但如今突然见了这么多新选上的美人,心中仍是极其痛苦。
       太监拉开一卷名册,念道:着赵昭仪向两位娘娘请安。”
       一名女子应声走了上来,她腰肢纤细,行动之时有如扶风弱柳,衬着那张秋水为神玉为骨的花靥,更添楚楚可怜。
       她盈盈跪下道:“臣妾叩请锦贵妃娘娘金安,臣妾叩请玉妃娘娘金安。”
       她跪安之后,却不立刻起来,倒似娇弱不胜,一时站立不起,皇上果然下位将她亲手搀扶起来。
       锦妃牙齿都几乎要咬碎,温玉突然低低叹息了一句道:“锦妃姐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姐姐了,后宫大权已尽落在你手里,你何苦还要这样折磨自己,凡事看开些,也就罢了。”
       锦妃同样压低了声道:“你难道便能容得这狐媚子在你我面前如此放肆邀宠?”
       温玉平静地道:“皇上要宠谁,岂是我们这些小小嫔妃所能管的。我在这宫中呆了这么久,早已生出退避之意,不久以后我或许要向皇上请旨离开这儿,为太后守陵去。”
       太监尖厉的声音念道:“着宋美人向两位娘娘请安。”
       锦贵妃掩饰住惊讶的神色,带着端庄的笑容迎接了宋美人的请安。
       楚玄本来是在殿外等温玉的,但殿外毕竟侍候的人手太多,万一有人认出他来反为不妙,于是纵身上了屋顶,解开一片瓦朝内看殿内的情形。
       赵昭仪,齐婕妤,宋美人……一个个名字念下去,他竟也妒火如焚。
       尽管他不想承认,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他还是会嫉妒。
       特别是在江惜圣弯腰扶起赵昭仪的那一瞬间,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那本是属于他的殊遇,却被这小小女子占了去。
       要除去她,不是难事,他手下多的是精忠死士,宫里也有不少太监宫女受了他恩惠,要一个刚刚进宫的昭仪的命,根本不算什么。
       甚至,只要今夜他悄悄尾随于她身后,随指弹出一缕劲风,再沉尸于池塘,保准无人知晓……
       赵昭仪此时已被君王拥在怀中,娇声调笑,楚玄正打算把心中所想付诸行动时,却猛然看到锦贵妃眼中那掩饰不住的刻毒神情,心中却是一颤。
       我曾经看不起她,只因为她一心想要争宠心思恶毒,害了许多人,但如今我和她又有什么分别?
       我还是女子时曾经立志要匡扶天下,但我现在成了男儿身,做出了一番事业后,竟又要像那些后宫妃子般争宠起来么?也要像她们那样步步为营处处心机,只为了能换来皇帝的一顾,这又算什么?
       江惜圣你不要我,天下要我的人还多得是,在韩遥手里我已经吃过一次大亏,我绝不能再在你手里栽倒一次!
       如今事已如此,我若退一步,身后就是千万人的身家性命,千万人的富贵荣华!
       我已不能退,只能进!
       如今已是这等险要关头,我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巩固好自身势力,保住自己,保住温玉才是正道。
       “若要巩固势力,兵权是少不了的,敬戈虽然是辅国大将军,实际掌握的兵力却只有两万,这禁城的禁军数目倒有十万,万一江惜圣若真要迫我,我却是斗不过他的……兵部尚书虽然掌了京邑附近城池中三分之一的兵权,但此人忠心耿耿,怕就是死也不会和我合作……”
       楚玄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个好法子来,第二日仍是按时上早朝去了。
       早朝上江惜圣向陈太尉问道:“卿家侄子陈飞卿如今多少岁了?”
       陈太尉道:“多谢陛下关心,飞卿如今已二十六岁了。
       江惜圣道:“二十六岁也不小了,可曾婚配?”
       陈太尉道:“他长年领兵在外,家中还未来得及替他准备婚事呢。这小子自己不成什么气候,眼界却不低,前年过年回家时家中人也曾拿了几位小姐画像给他看,那几位小姐样貌都是不错,且又娴熟贞德,他竟然一个也看不上眼。臣便忍不住说了他几句,道‘你莫非要娶个天仙回来才甘心’,这本也不算什么,谁知这小子竟然变了脸色,当场便拂袖而去,第二日便闷声不响地回贺兰关了,倒是把臣的老父亲都给气得病了几日。”
       江惜圣微笑道:“他年纪轻轻便已做了骠骑大将军,更为本朝立下不少功劳,少年英雄,娶妻挑剔些也是常事。去年贺兰大雪封道,他也不曾回来,如今便派人宣他回来罢,朕也好为他挑选一门亲事。”
       陈太尉跪下谢恩,面上容光焕发,皇上亲自赐婚原是极其荣耀的事,他高兴倒也是人之常情。
       楚玄却不露痕迹地笑了。
       陈飞卿奉旨回京述职,上午到了京城,回家沐浴更衣后小睡了一觉,起来便觉精神百倍。他要第二日才进宫面圣,一时无聊,便去京城街道上闲逛了一会。
       几年不见,京城繁华更胜往昔,他偶尔问起百姓来,都满口只说楚丞相的好,倒有不少人对皇上新选秀女的事耿耿于怀。
       陈飞卿远在边关,倒实在不曾听说过皇上选秀的事,想起来那绝世美丽的少年来,不禁怅然万分,他那样的性子,如何能容忍得了君王另觅新欢。
       “果然是君恩如流水,凉风只在殿头西……”陈飞卿低声叹道,“当年那般浓情蜜意,如今也不过是一场空,哎……”
       此时卖花声声声传来,纾解了不少他心中郁闷,一个女子走到了他面前,笑盈盈地道:“客官可要买花么?”
       那女子声音清脆悦耳,恰如出谷黄鹂,面上虽然蒙了面纱,但观其风姿也可知定非俗品,陈飞卿不由就来了兴致,问道:“多少钱一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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