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爱恨成一线
天牢向来是关押朝廷重犯之地，等闲之人不得出入。
楚玄拿出令牌给牢头看了，问道：“于长吉的女儿的在哪里？”
牢头带他到了下面一间囚室，指着里面唯一一个盖着两床草席上的女子，道：“大人，那个就是。”
楚玄看了笑道：“到了这种时候都死性不改，别人连根稻草都没有，她倒一个人霸着两床草席。”
牢头道：“可不是么，整天大吼小叫，要东要西的，说什么一旦她爹官复原职就要把我们通通拉去砍头，小的们都快被她烦死了。”
楚玄吩咐牢头道：“将这牢门开了，我进去和她说几句话。”
牢头道：“大人小心，这女子撒起泼来两个狱卒都制她不住，贵人却要小心脸面被她抓伤。”
楚玄进了囚室，那女子果然跳了起来，大骂道：“你这个男娼一样的东西，居然敢陷害我爹爹，必定不得好死！”
她一边骂一边就要来抓他的脸，楚玄带来的人都是精通武艺的，哪里容得了她嚣张，一个侍卫一个耳光便把她打得横飞出一丈远，嘴角流血。
楚玄看了看她，啧啧道：“虽然算不上什么美人，倒也勉勉强强看得，只是竟然善妒到见了比自己美丽的女子就将人家脸划了，实在是罪无可恕。”
他转头对手下道：“把她脸给我划了，留面镜子给她，再在这里放上最漂亮时新的衣裳首饰，派人看着她不许死。”
楚玄走出了天牢，只觉得一身轻松。
他始终坚信，这世上是有公道报应的。
只是这报应，未必要全靠上天。
犯下罪过的人要与自己罪过同等的代价，而受害者也完全有权索回这一笔债。
所以，我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不够宽宏大量，你也不能因为已是穷途末路追悔莫及而免去自己应得的惩罚，不是么？
楚玄正在看法场看着于长吉人头落地时，有一名下人打扮的人在他耳边轻轻道：“大人，你要的那人已经带到了，现下人正安置在城外白梅庵里。”
楚玄眉毛一扬，眸中露出异样的神色来。
白梅庵，在京城外白云山山顶，平日少有人至。庵中尽是女尼，与外界来往亦是极少，楚玄手下会将韩遥软禁在白梅庵，多半也就是看中了它这一点。
白梅庵庵中遍种白梅，景色极是清幽，此时正逢寒冬，白梅盛开，暗香四溢。
楚玄却是无暇观赏这难得的景致，一进庵门便追问心腹道：“韩遥他人呢？”
手下领着他到了一座偏院，进了内室，靠墙却摆着一个极大的书柜。手下动手将书柜推开，里面另有一间小室，却布置得极精美舒适，这倒不是为了韩遥，而是怕楚玄不如意。
韩遥躺在床上，身上一丝力气也无。楚玄手下生怕他逃脱，一路制住他穴道，各种**下个不停，以后纵能恢复武功，怕也是会有影响。
他路上每次一想起楚玄伤口瞬间愈合的怪状，确实觉得胆寒，而想起他在数百人面前宽衣解带，心痛之余，还有一丝小小的侥幸和希望：他是否还是爱着自己，所以才甘愿出卖色相来救下自己这一条命来？
楚玄走近床边，那似乎永远都是意气风发、英俊潇洒的男子，此时也憔悴狼狈了不少，再找不到昔日“璧公子”的风度翩翩了。
韩遥茫然问道：“你到底还要把我折磨到什么程度才满意？”
楚玄冷笑道：“你以为你现在受的屈辱就够了么？我告诉你，这还不够得很！这比起我所经历的，根本不算什么！”
“你还记得你把我囚禁在地宫里□的那一次么？你把我绑在床上，畜生一样地□了一次又一次，我哭着求你停下来，甚至是痛得晕过去，你只是笑这是我应得的报应，根本没有任何怜悯！你爽完了就直接走了，去准备和沈摇霜那个贱人的婚事去了，我感觉我自己简直连妓女都不如！我一个人在阴森森的地宫里，又冷又饿，□完全裂开了，没有任何药，痛得几乎想死！你根本不知道那是是什么滋味！”
他说到悲愤之处，情不自禁，眼圈都红了。
韩遥心中愧疚难过实在是无以言喻，讷讷道：“我那时几乎是疯了……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都是因为太怕失去你，结果恰好事与愿违……”
“但江惜圣对你还是好的，听你手下人说你已经做了左相，想必你和他—”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觉得酸涩难忍，再说不下去了。
楚玄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不错，他是对我好，好到对我下药□，几乎弄死了我！”
“我现在的相位是怎么来的？我自己清楚，就算我才华盖世，没有我跟他的这层关系，我现在还不过只是朝中的一个闲职！”
“我楚玄何其幸运，有了这张比女人还美丽的脸，到哪里都是千万宠爱；又何其不幸，有了这张脸，你们都只把我当作是玩物，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韩遥颤声道：“这么说来你不是自愿跟他的？你是被强迫的？我根本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
楚玄讽刺地一笑，道：“一定会怎么？一定要救我回去，要我和沈摇霜，和一心想要杀我的女人共侍一夫？”
韩遥吃惊道：“不会的，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楚玄尖笑道：“你知道什么！就是她派出的杀手，将我一直逼到春江边上，如果不是有何阗送我的避水珠，恐怕我现在早是春江的一缕冤魂了！沈摇霜她又是什么善良之人！”
韩遥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那看似贤淑温柔的妻子，竟然有这样险恶毒辣的心思，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半晌，他叹气道：“但是她对不起你在先，你那样对她，报复得也够了。你想要报复的一切人，都已经落到了凄惨的下场，你罢手吧，别让自己沦入万劫不复之境。”
楚玄摇头道：“怎么可能就这么罢手。韩遥，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爱过的人，但你却毁了我一生爱恋，让我变得淫贱阿谀，我自己都恨这样的我！你今生今世，都是还不清的。”
说到这里，他已经变了脸色，打开门喝道：“你们怎么照理的人，这副狼狈样子，叫人看着哪有兴致！就是南馆里的小倌怕也要强些。还不快梳洗干净了再送过来！”
韩遥被抬去梳洗的时候，实在有咬舌自尽的冲动，因为他看到了很多认识的人，比如说苍山独孤鹰，忘情谷的大弟子秦青，百花门的门主百花仙子……
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都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楚玄一定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选定这些人来“伺候”他。
由于他手脚不能动，给他脱衣服的是独孤鹰。
由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给自己脱衣服，这种感觉实在很不好受，如果被他一边脱衣服一边摸，那么不吐出来都算是有勇气的。
他被剥得光溜溜的后丢进了澡盆子里，自我感觉像一只即将被宰杀的猪，在别人手里被搓来搓去。
替他搓澡的是秦青，秦青的师傅白发翁就是死在了他手里。
雾气缭绕中，秦青轻声笑着道：“韩盟主，在下侍奉得你可舒服么？”
秦青一边说一边手握住他下身两个小球死命一掐，韩遥疼得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悲凉无比，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落到过这样被人羞辱的境地！
楚璇，你竟然已经恨我到了这个地步了么？
忘情谷以医学见长，秦青手法极好，一个澡洗下来，整治得他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却又没有一点伤痕。
接下来的就是百花仙子的事了，她轻移莲步，走到韩遥身边，福了一福道：“多年不见，韩盟主可还安好？”
百花门多是女子，素以**见长，和天下勾栏妓院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百花门不曾做出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但名声却是极差，韩遥刚出道时第一件事便将这百花门灭了，才博得个少侠的好名声。
韩遥此时见了她，面色不由一变，害怕她又用门中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整治自己。
百花仙子仿佛知道了他心事一般，媚笑了起来道：“韩盟主不必害怕，我们这些人怎么说都是不敢真正动你的。我这里有最好的媚药，你到了楚大人榻上，千万莫叫得声音太大，免得吵了这庵里姑子们安歇。”
百花门的媚药果然名不虚传，那一粒小小的朱红药丸才滚入腹中，他就感觉有一股火自下腹腾起，顷刻席卷全身所有经脉，似要将人焚烧成灰！每一滴血都在争着挤进那个已经被欲望充满的地方，被制止的痛楚直逼太阳穴。
如果只是这样，那他还可以忍受，即使失去了武功，但克制心性的心法静功还是在的，强迫自己忽略掉身体内部的异样并不太困难，但是—
那在血管里爬动的是什么？蚂蚁？
痒到要人恨不能把皮肤撕扯开来看血液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然后再把血液全部挤出去换成清水。
最可怕的是，一股从未体味过的空虚感从□缓缓伸起，似乎急需什么东西来填满。
韩遥脸上终于多了表情。
青年双眉紧蹙，俊美无匹的脸上似乎是忍着极大的痛苦，又似在享受无比的欢愉，然而正是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表情同时出现在这张脸上，才最是引人入胜。
百花仙子咯咯笑道：“韩盟主，你真是不知道你自己现在有多么诱人，若我是个男人，都恨不得一口把你吞了下去。”
她一边说着，手下动作却不曾慢了丝毫，青年身上的体毛被全部剃了个干净，甚至连最羞耻的地方也没漏过，□被红绸带绑了起来，最后还在铃口处打了一个蝴蝶结。
“实在是我所创作过的最完美的艺术品。”百花仙子拍了拍手说，“这样送到楚大人床上去，他必定满意得很。”
楚玄看到被呈祭品姿势摆放在床上的青年，也不由微微有些失神。
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韩遥。
青年狭长的凤眼泛着水汽，白皙无暇的脸颊上绽放出绯红，下唇紧咬，隐隐泌出一缕血丝，让这原本刚毅坚强的男子竟然有了一种被凌虐的美感。他额上泌出细密汗珠，墨发散乱在身下，有一缕乌发爬上了胸口，将胸口衬得洁白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