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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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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年后,书房里的神父骇然,他打从心底不相信世上有吸血鬼,不久前那场驱魔仪式也只是场荒唐闹剧,他布局已久,目的就是在某天转移镇民的注意力,让传说中的吸血鬼当成自己恶行的替死鬼。
      现在,他预定要下手的人却说,他就是当年咬死自己曾祖父的魔鬼。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对了!」
      冲往书桌拉开抽屉,拿出里头藏着的转轮手枪,抽屉里另有几颗银子弹,原本只是象征性放着,以示吸血鬼真有其事,却在这时用上了。
      忙迅速将子弹一颗颗填入枪膛,对准上头的麦伦。
      「滚!快滚!吸血鬼,这子弹是纯银制造,而我受过训练,弹无虚发!」
      麦伦咯咯笑,不屑而轻视:「当年我会中弹,全因为我对那人的信任太深,而现在你邀请了我进来,我完全不受这个家的保护力限制,区区几颗子弹打得到我?」
      「胡说!」神父大吼,要朝麦伦心脏射击,才刚按下击锤,手腕猛地轻了,再一看,他手腕已被整齐切断,紧扣手枪的那只手往前飞了一段距离之后,撞上对面的书架,又砰咚一声跌到地下。
      鲜血从断口往外喷洒,斗室内满满是血的香气,而神父这时候才感受到剧痛,张口要痛叫,却被已经欺近身的麦伦捂住那口,硬生生遏住那叫喊。
      「要让你喊了,让一堆人闻声而来,可就糟了……」舔舔嘴唇,对血的天生贪婪让他饥渴难当:「罪人的血总是特别香,没错……你让我饿了……」
      「唔……唔……」挣扎着要逃,却是动弹不得。
      神父睁着惊恐的大眼,曾经在他看来那样美丽的年轻人,如今却成为噬血的可怕怪物,自己过往那残忍的行径在真正的魔鬼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张嘴,两颗虎牙变形拉长为兽类的可怖獠牙,刺入人类脆弱的脖颈之处,大动脉被截断的痛楚让神父颤抖起来,很快那獠牙收了回去,冷冷的唇贴上创口吸吮起来。
      吸血鬼的唾沫里含有让人麻痹与沉醉的成分,比人类所知的任何毒品都更可怕。因为那是种能在瞬间让人类上瘾的东西,会让牺牲者完全无视于体内鲜血的迅速流逝,迫不及待奉献自己给獠牙的魔鬼。
      神父的呼吸因此急促了,头主动往后仰,让吸血鬼更容易吸取那生命的精华,被猎食者的眼神更是宛如吸毒者,无神空洞,沉入迷幻药里的梦境。
      渐渐地、神父软倒在地上,面上表情放空而愉悦,仿佛正享受着至高的喜乐,讽刺的是他的肌肤愈来愈灰白,青春一下褪了色,如同彩色照片刷上了灰阶,颜色愈来愈淡。
      当眼睛闭上之时,他已经是死尸一具。
      红晕上了刚刚才饱食一顿的魔鬼脸上,飘飘然,焦躁的欲望被安抚了,而血液如雨,滋润他干渴的心田。
      等他完全清醒,脱离那魔鬼的状态之时,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看着脚边的尸体,他陷于茫然的状态之中。
      又……
      书房的门被轻轻打开,探入的竟是欧文。
      「麦伦?」他惊讶地眼神扫过地下的神父,又放在麦伦脸上。
      麦伦不该惊慌的,却惊慌了起来。往事居然重演了,在他刚满足于噬血的渴望之后,被他最不希望于此时出现的人看到了这一幕。
      唯一不同的是,欧文手上没有一支装填了银子弹的枪。
      所以,辱骂吧、指责吧、落荒而逃、甚至是,捡起地下那被断手握着的枪,朝自己的心脏……
      欧文却比想象中冷静。他进入书房后轻轻关上门,又看了一眼神父,眉头拧紧了,思考着什么,麦伦见他迟迟不对自己有任何动作,让他反倒有种焦躁感。
      「你……」你不问什么吗?
      欧文叹一口气,说:「这下麻烦了,我明明交代过你,乖乖待在家里串玫瑰念珠。」
      「我……」
      欧文看向壁炉内半掩的暗门,这件事比他发现神父横死更让他惊奇。
      「密室?地道?」
      「……地道,通往霍桑家的地下墓穴……」麦伦低声说,想起前尘往事,让他刚滋润过的喉咙又苦涩起来。
      欧文一手牵起麦伦,另一手拿着刚找到的手电筒,带着麦伦矮身钻入暗门,走入阴暗潮湿的地道内,这期间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只有交握的双手汗湿。
      麦伦怎样都没想到,欧文见到行凶后的自己竟是这种反应,就像是父亲逮到调皮的孩子后,唯一的反应是无奈耸肩。
      这个人……果然不是保罗……
      这下反而不想放开被握着的手了,觉得心跳得好快,满地道都充满着自己心跳的声音。
      或者,欧文真的跟他人、甚至跟他曾祖父保罗不一样,麦伦这么想。
     ◇
      走出墓穴后,欧文小心关上墓门,依旧牵着麦伦,散步似的往自己庄园回去。麦伦也一直没抽开自己的手,七十年前与七十年后的事件让他心情还激荡着。或者,被欧文那热热的大手握着,真能平定烦乱不已的方寸。
      黎明前回到庄园,欧文要他坐着,自己往厨房去泡了一杯玫瑰花茶来,茶味比以往都要甘芳甜美。
      「喝了,定定神。」欧文说。
      被那香甜所诱惑,即使不久前已经饱足了一餐血,麦伦还是忍不住啜饮,这茶里除了有他喜爱的玫瑰香味外,还掺了另一种味道,相当合他口味。
      欧文等他喝完之后,终于开口询问。
      「为什么要杀神父?」
      「他……」只说了一个字就住嘴,麦伦想:如果说出神父才是近日杀了数名背包客的犯人,欧文会相信吗?
      欧文摇头:「你太心急了。这几天,警方已经开始在教堂外埋伏盯梢,要找出他犯罪的证据,只可惜一无所获。原来是家里有条地道,让他能掩人耳目做案……」
      「为什么会知道他……」麦伦惊讶莫名。
      「记不记得我们去墓园看凶案现场那一回?除了封锁线内的警察及发现尸体的人,没人知道被害者是女的,神父一来就说出了死者性别,他要不是能通灵,就是杀人凶手。」
      麦伦回想当时神父说的话,是了,当时神父说过,愿天主保佑那位可怜的女子,引导她的灵魂到天堂。
      欧文在起居室里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烦躁,要揉松眉间那紧揪着的纹,却徒劳无功,叹一口气后放下手。
      「现在你杀了人,消息会透过人类的执法机关传到圣魔白议会及神御骑士团里,血族里没人能介入替你说话,教团也会开心为你准备棺木……」
      麦伦变了脸色,手中的杯子摔破在地上,破碎的清脆。
      「你说什么?什么圣魔白议会、神御骑士团?」嘴角颤抖着,连带发出的声音也脆弱。
      「就算我想掩护你,也只能掩护一时,你……」说到这里,终究还是对麦伦投以责难:「血族过去的污点记录多不胜数,教团不会接受你任何理由,就算你能逃,也逃不过神御骑士天涯海角的追杀。」
      「你是……」这下麦伦恍然大悟:「北欧来的吉罗德……神御骑士之一……」
      欧文默认了,静静看着麦伦,那眼神深邃,透着说不出的意图。
      既然知道眼前的是敌人,麦伦立时起身想走,一起身就晕眩,晃了几晃后,惊疑,手扶着桌子以免跌倒,他明白了,咬牙切齿。
      「茶里下了药!」
      「不是药,而是我的血。」不疾不徐解释:「你知道,为了抵抗血族的媚术,神御骑士们都被注射过由吸血鬼血液萃取制成的血清,转化血质。吸血鬼若是饮用了神御骑士的血,反而会全身无力,暂时失去行动力。」
      身为吸血鬼的麦伦当然清楚这点,他更知道血清都是教团由禁锢的吸血鬼身上取出的,教团花费多大心力来研究吸血鬼血液制作药品之事,就连圣魇白议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就是说,一旦被神御骑士逮住,送到教团去,他就成了实验用的白老鼠,只能服着永久被禁困的刑罚,那比死亡还更要痛苦,因为这痛苦永远不会结束。
      当务之急是要跑,才跑出几步,弥天漫地的黑暗袭来眼前,他软倒在地下,再也无知无觉。
     ◇
      麦伦从软软的床垫上醒来时,全身是光裸的,只在腰以下盖了条被子,全身重到像是压满了铅块。
      想试着动动手脚,却连手指头部没法儿挪动一分,想起神御骑士的血对他们而言是剧毒,能麻痹血族们的神经,让他们如同刚初生的婴儿一般无助。
      「可恶……」
      「你的嘴不应该用来咒骂,而是该用来亲吻、爱抚、在情人的怀里说着爱语……」刚洗过澡、腰上围一条浴巾的吉罗德走来,坐在床沿,微笑道:「吉恩?特伦森,我是说真的。」
      轻抚那银白色的长发,轻柔的珍惜,就像那是女神由夜空洒下的恩典月光。
      麦伦沉声问:「怎么猜到我是吉恩?」
      注意力全放在摆弄发丝的上头,吉罗德的回答因此漫不经心:「真正的欧文去年夏天就回来这里了,当时他从房里看见你,与老照片一模一样……」
      麦伦回想去年夏天路过庄园时,似乎真瞄到了人影,但是……
      「什么老照片?」
      吉罗德从旁边柜子里取出一张照片,看来相当被珍惜,还特地用一张硬纸包着。掀开纸,泛黄的照片里头有三个人,保罗、娜塔莉,以及站在中间的吉恩?特伦森。
      保罗与娜塔莉腼腆看着镜头,至于吉恩有点儿紧张,传说中,照相机拍不出吸血鬼的身影,事实上是他们不愿将影像流传出去,留下启人疑窦的证据。
      旧照片是开启过去记忆的一道门。他原本拒绝照相,保罗却硬拉着他往小镇唯一的相馆去,说以后老了,还能藉这照片想起大家曾经是多么的年轻,这说词让他心动。或者等几十年之后,人死了,他可以有一个藉以缅怀他们的小小物品。
      可惜后来他一直没拿到照片,也早就忘了这事,七十年后的今天看到照片,恍如隔世。
      吉罗德继续解释:「……欧文研读过娜塔莉的日记,看到你之后,他怀疑当年的吸血鬼没死,如今要回来报复保罗?席维尔的子孙们,于是拿了照片到教团去,让神御骑士团接手这案子……」
      「所以你来了。」恨恨瞪着吉罗德。
      「所以我来了,我想见你。」
      「然后呢?现在你应该把我带回神御骑士团,推入腐朽的吸血鬼旅馆,然后向教团夸显功绩,喔,吉罗德,我真为你感到骄傲,你又打赢了一场圣战。」就算全身没力气,嘴巴却依旧得理不饶人。
      「我说过,这么引人遐思的一张嘴,该吐露的,应该是情人之间的喁喁爱语。」
      把照片又珍而重之放回柜子里,这回手指抚上细滑的脸颊,来回品味血族人特有的剔透肌肤,爱不释手。
      「放开!」嫌恶地说,他再也不愿这人触碰自己。
      「啊,好无情……」脸贴近的距离之近,让两唇几乎贴在一起,另一手却又开始在对方裸露的胸上游移,那动作暧昧情色,宣告着接下来某种情事即将发生。
      麦伦垂眼,嘲讽着问:「神御骑士向来以拥有贞洁崇高的品德为傲,而你现在居然做着跟那变态神父同样的事。怎么,教团逼迫你们禁欲太久,让你饥不择食,连看不起的吸血鬼都不愿放过?」
      吉罗德不答,吻上那说着尖酸话的嘴,是了,这样柔软如花瓣的唇只适合用来被亲吻疼爱,拿来指责他人太可惜。書香門第論壇
      麦伦想把头转开避过这吻,身体怎样都使不出力气,就连咬人也有点儿困难,只能被动接受对方炽热的啃咬,他唯一能反抗的方式就是睁大眼睛,狠狠瞪着,表现出自己的不甘不愿。
      欧文不在乎,想着拥有这唇很久很久了。在如愿亲上之后,心里自然有得偿心愿的欢喜,所以,只亲一下怎么够?先是用上小鸟轻啄的挑逗方式,确认这唇比他想象的更为甜美,然后他开始舔咬着那唇瓣,故意咬得重了些,好让之染上红艳色泽。
      好不容易分开了些,麦伦找着机会怨恨地说:「我情愿你以剑刺穿我心脏,让我灰飞烟灭,就是别以这种方式羞辱人!」
      「我不想羞辱你,只是,在我俩即将长久分离的前夕,总得给我一点回忆,度过日后的漫漫寂寞夜……」
      「早晚都要送我去教团,何必说些假惺惺的话?」
      「我说的话你总听不进。」微笑:「唉,别说了,我只跟上帝支了三天假,不能浪费。」
      「你……你到底想怎样?」麦伦被他缠夹不清的话给弄得烦了。
      「不过是想摘下一朵蓝色玫瑰而已,然后……」指指自己的心脏:「藏在这里。」
      重又吻上那唇,感觉得到对方抗拒着,使尽了力气要推开那强行侵入的舌头,他却绝不放弃进攻,侵占这人势在必得。
      「你……不要……」在两唇辗转相接间,下头这人想尽办法找着空隙来拒却:「我不想……」
      「我想。」
      男人一开始就拿了控制权,硬性扣开那唇齿,追着那千方百计要逃走的舌头,强迫跟自己交缠着,明知道对方万分的不愿意,他也停不下来。
      闲置的一手这时拉下盖着的被褥,麦伦更是愤恨,吉罗德竟然趁他昏迷的时候,脱光了自己衣服,意图可想而知。
      「唔……」被堵住的嘴尝试抗议,他真的情愿现在就死在这里,好过被强占的屈辱。
      欧文接着解开自己围着的浴巾,毫不羞赧的露出早已兴奋的部位,一腿以宣告领域的方式压上那具软瘫的身体,火烫的体热让对方起一阵战栗。
      「你好软啊……全身都好软……」
      当然软,软得一点力气也没。麦伦现在恨不得自己就是蛇发女妖,能有让这人直接石化的能力。
      为何这人前后有这样大的反差?从教堂回来的路上,他竟然还心动了,想着如果是这个人,或许两情相悦是可能的。但、这人竟然是撒着谎言的骗子,从一开始就让自己落入他的陷阱,被他摆弄着,让他看自己弄出多少笑话。
      恨这个人,比恨当年开枪打他的人还甚。
      「你若真的做下去……我会杀了你……现在杀不了,以后也会杀……」咬着牙,说出诅咒怨恨的话。
      吉罗德笑了,鼻头在对方的芳香耳际蹭啊蹭,闻着他特有的体味,喃喃说:「好、也好……恨我的话,起码你会保重自己,在杀了我之前……」
      这人说的话非常奇怪,就像真的等着日后他的寻仇——
      不、别再被这人骗了,麦伦预见自己的命运是困索于教团之内到末日来临,吉罗德这家伙说的完全是反话。
      「你真的很香。知道吗,有人说过:让你的茉莉禁受暴雨的洗礼,它将迸放最狂野的香气;折磨了花朵,方能榨取香气……」
      「你不过藉他人之口为自己的行为合理化,跟世上大多数的卫道人士一样。」鄙视着说。
      吉罗德低声笑,这朵玫瑰果然带刺,伶牙俐齿的刺。
      「没错,多说无益,我的嘴该做的事,就是吻遍你全身……」
      「不许再吻!」恼羞成怒:「死也不给你吻!」
      「为什么不?若是时间允许,我该学学诗人,用一百年的时光赞美爱人的双眸,凝视芳颜,再以三万年来歌颂其余部分,每部分至少一个世纪,到了最后一个世纪,才打开你的心防,因为你值得以如此缓慢的速率来爱……但是,可惜啊,时光的翼车飞近了,而我也迫不及待……」
      麦伦知道他引用的是英国诗人马维尔的情诗,内容是劝导他那不情愿的情人勿再羞怯,时光飞逝,别浪费时间了,要及时行欢才对。
      「不伦不类,我并非是那位羞怯的情人,而是被恶棍欺骗的可怜禁虏。」
      「你说得对,不过,我还是打算要吻遍你全身,记牢你身体的每一部分,往后的日子里,一天抽一点脑海里的印象来回忆……」
      「你到底在说什么?」总觉得他的话里隐含奇怪的成分。
      又是笑而不答,然后,吉罗德真的如同他所说,一遍又一遍地吻上麦伦,大手也迷恋地上下弄触,无可避免地,头上一直传来不间断的恶语。
      「不许再……我以血族之名诅咒你……你将死不得所,死后地狱所有魔鬼都将分食你的灵魂、人间所有恶虫啃啮你的尸体、你所崇敬的神也会拒绝你进入天国,天上地下都将唾弃你……」
      「而我爱你。」
      突然间听到意料之外的话,麦伦的咒骂凝结空中,好一会儿,才意会过来欧文说了什么,更是气,大声喊:「那就放了我!」
      「不行,我说过教团的势力无远弗届,你逃不过神御骑士们天涯海角的追杀。与其让他们杀了你、或是抓了你关起来,还不如我亲自下手。」
      哀伤在他眼里一闪而逝,快若白驹过隙,可那态度却是坚定的,不带丝毫动摇。
      「因为我爱你。」仿佛为了强调自己的心意,欧文又说了一遍。
      我爱你。
      从第一眼见到老旧相片的瞬间,就被照片里的人夺了魂,从此开始了无止境的倾慕、思念。
      这并非是血族的媚术所引起的一时意乱情迷,因为他体内早有抗体。而到了真正相见的那一天,他的世界被照亮,照亮于一双蓝如天、郁如海的眸子里,他告诉自己,找到了心里万中无一的蓝玫瑰。
      一位名为麦伦?特伦森的吸血鬼。
      如今,他再也克制不了自己的欲望,就算是为神奔走除魔的骑士,也有着了魔的一天,他彻底沉沦于这个人,无可自拔,甘愿放弃信仰,暂时离开神的荣光,投入魔鬼的怀抱。
      暂时的沉沦,因为,教团那里的结案日期,只够他拖延上三天。
      在这偷来的三天里,他要尽情拥抱魔鬼。因为爱情,他成为魔鬼的同路人。
      舔着亲着这脸颊、那耳垂、秀丽的脖颈、锁骨、珍珠般柔腻光洁的胸,当舌头滑过嫩红的微凸之处时,身下人传来颤抖的呻吟。虽然身体是麻痹的,感官却依旧敏锐,违背主人的意志微挺起来,如初蕾自花萼里悄悄突出。
      「听说血族人的身体很敏感,果然是真的……」
      「去死!」麦伦骂,对刚才遏抑不了的低呻气愤不已,他该割了自己舌头。
      吉罗德却只是调皮着,放手在他腹上摩挲,故意撩擦对方情欲的象征之物,观察到身下人眉间隐藏着的情绪。
      「我喜欢你这样打情骂俏……」
      「我不是打情骂俏!」忙不迭反驳,却在陡然间倒吸一口气,脸通红:「放开!那不是你该碰的……」
      「我想让你舒服。」
      「你只会让我厌恶!」
      吉罗德以手掌包覆着对方垂软的嫩茎,稍加压按就感觉该处的搏动,这身体敏感的恰到好处。
      「不……」自尊强被压下、身体却又违反意志的屈辱,让他的喝骂都软弱了起来。
      事到如今,吉罗德放不了手、也放不下手,自私的欲望让他决定强占这个人。即使知道对方将会对自己恨之入骨,手下的动作却依然毫不留情,狎弄着对方下体,在他眼里,这小魔鬼身上的任何一部分都可爱无比。
      真的着了魔,体内熊熊焚起的火就是证据,他义无反顾,要拉着魔鬼陪自己共享一场情欲盛宴。
      就算因此惹了对方哭泣,也欲罢不能。
      「别哭……」柔柔吻掉麦伦眼角泌出的泪。
      「我没哭!」哭着叫着:「不准再碰……不……不要……」
      喘着气,他的反应瞒不了人,苍白的肌肤因为被爱抚而染晕了一层浅绯,随着底下搓揉的越发剧烈,他脸上的红晕也越盛。
      「放……我不要……」猛然间咬住下唇,想要强忍已然不及,粘稠液体喷在形如绞具的手里。
      眼睛不甘不愿哭红了,再度流下的泪也不知是因为被凌辱、又或是身体抒发后的自然反应。
      「……我会杀了你!只要让我逃出去……」
      「你可以杀了我……」将手指顺势滑入底下紧窒沸热的一处:「但是,先让我……」
      麦伦好不容易染红的双颊重又褪了血色,却也知道目前的他只有任人宰割的分,他虽背负魔鬼的恶名,其实,披着正道外袍的神御骑士们比他更奸猾,人世间魔鬼的大量减少就是明证。
      「你别害怕……忍着点……」吉罗德不停的加速手指进出,先让麦伦的私密处习惯容纳异物。
      「痛……」许是吉罗德动作粗鲁了些,麦伦很快就因为痛楚而纠结了眉。
      吉罗德看来游刃有余,其实身体也快爆炸了,爱慕的人横陈在前秀色诱人,要不是拥有过人的自制力,他早已逞着凶器在对方体内凌虐了,偏偏对方隐忍的表情无比性感,他再也忍不住,抽出手指,抬高对方的臀,将自己挺了进去。
      「唔……」咬牙,忍着被强行扩张的剧烈痛楚,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冒出。
      「……我真的忍不住,我……」
      嘴里说着听来颇为歉疚的话语,底下推抽的动作却猛烈,弄得麦伦狼狈不堪,泪水流了满脸,一声一声的啜泣让鼻头都红了,那剧痛让他根本无法思考,甚至昏沉了精神,咒骂的言语再也无法连贯,只能重复着几个简单的字词。
      「呜……好痛……好痛……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恨你……」
      「我知道、我知道……」
      就算知道,也无法停止虐摧这位银发美人,他享受着被美丽身体包容的快感,浓浓爱意一阵烈过一阵,仿佛海涛在后头不断推波助澜,暴涨了他的索求,只想把这种热情也都灌注到对方身体里,陪自己一块儿淹没在欲海里。
      没多久,他喷发在那深处,畅快淋漓。
      终于占有了这人,心满意足搂紧对方在怀里,就算耳里听到不断的咒骂与抽泣,那些骂语却比天使的天籁歌声更能入他心坎,而哀怨可怜的哭泣也比海上媚惑的人鱼歌声更让他意荡神驰。
      「我爱你……」
      就算说得诚恳认真,在几乎昏沉到死去的魔鬼耳里,也不过是诳骗的清风一阵。
     ◇
      接下来的三天里,正如吉罗德所言,他没让麦伦下过床。激烈情事后的清理工作都由他一手包办,麦伦清醒的时刻都被强迫着与他做爱,睡着时,也被这人紧紧抱在怀里,一时半刻都舍不得放手。
      偶尔听到外头有警官迪克的喊声,应该是想要来找吉罗德询问关于神父被残忍狙杀的案情,却老是在门外遇到鬼打墙,怎样都开不了门,因为庄园被吉罗德立了强烈的保护咒墙,普通人侵入不得。
      第三天夜晚,吉罗德连话都不说了,疯狂的纠缠人,好像太阳来临后,这世界就将陷入世界末日,而他要把握时间,一遍遍爱抚着、冲撞着、啃咬着他的玫瑰。
      分离在即。
      晨曦洒入房内的前一刻,吉罗德咬破自己舌尖,在嘴与嘴的勾吻之间,逼着麦伦喝下大量的、属于神御骑士的血。
      亲眼看着他最爱的蓝色瞳孔带着极端恨意的扩散,死亡的黑翼恩宠了该隐的子孙,一位名为麦伦?特伦森的吸血鬼。
      「再见,我的爱……」
      喃喃地、不舍。
      却必须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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