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返回上一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44页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那块裂开的碧玉在手心里,凉凉的。
       人已是千山万水的远,徒留旧物仍在,彼时此地是真的寂寞了。
       皇甫翰将手里的木盒重新扔进泥里,头也不回地离开。
       而那块玉呢?还在袖子里,硌著手,刺著心。纵使要了他的命,却是怎麽也放不下的。
     
       倾尽天下148 美强 帝王受
     
       夜里,皇帝下令在盘龙殿外放了一场独属一人的烟火。
       天教身与心相违,谁叫你遇上寒寝,却终究仍不肯承认有一颗醉在江南的心?谁让你非要逞
       强独自去面对?这本是无可奈何,却是让一人你弄得两败俱伤。皇甫翰,你痴人不醒,以为
       自己又救得了谁?无力回天。这就是命。
       他站在窗边看这一席盛梦,忽明忽暗,忽浓忽淡。
       在渐渐隐去的光芒中,那年携手共看银雨的场景近在咫尺。
       那夜便注定他,这一世都不愿再嗅别的烟火。
       以致临走,惟愿伊孤高清丽,一如既往。
       至於他?人莫予毒,还怕什麽?
       “有闲心看烟火,倒不如想想怎麽真正平定边疆。”
       一道清冽如醴的声音透过焰火的巨响传到耳际。
       皇甫翰全身的肌肉在这一刻都僵了起来,他惊讶地回头。
       一朵红莲堪出炸响在天边,照亮了一半轮廓分明的脸,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公输月!你!”多少话都被两片柔软的嘴唇堵了回去,霸道的一个吻,灵舌钻进来轻巧地
       舔过贝齿,嘴唇用力地缠住他想要缩回的唇瓣。肺里的空气被掠夺干净,腿脚发软,却被一
       双手稳稳地扶住。
       有一双眼盯著他。
       那里有他心知肚明的舍不得。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他们难舍难分,互相汲取著对方的热量。
       衣衫尽褪,床榻永远是旧情尽断,死灰复燃的好地方。
       手掌掠过皇帝完美的腰线,那一寸炙热的欲望冲破紧窄的穴口,在脆弱的嫩壁上不断摩擦。
       皇甫翰没有出声,睁著一双眼目淡淡地看著上方的他。
       公输月竟突然看不清楚了。
       那神情从容清浅,却又癫狂冶豔。究竟是什麽。他不愿想,也不愿看见。
       “闭眼。”冷声命令著。
       皇甫翰非但没有闭眼,反倒更加死死地盯著他看。
       公输月从中看到的是举世无双背後的岁月无惊。
       这像极了当年的那个暖暖。
       不会喊他师兄,也没有汲汲功名的锐利。只睁这一双看穿凡尘的眼目,淡淡地,仿佛嘲弄般
       地望他。
       他不允许皇帝也做出这种表情。尽管他曾为翰甘舍暖暖。
       可那种事情,又有谁记得?
       “为……为什麽回来?”皇甫翰压低了声音问。他不明白月为何还有留恋,他害怕这样,这会
       让他动摇,却忍不住地期待。
       他讨厌这样矛盾的自己。
       “不为什麽。”半夜擅离军营掉头回来,这样的举动他自己也解释不清。
       他们彼此都有记恨的理由,错落挣扎,却不知道为什麽始终难狠下心来。
       这只如玉的狐狸,天生便是要人宠著爱著的,他又怎麽舍得去恨。
       “回去吧,趁著没人发现……擅离军营是死罪。一旦被揭破就是朕也保不住你。”那把嵌入身
       体的肉韧像是预备把他拆了,已不是单纯疼痛,那种夹著酸软的虚脱感让他几乎忍不下去吐
       出一口血来。
       “事到如今你还假意地为我想?”有什麽从心底溢出来,岩浆一般的滚烫,炽热的东西总是
       带著妖冶的红,这颜色自心发出直染红了一双眼。对著皇甫翰漆黑如曜的瞳孔,一抹无处可
       遁的脆弱冲破怒气狠狠攫住了他的心。
       皇甫翰终於轻轻闭上眼,撇过脸颤抖著说:“公输月,你别这样。”
       他沦落到如此也不过是为了保住那片傲世的白,可如今却是他亲手将这双澄淡戏谑的眼染上
       了血色的狂。
       这不是他想要的。
       本以为求仁便能得仁,却无奈月心中也还有一丝执念。
       逼得他仍要不断地回头告诉对方:公输月,你别这样。
     
       倾尽天下149 美强 帝王受
     
       凤眸微敛,潋滟的水光中倒印出身下这张英俊如铸的脸。他不可抑制地俯身吻住还想说些什麽的唇。棱角分明,柔软微冷。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胸口像开了个大洞,四面透风。在军帐里,用毛毡把自己捂了个结实却仍觉得冷。
       但此刻,这两片不热的唇却让心中忽然烧起一团火来,快要把他融化了!
       欲望埋在温热的甬道之中,他和所有侵略者一样,尝到了甜头便不愿轻易放弃,不断地抽动腰身用律动来夺取对方最後的一点温柔。
       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耳边,他以为皇甫翰不过是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在死死忍著,却不知道有一口滚烫的腥甜卡在他的喉咙口,任凭他用尽力气也压制不住,剧烈翻滚著。
       灼热的液体涌进身体,想也知道是什麽。
       公输月翻过身来,长舒一口气躺在皇帝旁边。
       皇甫翰知道软弱的满足感升腾起来了。他用冷的像冰一般的声音将此生生压了下去。
       “疯发够了麽?够了就快滚吧。”
       身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公输月单手撑起一边起身面向他,恨恨地问:“你就这麽不想见
       到我?”
       皇甫翰一愣,随即扭头不去看那一脸凄厉的丽色。所有的话合著一口鲜血被咽进肚子里,五
       脏六腑都在疼。这一刻,他虚弱到说不出谎。
       可沈默却是此刻最伤人的答案,有多少心照不宣,多少前尘已断。
       打翻了谁的黄粱酒,惊扰了谁的南柯梦。
       公输月的呼吸急促起来,愤怒的双肩不断颤动著。
       原来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还不愿意醒来。
       回来的途中他不断对自己说,翰肯定有他的苦衷。
       等到马不停蹄地赶回宫,心急如火地跑到盘龙,却见这一场昌荣的焰火,衬得雍容华贵,配
       得华贵雍容。
       而令他无法自己的皇帝独自站在窗边,含笑凝著这美极的银雨,悠闲自得。
       自做多情,这四字横来竖去寥寥数笔,却是要心碾成的齑粉蘸了血来写。
       伸出手鬼使神差地想要掐死这个气定神闲的皇帝,却在触到那干净的眼神时,垂下手来。
       他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才挤出三个字。
       “好,我走。”
       说罢翻身下床头也不回地离开。
       皇甫翰如身置梦中,虚软地躺在床上,感受著身後令他满足的伤口。
       “皇甫翰,其实疯的人……是你。”他柔声告诉自己。一截腕子挡住看穿荣华的一双眼,泪
       从眼角渗出来,却没有滑落。
       痛极了的人是流不出多少泪的。只有这一滴──从血里来。
       如锤在胸,闷得他不由张嘴大口地呼吸。
       浓厚腥甜的灼热涌上来,他终於没了忌惮,趴在还留著余温的床边喷吐出一口血来。
       公输月,你别走。
       有谁在心里用力地想,却无奈有口不能言,有笔不能书。一双手撑著床框用力至发白,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就这样呕出来。
       袖子里只剩下半块碎玉,他将那玉一分为二,一块放在身边,一块放在牌前。
       他直起身子去望亲手制的牌位。
       皇甫翰之位。
       他亲手写下的金字,折射著月亮的冷光,熠熠生辉。
       将这块玉放在牌位一起,那即便他将来魂归故里也不怕寂寞。他痴痴地想,竟觉得幸福起来,幸福得喉咙发干,眼眶发涩。
     
       倾尽天下150 美强 帝王受
     
       公输月飞快地奔走出宫,却有什麽东西从颈间晃了出来。他顿足低头一看,看见一枚色泽醇厚的祥云铜钱,连著一根红线。
       是皇帝出宫亲自挑,亲手为他系上的。此情此景历历在目,却宛如隔世。
       葱白的手指轻轻抚著铜钱上的花纹。
       好一个祥云图案,皇帝也算尽了心,竟连这样金贵的东西也舍得送给他。
       想要扯断挂在颈上的红线,却还是舍不得。自嘲地冷笑了一声,迈开步子走了。
       本该是一场荼靡的春季,却因为几场不合时宜的冬雪,使得本就干寒的北方连朵新开的花都少见。
       军队此次是去更为北面的边疆,因此一路上走来,苦寒之地让人重回隆冬的错觉。
       “公输大人。”诚远将军勒马停在队伍前面不远处,调头对公输月道:“天色不早,此处是片平原,不如今晚就在这扎营?”
       “苏将军行军多年,经验丰富,自然是听苏将军的。”公输月勒住马,微微点了点头。
       一头及腰的青丝被一丝不苟地束进战盔中,只贴面还留了一道,此刻在风中,发丝轻扬,衬得他瓷色的皮肤比雪更出色三分。
       苏旭被这意外流露出的丽色所惊竟呆了一呆才传令下去,扎营休息。
       “知道麽?我那天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竟然看到了赵舆清,赵大人。”
       “你小子瞎说什麽呢?赵舆清不是和萧鸿章密谋造反被皇上满门抄斩了?你是不是喝酒喝糊涂撞见鬼了?”
       两个士兵收拾好行装,正要去生火,一路上也够乏闷,逮著了熟人自然要聊上一番。
       公输月正巧出营,便撞上了这段对话,他心里一紧,不由自主地借著帐篷隐去身形,屏息听著两个士兵的讨论。
       “谁撞见鬼了。这可是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不会吧。”
       “前阵子风声紧,这事儿我也不敢和别人说。眼下萧家倒台了,这事儿还真要好好唠唠。”
       说话的士兵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没人才神秘兮兮地讲:“听说这个赵大人原本就是皇上派去监视萧鸿章的,後来萧鸿章想反,他便一不做二不休地狠狠扣了个屎盆子在自己身上,顺带牵连了一大批萧氏党羽下马。”
       “这麽厉害?”听他说话的士兵兴奋地嚷了一句。
       “那当然,咱们圣上是什麽人啊,料事如神,哪能让萧老头子占便宜。”
       听他这麽说,另一个士兵的神情一下子充满了崇敬:“是啊,皇上英明果断,却又不乏仁慈。天下百姓有那一个不说皇上好的?这样的皇上,最好能活个三百岁才好呢。”
       “对啊,你瞧瞧为皇上出力的哪个大人不是得了重用?公输大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麽?”
       听到自己的名字,公输月神情一凛听得更为仔细。
       “他才刚入朝时就被破格提拔成了御前侍卫,现在又被点名来边疆捉现成的兔子。皇上为了让他立功,连司马将军都没用,这麽好的差事哪找?不就是因为公输大人曾救过皇上的命麽?”
       “对了,你有没有听说?”
       “听说什麽?”见对方消息灵通,自然想听更多的小道。连忙凑过耳朵去。
       “皇上下了命令,等公输大人一回朝就封他做丞相。”
       什麽!
       麻热的感觉顺著脊梁往上爬,刺刺的又痒又痛,全身的寒毛像是都立起了,公输月甚至能感觉到背上突然湿了一片。
       皇甫翰要封他为丞相?
       怎麽可能?他不是不想见他麽?他不是不愿意再看到他麽!?
       为什麽?为什麽?
       重重疑虑在脑子里堆积起来。这种种风云的背後,或许藏著什麽令人寒毛倒立的真相。
       难道……难道……
     
       倾尽天下151美强 帝王受
     
       “你们在罗嗦什麽?不许偷懒!”
       军监走了过来,见两个士兵明目张胆地偷懒不禁怒火中烧。
       “是是。”那两个说著闲话的士兵相互使了个眼色急忙散开,各自干活去了。
       公输月如芒刺在背,怎麽也静不下心来了。
       刚刚的对话,像一块重达千斤的大石头狠狠地砸进了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心湖。
       翰要封他做丞相?
       翰居然要想要封他做丞相!
       不断地喘著粗气,回营中喝了一大口凉水才勉强能够继续思考。
       他这麽久没有上朝,若说即使皇帝宣布了这个消息,那麽他被蒙在谷里的可能性也很大,只
       是……只是……
       两手下意识地抓住衣侧却意外触碰到一块硌人的石头。胸口一暖,便拿出来看。
       是暖暖的天命石。
       带在身边这麽多年把玩了无数次,以致本就色泽醇厚的玉石上裹了一层包浆。
       这场闹剧里,他该是最心冷的角色。
       失而复得的父亲却被一心一意保护的对象所害。
       他从小虽活在灭门的阴影里,可说实话对家人也没多大感情,没多深印象。可他见到公输璇
       後便重新有了父亲的概念,末了好容易建立起的家被那个傲视一切的皇帝一手摧毁,偏偏自
       己还不忍心杀他。
       一连串的意外,欺骗,让他陷入种种不义,种种矛盾之中。
       眼下该是心如死灰的时候,可看到这块石头,心口的洞似乎小了一点。
       那段清浅的记忆一下子从蒙尘的岁月中挣脱出来,活生生地演在眼前。
       那双黑曜一般骄傲的眼睛,两片画笔勾成的双唇,无一不是执念。
       这块石头早成了那段时光的缩影,所有的一切都因为那个云淡风轻少年的出现而变得生动起
       来。
       “等月长大後便来京城寻我,到时候,我们就不分开了。好不好?”
       “好。”
       如今他已长大,不再是那个什麽都不懂跟在暖暖身後,只会摔跟头的娃娃。
       可暖暖却在偌大的一个京城里凭空蒸发了。
       其实,他一直在我身边。
       公输月这麽想,看向玉石的眼神也不禁柔了下来。
       这块意味著暖暖生命的石头一直在他身边,也就如同暖暖一直陪著他。
       突然,他的表情僵硬起来,摩挲玉石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惊恐地细看那块石头,竟发现其中出现了细密的裂痕,从中心扩散开来,密而长,其中繁复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返回顶部
本站推荐
小时代2.0虚铜时代
不说爱的男人
网游之哇KAO,不要脸
迷航昆仑墟
安妮丝公主
荷花记
寻根团
仲夏夜之恋
驯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