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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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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试试」的下场就是,周亚言突然遇着了经济危机。
       此时周亚言的「亚华」集团正在着手攻克H市附近卫星城的几块住宅建设地。这几块地皮都是零碎用地,油水比较少,打交道的政府部门太多又太贪,属于肉少又难啃的骨头,所以叶家并未投标争抢。而得罪叶家大少的下场,就是亚华在这几块工程投标中的全面失守。
       周亚言手下分管这几块的专案经理天天愁眉苦脸,想不通财大气粗的叶氏为什么要来为难亚华,生生花了大钱要撬掉亚华长久以来苦心经营的关系,看来却只不过是谋求些蝇头小利。作为大老板的周亚言却是心知肚明,这实在是自己「风流债」的下场。
       而且,他居然有几分甘之如饴的感觉。
       然而,钟意归钟意,周亚言却不允许到嘴的肉被人叼了去,哪怕只是小肉,哪怕对方是自己钟意的人也一样。
       因他一向笃信商场如战场,输钱都不可以输阵。情场更是如此,只要一旦做小伏低,面对叶锦年这样脖子向天的主儿,只怕更没有什么胜算。
       接下来几天,周亚言密派手下,把叶氏几个专案经理与负责标书审核的几个主管吃饭泡吧兼泡妞出台的证据抓了个十足十,直接匿名把灯红酒绿下的照片送给监管单位。
       其实这招根本动不了叶家,只是让对方疼上一疼,难受一下而已,然而如果不是这样,只怕终有一天会被人下重手。然而到底还是有所顾忌,周亚言没让亚华挑明了出头,还是怕真正翻了脸,他这辈子恐怕真的没有接近叶锦年身畔的可能。
       于是叶家安分了不少,换了几个专案经理,可是投标案上却真正下了苦力,大家凭真功夫出战。
       单凭实力,亚华还是不如叶氏,于是工程还是意料之中地流了标,周亚言却不以为忤。
       他忙着继续查叶家大少的生辰和喜好,少赚点钱他还真无所谓。
       几天里,叶周两家小小过了一手,一场短兵相接,姿态尚算温和,结果各有输赢。旁人还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有人心惶惶,以为终要选择一方站,却不知道这一场风波实实在在乃是──桃色纠纷。
       
       叶望天甩着薄薄的一份文件,有些不悦地瞪着儿子。
       落地窗下的阳光里,他儿子正安安分分地泡着功夫茶,拈着闻香杯的手指稳定得很,根本没拿老子的瞪眼当回事。
       叶望天显然没有周亚言那般的好本事,而叶锦年面对他老子明显修养好很多,于是叶家老头终于忍不住低吼:「我说你是怎么回事?我是一心巴望着你来管事,但你怎么专找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来整,挑上周亚言却只搞了这两块小小的地皮,赚的利润少得可怜!你爱玩也别拿自己老子玩啊。」
       叶锦年慢条斯理地泡着茶,端了一杯递给老子,叶望天一时没忍住,乖乖接过,闻了闻才发现不对,又想板起脸却终究慢了一拍,只对上儿子一双澄澈眼睛:「早跟你讲过我不想管叶家的事情,你看,我只是小小玩一把,你就吹胡子瞪眼,要是我真的插手,万一有什么问题,你肯定要剥了我的皮。」
       叶锦年这番话也很无赖,饶是叶望天这种一跺脚整个H市都会震上一震的人物,一时居然也哑言了。
       于是老子瞪着儿子,气急败坏;儿子看着老子,优哉游哉。
       一阵笑声打破了僵局,香风袭来,叶望天身边的沙发陷了下去,一名身着鹅黄套装的女子一把抱住了老人,左右开弓,朝他那满是老人斑的脸颊上亲了两口,然后笑着说:「老爸,都跟你讲了,你拿弟弟没办法的。」
       大笑着的女人就是叶望天的掌上明珠,叶锦年的胞姐,叶锦宁。
       叶锦宁一边笑着一边把皮包扔到沙发旁,来回看着老爸和弟弟的脸色,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你们俩干嘛呢?一年聚不到几回,还互给对方脸色看,嫌相处时间太长了么?」
       叶锦年耸了耸肩,很给姐姐面子,不再争辩。
       叶望天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嘴上却仍不饶人:「你就是一心帮你弟弟,你看看他,我让他帮忙分担点生意都要三催四请,好不容易请得动他,却为了一桩利润还不到三千万的案子跳上跳下,最后也没得什么好。人家还以为叶家钱多势大,急着洒钱玩呢。」
       这番话充满着「怨父」的味道,奈何动摇不了他的一双子女。
       叶锦宁看了弟弟一眼,又对着老父皱了皱鼻子:「我早跟你讲过,叶家从来不缺钱,你干嘛还非执着于找个比你更能赚钱的接班人呢?按我说,我们三个人只要学会怎么花钱就好,不然你辛苦一辈子赚的钱都没人花,多可怜呀。」
       叶望天忍不住拿拐杖敲了敲女儿的膝盖──当然力道很轻:「你们哦,一个个都活像败家子。」
       叶锦宁满不在乎:「谁让你当年太拼命,宁可把妈和我们都扔在家里不闻不问,也要赚你的金山银山。现在我们若不安安稳稳坐在金山上,怎对得起你当年苦心。」
       叶望天顿时无语了。
       他早年太过热衷于事业,对家庭关怀甚少,虽然从头到尾他都只钟情于妻子一人,但直到妻子查出身患癌症之前,一年内都难得在家吃一顿晚饭。虽然到妻子病时,他放下一切陪伴,却终于也弥补不了逝去的时光。正是因此,叶望天总觉得对妻子儿女十分亏欠。
       叶锦宁看出了父亲眼中的黯淡,话锋一转:「锦年干什么了?」
       叶望天继续沉默,只是慢慢地把快要冷掉的茶水一口喝尽。叶锦年接过老父手里的空茶杯,又递了一杯过去,然后又递了一杯给姐姐,这才淡淡地把事情交代了一遍,只是隐下了特意要针对周亚言的这个原因,以及与某个大老粗相会时的情景。
       叶锦宁皱了皱眉头,有听没有懂。
       或许与叶锦宁不肯入叶氏的理由相同,叶锦宁大学时就选择英文系就读,就业时更是抛开了叶氏的背景,到一家小小的翻译公司上班,现在则是 SOHO族,专门接一些书稿和文件资料的翻译工作回家做。这样的她,与商场的距离实在是十万八千里,自然不明白老爸痛心疾首所为何事。
       听到最后,叶锦宁只是抿嘴笑着说了一句:「能把老爸气成这样子,这个周亚言一定不是普通人。」
       叶锦年为这名字失神了一下,那个白痴,又会干出什么?
       自己之前的动作倒并非针对周亚言那番举动的报复,用小脑想都知道,这样的行动对于周亚言而言大概不伤脾胃,但却是自己姿态的一种显示。
       叶锦年微笑:如果那个白痴还不放弃,那么就再试试吧。
       在阳光底下,男人笑容的弧度看来很清淡温顺,他的胞姐却情不自禁地抖了抖:是谁又触了锦年的逆鳞?笑容看来十分可怕啊。
       
       一家人用完午餐,叶望天按老习惯回房去午睡,叶锦宁无聊地从水果盘中挑出颗梨子来削,而叶锦年则在一旁看搭档传来的设计方案。
       女子削着梨子的手指稳定又纤巧,阳光底下两人都静静坐着,很是安宁。
       在一片沉静气氛里,叶锦宁突然发难。
       刀光稳定地在鹅黄的梨皮间行进,叶锦宁的声音很是清脆:「周亚言惹到你了?」
       叶锦年拿着厚厚纸张的手在空气中一滞。
       「他干嘛了?虽然没见过,不过我听老爸提过他,好像不是省油的灯。而你的修养一向都很好,他做了什么事惹到你要这样宣告看他不爽?」
       叶锦年考虑了一秒,很快回答:「他说他要追我。」
       叶锦宁的手也停滞在空中,然后慢慢下垂,下一秒,那把亮铮铮的刀就被甩到了水果盘里,发出响亮的声音,琉璃制的盘子立刻被砸出一个小缺口。
       而叶锦宁则柳眉倒竖,活像要是周亚言站在她面前,水果刀一定是掷向他的喉咙:「我早听说他是个流氓,原来没说错,居然还有这样的混蛋?」
       叶锦年把手上的东西扔到沙发上,温言对着姐姐说:「没事,我这次回国又不会很久,只不过是个小插曲而已。」
       叶锦宁的眉毛还是有着尖锐的弧度:「你没跟老爸讲?」
       「讲什么?这么丢脸的事情。」叶锦年斜睨了一眼姐姐。
       叶锦宁闻言沉默,然后容颜慢慢扭曲,最后突然抛却原本尖锐的神态,抱着肚子在沙发上狂笑起来。
       叶锦年无言,用力地揪了一下姐姐的胳臂:「你小声一点。」
       叶锦宁一边在沙发里滚来滚去,一边伸出一只手拉住弟弟,然后艰难地直起身,擦了擦绽出的眼泪:「天哪,这么荒谬的事情啊。我到底该恭喜你魅力无边,还是要同情你遇人不淑?」说完这句,她又「噗」地笑了起来。
       叶锦年无奈地看着她笑完,才慢慢说:「行了吧?你该谢谢我为你提供了这么好玩的笑料。」
       叶锦宁看着弟弟的脸色,终于郑重了起来,倒不是担心。叶锦宁自认了解她这个弟弟,平时看来温和平顺,可要真有人犯了他忌讳,随后的反应行事比谁都狠。而且叶锦年的狠是狠在骨子里,皮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完全是「阴险」的代名词。这样的个性加上叶家的势力,想要吃亏都是件难事。
       看来周亚言接下去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她倒不担心即将到来的风浪会对叶家产生什么影响,这位大小姐与乃弟一般,对于金钱虽然谈不上鄙夷,却也不看重。自己有能力维持舒适的生活,又何必汲汲营营浪费生命?
       不得不说,叶望天一世商海英名,生下来的儿女们却个个颇有晋朝名士之风,视金钱如无物。
       然而叶锦宁这一次对于弟弟的信心居然有点小小失算。
       如果说叶锦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奸险派,那么周亚言完全是想做就做的行动派,凡事只讲快狠准。
       于是,叶锦年所在的工作室很快透过弯弯绕绕的渠道,接手了周亚言的「新居改造专案」。
       他那些远在海外的搭档自然不知道这一笔上千万生意的「冤大头」,居然是对合伙人产生浓厚兴趣的登徒子,何况周亚言透过的渠道是其中一位合伙人的好友。也是周氏流氓手眼通天,七拐八拐透过一个朋友的朋友搭上了这条线。
       所以,当叶锦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所谓的「周先生」见面时,脸顿时绿了一半。
       那时约的地方是个雅致的地方,叫做「一九二三」,是H市有名又神秘的一处私人会所。据说原是百年老宅,拥有人也曾是一地豪强,经过近百年的风雨洗涤,依旧雅致精巧。
       随着现代脚步的来临,老宅被收购后以投资人父亲和母亲的生日那一年为名,修缮保存得相当好,虽作为商业经营之用,却也是个古色古香富隐于内的地方,走进门来,洗掉了几分金粉气,留下了一点古韵香。
       这处居所是叶锦年出国后置办的,所以以叶家地头蛇的根基,叶氏大少这一回居然是首次到访。
       周亚言全身上下堪称没有半分雅骨,但是因为要追求的对象乃是雅痞叶家公子,于是不得不附庸风雅一番。
       当叶锦年经过初春发芽的芭蕉错落其间的小径时,对于见面的对象自然抱了很多想象。他手上的资料中对于委托人的描述接近于无,只知道对方是个商人,而且姓周。这倒也不奇怪,向来有许多隐富于民间的有钱人,行径总是神神秘秘,叶锦年长久下来也接触过许多,没有多去疑心。
       约会的地方是这样江南流水的地方,叶锦年自然开始对对方的个性和品味有了更多评估,更是直接为设计方案的走向定了性。
       于是,当被服务生领至临湖的包厢,看到某个正皱着眉头用着小茶杯饮着铁观音的人时,叶锦年顿时石化了。
       服务生早就知情识趣地掩了包厢门离开,叶锦年站在原地,而周亚言抬起头,露出欣喜的表情:「你来了啊。」
       石化之余,叶锦年只觉得牙根有些痒。
       看着叶锦年一脸想直接推门而出的表情,周亚言起身为他拉开了身边的椅子:「坐啊坐啊,这里最近的新茶不错喝,你要不点一壶试试?」殷勤溢于言表。
       叶锦年打量着对方的架势,终究没有转身走人,冲着周亚言微笑,笑容温柔良善。这笑意要是让他知交好友或者亲人看到,大概会吓一跳:那笑里的阴火,直燃到眼角眉梢。
       惹到他的人,哪能这么轻易就避其锋芒?那样只让自己不痛快,好歹也要拉着那个始作俑者一道不痛快一番。
       虽然他笑得很有些云淡风轻的意味,但人精如周亚言,还是看出了几分端倪。周亚言自然一点不怕,甚至觉得自己眼光不错──果然是很有趣的脾气。
       更何况这样笑着的叶锦年实在好看得很──于是周大流氓又笑着直直看着对方,完全不知道「害臊」这两字应该怎么写。
       叶锦年拉开周亚言对面的椅子坐下,周亚言摸了摸鼻子,把身边的椅子推了回去,又觉得对方坐对面也不错,可以看得分明。
       胡思乱想的时候叶锦年已经叫了服务生过来,点了一壶新品龙井,然后把手上原先带着的几份文件抛到了桌上,一副恬淡模样。
       然而心底却为自己之前花费的工夫而抱屈,光看对方那张脸,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惜了几个搭档辛辛苦苦做的方案,大概是石头沉水底,波澜不兴了。
       却没想东西才甩上桌,就被周亚言接了过去,很认真地看了起来。
       叶锦年微微皱眉时,有服务生安静地奉茶,一盏白釉瓷的瓷杯中盛着一小泓青碧茶水,叶锦年端起来放在鼻端,心想对面这流氓倒还真懂得伪装。
       这次他带来的文件很简单,只是叶锦年的「流年居」曾经做过的部分成功案例文件,以及为「周先生」透过委托人提供的部分房屋细节做的企划方案。叶锦年心想对面的流氓不知道识不识字,知不知道单是想把中式的小桥流水融入现代建筑理念之中就有多辛苦多杀脑细胞。
       一边腹诽着的叶锦年转头,大菱花格的窗扉外能看到矮堤上刚发芽的柳树,很是婀娜多姿,再对比对面那人,更觉得外头风景如画,
       周亚言终于看完了资料,大笑着把东西又放回桌上:「真是不错,我喜欢。」
       叶锦年转头微笑:「喜欢就好。如果周先生真的要委托给我们的话,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提供,具体的房屋细节和预算,还有其他的要求等等。」他懒得跟对方客套,反正对方说盖房子大概是假。
       然而周亚言居然真拿出一份平面图出来,在叶锦年不无诧异的表情中递了过去。
       叶锦年中带狐疑地接了过来,拿在手上微微一愣。
       那是一幢老宅的建筑平面图,按图来看,占地约有三百多子米的三层洋楼。大概是年代有些久远,平面图都已经泛黄了。
       叶锦年抬头望向周亚言,周亚言正别扭地喝着小瓷杯里的茶,看见他那询问的目光,含糊地解释着:「这房子是我最近入手的一处地产,原来的建筑都有好几十年了,很破旧,不过我倒是满喜欢。我也不要翻屋重建,只想请流年居在旧居的基础上改良一下就行。」
       叶锦年这回对他真有点刮目相看了,他还以为周流氓只是找了个幌子,现在看来居然还真是件正经的委托,于是又认真地看了起来。
       才不过短短一分钟时间,看着平面图的叶锦年就有些忘我,堪称文物的平面图在某些数字和标识处已经有些折损,叶锦年看得有些费劲,笼统看了一遍后指着几个实在看不清楚的地方问周亚言,一抬头却看对方看自己看得也很入神。
       周亚言的一只手闲闲握着小瓷杯,食指摩挲着碗口边沿,眼神却直勾勾地正对着叶锦年,那样子简直堪称「视奸」了。
       叶锦年其实遇到过好多次这样的眼神,不过对方都是女性,从没想到自己有幸能从一个男人眼中,见到这般堪称委琐的神情。
       叶锦年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周亚言总算识趣,微笑着调转了眼神,又喝了一口茶。奈何杯小水浅,立刻又干了,于是他慢条斯理地倒茶,很是老神在在的样子。
       这个小插曲让一度分心的叶锦年回到了现实:面前的这一只绝对不是寻常客户,根本是居心叵测的豺狼。而对方的态度更让他警醒了起来,这样想着,叶锦年沉着的脸慢慢化了开来,表情却像张温文尔雅的面具。
       然而他最后还是把不清楚的地方问了个清楚,好在周亚言这回终于用公事公办的态度来应对。
       十几分钟后,叶锦年把疑惑都问遍,才朝周亚言微笑:「详细的内容我会和搭档沟通之后再给你答复,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这次先就这样吧。」
       他打定主意这次见面后杜绝一切被周亚言缠上的可能,顺便好好「修理」那位让自己引狼入室的「线人」。
       周亚言同样微笑,笑容却带了几分讥讽:「这么快就要走人了么?真的这么怕见到我?」
       叶锦年微微皱眉,抬头看向周亚言:「激将法对我只怕没用。」
       「是不是激将,你自然心里有数。」这回轮到周亚言保持笑容了。
       才不过一轮来回,两人的话语里已经冒出了火星,叶锦年盯着周亚言,心想这人的脸皮还真是厚实。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周亚言的手指继续摩挲着瓷杯,活像那是美人柔夷一般,眼睛却只对着叶锦年,从开始的微带尖刻,到最后居然很有些柔软,可惜还是粘缠得很,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叶锦年终于体认到,论互拼眼神,自己似乎不是对面那个痞子的对手。光是那活生生像涂了一层粘糊蜜糖般的视线已经让他禁受不住了。
       扔开手里的平面图,叶锦年长身起立,打算拍拍屁股走人,手上却是一紧。
       他陡然回头,心里已经带了几分怒意──果然是周亚言同时飞快起身,拉住了他的一只手。
       妈的别给脸不要脸──叶大少的心里已经祭出了国骂,脸色瞬间阴沉到可怕的地步。
       周亚言却似乎没有体认到抓住的这个人心头火焰,已经呼啦啦冲上了半边天,犹自用露骨的眼神看着叶锦年:「茶还没凉就要走么?」
       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被当胸一脚直踹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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