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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这是我的事。”杜佳轻声打断杜臣期的话，“本来也是我害你这几年受了这么多罪，那个人既然醒了，这件事也藏不了多久。他要找的人是我，哥你别管了。”
“放屁！”杜臣期放言大骂，怒火透过电话能烧疼杜佳耳朵，“你他妈让我怎么不管？！你是我弟弟，你是杜家唯一的指望！你要是出事让我怎么给老爷子交代，我怎么给自己交代？”
“哥……”
“你给我听好了，别的事儿随你玩儿，这件事由不得你任性！”
杜臣期说完，电脑屏幕瞬间转为漆黑，不论杜佳怎么喊也没有回音。
杜臣期决定的事情，一向不容忤逆。
如果那个人醒了……杜佳忽然全身发冷，当年是怎么拼着九死一生先杀了他情人，趁他分心之时挟持住他，这才杀出血路。
青帮能在黑道上站稳脚跟，完完全全是靠着那人的铁腕手段，这几年会被杜臣期吞杀大半也是因为那人不在了，侥幸所得。
如果他醒了……
整理各地黑帮和那人的青帮火拼战例，除了德国那位，没有一家完胜。
他叫青岚，德国RIS帮派领袖之子，早年离开家族来到内地打拼属于自己的世界，六年前中枪，重度昏迷生死难测。
六年后，整顿青帮高层，回国报仇。
三十
陪着欧阳去医院做治疗时候偶然碰到了悠闲自乐的安若。
说他是悠哉一点儿不假，穿着蓝白道的病服挂在秋千上晃来晃去，右耳的耳钉摘个干净，隐约见着一排小小的耳孔。
杜佳远远朝他打招呼，安若听到了仰头大笑，精致脸颊在阳光下白到透明，初见时的病态展露无遗。
“你又回来了？”欧阳拄着拐杖过去，疑惑地问。
安若嗯了一声，蹦下秋千，一把搂住杜佳，眯起眸子：“好久不见啊大明星，帅多了。”
杜佳大乐，捏了捏安若病态的脸侧，问：“你怎么了？”
“老病，没事。”安若嬉皮笑脸地打岔，眸光又转向了一旁的欧阳，“你怎么样了？我记得……”
“没事。”欧阳飞快截住他的话，淡然出声，拍了拍杜佳肩膀道，“帮我去拿一下病例本，我在这儿等你。”
杜佳狐疑地扫过神色如常的二人，嘀嘀咕咕地扭头走进医院主楼。
小花园里只剩下了两个各有所思的老炮友。安若静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你知道了……？”
“多半。”欧阳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手指不由自主握紧拐杖，指尖在一条条纹路上来回刮着，“这次又要拜托你……”
安若立刻摇头，完了想起来欧阳是看不到的，无奈小声：“这次不行。”
“青岚是你师哥。”欧阳眉峰微动，听出了安若话里不容置否的拒绝。
“正是因为这样才不行。:”安若苦笑，一贯漠然的脸上露出几丝苦涩，“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我了，不然十六岁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决然地离开家族。这个笨蛋，我怎么可能和他抢师父……”
好像沉入了记忆漩涡，俊美的面容愈发苍白，拉着欧阳坐到长椅上，徐徐念叨。
“我怎么可能和那个笨蛋抢继承权，他笨到看不出我才是那个被推在台面上招杀手的傀儡……师父自始至终……只关心他一个嘛……”安若低声叙说，阳光穿过他的发丝，把他映的更加透明，“我本来就活不久，继承人的位子迟早是他的，干嘛要离家呢……不知道这样师父有多着急。抱歉我扯多了……”
欧阳不忍地皱眉，关于安若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德国瑞斯家族继承人，同时也是黑帮RIS领袖的重点培养，虽然年龄并不大可自小被各种暗杀以及明算所包围，逃跑的功夫一等一的高。安若有病，先天性的，正因如此他才被推上了那个闪耀的位置，让各种明里暗里的矛头对准了他。
“青岚和我都是从小接受各种残酷训练的，他能力很强很强，报复心极重，我能做的也只有提醒你防范他。必要时候……帮你留个全尸。”安若看欧阳的眼神已经变成了看死人的同情，哀叹着拍拍欧阳肩头。
欧阳嘴角抽搐，转个话题：“你真的不回去么？德国的医疗比这里好得多。”
“不了，无非晚死几天，或者几分钟？”自嘲笑笑，安若远望天际，几只鸽子扑闪着翅膀笨拙地飞过，“好好照顾杜佳，我挺喜欢他的。”
“这个不用你操心，他是我的。”
话音清脆肯定，平常到只是在叙述事实。
“你真的变了很多诶，我以前以为你只是个笨蛋。”安若表情变得很夸张，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评价如实道出，“现在是一个痴情的笨蛋。”
欧阳失笑，控制不住一个爆头赏给安若，失色的眸子半阖，被睫毛撒下一重阴影。
分针走的太快，总把时针一次次丢在身后，其实他是做更多的努力，弥补时针的缓慢。
只是时针永远不懂，为什么每次抬头回头都能见到守候着的分针。一如既往地责怪它的抛弃，直到下一个轮回前才发现分针做了甚于它六十倍的努力。
轮回前的路程往往是漫长而艰难的。
回到住处接到了法国经纪公司的电话，催促他结束中国LIVE，尽早返回公司总部进行下一项通告。
杜佳撇嘴，爽快地挂了法国佬絮絮叨叨地交代，上网查了查返回法国的航班。
欧阳自后面搂住他，在耳畔轻声细语：“真的回去？”
“废话，我今年还有法国的巡回演唱，通告太满了……”杜佳不满地嘀咕，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语调带了些轻快，“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我养你！”
没得到预料中的点头或者肯定，欧阳愣了愣，表情迅速变化。
“算了逗你玩的。”杜佳没放过刹那间的变化，无所谓道，“你这儿事情还很忙吧，眼睛还要继续恢复治疗，跟我回去也太累了……”而且太危险。杜佳脑中浮现很久没见的那个人，危险指数顶级。
以欧阳现在的状态，就算跟着他回法国了，怕是会陷入更大的险境中，这样不好。
杜佳暗自想着，却没法忽视来自心血深处的失落。
这种失落无时无刻不咬着心口，坚持不懈地朝更深处钻入。
同枕异梦，所思相逆。
三十一
去机场送杜佳的那段路很短，欧阳好像经过了一万米长跑那般辛苦。
额头渗出了汗，被他随意抹掉，满肚子的话到了嘴边又迟迟说不出来，只有一吻做终。
杜佳抱着他不松手，缓了好一会儿才郑重地吩咐：“记得去按时治疗，下次必须看到我。”
欧阳浅笑，把冰凉的唇贴到杜佳额头，神情复杂，沉闷地说：“不许哭，没形象。”
“好。”
“我等你回来，好好的回来。”
“好。”
“这个给你。”欧阳掏出一个黑色密码本，封的很严。
“什么？”
“遗书。”半开玩笑的口气，“如果我再伤害到你，枪也好，刀子也行，别留情，就朝这儿捅，遗书提前写了，到时候交给法官判你无罪。”
“……好。”
有些话两个人都没说，彼此心照不宣。
飞机离开长长的起飞跑道上，迟缓笨拙地扎入天空，没多时化作弧线，消失无痕。
回身，拿出手机随意地按出一个号码，嘴角的笑容收回，话音冷淡：“臣期？下午有事么，一起去泡温泉吧。”
“哈？”
“和一个瞎子泡温泉不会吃亏吧？”
“不是……好，下午三点，ANMI见。”
挂掉电话，杜臣期百思不得其解，欧阳的古怪让他心生防范。不过还是尽快处理好手头事项，预订了温泉包间。
ANMI的温泉酒店坐落在半山，景色极美。
杜臣期没有欣赏景色的功夫，有些忐忑地泡在温泉中，感受热气在体内蔓延，冲向大脑。
欧阳在他不远处半倚着，眸子微闭，表情在白雾中看不太清，非笑非怒。
“说吧，什么事？”杜臣期没那么好耐心和他耗，开门见山问。
“六年前我被人从青帮救出来，救我的人身受重伤生死一线，还没记错吧？”欧阳不冷不热地说，似乎在讨论天气，“到处都说，那个人是杜家大少爷，我也是这么相信的。”
“是……怎么？”杜臣期倒吸口凉气，反问。
“杜大少身体上好像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口……难道是枪伤恢复的神奇，从未在皮肤上留下痕迹？”欧阳宇的话仍然平无起伏，其中不可察觉地多了点痛恨。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杜臣期的脸色冷了下来，认命地问。
“刚刚确定。”欧阳的眼眸完全闭上，眉宇间是水雾也遮不住的痛苦神色。
“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现在是，以前更是，如此看来以前瞎的更彻底罢了。”他的声音剧烈颤抖，六年前的火烧透了重重包围的谎言纸张，灼热地煎熬着欧阳，回忆点滴犹如刀刃刺穿皮肤，直扎心脏，一些片断穿插着涌入脑海，那些恶意，玩弄，误会，伤害……
杜佳……
“我承认是我骗了你。”杜臣期见事已至此，清然出言，“过去你因为这个谎给杜家做了这么多，是该有个了结……”
“不是这个。”欧阳苦笑着摇头，湿漉漉的碎发挡在眉目前，极为落魄，“那些是我该做的，不为你，为了杜佳。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助，就算是对六年来的谎言一个交代。”
是该有个交代了，对杜佳，对自己，对错过的感情和做错的种种。
以及对六年前留下的那个后患。
今日新闻，刚刚得到国际消息，法国巴黎某机场发生人为破坏性爆炸，当时正有一架来自上海的国际航班正要降落，遇害人数还在调查中，中国驻法大使馆表示会给伤亡的中国人民一个交代。
——《国际日报》
与此同时，杜家私家直升机从上海起飞，直赴巴黎，三小时后安全降落。
巴黎某家医院急救室的灯闪烁红光，刺目地扎着每个等候的亲人朋友。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直冲冲地跑来，让众人诧异地是他俊美的
二十八
听到欧阳的话杜佳先是一呆，然后置若罔闻地继续哭，头也不抬。酒店里的WAITER已经识相地纷纷离去，诺达的空间只剩啜泣不已的大明星和一脸苦笑的大老板。
欧阳无奈蹲下，手指茫然地前伸，努力去找大明星的眼睛。杜佳哭的更厉害了，好看的眸子很快红肿，泪珠子止不住往下掉。
欧阳慌了，两个手都用上，小心地触着杜佳脸颊，苦涩道：“你别哭啊……我不走。”
杜佳不言，猛然握紧欧阳手腕，身体前扑，恶狠狠地把欧阳压倒在地上，小兽般撕咬着他的唇，渐渐地变成缠绵销魂的舌吻，唇齿间的索取所带来的火热，点燃体内埋伏已久的欲 望火焰。
欧阳任他胡乱吻着，勉强支起上半身，因为看不到所以感官更加明显，欲 火升腾着窜向某处。杜佳吻了一会儿，喘着粗气停下来，换用舌尖细细舔吸，延伸到欧阳脖子处，重重地咬了一口。欧阳好笑地看着某个国际巨星此刻如同小孩一般撒气，脖颈上的齿痕麻麻痒痒，又被细吻包围。
“为什么会失明？”杜佳嘟囔着问，心疼地亲着光彩不在的那双眸子。
“没什么，旧伤复发。”欧阳浅笑，享受着梦了很久的亲昵。
“旧伤……”杜佳思绪一转，回想到了几年前欧阳失明的日子，不再追问。胳膊搂紧了他，下巴柔柔地搁在欧阳肩窝，任性的话语几不可闻，“每次失明了才不会欺负人……”
欧阳没听到他的私语，轻柔地抚摸他蹭在脸侧的发丝，百般熟悉的那份亲密。
真好……
“多久才能恢复？”杜佳又问，软趴趴地倚在欧阳怀里，仔细打量着他。这样的欧阳他见过两次，照顾过两次，爱上过两次。失明的欧阳和平常跋扈高傲的那个不同，至少这样的欧阳会温柔，会需要杜佳，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如果永远这样……杜佳深深唾弃了一把心底的自私，如果永远失明，欧阳一定会很痛苦。
“不知道，应该会很快吧。”欧阳不知道杜佳心底的小九九，安抚道。
“哦……”杜佳闷闷地应，忽而诡异地抿嘴笑，充满勾引地舔了一下欧阳耳垂，轻轻含住，齿间使力，声音支离破碎，“那么……来做吧。”
欧阳顿时愣住，立马明白了这家伙的小算盘，神色变得谨慎。
“来嘛……”杜佳坚持不懈地引诱，不怀好意地在欧阳身上摸索着，轻而易举扯掉他本就宽松的外衣。作为初步胜利，手指继续向内探。
欧阳的欲望被点了起来，脸上泛起潮红，不自然地笑笑，低哑道：“别后悔……”
“嗯……诶？！”杜佳刚要点头，蓦然惊觉自己和欧阳的体位换了换，身体被一股大力死死压制，牢牢地固定在那人臂膀间。欧阳一吻堵住了杜佳即将脱口的骂声，旖旎深情的一吻，比刚刚杜二少的熟练千倍。
舌尖霸道地探入杜佳口腔内壁，不容拒绝地和他的交缠在了一起，然后是挑逗的抚摸，无比顺手地袭击了杜佳身体的每一个敏 感点。
“等等等等……”杜佳好不容易找准机会狂喊出声，止住欧阳进一步动作。
“嗯？”欧阳侧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杜佳耳垂。
“停！”杜佳一阵颤栗，快 感一波一波刺激身体，努力推开调情中的欧阳，困难发声，“去屋里……”
酒店的包房离得很近，十米距离。
欧阳胳膊用力，把杜佳横抱起来，微微一笑，凭着感觉在杜佳眼角一吻：“当我的眼睛好么？”
杜佳面红耳赤，磨牙小声：“往前……转左……喂别亲了……啊踢门！”
欧阳不怎么优雅地把门撞开，和杜佳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疼……”杜佳哀嚎着捂住磕在地板上的后脑勺，上身前倾，正好贴紧欧阳。欧阳反手环住杜佳腰部，或轻或重的拿捏，满意地感受怀里的人全身瘫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