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6月22日晚上十点四十二分，我从混沌中醒来。袁锲坐在我身边，一脸胡茬。
     　　“你不吃东西，还胡思乱想，在这么下去你恐怕就真得顶不住了。”
     　　我伸手揉着太阳穴，头脑快要裂开，“今天几号了？”
     　　“22。”
     　　“嗯。”
     　　“吃点粥吧？”
     　　我本想摇摇头，却突然记起一件事，我好像连死的价值都没有了。我努力坐起身子，问了句，“我是不是快死了。”
     　　袁锲迟疑了一下，“你要是还坚持不吃东西，再过几天，你就真得死了。你自己想清楚。”
     　　我的人生怎么会如此惨淡，好像从小到大，我幸福的日子只有那么几年，还是和知明在一起，随后我又要为那段幸福舍弃我的后半生了。
     　　“你还是不吃吗？”袁锲看了一眼我手边的粥碗，随后叫人撤了下去。
     　　
     　　稍晚一些，我养足了一些精神，突发奇想得想到楼下花园去看看。
     　　盛夏，花朵在夜晚会开放得更有精神。我叫那个搀扶我的佣人离开，一个人坐在花园角落里的秋千上。手指触到一段凹凸不平的表面，探身去看，竟是几个刻字。
     　　“夏知礼爱死袁锲！”
     　　是的，有那么一段时间知礼什么都不记得，袁锲就骗他说他们以前是恋人。后来可能知礼又想起来了，就从袁家跑出来，结果……我把他挡在了夏家门外。
     　　我么想到一个该死的人还活在世上，只那么一瞬间我做错了一件事，如今却要用这么沉重的代价去还。一念之差，如何偿清。
     　　“青柳！是你吗！”恍惚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袁家依山而建，花园修在小楼的后面，外围是一排矮栅栏，栅栏外便是茂密的树林与深山。阴影之下，一个高大的身躯向我走来，远处的灯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看不见脸，但我认得他。
     　　知明裤脚上有很多泥土，应该是在这周围徘徊了很久。
     　　“和我回去。”知明站在栅栏外，一脸的恳切。
     　　你后悔了吗？我也是。
     　　“你希望我死在你眼前吗？”我的手抚摸着秋千上那行字，笑着问他。
     　　“什么？你说什么？”
     　　“我就快死了。”
     　　“不，青柳，”栅栏外的知明急了起来，两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为我起急。“青柳，你如果死了，我会抱憾终生的。”
     　　“知礼知道你来吗？”我忽略他刚刚说的那句。
     　　“他……”知明顿住。
     　　“我和你回去，又是个什么身份呢？客人还是主人。有知礼在……我只不过是个不速之客罢了。”
     　　“你为什么这么容不下知礼呢！“知明明显得焦躁取来，可随后他脸上浮现后悔的情绪。我知道他想起了前日的事。
     　　“对不起，是我没有管教好知礼。可是，你留在袁家，又是个什么身份呢！”
     　　我语塞之时，身后又有声音响起。
     　　“在这里，他可以是主人。”
     　　
     　　晚上十一点整，两个男人站在我面前，各执一词。一个叫我离开，一个又叫我留下。
     　　知明我理解，他心怀愧疚。可袁锲，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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