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6月21日上午十点二十分。我在袁家的客房里悠悠转醒。袁锲在一边一脸落魄地看着我，见我醒来他摇了摇头。
     　　“还是不行，我们都以为会是另一个结果。”
     　　我挣扎着想起来，却牵连到手上的营养针，昨天被我弄肿的手腕生出一种疼，莫名地传到心里。我嘴上不说什么，手扶上额角，起伏过大的动作让我晕了一阵。还有身上的伤口也都跟着一起叫嚣起来。我捂着额头，倚向身后的靠垫。
     　　“知礼离开他两年，他这样也无可厚非。说到底，我是被舍弃的那一个。”这次，我本以为自己能在知明面前赢回一次的。
     　　昨天看着他挣扎与抗拒的眼神，我心里本是很满足的。可是，尽管他再怎么挣扎到最后也还是对我说了抱歉。
     　　“知礼不能再回去。你过去，袁锲不会为难你，可知礼却怕死了那个地方。”
     　　他说的很有道理，但实际却很可笑。袁锲拿公司威逼，如果两人之中不交出一个，袁氏和夏氏必然引发一场血战，他本可以一个都不交出的，却舍不下夏氏。
     　　我不是倾国倾城的佳人，自然没有让夏氏爆发危机的重量。只是知明做得太明显，叫我更加无地自容。
     　　袁锲的确不会为难我，他只是拿我做一个筹码，知礼的性子，见不得自己的东西属于别人，过不了几天就会闹起脾气，搞不好自己会回来找袁锲理论，为什么选我，不选他。
     　　正如现在我想质问知明的。
     　　由此见来，我到了哪里都是多余的那一个。
     　　“倒真得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这些药啊什么的。”我依着靠垫，眼神飘向窗外，日光散发出一天正盛的能量，从窗帘穿透进室内，连带着人心都被烘烤得焦躁异常。
     　　“这是什么话。”袁锲把床头柜上一只玻璃杯递给我，“别和我说你是真得存心想死的。我是向来不相信自杀这回事的。”
     　　我接过杯子，抿了一口，葡糖糖水。比运动饮料清淡，也更加适合昨日流了很多血的我。袁锲见我乖乖喝水，站了起来，“你要是依然不吃也没关系，我自然有办法帮你调理。你这口气一直这么吊着也好，你一天不死，夏知明就一天不得安生。”
     　　袁锲说完就去公司了。房间归于空寂，我又剩下一个人。
     　　这两年，我总是一个人。
     　　
     　　我的心，早就扭曲了。从多年前知道自己只是知礼的替代品开始，从知道出了意外的知礼还活着开始，从被袁锲威逼帮他隐藏下失忆的知礼的下落开始，从出卖夏氏机密开始……
     　　我突然发现，原来这些年来，有太多东西都是我一个人承受的。无怪乎我会这么累，累得想睡……
     　　浑浑噩噩之间，房间进来一个人，他拿着电话递到我面前，我伸出没有打针的那只手来接听。
     　　“尚青柳，”知礼冷漠的声音传了进来，“你都对袁锲说了什么？”
     　　我不辩白，知礼就是这种人，你什么都没做，他也会无端猜测，我只能比他更冷漠，一语不发。
     　　“两年前你把我卖给袁锲还不够吗，现在你还想做什么？在我哥和袁锲之间跳来跳去你真是够了，看来我给你的教训还是不够！”
     　　我皱了下眉头，既然那么在意袁锲，你倒是尽快挑选一个，也好让另外两个人彻底死心。这原本是我和知明两个人的战役，此刻却又搅进两个人来，越发让人不耐。
     　　没错，选择权从来不在我手上，在这场游戏里，最为优先的是知礼，然后是知明，再次是袁锲……从来没有我说话的余地，我却傻傻的拿命等着有人回心转意。
     　　我再也听不清知礼说了什么，只觉得听筒摔在地上，恍惚间有人在叫喊着，“叫先生回来，尚先生好像是不行了。”
     　　
     　　十一点二十九分，袁家上下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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