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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玉朝四周白晃晃的灯笼颔首问道,“那些谜语,都是路人提的?”
       老者含笑点头,“皆是。”
       宝玉第一次遇见这事,也觉有几分意思,但一想到自己那难登大雅之堂的字,面色随即淡了下来。
       “这个,我前两天把手扭了,写不得字。”
       宝玉笑着委婉的拒绝了老者。
       “这个无妨。”老者接道,“若小爷不嫌弃,老朽可为小爷代笔。”
       “行吗?”宝玉反问。
       老者含笑点头,取来笔和灯笼朝宝玉示意。
       宝玉在心中快速思忖着。以前老妈拍一部古装剧时,里面好像也弄了个什么诗谜之类的,当时因为感觉那谜意境很好,所以自己花了一点时间去记了。是什么来着……
       “依旧东海共潮生,缭绕素云常相拥。
       幽期可待同花发,诗情花意两玲珑。
       娇羞最是半遮面,一曲银钩醉苍生。
       多情偏怜多情物,归望婵娟又一梦。”
       随着宝玉的吟吟念道,老者下笔如飞,等写完后,提起灯笼不住点头称赞,“小爷果然文才不俗,诗好,谜也好。”
       老者将灯笼挑了个显眼的地方挂上,片刻间,底下便站了多名游人。
       宝玉看了眼那灯笼,提脚刚要走,老者忙上前拦住他,劝道,“小爷出的灯谜才刚挂上去,不如稍等片刻,看是否有人能解开再走不迟。”
       宝玉想着那谜虽然很简单,但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等着。何况自己是借着宁国府听戏的名头出来的,如今这么晚了,再不回去,府里可要找人了。
       宝玉正欲拒绝老者好意,偏茗烟心中只觉有趣又好奇,便凑近主子耳边道,“二爷,现在才酉时,东府的戏最早也得到戌时。不如看了再回去,也省了一桩心事。”
       宝玉瞪了他一眼,道,“你是少爷还是我是?要等你自己留下来等。”
       茗烟眼见着劝宝玉不住,只好怏怏的跟了过去。才刚走几步,便听见后面有人喊“解出谜底了”,忙一把拽住宝玉道,“二爷,有人解了你的灯谜了。”
       宝玉停步回头,只见一人提着自己那盏灯笼笑意盈耀的走了过来。
     
       王爷授琴情谊真
     
       只见烛光影摇的灯火下,那人提着一盏灯笼走了过来。光影在他背后朦胧盈耀,反射入宝玉眼中,只逼得他微眯起双眼看向来人。
       那人缓缓走近,整张脸豁然开朗。
       宝玉瞬间瞪大了双眼。
       怎么是他?真是冤家路窄。
       宝玉陡地一下转身,压低声音朝茗烟道,“快走。”
       男子将灯笼交给老者,看了一眼对方递过来的奖品,笑着朝正要提脚走人的宝玉道,“灯谜可是这位公子提的?”
       见宝玉半晌也不吱声,老者忙代替回答了,“正是这位公子所提。”
       茗烟不知宝玉心思,还以为他羞于见人,忙道,“二爷,这位公子在和你说话呢!”
       宝玉瞪了他一眼,心中恨恨回答。我知道,要你啰嗦。
       “这位公子好文采。”那人似乎并未认出宝玉,依旧笑意和煦道,“巧得很,我这里也有一首诗谜,若公子不弃,不如一同参详如何?”
       宝玉刚提起的脚只得怏怏地缩了回来,心想着,这一遭只怕是躲不过了。
       感觉到那人的视线正灼烧着自己后背,宝玉无声叹息着转身,破罐子破摔的抬头看向他道,“猜诗谜就不必了。你要有别的话就请快说。”
       宝玉自知不擅长诗词歌赋一类,也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出糗。如今那人既已提出,若自己仍不顾一切离开,只显得自己狼狈小气,倒不如岔开话题,随意打发他几句再走便是。
       那人起初因宝玉正站在烛光前,遂也未能瞧真切,如今见他回身,面容正巧映照着烛火,那人眸底飞速闪过一丝讶异,笑道,“公子,想到不我们又见面了。”
       来人正是方才和宝玉争那毛笔之人。
       宝玉连敷衍的心都没有,想着自己已经把东西让给他了,怎么还阴魂不散的。
       见宝玉脸色微微不悦,也未搭话,那人挑眉笑道,“莫不是公子还在生气方才之事?不过区区一支笔罢了,公子何必耿耿于怀。”
       宝玉差一点被他气到心肌梗塞。
       分明是自己已经把笔让给他了,偏生他还要来说好听的话,什么便宜都给他占尽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宝玉朝那人随意拱手道,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也知道说只是‘区区一支笔’了。看公子你一身穿着这么华贵,逛个夜市还前呼后拥的,想来也是个富二代了。这么有钱的人,跟人在大街上抢支毛笔,也做得太寒酸了。不过算了,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也不妨成人之美。现在天色已晚,我要回家了。那些诗谜灯谜什么的,就请你就和现场的能人异士切磋学习吧!”
       不等那人说话,宝玉一把拽过茗烟便走。
       两人赶回宁国府时,恰好戏班子唱完,贾珍约了族里兄弟叔侄去后院继续划拳喝酒,见宝玉从侧门走来,忙喊着他一同前去。
       宝玉婉拒了贾珍等人的好意,唤茗烟牵了马从东门回荣国府去了。
       一夜无话。
       次日,北静王府派了轿子来接,宝玉很爽快的便应允了。
       过了这么些天,该闹不该闹的也都已经闹完了。从来这里的第一天起,宝玉便尤觉不安,心中虽暗暗感觉回去的可能性不大,但总觉自己不做些什么就这样放弃,将来必定会后悔。
       那些衣服鞋子,也不过是宝玉仅存的一份希望罢了——至少自己努力过了。即使行为堪称幼稚,别无它法之下,宝玉也只能独孤一掷。
       现在,梦醒了,回到现实,自己还是要继续活下去的。
       宝玉有时不禁在想,或许他应该感到庆幸,毕竟是来到了这个极为富贵的荣国府,府中上下人人待他如珠似宝。若是换个稍微差一些的环境,只怕此刻自己又是另一番景象。
       而今,既然已身在红楼,那么之前制定的那些个保命计划,也就必须开始着手实行了。
       在这里,既要积攒一些能够衣食无忧的财富,还要攀上北静王这杆权贵高枝。有钱有势,才能救人于危难之间。
       轿子在北静王府前停下,宝玉依旧由丫头们领着进入偏厅。
       还在半路,便听见一阵琴声悠悠传来。声音委婉缠绵,好似一阵轻烟雨雾在细雨中款款飘摇,琴音袅袅氤氲着一种回肠荡气的悠远。
       宝玉以前跟着他老妈也曾听过几回CD里放的古琴,但也从没感觉过好听。却不想这一次再听时,竟觉那乐声轻灵清越,仿佛糅合了大自然的一切纯净美妙,令所听之人心旷神怡。
       宝玉将自己这一感官的改变推究到环境身份的变化上。
       走进偏厅,一股淡淡的紫檀香气缭绕鼻尖,宝玉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厅内,这才见方才的琴音是从北静王手中传出。
       厅内端坐两人,北静王与那名叫子谦的男子一左一右遥遥相对,看情形,应是子谦在教授北静王抚琴。
       听方才那音律,宝玉感觉北静王弹出的琴音尤佳,确实已无再学的必要。
       宝玉站在一旁等北静王一曲弹毕停手之际,上前行礼。
       北静王扶起宝玉,一双湖水般静懿的眸子在他面上细细端详半晌后,问道,“前几日,听府上人回话,宝玉身子不适,如今可大好?”
       宝玉抬眼对上北静王的视线,见他瞳仁极黑,却又不是沉寂的黑,而是闪耀着点点阳光潋滟的黑,犹如折射着绚丽彩光的琉璃,流淌着自然的光亮。
       宝玉被他那双透亮的眸子给吸引住,一时间仿佛忘了周遭的一切,心神迷失在那漩涡一般具有吸引力的纯黑里。
       春风溆溆,柳絮漫漫,粉嫩的花瓣随风摇入厅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紫檀幽香。
       “宝玉?宝玉?”
       北静王的唤声惊醒了宝玉游离的思绪,意识到自己居然看男人看到走神,脸上只觉火辣辣的燥热。
       “好了。”宝玉半垂下头恭敬回答,借以避开北静王的目光。“多谢王爷关心。”
       “如此便好。”北静王握着宝玉的手走到榻前坐下,笑问,“宝玉可会抚琴?”
       宝玉下意识看了一眼案上的古琴,老实摇头。
       “无妨。”北静王指着对面站立之人笑道,“子谦琴艺卓绝,可指点一二。”
       子谦朝北静王恭敬行了一礼,见宝玉目光落在自己身边,遂朝他含笑点头。
       学琴?!
       宝玉甚感艰难的看着案上瑶琴,猛地吞了吞口水。
       学什么不好,偏偏要学琴。要是自己有这音乐细胞,当初选专业时也就不会选服装设计系了。
       扭头见北静王仍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宝玉扯起一边的嘴角笑得尤其尴尬。
       “王爷,我看你还是不要找人费心教我学琴了。”宝玉解释,“其实这个东西是需要天分的。我对音律没有什么爱好,学起来也很困难。”
       北静王却笑道,“抚琴可陶冶性情,心中诸事皆可由琴传达。宝玉昔日难以学成,全因心中无琴,自然学起来也甚是艰难。”
       见宝玉仍面有难色,眼底稍有抗拒之意,北静王笑言,“诸事起头难。只因宝玉心中已有不愿之意,学琴之时难免分心。若宝玉秉心而学,我却可以为之亲授一二。”
       宝玉闻言心一凉,想着,看来今天是逃不过要学了,只得硬着头皮答应,“那好吧!我就试一试。”
       子谦见状,起身朝北静王作揖行礼,笑道,“子谦还有一篇学问尚未作完,遂向王爷请辞告退。”
       北静王颔首应允,宝玉眼睁睁的望着子谦退出偏厅,偌大的厅内,独剩他和北静王两人。
       少时,有丫头捧了玉盆上前来宝玉盥手焚香,北静王道,“今日只在初学,此等规矩能免则免。”
       丫头答应着退下了。
       宝玉感激的看了北静王一眼,正要起身去子谦的座位,那人却又唤了几人将琴案移至自己身旁,道,“宝玉请。”
       宝玉嘴角忍不住的抽动了一下,走到一旁的位置上落座,双手学着北静王轻搁在琴弦上,有模有样的波动了一下。
       北静王先将古琴的构造简单的讲述了一遍,见宝玉似懂非懂,便笑道,“此计非一日学成,你只需通晓,不必死记。”
       宝玉忙不迭的点头。
       北静王右手拨弹琴弦,左手按弦取音,简短的奏了一小段音律,又给宝玉解释了音域之中,散音、泛音、按音的大致区别,并为他逐个示范了一遍演奏技法。
       宝玉一时间也记不住这么多,只能每当北静王演奏了一个手法后,便忙跟着学一遍。然则抚出的声音却总觉与北静王南辕北辙,相差极大。
       宝玉脑后滑下几道黑线,想着北静王随意拨弄的琴音都比自己好听,心中愈发抵触学琴起来。
       见宝玉眼底似有烦躁隐隐波动,北静王笑道,“琴以左手按弦取音,以右手弹弦出音。琴音是轻柔飘忽,或是沉重刚烈,全凭抚琴人力度掌控。”说着,起身走到宝玉身旁,一手环过他的后背握住他的手,指点他手指该如何适当的来按动琴弦。
       一股清幽淡雅的紫檀香在鼻尖幽然缭绕,宝玉整个人被北静王环在怀中,不禁骤地一下僵住,身子挺得直直的也不敢擅动。
       北静王握着宝玉的手示范了几个音律后,偏头笑问,“可有明白?”
       温暖的气息拂在宝玉的耳侧,顺着他的衣领涸涸灌入。
       宝玉眉头剧烈跳动了一下,扭头看着北静王正要开口,视线猛地落入他那光点闪耀的纯黑眼眸里,心突如其来的一悸,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湖底弥漫漾开。
       北静王也未想宝玉会突然转头,两人视线交会之际,那张精美的容貌映入眼底,引得他一怔。
       宝玉能感觉,此刻他二人的距离不过半尺,以至于北静王那蕴着淡淡紫檀香的气息清浅的缭在他面上。
       气氛有些尴尬却又有些怪异。呼吸也似乎越发灼热起来。
       宝玉身子僵硬的往后微微一挪,甚是勉强的笑意里隐着一丝不知所措。
       “我,我明白了。王爷。”
       北静王几乎是立刻松开了手起身,面色看似平静,呼吸却有些不易察觉的紊乱。
       宝玉也跟着起身朝北静王掬身作揖,道,“今天多谢王爷教授琴艺,宝玉铭感在心。天色不早了,宝玉这就告辞。”
       北静王微微一笑,道,“今日琴艺即已学成,宝玉得空可多番练习。”
       宝玉忙应了,告了罪后退出厅外,跟着丫头出府。
       坐在轿子里摇摇晃晃半晌后,宝玉心血来潮掀起帘子看向窗外,正巧瞧见轿子从一家药铺前经过,一名老者提着几包药从内走了出来。
       宝玉突然想起林黛玉的病貌似是慢性肺结核,主因气血双虚而引发。若是在现代,有抗生素等药物,要治愈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换在古代,条件有限,再加上林黛玉本身又这般抑郁多愁善感的,那病要好起来也就更难了。
       看着那药铺离自己视线越来越远,宝玉放下帘子想着,用中药来调理气阴两虚固然有效,但若这个林妹妹心结始终未能打开,终日抑郁寡欢,只怕治起来也不容易。
       宝玉想着,自己既无心情爱与林妹妹,若能想办法将她的病调理好,也算是补偿她了。
       转念一想,以后既然常住在此,娶妻生子也是必然之事。林妹妹对本主一往情深,也算是上选。却偏生自己对她又实在萌生不出情爱之心,真是叫人煞费心神。
       正在胡乱思忖之际,轿子在荣国府门前停下。
       宝玉穿廊过巷回去房间,才刚走近大门口,便听见里面吵吵闹闹传来一阵喝骂声。
       一群的丫头都在院子里哄着李嬷嬷,只听见她口中絮絮叨叨念着什么,宝玉上前抓住一人问道,“怎么了?”
       那丫头回头见是宝玉,便道,“袭人姐姐病了,没瞧见李嬷嬷来,惹得她老人家动了气,在这里念叨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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