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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节骨眼上,宝玉也顾不得假装一事,忙朝李贵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人是谁?”
       李贵在马车外回道,“是薛府的薛大爷。宝姑娘的哥哥。”
       薛大爷?
       宝玉在脑中仔细想着,哪个薛大爷?薛仁贵?薛丁山?
       不过那天晴雯说时,好像不是这个名字来着。
       回头见那薛大爷还猛盯着自己发笑,宝玉只得下车笑道,“薛大哥,好久不见了。”
       丫得口水都出来了。再看,再看把你那两招子给挖了去!
       宝玉在心里暗踹了那人一脚,面上却笑意满满的道,“薛大哥这是要去哪儿呢?”
       薛蟠从马上跳了下来,笑道,“听妹子说,府上正忙着建园子,我想着在家里闲着也无事,便过来看看,有什么可帮衬帮衬的。”
       宝玉一看他那满脸得瑟的笑容就浑身不爽,偏偏现在又还不熟悉这里的人物环境,不能过早流露出本性以免遭人怀疑,只得压着性子扯起一边的嘴角笑笑,“是吗?呵呵!”
       薛蟠看了一眼宝玉身后的马车,突然问道,“你这可是从秦钟那家来的?”稍作停顿后,压低了嗓门问道,“听说秦钟不中用了,可是这么回事?”
       一句简单的问话,却挑起了宝玉心底掩藏最深的嫌恶。
       想到秦钟走时那般痛苦难受,偏这薛蟠还在此处嬉笑,宝玉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蹙眉道,“你不是说要去府里帮忙吗?还不快去?”说完,转身上马车,喊道,“走。”
       薛蟠一脸茫然的看着宝玉头也不回地离去,倒吸了一口凉气,念道,“宝哥儿今儿个……是怎么了?”
       被薛蟠这么一搅合,宝玉本想着回府的途中顺道去取布的事也给忘到了九霄云外,直到人坐到屋子里喝了一口茶,这才想起还有布未取,不由得倍感气馁的趴到桌上闷声叹息,“唉!啥时是个头呀!看戏的比演戏的还累。”
       穿越这活简直就不是人干的!
       这是宝玉在红楼呆了这么些日子后得出的结论。
       要再来这么一次,他可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园子建得很快,也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加减减,翻新的花样罢了。
       隔了一日,老太太怕宝玉在房里闷坏了身子,便打发人来唤他去新建成的园子里走走。
       宝玉本不想去,但想着终日呆着屋子里也确实没意思,便从园子正门进去,绕着就近的地方随便逛了一圈。
       哪知越看兴头越发的上来,想着这就是北京大观园的原版,心里一阵激动。又暗暗后悔,早知道要穿来红楼里,为什么不把相机一起带着。
       宝玉也不许小厮跟着,自己一个人在园子里溜达,这儿看看,那儿摸摸,不住的感叹,“这身在剧中看,怎么都感觉比在北京看来得舒服多了。”
       花了一个时辰将园子大致逛了一圈后,宝玉顺着来时的方向出去,刚走到门口便遇见贾政被一群门客围拥着走了过来。
       见了宝玉,贾政脸色一沉,道,“近来你学堂也不大去,书也不好好读,终日只知玩乐。要知这历代国亡家破,皆都败在你这等人手中。”
       宝玉见他最后一句说得这么夸张,想来平日里本主也没少受贾政的压迫,遂心有不满的撇了撇嘴,不置一词。
       贾政看了宝玉一眼,沉声道,“你随我来。”说着,就要往园子里去。
       宝玉眉头剧烈一跳,也不知贾政叫他到底有什么事,刚转了身要跟进去,只见一小厮从长廊的另一头急忙忙的跑来,朝贾政行礼道,“老爷,老爷。”
       贾政回过头看着那人,皱着眉头喝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小厮吓得忙束手立于原地,大气也不敢吭一个。
       贾政问道,“何事?”
       小厮答道,“北静王府派了人过来,说是要请二爷去府上聚谈学问。”
       贾政还未说话,宝玉却先慌了神。
       这丫的,怎么都找上门来了?不会是还记着上次我骗他的事,故意寻仇来着吧?
       “既然如此,”贾政朝宝玉颔首道,“且快去了罢。”见宝玉抬脚就走,忙又喊他回来,补道,“既去了王府,行谈自要得体,切莫冲撞了王爷。回来后便来回我。”顿了顿,打量着宝玉身上的家常服道,“换了衣服再去。”
       宝玉点头应着,等家政一干人等进入园子后,才懒洋洋的踱步走下台阶。
       “二爷,这?”那小厮见宝玉不急不慢的,而北静王府的轿子还在外面候着,忙上前询问。
       “什么这那的。”宝玉慢悠慢悠的朝碧纱橱走去,伸手捶了捶略微酸胀的颈间,摇头长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
       那头小厮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只恨不得自己替了宝玉上轿才好。这头正主儿在房内慢条斯理的换着衣服,好半天才甩着玉穗子走了出来。
       “唉哟我的小祖宗!”那小厮只差没跪地上给宝玉磕头了,“您这个时辰才换好,倒叫人家王爷等你了。”
       宝玉本就一百万个心思不情愿去北静王府,如今见小厮这般说,心里暗自嘀咕着,他要不耐烦等,最好让我别去,我倒乐得高兴。
       知道北静王派了轿子来接宝玉,贾母那边也欢天喜地的打发人来嘱咐宝玉,一群的丫头将他送到了荣国府门口,亲眼看着他上了轿子,这才笑着回来。
     
       初到王府赋诗词
     
       宝玉坐在轿子里也不知摇晃了多久,直到感觉有些昏昏欲睡时,轿子稳稳落地,一侍卫上前掀起帘子将宝玉恭敬请了下来,从侧门引入。
       虽说是侧门,但在宝玉眼里看来,那华贵,那气派,也就跟正门差不多远。
       从侧门进入后,侍卫带着从拱形的花门穿过,随即迎上来数名丫头笑道,“这位就是贾府的宝二爷吧?快请这边走。”说着,引着宝玉东穿西弯的,从一处长廊入弄堂,经过一处大院后从花园中绕过,这才算到了偏厅。
       宝玉自觉贾府已经算大了。别的不说,就这刚建起的大观园,光这么草草走上一圈,也得个把时辰。却没想到,北静王府比起贾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丫头们将宝玉引到了门外,笑道,“请稍等。”
       其中一人走进去向北静王禀告,少时出来朝宝玉比了个手势,“公子请。”
       宝玉只觉全身冒起一层的鸡皮,满是不自在的往里面走去。
       进门后才发现,厅内两边已高席满座,北静王正坐于厅中一把元云龙纹紫檀椅上。
       “贾公子来了。”
       “刚说着,人就到了。”
       见宝玉进来,坐于席上的数名门客都笑了起来。
       宝玉也不知他们笑什么,更猜不到北静王请他来的用意,只希望不要是秋后算账。
       在北静王含笑的注视下,宝玉走上前正要跪拜,那人已经走下座将宝玉扶起,“今日只为学习而聚首,礼仪能免则免。”
       宝玉自是巴不得,忙就着北静王的手站了起来。
       北静王握着宝玉的手,将他引到左手边最靠近自己的位置坐下。
       “先要道贺宝玉大喜。”北静王走回紫檀椅坐下,笑吟吟的望着宝玉道,“听闻府上小姐册封贤德妃。省亲的日子定了吗?”
       宝玉依旧秉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起身答道,“定了,好像是正月十五吧?”
       宝玉自己也说得不算肯定,毕竟关于元妃省亲的消息他也没留心多少,但北静王的问话却是一定要回答的。
       虽然自己是穿越来的没错,万一一不小心开罪了皇亲国戚,把脑袋一下给搬了家,他可从不觉得,自己穿越的同时还保有了起死回生之能力。
       听见宝玉的回答,众门客纷纷笑了起来,就连北静王的脸上也染开一层遮掩不住的笑意。
       宝玉挑了挑眉,撇了撇嘴瞅着首座上的那人,心里暗下嘀咕,又不是动物园里看猴子,笑毛呢!
       心里这么想,嘴里却很没出息的不敢真说出来。
       宝玉站在原地,见北静王满含笑意的眸子光点闪耀,宛如琉璃一般晶莹透亮,不禁抬头多看了两眼,心道,这王爷长得真好看!他妈把他生得这么个天仙似的,也算是个人才了。
       却不知,宝玉在心里暗暗打量北静王之际,北静王也在重新审视着宝玉。
       见地下之人面容俊美,动作言语看似乖巧,黑亮有神的眼睛里却不时闪着狡黠的光点,趁人不注意时偷偷打着哈欠的模样看上去显得可爱三分。北静王唇角含笑,只觉这贾宝玉似乎比传闻里更加有趣、惹人探赜索隐。
       宝玉坐回座位上,一个哈欠刚打了一半,口还来不及收拢,便对上北静王笑意盈耀的眼睛,忙不迭的咳嗽了一声,故作无事般将嘴闭上,目光瞟向房顶。
       收回视线,北静王笑道,“今日,不谈时事,以诗词来助兴。”
       底下一众人等忙附和称好。却独漏宝玉,脸比苦瓜还难看。
       什么以诗词助兴,摆明了就是欺负我不懂这些,一群附庸风雅之辈!
       宝玉在心底愤然难平的怒道。
       北静王看了看屋外风景,笑道,“就以‘春’字行赋,各位看如何?”
       数名门客皆点头称好。
       宝玉无语摇头,心道,只怕北静王说满座皆是蠢材,你们也会附和说是。
       宝玉对面一青年起身,朝北静王行了一礼后,笑道,“子谦不才,先赋一首,为今日这诗宴开个序篇。”复转身看向门外沉吟片刻后,朗朗吟道,“春霞迎朝曙,万树润芳华。径草踏还生,落英满洲涯。”
       满座门客纷纷拍手赞好。宝玉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心中无语道,说了什么都没听懂,一会儿要是轮到自己,可怎么办啊?
       正想着,坐于宝玉旁边的一老者也起身吟了首诗,引来众人的点头秒赞。
       宝玉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只觉这吟诗作对实在不是自己的菜,还不如坐在电脑面前打打CS,玩玩魔兽世界来得有趣。
       正在心里胡思乱想着,突然感觉四周猛地静了下来,宝玉支起脸环顾了一圈周围,见大伙儿都直勾勾的望着自己,不由得问道,“咋了?”
       对面那叫子谦的青年笑道,“今日兴致正浓,贾公子也赋诗一首,让我等鉴赏学习。”
       听见那人尾音落下连个问号都没有直接挂上句号,宝玉知道这事十之八九推脱不掉,自己踌躇着起身,瞄了一眼首座上的北静王。
       北静王正笑吟吟的看着宝玉,对上他投来的目光后,微微颔首。
       宝玉站在原地,满屋子的人齐齐向他投去瞩目的视线,宝玉只觉那些目光堪比X光线,再强一点自己身上就要跟那马蜂窝差不多了。
       “春,春……”宝玉摸了摸略有些发痒的鼻尖,一颗心仿佛即将撞上地球的哈雷彗星,疾速飞驰着。
       歌颂春的诗,以前读书时,语文课本里也有一些咏春的诗句,只是若在这里原封不动的搬过来,被内行人听出来未免有抄袭之嫌。
       但是赋春一类的诗,他却真想不起什么好的。
       踌躇许久后,在众人视线的等待与疑惑下,宝玉硬着头皮朝北静王作揖道,“咏春的诗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的。不过我想到了另一个词,先凑凑数,行吗?”
       北静王含笑点头。
       宝玉清了清嗓子,缓缓念道,“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此诗为清朝纳兰性德的长相思。
       纳兰性德是他现代老妈最喜欢的古代诗人,从小受其影响,自然也能背上几首简单的诗句。
       众门客一怔,看着宝玉的眼睛里瞬间溢出惊讶的光彩,皆都拍掌叫好,纷纷赞叹着。
       “好诗!虽是短小,却情真意切,情意更在字里行间之外。”
       “词意自然真切,缠绵而不颓废。柔情之中颇有慷慨报国之志。”
       宝玉听着四周那些个络绎不绝的称赞,总感觉他们的话半真半假,奉承的成份占了一大半。
       但想了想后,又觉得他们并无奉承自己的必要。
       纳兰容若的诗确实做的很好。尤其这一首长相思,更是老妈时常挂在嘴边的。只不过,关于慷慨报国什么的,他可从未想过。
       宝玉谦让着笑了笑坐下,抬头忽然撞见北静王那双蕴含着笑意的星夜黑眸,不由得心下一惊。
       接下来各人都赋了诗,北静王最后一个吟诗之际,底下众人皆都屏了呼吸静静聆听。
       “垂野地,幽花明。泊舟祠下,风雨看潮生。问燕归来春尽处。烟水初销,春泥半落花。
       接长亭,迷远道。寂摇空枝,桃李花落尽。半含春雨半垂丝。满地残阳,日暮苍山老。”
       话音刚落,满座皆惊,纷纷称妙,各种夸赞之词此起彼落。
       宝玉不禁揉了揉额角,以手遮住眼角的无语。
       那词到底好不好,宝玉还真听不出来。但总觉那些门客的反应也太夸张了——就算是好诗,也不需要表现得跟国际总统刚发表完演讲一样,一个个的打足了鸡血。
       北静王和众门客又畅谈了片刻诗词歌赋后,在宝玉的百无聊赖下终于散场。
       见众人一一退下,宝玉长呼出一口气,也忙起身朝北静王俯身作揖,道,“王爷,那我也先走了。”
       随着宝玉弯腰的动作,一缎袖摆顺着他的手腕滑了下来,露出腕上那一串缠绕了好几圈的鹡鸰念珠。
       北静王目光在宝玉的腕上停留了片刻,上前伸手扶起宝玉,握着他的手走出偏厅入园子。一阵清风袭来,鼻尖缭绕着淡淡的花草幽香。
       宝玉静静走在北静王身侧。本想着为保安全,自己最好是跟在他身后,见不到表情,说话也能轻松点。未想从出门起,北静王便始终握着宝玉的手同行,迫使他不得不走在王爷身旁,一步一个脚印的在心底默哀。
       宝玉原以为北静王拉自己出来是有话要说,谁想等了半晌后,空气里依旧安静得只听得见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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