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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飞彤这下被唬得够呛,全没了当着司机在场时的那种胆色,慌慌张张地想收拾好门面溜掉,被色令智昏的裘致远逮回来,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插。郑飞彤只觉得皮肤都要被磨破了,滚烫滚烫的,有些肿了的那种焦灼刺激。
     
       “让你逃!”裘致远的声音带着濒临爆炸的狂性,一声声地嘶吼着,让人担心他下一刻就会因为爆炸而粉身碎骨。
     
       比以往每次都要略长的时间,郑飞彤最后竟比裘致远还要狼狈,整理了半天,也没把身上的衣服理清楚,每看一眼裘致远,都感觉是被拖到阳光下扒光了示众,十分地窘迫。
     
       “怎么不着急下车了?”整理好自己,发泄完毕的裘致远终于有心情调侃。
     
       司机早就遵命滚蛋,警卫们也早就明白长官在这里,纷纷绕道,坚决不敢打搅,车里倒也是个安静所在,裘狼王逮着只彤小兔,自然是要拨弄玩耍一番的。
     
       郑飞彤飞红了脸,颧骨向上一直延伸到眼角,飞上鬓角,像是抹了极新潮的腮红,让人忍不住要去逗。
     
       拿脚踢了踢郑飞彤的靴子:“不是要下车的吗?去呀。”
     
       被裘致远捉住搓揉了半天的脚,刚套进靴子,本来就带着三分冰冷不适,被那样一踢,更加增添了发热的脚被束缚的难受。
     
       讪讪地坐了几秒,郑飞彤还真没能耐住那份羞臊,偷偷瞟了裘致远一眼,看见那个老不要脸的靠在车窗上噙着坏笑,恼羞上来,竟真去扳车门想下去。
     
       “下去了,可就得做好心理准备。”裘致远清凉地说,十足一副欺压良民的老混蛋嘴脸,看郑飞彤恼恨地一瞪眼,又凑过去揽到怀里,“这么折磨我,一句话就受不了了?真是个小气量的小混蛋……”一开始还恶狠狠地,说到最后,竟成了呢喃的耳语,摩擦着郑飞彤的耳垂,轻轻地叹息,全然都是没得到满足的遗憾和不满,听上去,有撒娇的意味。
     
       郑飞彤禁不住脸上一阵阵发烧,终于老实下来,任裘致远抱着。
     
       两人一直在车里待到天色黑暗下来。
     
       没办法,裘致远是身上有了些不适合让别人看到的液体痕迹,郑飞彤是实在有些衣冠不整,掉扣子的掉扣子,脱线的脱线,裂口子的裂口子,就一句话,不堪入目。
     
       幸亏是下午去的宗政呈官邸,裘致远忍不住庆幸一下。
     
       幸亏自己的官邸里有专门的停车房,裘致远继续庆幸。
     
       只不过这张老脸,怕是真丢尽了。
     
       除了有一点难为情,更多的,竟是喜悦。
     
       丢脸的喜悦。
     
       第六十五章 头版头条
     
       “新闻社的总编还等你呢。”郑飞彤被裘致远扯着袖子拉下车,扭捏不过,只好低眉轻说了一句。
     
       关清砚大约是一直在注意着裘致远的动静,郑飞彤才挣脱裘致远的怀抱,就拿着件大披风从侧门蹑手蹑脚地出来,像是印证郑飞彤的话似的,才把披风展开作势要披上裘致远的肩,就迫不及待地说:“司令,江总编在会客室等了两个时辰,秦旭正陪他闲话。”
     
       “你先去招呼,我喝口茶就去。”裘致远肃了面皮,有些打发的意思。
     
       关清砚才走出十来步,裘致远就把身上的披风裹到郑飞彤身上:“天冷。”裘致远看着郑飞彤的眼睛解释道。
     
       拉拉扯扯鬼鬼祟祟地绕开所有的灯光和警卫,裘致远第一次感慨:自己的官邸,守卫的确太森严了点。
     
       郑飞彤帮裘致远冲完澡套上衣服,从最下一个钮扣一直扣到领口,还没来得及扣上风纪扣,就被裘致远一把捉住手指:“在房里准备好等我。”
     
       郑飞彤心头跳了跳,有些紧张也有些害臊,瞟了裘致远一眼,果然是那副老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神色,可恶透顶,可又没办法治他,只得嘟了嘴,鼻间哼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裘致远却兴致不减,揽着想逃开的郑飞彤,压低嗓音,贴在耳边坏笑着说:“我觉得江总编明天最想上的头版头条不是‘裘致远履新展望’……”
     
       郑飞彤知道裘致远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必定是调戏自己的,也不敢接腔。
     
       “他肯定最想写‘新任国防部长车震两小时破残废传闻’。”果然不是好鸟,郑飞彤恨恨。
     
       “我倒觉得他最想写‘名门孽子图谋豁免死罪不惜献身权贵’。”
     
       郑飞彤难得顶话,把裘致远噎得没了下文,干笑两声,摸摸下巴,半晌才说:“我就是仗势欺人了。你也没别的办法,不得不从。”
     
       转头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拍着郑飞彤的肩笑道:“他好歹也是新闻社的总编,估计还是写不来那些不入流小报的惊悚标题。好好等我,如今你可是被‘权贵’欺压着呢,休想反抗。”
     
       话里的调笑意味很浓,一下把气氛又弄轻松了,加上临出门时倾过去亲的那一下,瞬间把郑飞彤刚才的别扭给磨灭了。
     
       江上燕是为了裘致远的就职来的,专访。
     
       空缺了数年的国防部长,忽然降临在这个害残废着的将军身上,带着一种旁人看不明白的玄妙,更何况,这个残废的将军不久前还身陷叛国漩涡,竟然在一片血洗之后,不但官复原职平定了定波岛,还凭空掉下一顶更高的官帽。
     
       端坐在堂前高椅上的裘致远显然刚洗过澡,头发上还挂着三两颗水珠,眉目间透着股喜气,没有传说中的阎王煞气,一身崭新的军装,看不出任何残废的模样。
     
       “致远疏忽,累江总编久等,惭愧。”裘致远笑的时候,眉角会挑起来,眼睛很亮,威严之中带着一股自然的愉悦,让人感觉一切明朗,海阔天空的明朗大气。
     
       “裘部长国事繁忙,原也用不着如此拘礼,江上燕惶恐。”
     
       裘致远明白江上燕说的是自己特地梳洗,可惜,这个礼,今天不得不拘,赶紧哂笑两声,切入正题。
     
       打发走江总编,已经是掌灯时分了,裘致远正想回去好好和郑飞彤耳鬓厮磨一阵,秦旭就捧了一叠文件进来,伺着裘致远签完,才去招呼人吩咐开饭。
     
       关清砚趁着秦旭出去的当口,贼兮兮地摸进来,裘致远只好又耐着性子坐下。
     
       关清砚跑到裘致远身边,四下张望了一番,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三沙的消息回来了,翡翠扳指是叶师长亲自去换的。说是叶师长先和另外……”关清砚边说边看裘致远脸色,看见裘致远依旧面容和煦,才继续说,“和一个男人一起去逛了园子,后来独自一人去换的扳指。”
     
       裘致远渐渐收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沉吟半晌:“他现在怎么样?”如果郑飞彤现在是裘致远的心头肉,那么,叶非云无疑就是裘致远心头尖上的那根刺,不去碰,疼习惯了也就不觉得疼了,一旦稍有碰触,立刻就要撕心裂肺一般地发作。
     
       他,现在怎么样了?郑飞彤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顿住了脚步,其实他没想偷听裘致远和关清砚的谈话,尤其是关于叶非云的,可鬼使神差地,就收住了脚步。
     
       他,现在怎么样?裘致远忍不住这么问。林亚对他好不好?为什么会去换明显属于自己的扳指?这意味着什么?
     
       有多久没去想叶非云了,裘致远自己不知道,只是,这酸酸楚楚的味道,到底意味着什么,连裘致远自己也品味不出来,应该是只要郑飞彤就够了,可偏偏听到了叶非云的消息,还是忍不住要去追查他是否幸福,用以一种隐秘的姿态,去了解,一旦结果不是很如人所愿,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像要把人放到炉火中淬上一淬。
     
       “据说……他头发全白了。”关清砚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
     
       “那人陪他去的时候,把他晾在一边,似乎有些不和。”
     
       裘致远长叹。
     
       叶非云的头发,全白了。
     
       林亚对他不好。
     
       可如今,自己还能做什么呢?已经选择了郑飞彤,难不成又要辜负一个再辜负第二个?
     
       裘致远发出第二声叹息的时候,郑飞彤落荒而逃,连饭也顾不得吃。
     
       其实叶非云这个问题,一直都是郑飞彤的心病,在锥南岛的时候,不是郑飞彤就不担心这个隐形炸弹爆炸了,而是,郑飞彤知道,自己贪恋,那哪怕只是短暂几天的时间,炸弹爆炸之前的短暂时间。
     
       “秦副官,饭菜都准备好了,你看是摆到饭厅去,还是在会客室?”一个警卫请示。
     
       裘致远即便当上了国防部长,也还是保留了绝大多数的军旅作风,比如,一切生活事务全部由警卫们料理安排,比如溜了两个如同保镖的警卫作为副官。
     
       “摆饭厅去吧。郑副官来了吗?”秦旭吩咐,没得到肯定答复,又转身去了隔壁的会客厅,必须得改改裘致远有事就稀里糊涂吃饭的坏毛病。
     
       “飞彤呢?”裘致远看见秦旭进门,很快收敛了脸上的疑惑和淡淡的忧虑,显然是听见了秦旭的问话,却没听清楚后面的回答。
     
       再没什么比得上吃饭重要,嗯,还有那只小兔子,刚刚回来,得好好温存温存,否则又吓跑了可就麻烦了,裘致远有些惭愧。
     
       倒是关清砚奇特,往日最和秦旭亲近的,今天一见了秦旭,立刻缩手缩脚从背后溜了,浑像见了猫的老鼠,不,浑像见了见了狗屎绕到的洁癖分子。
     
       “已经让人去叫了。”秦旭沿着关清砚逃跑的方向刺了一眼,回头很妥帖地说。
     
       裘致远略想了想,吩咐道:“不用了,我端房里去吃,你们随意。”裘致远说着就站起来,手快脚快地寻着上饭的警卫,自己端了两人的份,也不知道是因为那莫名其妙的心虚,也不知道是因为想起来郑飞彤那副羞臊的模样,总之,很有些激动。
     
       裘致远兴冲冲地回房,满心想拍拍郑飞彤的马屁,却扑了个空,有些打击积极性,坐了两分钟,就有些耐不住,心底莫名的有些慌张起来,起身去寻了个警卫追问郑飞彤的去向。
     
       “去饭厅吃饭,还没回来。”被裘致远逮着的警卫有些受宠若惊,毕竟这样的裘致远实在不多见,带着三分忍耐的焦灼,带着三分想讨好的欢喜,像个二十啷当,急欲表现自己讨好情人的愣头青,却没拍对位置,被撇在一边干着急的样子。
     
       裘致远没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有这么急于抓住什么的强烈欲望,每等待一分钟,都让人更焦躁一分。
     
       卧室里一片冷清,也很整洁,跟离去时相去甚远,原本散落着的几件被扯破的衣服已经被郑飞彤收到了一起,挂在椅背上,边上放了个针线盒,显然是想补来着,裘致远换下来的衣裤也已经清洗干净,晾到了阳台上,床单很干净,不像坐卧过的样子,也不像是被忽然揪走的模样,哪里都很正常,没有一点异常,唯独少了郑飞彤,可明明来的路上没遇到他。
     
       难道在车上的时候把他给惹急了?不像啊,刚才洗澡的时候还好好的,主动过来帮着搓,后来还帮着扣扣子来着,也没再调戏他呀。
     
       裘致远说不上来自己心底四处乱撞的不安是从哪里来的。
     
       郑飞彤推开门的时候,裘致远猛然跳起来,根本顾不得不能剧烈运动的告诫,扑到门边,直接抓了郑飞彤的手就往房间里拖,好像不这样,人就会不见了似的。
     
       “你去哪里了?”裘致远等了整整一个小时,等得人心浮气躁的,从没想过郑飞彤也会这样不声不响,连个去向都不留地离开自己,这种感觉实在不好。
     
       “司令。”郑飞彤很镇定,声音竟然很冰凉。
     
       房间里没有开灯,就着透过薄纱的月光,可以看见桌上的餐盘,满满的饭菜,显然是有人没吃晚饭。
     
       郑飞彤抹开裘致远紧握着自己的手,脚步很轻地走到窗前,端了餐盘:“我拿去热一下。”挑不出任何错处的话语,裘致远却听明白了里面的疏远和冷淡。
     
       一股要疯狂的冲动在裘致远心里到处乱撞,裘致远觉得自己的心就像那盘冷饭,巴巴地送来,即使再吃下去,也一粒粒地硌着五脏六腑,消化不掉,说不出的难受。
     
       第六十六章 飞来横醋
     
       郑飞彤其实是哭过了,死憋着不肯出声,眼泪在眼眶里打圈,强忍着不让掉下来,也是一门很难修的学科。
     
       不过郑飞彤修炼得很到位,尽管在离开裘致远时,能够钢筋铁骨,绝不软弱,可一牵涉到裘致远,总是需要再把这门死憋神功再练上几回。
     
       尽管最终还是没掉下眼泪,可那种该称为眼泪的液体终究是分泌过了,只不过换了个出口,以另外一种形式被郑飞彤遗弃,眼睛还是逃不过发红的下场。
     
       所以郑飞彤在裘致远拉住自己想开灯的时候,伸手阻挡了一下,又怕裘致远察觉,顺势放下餐盘,抱了抱裘致远的腰,做了一副撒娇的模样,在他怀里蹭了蹭脸,才开门出去。
     
       裘致远才把怀里暖上那么一点,郑飞彤就转了出去,片刻又成了一片冰冷。
     
       郑飞彤很快就回来了,裘致远已经开了灯,收拾了桌子,把郑飞彤那身被自己扯坏的衣服也收了,端了两张椅子放在桌前,自己却不坐,站在一边,拿着一根香烟放在鼻子下面嗅,反复地拿开、靠近,靠近、拿开,想吸又不敢吸的样子。
     
       “司令,吃饭吧。”郑飞彤很温顺,很妥帖的温顺,比没表白之前少了一份骄傲,比表白之后多了一份低落。
     
       裘致远总算想明白自己在焦躁什么了,忍不住想咒骂什么,却搜刮不到什么词语,皱了半天眉毛,才蹦出一句:“个混蛋。”
     
       强忍着拖开一张椅子坐下,郑飞彤还在那里站着,脸上潮兮兮的,像是刚洗过脸,僵着面皮没有一丝表情,根本没坐下来一起好好吃顿饭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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