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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飞彤无可辩驳,本来,很多事情就是越描越黑的,解释得越多,反倒越说不清楚,只好选择沉默,可沉默,在某些时候也会引来巨大的信任危机,所以,郑飞彤也不得不试图做些改变。
     
       “可我爱你。”郑飞彤的眼睛亮晶晶的,深潭一样的眼睛,平静而真诚,“易师长说过,如果是你,那么自然是誓死追随,如果不是你,自然宁死不从。”
     
       如果,反的是裘致远,军政勾结的是裘致远,那么,毫无疑问,将会有这么一批人誓死追随,可如果,反的不是裘致远,那么,无论对方是谁,也自然有那么一批人,是宁折不弯到底。
     
       易道东是,郑飞彤自然也是。
     
       裘致远也知道,怀疑郑飞彤的一切,建立在郑飞彤受命而来,建立在顾念是藏得最深的那个叛国者,建立在郑飞彤的那些水汪汪的眼神全是虚情,那些呢喃而出的话语全是假意。
     
       而一切的怀疑,也是从易道东的那句不肯说是谁的话而来,在发现郑飞彤藏着的那张宗政呈亲笔的密令时,得到了发酵。
     
       裘致远愿意相信,相信郑飞彤此刻的解释,才是真正的真相。愿意相信,没有人能够在那样的状况下,还想着演这么完美的一场戏,愿意相信,自己所触摸到的郑飞彤,才是真正的郑飞彤。
     
       “靠着我……”裘致远的要求其实很不过分,郑飞彤自然很情愿地满足了他的要求,轻轻地把裘致远的腰背部垫好,倚了过去。
     
       还不太懂事的童年时候,那些血淋淋的噩梦的夜晚,是这个男人帮助自己支撑着渡过,这个男人,任何时候,都如同那时一样,具有那种强大的安抚人心的安全感,即使他已经残废至此。
     
       不过郑飞彤并不打算告诉他。
     
       不会告诉他,有个孩子,曾经在一个人人都很忙碌很热血的军校里,每天晚上都抱着枕头坐到他的半身像底下,借着他那副严肃凶狠的模样,吓退所有来骚扰自己的恶灵。
     
       第三十七章 处长小七
     
       “为什么不帮我打走坏人!”小小的郑飞彤含着眼泪,用手指头恶狠狠地戳裘致远画像,又一次站在画像下骂,”你是坏蛋!你要是也死了,就可以去把那些恶鬼都收拾了!”那一群血淋淋的人,看不清面目的死人,全都化成了厉鬼,天天无止境地折磨着他。
     
       裘致远忽然出现在荣誉之路上,狰狞着面孔,捏着小飞彤的下巴:“你为什么想我死?为什么?你爱我?你只爱你自己!你克死了你爹克死了你妈,连你哥哥你也不放过!所有带过你的人,全都死于非命,现在你又要来克死我吗?!”
     
       身体忽然变大,郑飞彤只感觉到浑身要炸裂了的痛。
     
       裘致远的手忽然由白变黑,化成血红血红的汁水,淋漓着滴落,蔓延到全身,骨肉瞬间消失殆尽,全部化成了一滩刺目的红,就跟全家灭门时一样,满地的血。
     
       “不!”郑飞彤凄厉地叫。
     
       “怎么了?”裘致远拍着郑飞彤的脸,不过是身心俱疲时一个很短暂的小憩,竟然能做噩梦到出声,这是郑飞彤从来没有过的,“梦到什么了?”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个号称铁骨的军警胆寒到尖叫?
     
       惊疑不定的郑飞彤用了好一会儿才平定下情绪,还好,裘致远就在身边,没有被自己克死,还好!
     
       深深地吸气,把脸色恢复到平常的模样,郑飞彤淡淡地露出一个笑:“不要抛弃我。”无论用什么方式离开,都会是永远也不能治愈的痛,因为那种依赖和眷恋,来自太深太远的时光。
     
       裘致远愣了愣,随即拍了拍郑飞彤的肩:“只有先自弃的人,才会被被人所弃。无论你梦见了什么,忘了它。”
     
       折腾了一个下午,已经是掌灯时分,裘致远默默地让郑飞彤伺候着吃了饭,由着郑飞彤抽走手里刚点燃的烟,若有所思地盯着郑飞彤看,看得郑飞彤心里发毛。
     
       “陪我去见见你们戚处长。”裘致远很少称呼戚少龙为戚处长,即使是对着外人,也向来是叫小七的,郑飞彤难免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裘致远,该狠的时候绝对干脆,即使对象是他十数年的老部下。
     
       戚少龙早料到游说不成会有怎样的后果,可戚少龙并没有后悔。
     
       历来的革命,总是需要付出鲜血的。
     
       戚少龙这么对裘致远说。
     
       戚少龙还说:“我没想到你会这样顽固保守,推翻一个独裁的成王朝,再去维护一个新的独裁王朝。”
     
       郑飞彤知道裘致远在气得发抖,却始终不见裘致远动手。
     
       “军警部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出其他人。小七,你觉得你能挨得过?”裘致远的声音冷淡到极点,冰冰凉的,冷得人发抖。郑飞彤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受到这样的待遇,这比熬刑痛苦多了。
     
       “司令,有没有想过革命是为了什么?如果你也一样是为了绝大多数人的民主,那么,你眼前的这个宗政呈,为什么能一言生杀,为什么能一意孤行地挑起内战,只是为了让他情人帮他打下的江山能延续?”戚少龙自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上过战场,当过军警,顽固一点,也是自然的。
     
       “我只知道,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我只知道,所谓革命,不是一个政客推开另一个政客,自己坐上发号施令的位置。你想要的革命,从根本上,就错了。从来的革命,都是自下而上的,自上而下的,那叫政变,或者,是改良。”裘致远一字一句,声音逼到尖锐,刺得人耳膜生疼,心也想扎了针滚钉板似的疼。
     
       “为了满足一个政客的野心,卷起战争,你不觉得这才是罪恶?要想掌权,大可以通过正常的选举来达到目的,还是说,那个人,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声望远不如总统?”裘致远慢慢地补充,说得很慢,像是在给戚少龙考虑的时间,“你现在在做的,是政变,而不是你所宣称的,为了天下众生的革命。你想要推举上去的,不过是另外一个想统治众生的另一个政客。”
     
       可裘致远也没有给戚少龙多少时间,说完话也只是等了几分钟,就招了招手:“想不明白,我不会强迫你想明白,我只会强迫你告诉我,那些人,是谁!”
     
       彭雪涛很不愿意总是充当这样的角色,可偏偏每次都是自己来干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为什么又是我?”彭雪涛很不满地抱怨着,手里捏着一只空了的烟盒,团成一坨皱巴巴的球。
     
       “谁的人谁动手,这是常识。”裘致远丢下的话铿锵有力,砸得整间房里都是嗡嗡的回音。
     
       郑飞彤听着裘致远的话,不自觉地一喜,还没等脸上笑出来,嘴角的被裘致远打的那一巴掌就火辣辣地疼起来,看看裘致远,心里七上八下的打着吊桶,满不满也觉不出来,只知道裘致远哪怕是在气头上,好歹也还把自己当成他的人,一切也就变得疏朗许多。
     
       “还愣着干什么?想等着一起受审?!”裘致远最近确实有点心浮气躁,免不了迁怒一二,扯着郑飞彤就回房去,“等他说了我再过来。”
     
       “我不会背叛你。”裘致远才走到没人的当间儿,郑飞彤就轻轻地说。宁可背叛自己,也不会背叛裘致远。
     
       “清者自清,不用解释。”裘致远的语气淡漠到哀伤,相当地苍凉。谁也不知道戚少龙的变故,给裘致远造成了多大的冲击,他自己不说,旁人也只能猜,可就连郑飞彤也猜不出来,太冷淡了,冷淡到让人怀疑他不正常。
     
       从易道东遇袭开始,到戚少龙现身,都是裘致远曾经的忠实部下,却最终刀枪相见,背叛与被背叛,荒唐的一出戏。
     
       仿佛做梦一般的一天,郑飞彤直到扶裘致远躺下,还有些不敢置信。
     
       从昨天凌晨时分的枪响,到裘致远逐渐冷下来的情绪,反复找茬挑刺,再到戚少龙的现身,裘致远的承受力仿佛是无穷的,能在这短短的四十八小时内,接受这么许多的变故。
     
       没有开口让郑飞彤上床,甚至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给郑飞彤让出半边床来,裘致远直挺挺地躺在那里,睁着眼睛想自己的心事。
     
       郑飞彤踌躇了半天,还是耐着羞臊上来的难为情,顶顶裘致远的胳膊,轻轻叫了声:“裘裘。”
     
       不上床,还能怎么办?都已经搬进来一起睡了这么久了,早就是戒不掉的诱惑了。
     
       裘致远淡淡地嗯了一声,身子却没动,把郑飞彤急得一阵惶然。
     
       犹豫了很久,郑飞彤才大着胆子熄了灯,摸摸索索地脱了外衣,小心翼翼地借着月光,跨过裘致远的身子往床里爬。
     
       刚把一只脚跨过去,裘致远就咳嗽了一声,把郑飞彤吓得一个腿软,直接坐到了裘致远的大腿上,尴尬地呐呐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郑飞彤尴尬着,下床,还是继续?是个难题,从来都没有司令睡外床警卫睡床里的例子,重要的人,一向都应该躺在里面。
     
       昏暗的房间内,裘致远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手拉了郑飞彤一把:“想上来就上来吧,也不必非得等到想讨好我的时候,才主动那么一次。”
     
       其实只是很轻地拉了一把,郑飞彤就不自觉地软了腰,扑倒在裘致远的身上。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抵抗裘致远的诱惑,即便他是无心的,郑飞彤靠在裘致远胸膛的时候,心底一会儿泛酸,一会儿又甜甜的。
     
       裘致远好像并没有轰郑飞彤走的意思,也没有前几天上下其手的热乎劲,只是搂在胸口,低低长长地呼吸着,一句话也不说,极偶尔才伸手顺一顺背,顺到腰的时候轻轻拍一下。
     
       伏在裘致远身上,郑飞彤喘气也有些不停匀,呼哧呼哧的,耐不住地想动一动,可又弄不明白自己想怎么动,怎么摆脱这么个尴尬地姿势,只得小小心心地趴在那里,连手指头都半缩着,一动不动。
     
       头顶上拂过裘致远的呼吸气流,吹得头顶心那一撮头发痒痒的,爬到心里的痒,撩得人直想伸手去挠上一挠,可郑飞彤不敢动,僵着身子窝在那里,慢慢体会着如坐针毡的痛苦,趴在想亲近的人身上,却不敢动,感受着裘致远的呼吸和身体变化,却不敢动。
     
       “是不是在怪我?”一直沉默到月上中天,裘致远才勾着郑飞彤的下巴问,声音暗哑没有生气,夹杂着一丝苦痛的笑。
     
       郑飞彤的眼睛水汪汪的,脸颊上还肿着,有些火辣辣的疼,亏得夜色遮掩,只看得见那眼睛亮得如同泛着月光的海面,闪着漂亮的光芒。
     
       摇摇头,郑飞彤哪里敢计较裘致远的脾气?隐瞒过那么多,做过那么多,只觉得裘致远肯下手扇那一巴掌,就已经是恩惠。委屈这么一次也好,只盼裘致远记着这次的委屈,等到万一真的发现的那一天你,能够念些情分。
     
       第三十八章 致远之歉
     
       裘致远搂着温顺得像是换了个人的郑飞彤,有些拿不准,是就这样默契地将那场半误会半事实的冲突揭过,还是正式地向这个挨了自己一顿无名火的孩子道个歉。
     
       好像,确实是太暴躁了一点。裘致远伸出舌尖,舔了舔郑飞彤的额头。
     
       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一切开始得自然而然。
     
       郑飞彤很快就脱了自己的衣服,只在腰上挂了件松松垮垮的裤子,倚在裘致远胸口,像着了魔似的啃咬着裘致远的肌肤。
     
       腰拧着,弯出很大的一个弧度,郑飞彤的柔韧性确实无人可及。
     
       裘致远很享受这种被动,被郑飞彤渴望着地存在着。
     
       裘致远的脸其实很耐看,不是那种可以让人惊艳的面貌,却也绝对让人过目不忘,深刻的眉目,端正的长相,总透着一股威严肃杀的味道,霸道而张扬,仿佛只要被他看上一眼,一切污秽黑暗就被荡涤干净。
     
       但是只要裘致远那样一笑,就立刻有一种特别的纵容在脸上,诚恳而宽厚,在深刻的眉目中,有一种强大的安全感,无边无际地笼罩着,让人感觉浑身浸泡在温水里,舒适到极点。
     
       “轻点……”裘致远不得不开口安抚,郑飞彤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都失了力度。
     
       可裘致远的语气太过温和,带着显而易见的纵容,郑飞彤反而更大胆了,坐到裘致远的大腿上,肆意地折叠着自己的身体,用匪夷所思的角度和弧度,让裘致远感受着炼狱欲火的灼烧,可手,两只手,都被郑飞彤拘着,没用什么力,裘致远任由他约束着。
     
       赤裸的胸膛,光裸的背,郑飞彤的这副模样无论对谁,都是一种诱惑。
     
       月光很亮,闪得裘致远眼睛里只有眼前这个白色的躯体,漂亮的肌肤,一条白色的绸裤遮蔽着裘致远最想看的长腿,一条搭在腰腹间,一条,却还和裘致远的腿贴在一起,伸得笔直。
     
       终于含住了郑飞彤的唇,裘致远在喉间发出一声含混的笑,两只手从郑飞彤的手下解脱出来,抱住郑飞彤的脸,要活吞落肚地亲吻着。
     
       “这么惩罚我的暴躁,确实有效,可你该更风骚一点。惩罚嘛,可以更主动更激烈一点……”裘致远牵过郑飞彤的手,摁在自己的要害部位,用了点力,“比如……这样,或者……这样。”
     
       边舔吻边吐出暧昧的嗓音,裘致远摁住郑飞彤想抽走的手,甚至还用力碾了碾,动了动胯,用不可抗拒的力量蹭着郑飞彤的手掌心:“报仇最好的方式,应该是这样……用力捏……舍不得?呵呵,那就让我爱上你……相信我,那样可以随心所欲地报仇,惩罚我的暴躁……”
     
       声音变得越来越沙哑,带着喘息,偶尔还夹杂着一两声难耐的低吼声。
     
       “哦——飞彤!”
     
       手还是那只手,可触感却多了一点温热。
     
       裘致远无法控制地压住埋在腰腹间的头颅,弓腰,又挺起,在床板和郑飞彤之间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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