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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裘致远接腔,演戏么,谁不会,一起唱才有趣味。
     
       “两份手令,一份要我就地拘押你,一份要我竭力保全你,啧,分不清真假的话,我也只能按照手令签署者的职位高低排序来执行了。这份宗政总统的亲笔,我想我还是认得的,可惜啊,机关算尽,居然没想到,总统之所以是总统,那也是有他的道理的,西征北伐,就没有一点教训?”彭雪涛说着,眼光淡淡地扫过周围的人,这是他进会议室以来第一次审视众人,眼光没有侵略性,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味道,相当地难受。
     
       裘致远叹口气:”我说,彭司令,即便你我心知肚明,有些话,还是保留点吧,我还想多活几年,花花江山,和东氏血拼了这么多年,你也让我多看上这么几眼。彭司令,你这么快表示信任我,是想揭示谜底呢,还是想让我赶紧死了?”
     
       宗政呈同时遣了这么多人来定波岛,无疑是让某个人来调查清楚并清理门户,这么多人,有不知情的,有心知肚明的,可以是旁观协助者,也可以是清理门户者,更可以是叛国者。
     
       只有裘致远,可以确定身份:不是那个叛国者,就是那个来清理门户的,在这么个孤岛上,裘致远在明对方在暗,最终只有两种可能,裘致远死或者他亡。风险还是很大啊,尤其裘致远现在还是个残废。
     
       而裘致远作为心知肚明的那个清理门户者,要从这么多看上去没可能反的人当中筛选出叛国者,同时还要防备那个心知肚明的叛国者,确实劳神劳力。
     
       现在,只不过赌一赌:那个叛国者还不想这么快暴露自己,来和裘致远对决。
     
       拍拍郑飞彤的肩,裘致远好像很没情绪:”送我回房间吧。”
     
       谁也没料到事情转承起合,竟然演变成这么一个局面,彭雪涛对裘致远发难,裘致远的旧部示忠,其余人围观,裘致远还击,抛出内贼论,彭雪涛表示立场……
     
       怎么一个乱字了得?
     
       从怀疑裘致远的角度去看,内贼未必有,有也是他自己,谁知道黄震东是不是真知道了?光凭截获的一份电报?还有不知真假的总统手令?一份可以作假,其他的也未必就真了。
     
       可从怀疑彭雪涛的角度去看,内贼多半就是他了,手上捏了两张内容截然相反的手令,不先表明立场,却在这里对最高指挥官发难,不是居心叵测是什么!
     
       可裘致远要真是内贼,宗政呈直接在他上手术台的时候咔嚓了不就万事大吉了?至于非要给他军权扔到定波岛上,给他自立为王的机会么?
     
       要彭雪涛是,那就更奇怪了,裘致远为什么这么早摊牌?难道已经认定了他是?这么有来有往的风格,绝不像那个令人闻风色变的活阎王,近乎失去所有的威慑力。
     
       “放轻松些。”裘致远出声宽慰。
     
       有些受不了郑飞彤紧张到极致的模样,眼睛溜过每一寸地方,可能射来暗枪的地方,神经质地挡在裘致远背后,有些惶急,有些痛苦,那种忧虑,绝不是假的。
     
       郑飞彤小虎似的抬头,眼睛里全是不满,全神戒备着的样子,让裘致远莫名地开心起来。
     
       “放松,没人傻到会在你面前杀了我,除了你自己。”裘致远逗他。
     
       郑飞彤却急了:”我不会!”
     
       “嗯,我知道。我相信你,就像我相信我自己。”这是裘致远第一次如此正面地表达对郑飞彤的信任,不敢动,郑飞彤根本不敢动,就怕动一动,刚才的那句话就是个幻觉,幸福到不敢动。
     
       心里被柔柔地触动了,裘致远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忽然这么想拥抱郑飞彤。
     
       “傻了?从今天起,你要跟着我,寸步不离,好防备有人暗杀我,怎么样?肥差吧?”半搂着郑飞彤,裘致远觉得自己笑得像个中年猥琐大叔,就像一只狼看见了一只肥美小羔羊的德行,相当地……嗯,不像话。
     
       郑飞彤忽然狠狠地抱住裘致远,勒得裘致远苦着个脸:”我说,是肥差也用不着谋色害命……”郑飞彤没等裘致远说完,就恶狠狠地吻了过去,裘致远只好继续苦笑:这小子,一点经验都没有,这也叫献吻?猎食似的。
     
       慢慢取回主导权的裘致远当然不可能让郑飞彤好过,没多大会儿,就被弄得脸红脖子红,连耳朵尖都红了。
     
       “要是我们会死在这场政变中,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泡在热水里的裘致远很舒适,有郑飞彤的伺候,一向可以舒适,可以不用操心自己,只需要让神思到处乱飞,放纵一些也无妨。
     
       郑飞彤的手猛地失了力度,重重地搓了一下,在裘致远腰侧留下一道热辣辣的擦痕.
     
       “哎哟。”,伸手护住自己的腰部,裘致远皱着个眉头勾过郑飞彤的脖子,下了钢架的裘致远就是那落了平阳的虎,只好任郑飞彤虐待,”我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你想不想?”
     
       想不想?当然想,还想……想……想做些只有爱人间可以做的事。可,裘致远喜欢的人是谁?
     
       郑飞彤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点了点头,脸红得滴血,把裘致远收拾清楚弄到床上,安装好助行器,一直都不吭声。
     
       “赶紧去洗澡,晚上跟我一起睡!”裘致远抬眉斜眼,做了个坏坏的色模样,有些搞笑,也有些温情。
     
       郑飞彤很没出息,飞快地溜了。
     
       第二十八章 天作之合
     
       其实裘致远很犹豫,可每当一看到郑飞彤那副招人疼的小模样,心里就滚沸滚沸的,像要被那种急切回护的神情烫伤似的,心里有些热辣辣的,伴着甜蜜,伴着愉悦,可以确定,郑飞彤的情,是真的,裘致远知道。
     
       可裘致远也很犹豫,是不是要亲手断绝郑飞彤和顾家的婚事,来全自己的一个永久。
     
       爱情的永久。
     
       躺在床上,难免有些想念郑飞彤的小舌头,胆怯得和他的动作不相符的小舌头,飞快地在唇齿间闪躲飞奔的小舌头。也只有这种时刻,可以忘掉那些肮脏的争斗和血腥的屠戮。
     
       一将功成万骨枯,裘致远知道自己成就的声名背后,有多少手足同胞前赴后继垒砌起来的血肉长城,活着,本来就是种奢侈。
     
       好像,是真的心动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郑飞彤坚决地要求这段姻缘的时候?从最后关头刹车、郑飞彤背过身去伤心的时候?还是从郑飞彤如同护崽的猫鼬对着毒蛇吱吱咧叫的时候?像护幼崽一样护着裘致远,如何能不心动?
     
       裘致远有些期待,期待永久。
     
       呵呵,裘致远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可以期待,可以渴望,可以真的去一步步实现愿望。
     
       期期艾艾地蹭到房门口,其实郑飞彤很犹豫。
     
       不是没听出裘致远刚才话音里的意思,虽然那是肖想了多少回的奢望,可真要来临的时候,郑飞彤有些怯懦了。
     
       “过来。”裘致远招手,”门口有美女不成?恋恋不舍的?”
     
       郑飞彤急红了脸,向房里多蹭了两步,就两步。
     
       其实郑飞彤也不敢离裘致远太远,这个时候,小心些总是不会错的,尤其牵涉到了裘致远。
     
       “毒瘾还有没有再犯了?”裘致远很温和地问,真的想跨出那一步,心里其实也是很激动,可真的不能表现出来,裘致远怕吓着郑飞彤。
     
       郑飞彤摇摇头,脸色放松了些,不自觉地往里站了站。
     
       “有没有再昏迷?过来我看看,肚子上的疤褪尽了没……没有?背上的呢?”裘致远往床里挪了挪,让出半边位置。
     
       郑飞彤犹豫了一下,关上门,插好,解了两粒扣子,白生生的手指,细巧巧地翻动,揭开伤口处的衣服,露出一角:”好了。”实在是好人家的孩子,露出来的肌肤,就是巴掌那么点大的地方,却也不是扭捏,纯粹地对那种事害羞,无法克制地害羞。
     
       “看不清楚。”裘致远克制着笑,郑飞彤实在是个惊喜。
     
       当你觉得他十恶不赦的时候,他偏偏告诉你他是清白的;
     
       当你觉得他对你恨之入骨的时候,他偏偏告诉你他爱你;
     
       当你觉得他应该沉默的时候,他选择打破僵局选择表白;
     
       当你觉得他是在扭捏的时候,他豁出一切自尊主动勾引;
     
       当你觉得他应该胆大的时候,他偏偏又无法自控地害羞……
     
       郑飞彤忽然恼怒了,蹭蹭地走了两步,又忽然醒悟过来,过去关了窗子,扯块窗帘挂好,踌躇着:是过去,彻底得到裘致远好呢?还是尊重裘致远的选择,让他回到崖州可以继续他和顾家的婚约好呢?
     
       “过来……”裘致远诱哄,这么个小子,偏偏自己还真吃他这套,明明胆大包天,主动要求这么段姻缘,临了却胆怯上了,可就是这么个小子,让裘致远越发有了逗弄的心思。
     
       瞧瞧那小模样,哪里还看得出刚才虎视眈眈护着活阎王的凶狠劲?就是现在想起来,心里也还是甜甜的。
     
       郑飞彤还在苦苦思索着。
     
       “过来呀,不是暗恋很久了吗?脸红什么?”
     
       裘致远一直看着郑飞彤的脸,红扑扑的,害羞着,别扭着,犹豫着,彷徨着,哪怕只是多看一眼,也是满心的愉悦,所有的表情和变化,都是为了自己,无法控制地愉悦。
     
       就自私这么一回好了,上天剥夺了叶非云,剥夺了健全的躯体,三十八年整的孤寂,用一个郑飞彤来换,即便绰绰有余,也不算太不相当。就算再要收掉自己ス什么,来平衡得到郑飞彤的奢侈缌裘致远还是想要这一次的自私。
     
       郑飞彤窘得无地自容,衣襟还圀着大半,也不矡道冷,浑身蹿上来的全是热乎乎的血气。
     
       “听话,过来!”裘致远半坐起来,挪动的时候格外辛苦,伸手一招,差点没扶稳,把郑飞彤骇得赶紧过去:”小心。”
     
       “唔,我是个残废,你还要我吗?”裘致远一下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凑在鬻尖前,轻轻地问。还是有些不够确定。
     
       郑郞彤只会点头。怎么可能不要?这残废,就是自己一手策划的结果。点头的时候,心里甜蜜蜜的,也痛得鲜血淋漓。
     
       “那,表示一下?”裘致远很喜欢逗人,尤其是撩拨郑飞彤这样的,很有趣。
     
       只要拿鼻尖轻轻蹭蹭他的脸颊,就会脸红成熟透的苹果。
     
       郑飞彤的吻其实很大胆,当然,也很没章法,有一种自然的冲击力,霸道地索取,却不蛮横,蕴含着激烈的情绪,冲撞着裘致远的底线。
     
       好像,就是被这种吻,给打动了吧?裘致远有些迷糊了理智,陷落在郑飞彤的厮缠上。
     
       直到郑飞彤气喘吁吁地退开,裘致远才发觉,自己已经将郑飞彤剥得很……很诱人,很色 情。
     
       “过来……”裘致远的嗓音十分暗哑,情欲,从动了的那刻起,就已经开始无法克制,蠢蠢欲动地要掀翻所有的理智和克制,叫嚣着寻找出口。
     
       “过来……”裘致远拉着郑飞彤的手,扶了扶他的腰,轻轻地哄,”上来……”
     
       “听话……”裘致远继续哄着,拼命忍耐着扑上去压住的渴望。
     
       再不想失去这最后一个幸福的可能。裘致远知道自己,有时候会让人恐惧,尤其是主导一切的时候。可不能不给郑飞彤一个退缩的机会,哪怕这次的退缩,需要很久的时间来重新融合。
     
       幸福……真的想要幸福。
     
       郑飞彤拼命掩饰着自己的窘态和忐忑,不愿意让裘致远觉得自己太青涩,青涩到难以下咽,也不愿意让裘致远感觉到自己的紧张,紧张到想落荒而逃。
     
       无处着力,无处下手,不敢扶在裘致远身上,也够不着床靠,踮着脚尖跨上床去,试图打开自己的腿,郑飞彤局促得不知道往哪里摆自己的双手,调换了许多次,只好贴在大腿上。
     
       裘致远不敢催郑飞彤,可郑飞彤实在是太缺乏经验,慌乱中竟踢到了裘致远的重要部位,那一头的冷汗,让裘致远忍不住咒骂起带着郑飞彤渡过整个青春期的陈铭:光知道自己搂着郑拯的干尸过这么多年,也不晓得给郑飞彤进行性启蒙教育!
     
       裘致远连哼都没敢哼出声,郑飞彤自己就已经吓坏了,眼睛里汪汪的,像是蓄了汪泪,看得裘致远什么火气都没了,满心满眼的,浮上来,全是温暖的情意。
     
       指指自己的嘴唇,裘致远托了一把郑飞彤,明明是那么柔韧那么灵活的身体,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变得这么僵硬呢?
     
       连俯下身子来亲吻,也能硌得浑身生疼,尤其是腰胯间的位置。
     
       可这种生疼中,有一种重生的喜悦挣脱出来,超越一切痛苦,超越一切灰暗。
     
       “给我……好不好?”裘致远低语。或者孤岛确实有一种让人脱离尘世的魔力,可以抛却许多的顾虑和忌讳。
     
       郑飞彤没有回答,其实郑飞彤从一开始,就一直沉默着,不像是不想说点什么,是不好意思说点什么。
     
       其实从最早的最早,郑飞彤就相当沉默,惜字如金。
     
       伏在裘致远身上的郑飞彤,羞窘到了极点,把脸埋在裘致远的肩窝里,偷偷地喘着气,不敢去回想自己的举动,心,跳得不能再快,快得有一种晕眩的感觉,在九天云霄上俯冲下来的刺激和快感。
     
       那样不知羞耻地将裘致远的某一部分嵌入到自己的某一部分里,实在足够郑飞彤用掉所有的勇气和气力,不敢再动。
     
       热火一样的体温熨上来,裘致远觉得自己快成圣人了,暴涨的欲望,痛苦地撕裂着理智,有那么一刻,裘致远觉得自己离野兽不远了。
     
       那样隐忍着羞怯着献出自己的郑飞彤,让裘致远浑身都要炸裂了。
     
       皱着眉头轻轻哼了一声的郑飞彤,努力摆着自己僵硬躯体的郑飞彤,一点一点往体内容纳自己的欲望的郑飞彤,连手指都不敢接触到自己的郑飞彤,羞怯到连眼睛都闭上了的郑飞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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