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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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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公子失忆的原因,可以说是天灾。”凤五拿出张地图,指着其中一处说:“这是公子少时与老主人同住的地方,孤山环水,以阵式相护,山上每日辰时阴风,卯时天雷。”
     “哦?”祈世子好奇地挑起眉毛,有句话想说,暂时先忍下。
     “年前一场地牛翻身后,那边的阵式被破,而地理有所改变,水心之中,每日酉时竟有地火升起,加上辰时阴风,卯时天雷……”
     “天、水、火、雷、风、山、雨、地。”祈世子道:“干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八阵生地。”
     “不错,公子说此为当年诸葛武侯《录异阵补》里提到的八门生地,可利用此八八相生相克之地,布文王六十四阵。但武侯虽知有这种奇地,却并未真正见到八相同具之地,只凭想象记录了如何利用此地布阵。公子说,既然有缘出现于庆国,便该好好试一番,以补前人遗书。”
     “那是自然。”祈世子喃喃说着,目光望着地图上那一点,渐渐变得激昂专注,燃烧起挑战对抗的意识:“柳残梦布到第几阵了?”
     “第四十阵,坎下震上,雷雨作,其名为『解』。”凤五叹了口气:“我虽已为他算好天象变异,三日内当无气象异变,谁知那日竟有赤星经天,牵动潮汐之变。泽中之水比平日早一刻上涌。公子原本已将天雷牵引入天雷之势中,湖水漫上,雷击于水,公子虽及时避到陵地上,还是受了天雷之威。”
     “这就叫天打雷劈。”祈哼了声,把一听天雷就想说的话说出来。都天打雷劈了居然没死,只是丧失记忆,这姓柳的真是好运道。
     “这证明公子天命所归。”凤五瞄了祈世子一眼,大有你让你家主子来击一下啊,看看活得下不。
     祈世子嗯哼了两声,神色不变,心下倒真在考虑怎么拐轩辕狐过来雷击一下看会不会有事——肯定没事!
     输人不输阵,两位下属为了自己的面子,早已弃主子的安危于不顾。
     “公子失忆后,我们寻了众多大夫为公子看诊,始终不果。京中名医也曾延请,便是无名教药师也曾在京师里烦劳过,可是都无法治好公子这失忆之症。”凤五向祈世子说明他们也不是没努力过。
     “药师?”祈下意识地皱起眉毛:“等等,那……”
     “昊帝座也向你说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是吧。”凤五转了转手炉:“他也对我说过。”
     “他们见过面?”祈世子想到那天花街上的巧遇。心头又酸上了。
     “没有,昊帝座只是听了独孤的诊断后,让独孤向我说的。我想想也有道理,各种方法都试过,也没用,只剩这种方法了。”
     祈世子又哼了声,不回答。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昊说时,他还以为是把柳残梦送回庆国,却原来……
     “将公子送回『解』阵,重新受一次电击。”凤五说得很平静。
     “不怕出事?”
     “不怕。”
     “万一被雷打死了?”
     “我相信公子天命所归!”凤五回答得斩钉截铁,大有公子真被雷打死了他也能让他活过来的架式。
     两人互瞪了半天,祈世子垮下脸来:“所以你将他送到祈王府,就是为了引我来庆汇陪他闯阵?”
     “同时兼具机关阵法和武学,能在六十四阵里来去自如的人并不多。我熟知机关阵法,但手无缚鸡之力,反成拖累;应天奇学的是行兵布阵之道;国师武学精通,阵法什么久已疏远,一时难以重新拾回;莫絮……倒是两边都懂,但机关阵法方面学得太泛,贪多嚼不烂,半瓶子水的程度最危险,所以也不行。”
     “这世上兼具两者的,终归还是有那么些的……”
     “但能让我们相信的,只有祈王爷你了。”凤五浏海下露出的那只黑眸凝视着祈,深幽如古井,泛起淡淡的漪涟;又如春夜凝烟的湖面,朦胧迷离。祈世子看得心头一阵猛跳,咬着舌尖提醒自己千万别中了美人计。
     “凤美人你夸得太过了,区区受之有愧,其实你也知道很多时候要不是没机会……”
     “有机会你也不会放弃公子的,就像那天在临汾。”
     祈世子认真地凝视了凤五半晌,终是一声苦笑:“那天四禁庄围攻我,果然有你在教唆。”
     “若非小七,四禁庄的人原也不会死死认定你才是卫怀霖。”凤五不否认。
     “你叛出凤家,便该与凤家断了关系。如今在我面前说这话,不怕为易、洛、凤、玉四家惹来杀身之祸。”祈世子瞇起眼。
     “正因为是你,我才说的。”凤五垂下睫:“江湖风浪险,王爷也不愿江湖从此多风波了吧。小七会答应我,只因这是凤五个人无伤大雅的私嘱罢了,人事上,凤家始终守着族规,决不轻越雷池一步。”
     祈世子冷笑了声,到底没再说下去。
     “这是之前三十九阵阵图,公子布好后绘下的。”凤五递给祈世子一迭画圈,上面每阵的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都画得极尽详细,一阵克着一阵,上阵的生接着下阵的死,八八六十四阵可生无穷变化,若真能布成,定是古今第一大阵。
     以祈世子的过目不忘,一眼扫过去也觉得眼花,难以尽解其中窍门。
     “但第四十阵公子尚未布好便出事,无阵图可详考,而且阵布一半遇上天灾,其它几阵是不是受天灾影响,因为我们进不去,所以也无从详考,只进去后再随机应变。”
     祈世子拿着阵图张张翻阅,沉吟半晌,心下早已意动,嘴上却是不肯承认,还想从凤五这边揩些油,轻佻笑道:“凤美人,我可没有答应你,要陪你家公子去闯关。这么危险随时会送命的事,只有傻子才会干。”
     凤五看着他,倒也不恼这半天白费口舌,只高声叫道:“公子,王爷说不陪你……”
     “别!”祈王爷马上跳了起来,就见隔壁间的墙被一掌打碎,泡澡泡一半,全身光溜溜的柳公子站在尘埃飞灰之间,一脸阴沉:“你敢不陪!?”
     “陪、陪,我自然是舍命陪夫人的。”英雄气短的祈王爷深深地叹了口气。
     五公子满意地转了转手炉。
     伏义王天下,龙马出河,遂则其文以画八卦,谓之河图。文王受洛书,应河图,拘而演八卦。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干(天)、兑(泽)、离(火)、震(雷)、巽(风)、坎(水)、艮(山)、坤(地),八八相交共六十四卦,隐含天地至理。诸葛武侯以石头布阵,曾困司马懿十万精兵于江畔。而现在,柳残梦借天险地势而布的混元六十四阵,休生相克环环相扣,有地图也得推敲出各阵的休惊转变生死寂灭才能下足。
     阵式所在的地方,其实也挺熟的。祈世子往北望了望,数十里外,应该有座残破的城堡。那夜歇息的残堡。原来便是柳残梦与祖父柳月岚当年曾经住过的地方附近。
     那一夜,柳残梦的异常,或者是感觉到这点也说不定。
     站在阵外,看着阴风阵阵的大门,祈王爷很认真地叹了口气。
     明明只想把人送到就离开,为什么现在却会变成由自己陪这姓柳的去挨个天打雷劈呢?搞不好连自己都会送掉命。万一死在这里,暗流那么多事,皇上一定会叫苦连天的。没有自己挡在一旁,小云会将皇上压榨得更彻底的。还有,自己失信没回去,小云说不定会一气之下抄了祈王府……总之,没有一件是好事,为什么自己还要站在这里呢?
     祈深吸口气,脸上又弯起懒洋洋的微笑。
     这种向天地万物挑战的感觉真好啊。
     柳残梦大概也是这样的想法,才会逆天布阵吧。
     回过头来,向柳残梦伸手。柳残梦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握紧了,别放手,跟着我,一步也不能错开。”
     “好。”
     第一阵、干。元享,利贞。
     大哉干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干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干”阵为六十四阵之首,大开大阖之象。天生万物,雨露雷霆皆是天恩。
     第二阵、坤。元享,利牝马之贞。
     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享。牝马地类,行地无疆。柔顺利贞,君子攸行。先迷失道,后顺得常。西南得朋,乃与类行。东北丧朋,乃终有庆。安贞之吉,应地无疆。
     乾坤二阵,阴阳之初,万物生始的起点。天生恩泽,地养万物。皆是仁阵,不带杀气。要进出时并不困难,如入天地之间,天地八相各行其道,并不妨你。
     但这二阵也是全阵的母阵。你不知阵何在,对它无从破起,后面六十二阵却皆与它息息相关,一引而六十四动,循环不息,永无出阵之日。
     幸好目前阵势未全布成,尚未形成六十四式的死循环,还有不少空洞可捕捉。但昨日祈世子研究阵图时发现,一旦全阵布完,生死循环,无人能出阵,连布阵之人只怕也无法出阵。
     柳残梦明知这一点,但还是无法抗拒这强大的诱惑,一如现在的自己吧。
     登过山丘,看到的就是一个湖,湖畔有着排排的树木,绿意街浓,湖心还有一座山。目前,一切看来都那么平静,水草丰美,山围水绕,一点也瞧下出四季的变更,以及这山谷之外,正是北风卷地,百草霜冻之时。
     第三阵、屯。震下坎上,刚柔始交而难生。
     “要小心。”祈世子再叮咛了一次,牵着柳残梦走进这雷泽之阵,雷动于泽下,水气化成雨云,云带雷于上空。此阵上中下三路都不可行,唯有以回绕之法,右行于林中。
     柳残梦哼了声,有点不耐,觉得明明一小点地方,还一直被反复叮咛着跟着祈的脚步,半步都不能行错。不但走得慢,很多地方走完还要倒回来再走一次,什么左三右四的,根本就是没事找事。
     他有点怀疑是不是祈情故意在为难自己,但凤五和大家也都强调要紧跟着祈,神色认真,不似故意为难。
     柳残梦又哼了声,虽有满腹不满,还是老实跟在祈世子身后。
     第四阵、蒙;第五阵、需;第六阵、讼……一路行来,阵式变化与柳残梦写的阵图相差不大,并没有受太多天灾影响。而且这些阵离“解”阵太远,“解”阵的崩溃对它们影响有限。只是到底从哪一阵起会受“解”阵影响,却是难以预测的事,还需小心提防。
     祈对这前所未见的阵心下提防,步伐越发小心缓慢。阵式布的范围广,便是平安走出一阵也需要一、两刻的时间。柳公子对这般进进出出一会儿爬树一会儿爬石头一会儿下水的走路,刚开始还有新鲜感,半天过去都还这样,便有些不耐。
     他伸手拉了拉祈世子:“我肚子饿。”
     你是饭桶不成?祈世子无力地回头瞄了眼,柳魔头正一脸不满,控诉自己忽视了他。
     “你身上不是也有干粮,自己拿出来吃好了。”
     “你握着我的手,我怎么拿。”柳魔头说得理直气壮。
     我要放手指不定你怎么乱走。祈世子想牢骚,不过对柳魔头的牢骚一点用也没有,无数前事已证明此点。所以他还是忍了下来。
     抬头看看天色,日已半斜,早过了晌午,也该吃点东西了,“我们过完『覆』阵,我就找地方休息吃东西。”
     出了“覆”阵,转入“泰”阵之前,在两阵相交处寻了个不易触动阵势的平地,坐了下来。祈世子不是很饿,柳公子也不是很饿,只是被忽视太久,无聊了。见祈肯陪自己坐下来,心情大好,拿了块干粮慢慢掰着吃。
     “覆”阵兑下干上,兑为泽,阵在湖旁不远处。柳公子干粮吃了会儿,说是口渴,要去水边取水喝,被祈世子阻止了。
     这里与水边看似很近,真要走到水边却得花不短时间。祈世子自己也懒得去,便唬他:“这里的水很奇怪,喝不得的,喝了恐有断肠之患。”
     “你又在骗人。”柳残梦哼哼不信。
     祈世子想想凤五的话,看看时间差不多,便不做分辩,笑道:“你要不信就等着,再半刻钟就能看到了。”
     “看到什么?”
     “这水不能喝的证据。”
     “哦?”柳残梦原是不信,但祈世子一脸成竹在胸的样子,倒是有些好奇。又掰碎一块饼,嚼了几口,皱眉道:“好干。”
     喃喃说完,突然将手中的饼递给祈世子:“你喂我。”
     “我喂你你就不口干?”祈世子挑起眉。
     “对。”柳残梦点点头,指指嘴巴:“你先嚼了再喂我,就不会口干,我看像姑馆里他们就这样做的。”
     祈世子手上的饼顿时被捏碎:“夫人,我再三跟你说,不要信那烟花之地的事,你堂堂祈王妃……”
     “他们说的比你说的有用。”柳残梦愤愤地看着祈世子手上的饼渣,将他的手抓过来往嘴上凑。
     柔软湿濡的舌尖舔过掌心,祈世子手一蜷便要收回,却被柳残梦牢牢抓在掌心里。他自刘海间抬起眼,漆黑的瞳孔闪着小簇火焰:“这样味道也不错。”说着,顺手一带,将祈拉进自己怀里吻了上去。
     积压了半个多月的欲望让他疯狂求索,舌头探入吸吮纠缠磨擦,抵得祈舌头嘴唇又痛又麻。这种地方绝对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内。祈也不敢踢开柳残梦,怕引动阵式,自己也跟着倒霉。为挑战而死无所谓,为这种事而死就太丢脸了——祈王爷没发现,他每次都是在这样的心态下不断退让自己的底线,让柳公子得寸进尺。
     衣衫没有脱下,只是层层撩起或扯开。炽热的唇和手不停地索取着,从柔软的唇角到修长的颈项,无一不啃噬。尖锐的牙齿微微陷进肉里,祈喘息着摇头避开,却又是把另一边送到他唇前。
     并不是讨厌,但也无法承认自己很喜欢。柳残梦的双手在他下腹欲望前后探索时,他扭了扭腰,却也没有避开。
     急躁地摸索着禁区,触到祈世子的欲望也像自己一样挺起,并不是无动于衷后,柳残梦更是兴奋,拉下自己裤子,将两人赤裸的欲望握在一起摩擦摇撞着,另一手则绕到祈世子身后,探索着他的后庭入口。
     感觉到后面那只手的动作,祈晃了晃腰臀要避开,却因欲望被握着而无法避开。他低喘着伸出手要拨开柳残梦握住自己的手,只换来柳残梦握得更紧的力道。欲望被压得有些发疼,越发敏感,他有些无力地将脑袋抵在柳残梦肩上,手也摸索着要往柳残梦后庭探去。
     还没碰到,柳残梦的手指已陷入他体内,干涩难进出的后庭与前端已湿润的欲望成了鲜明的对比。柳残梦转动着手指继
     续深入,前后不断被亵玩,祈世子闷哼了声,却没反抗,手固执地往柳公子后身探去。
     柳残梦微微低下头,吻住他露在侧的唇,带着半透明的红艳。眉毛微微皱着,瞪视的眼神湿润而不减傲慢,再再吸引着人欺负。柳残梦又亲了亲,在祈的手抚上他臀缝时,放手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
     “哎?”祈惊呼了声,正要反抗已被柳残梦压低上身跪伏于地。这混蛋什么时候学会这招了?
     欲望前端挺进已被揉弄得不再僵硬的后庭,柳残梦总算知道不能再莽进,会弄伤祈的,当下只是忍耐着慢慢挺入,不时体贴地问两句:“痛不痛?舒服不?”
     祈世子将脸埋在胳膊里,烦躁得想骂人。这种慢慢进行的过程,一向是柳残梦故意要为难他时才会干的。但他也知道现在的柳公子确实没存那份故意为难的心思。
     正因为不是故意的,才更让人讨厌。
     前端的进入让欲求更是难以满足,柳残梦听到身下祈世子并不作声,只是加重了呼吸的缭乱,想象他的脸此刻定是又沉迷又瞋怒的神色,心下一荡,再也忍耐不住,一口气直捣到底。
     “啊——”祈再次尖叫了声,身子不由自主死缠着柳残梦,颤栗地软了腰。越来越敏感的身体连一点刺激都承受不住。柳残梦被他这般激烈的反应也激起了兽性,压着他的腰不让他起身,如野兽般粗暴地进出他体内,撞击出一声又一声的呻吟。
     “嗯啊……啊……”手指抚在祈腰后内凹的优美弧线上,一路下滑到尾椎。祈的身体抖得更厉害,声音都带着破碎的收声。湿热的内部吞没了他的欲望,亲眼看着自己的欲望是如何撑开那紧闭的入口,如何深入进出引起他凌乱的呻吟。柳残梦仰起头闭上眼,彻底沉醉于这甘美的一刻。
     祈世子感觉到柳残梦的欲望在自己体内胀大,快要把自己身体一并撞碎般的疯狂。五感一一失灵,极度的快感间,眼中所见,耳中所听,全是柳残梦急促的喘息和不断进出的硬热。朦胧间也不知记起何事,茫然地抬起汗湿的头。剧烈晃动的视线中,是平静的水面上突然腾起鲜红的火焰。
     焰苗燃烧着,扭曲着,疯狂地旋舞着,仿佛与此刻的狂欢做着映照。
     靠在石壁上,好半天才恢复力气,用颤抖的手指慢慢拉拢好衣服,将腰带重新束上。
     柳公子在旁眼巴巴地看着,几次要上次帮忙,被祈一巴掌拍开。因为刚得到满足而心情大好的柳魔头下以为忤,继
     续绕在祈身边,像只摇着尾巴的小狗。
     只要给块骨头就是主人!祈心下恶毒地腹诽着,再次怀念听话的柳小乖,同时怨恨起坏了他好事的四禁庄——不用说,这笔债肯定又算在凤五身上。
     “要不要去洗澡?”柳公子很殷勤地问,目中不怀好意,还只道祈世子看不出来。
     祈恶狠狠地翻个白眼,恶狠狠地扎好腰带:“你知道我们要去第四十阵吗?你知道我现在才走到第十阵吗?你知道我们还要在阵里待多久吗?你知道干粮还剩多少吗?你知道时间一错过阵式又会重新转变又得从头开始计算吗!?”
     柳残梦看着祈激动的表情,瞋怒的眼神和红晕未褪的双颊,不由舔了舔唇:“你刚才明明也很乐意。”
     对,这就是重点。被击中死穴的祈世子蔫了——居然被欲望诱惑,和奸了不该干的事。这样下去,他的翻身之路,越来越遥遥无期了。
     “算了,不说这,快点继 续破阵去。”祈世子摸了摸发冠,有点松,大约刚才太激烈晃菘的,难怪头皮这么痛。
     他伸手整了整发簪,冷不防被柳残梦抽走。柳公子解释道:“放下来比较好看。”
     “呸!”祈哪还不知自己头发放下来就偏于柔和内媚,素来十分顾忌。以前柳残梦知道他这习性,多半时间不敢勉强。现在对上柳魔头,却只有叹气的份——罢了,快点把人扔进“解”阵里去,不管是把人轰死了还是轰醒了,都好过现在。
     要不回玉冠,他顺手扯了段绳子将头发绑在身后免得妨碍到行动:“走。”
     第十一阵、泰;第十二阵、否;第十三阵、同人,第十四阵、大有……一路行来,虽因时辰变化转为阴极而需要重新算计路线,但柳残梦肯乖乖配合,还是走得很顺利。只是走了十阵又花了两、三个时辰,天色早已黑透。黑暗中要跟对脚步比较困难,柳公子又开始觉得不耐烦了。
     祈身上的天孙锦在暗夜中泛着淡淡微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想到他刚才在自己身下接纳时的轻颤,还有那不堪忍受的呻吟,紧热到不可思议,无论怎样索取都可以轻易得到满足的身体,柳公子更加无法专心,回味般地舔了舔唇,眼睛渐渐从祈的脚上移到他的腰线臀部。
     才只是一次,太少了,反正现在天都黑了……柳魔头这样想着,脚步便加急,二步并作一步想赶上祈。在他想来,走的都是一样的路,只是少走一步罢了,没什么大碍。
     他这一步跨出时,祈猛地回头,脸色铁青,却已来不及。半空中一阵电闪雷鸣,天空无数银蛇乍然窜动,将黑夜耀成了白昼的光辉。
     第二十一阵、噬嗑。震下离上,雷电噬嗑,吞嚼万物。
     与此同时,一阵狂风吹来,却是刚刚才破过的第二十阵“观”,风行大地,是为观。大观在上,顺而巽中正以观天下。
     狂风吹得人站不住脚,雷电轰鸣着不断往地上击打,白芒所经之处,大树焦炭,石头碎坑。祈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拖着柳残梦按阵式连退数步,却不见效,心知天地阵式的引动不易平息。
     这雷电虽还没击到身上,但阵内一时间充满这么多雷电轰鸣击打,空气都为之改变,皮肤上阵阵痒麻的感觉,衣袖拂动,须发皆张,再这样下去十分危险。
     现在退往“观”阵比较容易,但若退到“观”阵还止不住阵式的引动,再往前退就是“临”阵。泽上有地,谓之临,“临”阵,可是水阵……
     祈世子带着柳残梦不断退避,还得让他小心别再踩错,大为麻烦,于是叫道:“搂住我,脚不要碰到地面。”
     柳残梦一脚省略便引起天地变动,早已心头惶惶,只是面上不肯表露。雷电在空气中滋滋作响,带来皮肤紧绷发麻的感觉十分熟悉,仿佛与记忆里某件事重叠在一起。他努力追想却又回忆不起,听到祈的话,不假思索地搂住他的腰,却不知要怎么收起脚不碰地。
     祈世子原意是让他趴到自己背上,被他这犹豫的姿势弄得倒是啼笑皆非。想起他上次缠着自己一起去暗流后哭闹的场景,当时是自己将他抱上马车。一念至此,戏谑心起,如法炮制地再次将柳公子打横抱起。
     “你!”
     柳魔头想抗议,祈叱了声:“闭嘴,要闯阵了。”
     一听要闯阵,柳残梦马上安静下来,虽然被祈这样抱着感觉非常别扭,但这天雷滚滚的阵他确实也不敢再胡来了。倚在祈的胸前,感觉到他呼吸平稳缓长,毫不急乱,似是胜筹在握,不由也添了几分安心。
     二十一阵、噬嗑。震下离上,六二阴爻居初九阳爻之上,六三阴爻居阳位,位置不当,六二化为六五,可得当位。休生惊杜,路在西南,断三转五,以居阴阳,入“贲”阵。
     柳残梦只觉祈的身形不断变动,进几步又退几步,正是他之前腹诽了半天的走法。但这般进退,雷电虽然越发密集,身边一道道白光刺得眼睛几乎睁不开,却真没一道打在身上,心中大是信服。过了十数下,眼前一花,雷电已经完全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存在于这片大地上。平地却是一片红莲火起,烤得人皮肤生痛。
     ——第二十二阵、贲。山下有火,谓之贲。
     祈世子进入“贲”阵时便早有进入火海的心理准备,上九居首,白贲,无咎。而*阴爻其位可疑,此阵为一疑阵,出处就在疑处。
     在火焰中踏足,虽有天孙锦护体也还是觉得酷热难当。此阵应是逢六转九,初阳之数。祈在阵内连闯数十步,柳残梦见他越走越向火焰深处,内心稍有不安,不由搂住他脖子。见他低头向自己一笑,唇红齿白,眉目风流,说不出的好看与熟悉。心头一阵跳动,意识微微恍惚。再清醒时,祈已从火海闯到湖旁。水面虽然没有火,添了几分清凉,却水深莫测。身后两边都是燃烧的火线,往前湖水又一眼见不到尽头,根本不像能涉水而过的。
     难道祈被火焰逼得想投水自尽了?柳残梦默默想着,却没开口,手抱在祈肩上没放开。
     祈世子看着他,眼神亮晶晶的,不顾身后渐渐弥漫过来的火焰,笑道:“夫人,如果这次不死,你肯乖乖让我上吗?”
     柳公子看了他半晌,有些犹豫地点点头。
     “很好很好。”祈放声大笑,同时手一松,柳残梦没搂紧,就这么摔进水里。
     本应是冰凉的液体穿过身体时,一点感觉都没有。转眼间水已不见,只有大片的山地和树木,刚才还在燃烧的火焰随着湖面尽数消失。
     柳残梦摔在地上前,运转真气一个翻身,轻巧地落在地面,不敢妄动。
     下一刻,祈仿佛是凭空出现般,也出现在他身旁。
     “水?”
     “水是疑阵出口。要知道,接下来五阵,没有一阵跟兑、坎有关,所以『贲』阵出现的水,并不是真的。”祈边说边坐了下来抖抖袖子上的灰:“抱了你半天,累死我了。”
     说完,眼角瞄见柳残梦还是站在原地不敢动,眼珠子一转已知缘故,却故作不知,闲扯了一大堆废话,见柳残梦站得也够久了,这才诈作惊讶:“咦,你干嘛一动不动?这里是两阵交错之处,小范围内随便动动没关系。”
     柳残梦瞪了他一眼,却不发作,只是闷闷地坐了下来。
     祈世子从袖袋里掏出自己那份干粮,刚才在火里闯了半天,都烤热了,正好直接吃。他掰一半给柳残梦,柳残梦摇头不要,他也不勉强,又放回袖袋。
     柳残梦看着地面好一会儿,才闷闷不乐道:“凤五说,这阵是我以前布下的?”
     “是的。”
     “我一点都记不起来。”
     “所以,不就是要带你去找回记忆么。”祈世子说了两句,也觉得口干,就不说了。
     柳公子又沉默了片刻:“以前的我很厉害吗?”
     “这个……”祈含糊地哼了两声,嘀咕道:“我觉得现在的你更厉害。”不然大家也不会一致想着让他快点恢复记忆了。
     “真的?”
     “真的!”
     “那你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柳公子问得很认真,却把祈世子问哑了。
     他也沉默了好一阵子,才抬起脸,伸出手指点了点柳残梦的眉心:“这个脑袋,一直是你,不管有没有过去的记忆,你们都是同一人。现在,只不过有些记忆在沉睡罢了。”
     柳魔头阴下脸,默然片刻,只道:“我知道了。”
     呃?你知道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这废话有什么意思。祈王爷严肃地点了点头,见柳残梦那神色,手上的干粮突然有点食不下咽。
     既然吃不下,索性将剩下的收回袋里,拍拍手上残渣,祈世子站起身:“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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