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哥我喜欢他（炸虫）

     
      周劲气了个够呛，他觉着上次叶南溪既然没有拒绝他就表示叶南溪认定了两人的关系，如果不是那通电话打断了他们，叶南溪早就是他的人了，可如今他兴冲冲地跑来找叶南溪，他却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连正眼也不给他。
      叶南溪三人正在校外的小馆子里吃饭，叶南溪不知道说了什么，林泽笑得前仰后合，结果把汤打翻了，叶南溪躲避不及，被溅了一身，林海哭笑不得，拿纸巾给叶南溪擦衣服上的汤渍。
      林泽还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笑，瞧见叶南溪狼狈的模样更是狂笑不止，一边哎哟哎哟地嚷着肚子疼一边拍着地说要把叶南溪许配给他哥，叶南溪和林海被弄的无语，只能摇头苦笑。
      周劲气得跟个牛蛙一样，当时打了个电话给叶南溪，叶南溪手机响了，看了眼号码就挂断了，林海用眼神询问他，叶南溪笑，“打错了。”
      “操。”周劲推开饭馆的玻璃门，大步走进去，“叶南溪，你什么意思？”
      三人闻声抬头，林泽一瞧见周劲，立刻跳起来就要和他拼命，“我操，你还敢来。”
      林海不知道林泽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伸手拉住林泽，“泽泽，怎么回事？”
      林泽憋着火，不讲话，只往死里瞪周劲。
      周劲也不恼，俩手插口袋里，要笑不笑地瞧着叶南溪。
      叶南溪对林海说，“没事，我们吃我们的，难得林泽一次性把计算机二级过了，可别扫了兴。”
      林海瞧了周劲一眼，又看了叶南溪一眼，点点头，拍拍林泽的肩膀，“泽泽。”
      林泽实在不想因为周劲坏了好心情，拉开椅子坐下，彻底无视周劲。
      林海给叶南溪和林泽夹菜，用眼神询问着叶南溪什么，叶南溪没回答，只给他倒了杯啤酒。周劲被晾在一边，气得脸色铁青，干脆拉了张凳子在一旁坐下，竟然跟他们耗起来。
      叶南溪他们吃饭，周劲就盯着叶南溪瞧，瞧着叶南溪给男人倒酒，瞧着男人给叶南溪夹菜，再瞧着林泽看两人的暧昧眼神，一切一切让周劲气的险些岔了气。三人是吃饱喝足，周劲在一旁光坐着可熬不住，叫了一桌子菜，伸筷子就想风卷云残，哪想他刚没吃几口，那三人已经付了帐起身要走了。
      周劲丢了一桌子菜和钱，赶紧跟上。
      路上，叶南溪示意林泽和林海两人先走，林泽鼓着腮帮死活不肯，非要和周劲打一架不可，林海眉头一皱，林泽顿时不敢造次，回头对不远处跟条鼻涕虫似的周劲龇牙咧嘴一番又挥挥拳头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林海走了。
      林泽和林海一走，叶南溪就近坐在一旁停车场的自行车后座上，没看周劲也没说话，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很淡，像是风一吹就散了一样。
      这个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整个学校已经隐隐约约染上了一层浅浅的橘色。
      周劲原先积压的火气在瞧见这样安静的叶南溪的时候忽的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局促，像是初恋时的那种懵懂中带着憧憬，周劲就那么站在一边瞧着，等回过神的时候，脸上竟然有些发烫，周劲咳嗽了一声掩饰过去，他走进叶南溪，“那什么，一起吃个饭？”
      周劲讲完才觉得自己要多白痴有多白痴，他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把话接下去，叶南溪开口了，“好。”
      周劲有些受宠若惊，他都不知道自己激动个什么劲儿，偏就觉得叶南溪那声好比什么都好听，于是立刻上前拉住叶南溪的手，“哎，哎。”
      周劲傻B一样地觉得自己初恋了，他忐忑地握着叶南溪的手，心里砰砰地跳，感觉很刺激，就像是颠啊颠地就颠到了云端，那种飘飘然的感觉真他妈的爽。
      叶南溪瞥了周劲一眼，就见周劲笑得更多喇叭花儿似的。
      两人在一家日本料理店坐下，待菜上齐，周劲就开始往叶南溪碗里夹菜，“来，尝尝。”
      那口气就好像那道菜是他做的一样。
      叶南溪没有拒绝，象征性地夹了些尝了个味儿。
      周劲瞧着叶南溪上下滚动的喉结，吞了口口水，他觉得身体燥热起来，伸手就抓住叶南溪的手，“南溪……叶南溪……”
      叶南溪抬眼看他，“嗯？”
      “我……”周劲立刻跪坐起身，舔了舔嘴唇，声音都透着一丝干哑，“我想吻你。”
      叶南溪一愣，把手抽回去，嘴边还带着惯有的笑容，“我以为我们只是朋友。”
      周劲像是被当头泼了一桶凉水，他也顾不得别的，再度抓住叶南溪的手，“如果真这样，那上次为什么不拒绝我？”
      叶南溪低头沉默了一会，脸上的表情让周劲觉得自己语气说重了。
      “抱歉。”叶南溪说，他没有丝毫闪躲地看向周劲，然后一笑，“我觉得自己玩不起。”
      周劲说不出话来，要是往常，他一定会说，玩玩儿有什么不好，双方都能爽到，可现在这句话堵在喉咙里没说出口，周劲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就窝囊了，他操了一声，把面前的料理推开。
      叶南溪瞧着他，缓缓起身，“看来我该走了。”
      叶南溪拉开门，穿了鞋正要关门，里边的周劲一把拉住他，叶南溪回头，周劲张了几次嘴，最后一甩手，“你当你谁啊，要走快走，等着我的人都排到长城了，哪儿轮得到你。”
      叶南溪没什么表情，只看了他一眼，嘴边还带着浅笑，“好，我知道了。”
      拉门唰地缓缓合上，周围安静了，周劲这才开始后悔，对着自己的脸刷了几个耳刮子，“你妈个臭嘴，臭嘴。”
      林海没有问叶南溪关于周劲的事儿，但是他多少猜出来了些，他只拍拍叶南溪的肩膀，什么话都没有说，也没必要说，只要叶南溪自己懂就行。
      林泽这些天除了和林海在一起之外就是忙着兼职，一来想给林海买条领带，二来攒钱在两个多月后给楼楚贤准备一份生日礼物，林海心疼他，让他别找兼职，林泽怎么都不肯，林海拧不过他，只能任他去了。
      林择之前问过林海是不是会一直待这儿不走了，林海没回答他，林泽一直缠着他要他点头，弄得林海不知怎么办，好在林泽后来闹腾得困了就睡下去，要不然林海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是铁定要走的，美国那边的学业没完成不说，那里他的事业也才刚刚起步，一切都等着他去完成，他无法就这样放弃，然而林海知道，这些不过是个借口，逼着他离开林泽的借口。
      有些错误既然注定，改不了，那只能用另一种方式解决，逼迫也好，逃避也罢，总不至在这个错误的泥潭里愈陷愈深。
      林泽知道他哥不会在这里待很久，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不敢再问，所以那天才装困睡下。
      林泽逐渐不在校外找兼职，改在校内做了，而且一日三餐都拉着他哥，林泽越是这样，林海心里越是难受。
      林泽的话变多了，跟林海在一块儿的时候他总有说不完的话，林海每每只是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点个头或者应几句，然后就听林泽絮絮叨叨地讲他遇到的趣事，有些事情林泽反反复复讲了很多次，每次还都笑得在床上打滚，林海听着，就跟着他一起笑，只是他越笑，心里就越发酸。
      有一天，两人聊到很晚，林泽还是没有要睡觉的意思，林海也不催他，可是隔了好久身旁躺着的男孩还是没有说话，林海觉得今天的林泽有点不对劲，他翻身拍拍林泽的胳膊，“泽泽，睡了？”
      林泽还是没说话，但是林海听到了那声压抑地低泣，林海吓坏了，伸手就要拉台灯。
      “哥，别开灯。”林泽低哑带着鼻音的声音制止了他。
      林海沉默了，点点头，林泽一个翻身一把保住了他的腰，把脸紧紧埋在他的怀里，林海觉得自己肚子上逐渐湿了暖了。
      林海摸着林泽的头发，无声地安抚，他知道林泽压抑得太久了，终是没办法承受下去了。
      林泽其实一直都想大声地告诉他哥，他找到了一个很喜欢的人，他希望他哥分享他的喜悦，可是他却不能。林海不久又要离开他了，他知道，所以他希望给他哥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而不是大吵一顿之后不欢而散，他不敢想像如果他哥知道他和一个男人搞在一起，他哥会怎样痛心。
      林泽以前跟楼楚贤说他哥要是知道两人的事，一定会打死他，其实他哥哪里会打他，以他哥的性子，宁愿自己憋着忍着，也不会说他一句重话，更别说是打他了。
      林泽小时候的调皮让他没少挨过林海的训，林海从来只是皱皱眉毛，说一句，“啧，怎么又胡闹了。”然后林泽就会收敛，像是怕林海打他一样跑过去一把抱住他哥的大腿说自己不敢了，林海必然先会瞪他一眼，然后拉着他去把满头满脸痞玩搞出来的灰给洗掉，再之后林泽就知道自己混过去了。
      林海不会打他，林泽一直都知道，哪怕他再调皮，闯了再大的祸，林海顶多给他一个毛栗子。
      林泽印象最深的是他以前把口香糖黏在隔壁小孩儿的头发上，结果害那小孩把头发都揪断了还没把口香糖弄掉，后来那小孩儿哭得惊天动地，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跑去找家里大人，那家大人气死了，拉着小孩儿去剃了头发，之后回来扯着林泽就要找他爸妈讨说法。
      后来是林海当在他面前给那家人家赔罪，那女人是出了名的泼，吵吵嚷嚷半天，意思很明显，要林海在她面前教训弟弟。
      林海只是赔罪，却并没有骂他一句或是打他几巴掌，把那个女人起了个半死，最后扯着自家小孩儿骂骂咧咧地走了。
      林泽在他哥身后盯着那个被剃了个光头还挂着两条眼泪的小丫头，心惊胆战地抱着他哥的大腿不放，生怕他一松手，他哥就会打他，后来林海只瞪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毛栗子说，“又胡闹。”
      林泽想着当初的事，抱着林海的腰，哭得一颤一颤，“哥，我难受。”
      “怎么了？”林海像小时候哄林泽睡觉一样，拍着他的背。
      “哥……”
      “嗯？”
      “哥……”
      “在呢。”
      “哥。”林泽忽然哭得更凶，声音都变了调子。
      林海又怎么会不知道林泽是因为什么哭成这样，“有什么事不能跟哥说么？”
      “我怕。”林泽肩膀一抖一抖的。
      “怕什么？我么？”
      林泽吸了吸鼻子，渐渐止了哭，却收紧手臂把脸埋得更深，两人安静了好久，林泽嗅着林海身上的气息，说，“哥，如果……”
      “嗯。”林海没有催促他，只摸着他的头发。
      “如果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怎么办？”林泽抬起头，通红的双眼看着林海，重复了一遍，“哥，如果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怎么办，你会生气是不是，然后你会一声不响地走掉是不是？”
      林泽说到最后声音没了调子，眼睛更红了，眼泪眼看着就要下来了，林海捧着他的脸，把他的脸压像自己的肩膀，“你是傻瓜么？就为这事哭成这样？”
      林泽忽然觉得鼻子酸得不行，双手紧紧抱住林海，闭上眼睛，两条眼泪最终滑了下来，他终于说出来了，没有意料中林海对他的沉默，但是心里却疼得不行，他宁愿林海骂他打他，哪怕是把他赶出这间房间，让他在外边冻上一夜，也好过现在，至少那样，他不会觉得心里这么痛。
      林泽自顾自地发泄着心里压抑的难受，没有瞧见在他哭的时候林海抱着他，眼睛也红了。
      是啊，兄弟俩心里都压抑着沉重得让他们喘不过气的事情，无论说还是不说，都那样让人窒息。
      林泽那晚抱着林海一夜没松手，等情绪稳定了，他一点点跟林海讲了自己和楼楚贤的事情，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点滴，林泽都说得清清楚楚，当他讲到两人的第一次的时候，林海抚摸着他头发的手微不可觉地顿了一下，林泽并没有察觉，只是缓缓地讲下去。
      楼楚贤说过，如果林泽开不了口，他陪他一起，林泽觉得有楼楚贤那句话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