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男人都犯贱

     
      顾越罗的脸当即就冷了下来，他看着林泽一句话不说，似乎在等着林泽给他一个解释。
      林泽用眼神询问叶南溪，我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叶南溪回他一个眼神，那个不是？林泽无语望天，随后对顾越罗说，“不管我有没有男朋友，这都跟你没关，你没必要在跟我这儿纠缠，我们分了就分了，大家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这个词林泽上次在顾越罗公司门前没又说出来的机会，现在终于用上了。
      “呵，好聚好散，林泽，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最好别跟我开玩笑。”顾越罗脸上没什么表情。
      “叶南溪，把门关上。”林泽看着顾越罗，对一旁的叶南溪说。
      “你们两个好好谈谈，我就在门外。”叶南溪随后关了门。
      叶南溪出门之后，宿舍就只剩林泽和顾越罗两人面对面站着，一旁的笔记本ＱＱ嘀嘀嘀地响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声音。
      “好了，现在我们开始解决我们之间的事。”
      “我们之间有什么要解决的，就因为一场误会你跟我说分手就分手，你耍人玩儿呢是吧。”顾越罗大声地吼着，连带着刚才的火气一并发作了。
      林泽看了眼宿舍的门，“你能不能别吼？”
      “不吼？我凭什么不吼，你还怕什么，你他妈的能被男人操还怕人家知道吗？”顾越罗有些歇斯底里。
      “顾越罗，你他妈混蛋。”林泽忍着眼泪，伸手给了顾越罗一个耳光。
      顾越罗把被打到一边的脸缓缓转过来，他闭上眼睛，咬牙一字一顿地开口，“林泽，你别逼我对你动手。”
      “是，什么都是我逼你的，你身体不好，我让你少喝点酒，你从来就没放在心上过，你后来酒精中毒昏迷过去被送到医院抢救，险些就没能从医院出来，这是我逼你的，我生日那天你一个招呼没打跑去跟大伟他们喝酒，我等了你一个晚上，听到楼下有动静，我赶紧拿着大衣给你送下去，结果你和一个男人在楼道里抱着吻成一团，这也是我逼你的。”
      林泽伸手抹了一把脸，“我妈生病住院，我急得不行，让你开车送我去医院，你说你忙得分不开身，结果我回来你在干什么，你和陈韦杰在我们那张床上干什么？我知道，这是我逼的，我都知道，我没本事，管不住自己的男朋友，我能怪谁，我犯贱呗，以为男人总是喜欢玩的，等玩够了就能收心了，呵，自己跟个小丑一样。”
      顾越罗愣了半天，像是呆了一样，看着面前这个男孩脸上如同掉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的眼泪，许久都忘了动。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然伤了男孩这么多，不知道这个看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男孩为他忍了那么多。
      林泽深吸了一口气，呼吸间都带着颤栗，他闭着眼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然后走到桌边随手从抽纸盒里抽出一团纸巾擦掉脸上的眼泪和流出来的鼻涕。
      林泽不喜欢哭，眼泪停得也很快，只是他的鼻子在哭的时候塞住了，此刻声音里带着很浓重的鼻音，他背对着顾越罗坐到电脑前，“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我也没那么狠心，不会装作不认识你，以后在路上见到你我还会跟你打招呼，毕竟你教会了我一个道理：男人都犯贱，你越是宠着他他越是不把你当回事儿，好了，我要赶论文了，出门左拐走到底就是楼梯，不送。”
      顾越罗愣愣地站了半天，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宿舍门口了，他的旁边是靠在墙壁上的叶南溪，叶南溪淡淡地开口，“左拐，走到底就是楼梯，走好。”
      等背后传来关门的声音，顾越罗还没有动作，随后他忽然伸手啪地一声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叶南溪关门走到林泽身旁伸手揉了揉林泽的头发，“刚洗的？”
      “你知道我刚洗的还弄，我的发型都被你弄乱了，你赔。”林泽把叶南溪的手打掉。
      “今晚要包夜么？”叶南溪看着林泽通红的眼角，戏谑一笑。
      林泽切了一声，“包个屁，上次从那家网吧回来，我背上肚子上长的全是红疙瘩，没痒死我，买皮研霜都花了我十几块，下次再不去了。”
      “咱们换一家？”叶南溪又摸了把林泽的头发。
      林泽猛地转身，咬牙切齿地伸脚踹出去，“你成心捣乱让我写不成论文是吧，一边待着去。”
      叶南溪险险一让，夸张道，“你还真踹我呢。”
      “我没穿鞋呢，要穿了鞋我直接踹刘凯去，哪还轮得到你啊，去，小叶子，把朕的鸡丝炒饭拿来，还有朕的饭盆和筷子。”林泽得瑟地晃着套着明黄色五指袜的脚丫子。
      “是。”叶南溪无奈地苦笑。
      “应该叫喳，没规矩。”林泽翻眼，然后抖着腿对叶南溪说，“来，给爷捏一把。”
      林泽成功在叶南溪屁股上占了便宜之后才心满意足地吃起炒饭，还时不时地夹起碗里的大白菜或者鸡丝诱惑叶南溪，“想不想吃？很好吃的哟，想吃的话过来给爷……”
      叶南溪直接打断他的话，“您老自己享用吧！”
      因为楼楚贤事先就说好了，放林泽一个礼拜假，还带薪的，林泽在接下来这个礼拜里闲得都快发霉了，虽然他们的课照常很多，但是林泽觉得除去上课，他再没别的事情可做。
      双休日的时候学生会搞活动，叶南溪所在的科协组织去城郊的南山烧烤，叶南溪作为副部长自然是非去不可的。林泽宿舍里的几人中，刘凯是双休日见不着人影的，他九成九陪着哪个女生玩浪漫去了，董大伟的女朋友过生日，董大伟买了火车票，星期五下午的时候就跑女朋友那儿去了，如今叶南溪部门也有活动，整个宿舍此时就剩林泽孤家寡人，可怜兮兮。
      叶南溪倒是让林泽跟他们部门一起去玩，林泽可不愿意，人家部门聚会他去凑个什么热闹。
      拒绝了叶南溪的好意，林泽一大早就乘车跑到市里去了，他决定在市里找一份类似发传单搞促销之类的兼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挣点外快也是好的。
      林泽一家店铺一家商场地跑，哪边有招兼职的广告他就往哪儿跑。
      林泽所在的城市不小，他们学校在这里也是有些名气的，所以很多兼职广告上都印着“Ａ大学生优先”的字样。林泽每个广告都看了，有些甚至在手机里存了号码，可是人家的回应大部分都是已招收满了。林泽想想也是，现在都开学多长时间了，确实错过了找兼职的最佳时机。
      他正叹气呢，忽然有人走过来贴了一张广告。林泽一看，乐了，是一家品牌服装店招临时促销员，要求长相端正，口才好，底薪四十，每销售一件服装有二十块钱提成。林泽赶紧就扯住那人的衣袖要报名，林泽长相讨喜嘴巴又甜，一口一个店长大哥把负责贴广告的店员说得嘴就没合拢过，直接连面试都省了，领着人就走。
      无论如何，今天算是没白跑一趟，林泽乐颠颠地揣着磨破嘴皮子挣来的一百来块钱乘车回学校的时候，在公交上就给叶南溪发了条短信：小叶子，爷挣钱了，晚饭我包了，给你带炒饭。
      公交车里人挺多，林泽单手拉着车上的吊环，身体时不时地随着车子的减速加速微微晃动，就这模样，他还拿手机发短信发得起劲得不得了。
      叶南溪：我给你带烧烤回来了，够你当晚饭的了，别浪费钱。
      林泽：你真够哥们儿，你们在那边儿都吃啥了？
      叶南溪：烤羊肉串，烤土豆片，烤青菜，烤里脊，烤鸡翅，烤鸡腿……
      林泽：哎哎哎，别说了，我口水都出来了，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叶南溪：放心，全是肉类。
      林泽：有烤牛鞭不？
      叶南溪：你能再不正经点吗？你吃人家的肉也就算了，怎么还惦记起人家的子孙后代了？
      林泽：╭（╯＾╰）╮我吃它是给他面子，对了，我到富江花苑了，楼楼住的小区，我给你拍张照片，一起瞻仰瞻仰。
      发完消息，林泽举着手机从玻璃窗的空隙咔咔咔拍了几张，因为公交车的晃动，林泽那几张照片拍得少边缺角的，由于林泽的手机属于低端产品，像素不高，故而拍出来的效果更是降了不止一个档次，实在有损林泽的拍摄能力。
      林泽叹息着收了手机，准备告诉叶南溪条件不允许，拍摄不成功，手机上已经有一条未阅读短信了，林泽以为是叶南溪，点开一看：今天ＳＰＯＴ酒吧有聚会，过来吧，有不少帅哥。
      林泽接着往下翻，下边还有一个用字符组成的笑脸，看着挺乐的，可是等林泽再往下看到发件人的姓名的时候，林泽深深觉得那张笑脸很诡异，他的脑海中浮现楼楚贤嘴角含笑的模样，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怎么感觉那人安静地笑起来那么邪乎。
      这不能怪林泽，实在是楼楚贤在他面前每次笑都笑得挺不正经的。
      ＳＰＯＴ酒吧此时已经开始营业了，昏暗的光线下，暧昧的光影开始浮动，劲爆的music，莹透却泛着妖异光泽的酒水，轻轻摩挲触碰的肢体，让气氛瞬时涌动，铺天盖地而来的强劲音乐中充斥着引人遐思的轻吟浅哼，颤栗的尾音回荡在狭小而昏暗的空间里，愈发撩拨人的心弦。
      楼楚贤右腿优雅地翘在左腿上，一手随意的横放在沙发背上，一手三根手指轻轻捏着一只高脚酒杯，酒杯里是琥珀色的液体，在昏暗浮动的光线下，泛着莹莹光泽，浅色的液体随着他轻轻的晃动在酒杯边缘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好几天没见你来了，这些日子是不是找着新伴儿了？”和楼楚贤所坐的沙发成直角位置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开口，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看似有些不拘，有些桀骜。
      “偶尔休息一下，养养神罢了。”楼楚贤看着手中的酒杯，似乎对里边液体感兴趣的只是它的颜色，而不是味道。
      “哦？”男人的笑容更大了，“我看是‘养精’蓄锐吧。”
      楼楚贤只是笑笑，扫了眼一旁闪着七彩炫光的手机，放下酒杯，一旁的男人撩有趣味地看着他的动作，“让我想想，这次是哪个小情儿，嗯……”
      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此时他拖着下巴，食指在下巴上轻轻点动，似是真的在思考手机上的短信来自于谁，最后他只是笑笑，然后仰身靠在红色的沙发靠背上，随意地将右腿翘上左腿，“还真不好说，你可从来不给对方手机号的，难道这次特别？”
      楼楚贤目光扫过手机屏幕上的短信，嘴角勾起一个小弧度，“不过一个孩子，挺好玩儿的。”
      “哟，怎么，口味一下子变这么多，我记得某人貌似喜欢温柔又安静的类型吧，就譬如某位名花有主的人士。”男人语气中没有丝毫顾忌，甚至有刻意的挑衅和看好戏的成分。
      “得了啊，说着说着你还来劲了。”楼楚贤靠在沙发背上，单手笨拙地按着手机的键盘。
      “行，您忙吧，我可找着猎物了，先走一步了。”男人的话虽然是对着楼楚贤说的，眼睛却早已盯在酒吧刚进来的一个长相上乘的年轻男人身上了，隔着对方身上的衣服，早把对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最后满意地勾起嘴角起身向对方走去。
      “小心肾亏。”楼楚贤随意丢出一句话，对方背对他随便摆摆手算是回答了。
      楼楚贤无奈地笑笑，视线重新回到手机屏幕上，自言自语，“小混蛋，还惦记着我的车呢。”
      林泽这边刚发送完给楼楚贤的短信，那头就忙着回复叶南溪的短信，如此下来，就只能看林泽同学的右手拇指不停地按啊按地，速度那个叫快啊，林泽旁边站着的乘客忍不住瞥了林泽的手一眼，暗自嘀咕：这指头会不会抽筋啊。
      叶南溪：再不回来，东西可全进董胖子肚子里了。
      林泽：给我打他，往死里打，靠，敢抢爷的吃食。
      叶南溪：到哪儿了，我晚上部门有事，待会就得去部里，学院那边你的快递来了，回来的时候你走那边自己拿了吧，我赶不及。
      林泽：知道了，对了，要身份证不，我没带身上。
      叶南溪：不用，签个字就成。
      林泽：哦，我晚上得去楼楼那儿，晚自习替我签个到啊。
      叶南溪：嗯，晚上回来睡么，回来我帮你留热水。
      林泽：应该回来，我跟楼楼说了，让他开车送我。
      叶南溪：我的手都累了，直接电话里说不就行了。
      林泽：这不是这个月的短信没用完么，使劲用了呗，不说了，我到了。
      林泽下了车，直接往学院那边走，签了字领了快递之后就收到了楼楚贤的短信，林泽切了一声，自言自语，“你个奸商，这一个礼拜假期还有一天呢，我都没问你要加班费，你还惦记着上次我拿你十块钱没把找零给你呢，以后谁要是跟你过日子，还不得跟你五天闹三天吵的，你一辈子打光棍儿吧。”
      林泽一边说着一边甩着手里的快递脚步轻盈地往宿舍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