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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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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四点,杨小空不在床上,白左寒揉揉眼睛,唤道:“面团?”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应他。
      杨小空站在城外小县城的招待所窗边,耳朵里塞着手机耳麦,撩起窗帘的一角,举着望远镜观察对街的动静,不疾不徐地说:“往南巷走。”
      段和的车子停在五公里之外的一处停车坪,三个人一路沿小巷子走过来,街上空无一人。段和将帽檐往下压了压,微表异意:“南巷路过公园,有保安巡逻。”
      杨小空强硬地命令:“现在没有,听我的。小学门口好像多了一架摄像头,你们必须临时改道!”
      段和言简意赅地答道:“明白。”
      浓重的夜色之下,三个人靠近南巷的下水管出口,夏威走了太多路,身体有些吃不消,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乐正七拿出工具撬开井盖,段和协助他将井盖推出去,抬眼一看夏威:“你怎么样?”
      夏威逞强摇摇头:“很好!”
      乐正七先跳了下去,段和推夏威一把,“上,我殿后拖回井盖。”
      夏威解下背包,丢给下面的乐正七:“小七,接好。”紧接着也跳下去,两脚一着地就摔了个大跟头。
      乐正七忙把他拉扯起来:“你没事吧?”
      夏威灰头土脸气爬起来,摆摆手:“没事。”
      段和钻进下水道撑着将头顶的井盖挪回原处,露出一小道缝隙,然后才爬下来,“夏威,走不动我背你。”
      夏威呼哧呼哧地喘气:“目前不用。”
      三个人在漆黑的下水道内兜兜转转,踏着积水发出的脚步声回荡不休。“声音有点不太对劲……”乐正七止住另外两个人,眉头紧锁:“你们先停一下。”
      段和轻声问:“怎么了?”
      “脚步声很杂乱。”乐正七闭上眼睛倾听,呢喃道:“上两层的人增多,不知是什么原因……”
      夏威脸色恶劣:“离地道出口还有多远?”
      段和摊开地图,踌躇着说:“如果没有第二个出口的话,那么我们离出口的直线距离还差两百米。”
      乐正七十二万分肯定:“的确没有第二个出口,就算工人往上移也没关系,出口和作业区隔了十万八千里,局部塌方不影响作业区。”
      夏威一挥手:“那赶紧的!”
      话音刚落,一道手电筒的光线直通通照过来,响起一声暴喝:“谁?”
      那三人一时没法适应强烈的光线,不约而同抬手挡住眼睛。
      光源的那一头,站着一个高大的汉子,紧张地又喝道:“你们是谁?”
      段和惊慌失措地后退一步,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却听夏威故作轻松地回答:“自己人。”
      那人也是做贼心虚,警惕地问:“你们也是武先生派来的?”
      想不到这白痴不打自招,夏威咧开嘴笑了,眯起眼上下打量那人,“不,我们是杜老板派来的。”
      那人明显松了口气,嘀咕:“难怪,武先生没和我说。”
      夏威掏出烟招手道:“兄弟,来抽根烟,武先生派你来干什么的?”
      那人反问:“杜老板派你来干什么的?”
      夏威寻思着说:“他还不是担心地道里弟兄们的安危,”说着,大拇指往段和一戳:“叫我找个专家来检查检查附近的情况。”
      “我也是啊!”那人大力一拍夏威,调侃道:“大老板和二老板还想到一块儿去了!”
      夏威被拍得一个趔趄,牵带伤口,痛得一龇牙,勉强笑道:“那是,那是……”
      段和稳下情绪,旁敲侧击地问:“地道里情况怎样?”
      那人听说段和是专家,当然是知无不言:“我们全听武先生的话往上撤了,现在等货车运沙土过来,从下面一层层往上填……”说了一半,忽然住了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段和正认真听着,疑道:“怎么了?”
      那人支吾着开了口:“我刚才明明看到三个人影……怎么,只有两个人?”
      乐正七悄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背后,幽幽吐出一句话:“我在这里。”
      哐……
      那人应声倒下,乐正七收起不锈钢探棍,恨恨道:“妈的,吓死老子了。”
      “听到没有?”段和踢踢倒在地上的人,“他们要撤了。”
      夏威捂着腹部的旧伤,浑身直冒虚汗,咬牙道:“赶紧动手,再拖延时间天就要亮了!”
      南巷公园侧面的井盖慢慢掀起来,往旁边挪了挪,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爬出来,动作迅速地把井盖安回原处。杨小空的腰杆登时绷得笔直,举起望远镜定睛一看,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段和!段和!”
      “什么事?”
      “你们那的情况怎样?”
      “找到出口下方了。”段和举起手电,赫然露出乐正七之前用粉笔画在管道壁上的勾,“夏威在安装炸药,上面情况怎样?”
      杨小空遥望着远处那个陌生人,手心里汗津津的:“有一个不认识的人从下水管道里爬出来,正在四处找重物压井盖!”
      段和与乐正七对视一眼,苦笑:“那是杜佑山的人,我们把他打晕就走了,没想到他醒得很快。”
      “不能往原处出来了,换个方向。”杨小空出乎意料地沉冷:“不用紧张,往小学斜对面出来,那个摄像头我去搞定。”
      那两个人趴在一边捣鼓定时炸药,乐正七仔细描述出他估计的管道厚度、管道和地道的距离、以及地道的中空长度,夏威快速心算一轮,倒出雷管里的多余的炸药,连上导火索,拆开一个闹钟……红白蓝绿,各色线路扭麻花似的扭成一团,剪开胶管露出金属丝,噼啪,噼啪,两条线路接触在一起,蹭出耀眼的火花,要将哪些线路捆绑起来?
      夏威伤口上的一阵一阵的钝痛袭来,思维有些迟钝,眼前也开始错影,冷汗顺着鼻尖往下掉,他给自己一个耳光,晃晃脑袋看清眼前的线路,手脚麻利地安装起来,撕开胶带将闹钟和炸药死死捆绑住,随之踩在乐正七和段和的肩膀上,将炸药贴在管道顶端。
      几不可闻的闹钟声敲击在空灵的黑暗中,滴答,滴答,滴答……
      杨小空走出招待所,压低帽檐,有条不紊地戴上口罩,用手掌挡住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闷闷地说:“天亮了。”
      手机声骤然响起,武甲睁开眼睛,一种莫名的窒息感从头顶压下来,深夜有电话绝对不会是好事,他立时翻身摸到手机,心有余悸地接通:“喂?”
      “武先生!”包工头的声音传来:“紧挨地道的下水道里,有人……”
      “有什么人?”
      “不认识,我检查下水道的时候遇到的,三个年轻人,说是杜老板派去的。”
      “杜老板没有派任何人,你怎么不逮住他们?”武甲推醒杜佑山,压低声音:“醒醒!出事了!”
      包工头结结巴巴地说:“他们把,把我打晕了,我醒来后找了找,下水管道太复杂,一时半伙找不到他们,我就先出来找重物压住井盖……”
      小学大门边立起的新摄像头里,出现一个戴着帽子的人,他走近摄像头,举起手里的砖块——下一秒,沙沙沙……摄像头连接的显示器上一片雪花。
      几乎是同一时刻,轰隆隆的爆破声响起,地动山摇!
      武甲听到电话那一头震耳欲聋的的爆炸声,心脏几欲停止跳动,嗓音发抖着问:“那什么声音?”
      包工头愣愣地寻声望去,派出所外围的一排店铺倒成一片废墟。
      武甲怒吼:“我问你那是什么声音!”
      包工头骇得面无人色:“武先生,那间藏出口的店铺……塌了……”
      另一头的巷子角落,那三个人狼狈不堪地从下水道里爬出来,浑身都是灰末和脏兮兮的积水。井盖边停着一辆白色甲壳虫,车牌罩一层黑布,杨小空开车门催促:“上车!”
      三人连拉带扯滚进车里,夏威屁股一挨上柔软的坐垫,脑袋一歪,枕在段和肩上再无声息。段和拍拍他的脸:“夏威?”
      杨小空加大油门开出巷子,“他怎么了?”
      “没什么,”段和在夏威鬓角上吻了一下,说:“体力不支,晕了。”
      四个人都不敢多做停留,尤其是杨小空,他把夏威段和送回去,风尘仆仆地往回赶——得想个好借口搪塞白左寒。
      到了家门口,院门虚扣着,房门大敞,白左寒手执一个马克杯,靠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
      杨小空知道,那杯子里的是白左寒最喜欢的蜜桃汁,早上刚起床,不适合喝这种冰冷的饮品。他站在门边深呼吸一口气,绽开一个暖洋洋的笑容:“白教授,你又不听话了,一大早别喝这么凉的东西。”
      “嗯,你又睡不着了?”白左寒只穿了件白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有扣,露出胸口寸许白皙的肌肤。
      “是呢,出去逛逛。”杨小空将顺路买的新鲜嫩豆腐放在桌面上,问:“还是煮白稀饭吧,豆腐拌皮蛋还是拌肉松?”
      白左寒站起来走近他,软语道:“我有一段时间失眠的厉害,一粒安眠药不管用,两粒也不管用,三粒,还是睡不着,我就吃四粒……医生说这样吃药会死人,我才逼自己戒了。我整天整天睡不着,走路不像是踏在实地上,随时警惕着把飘走的灵魂抓回来,精神衰弱很痛苦的,你以为很好玩吗?你以为半夜逛逛就能缓解压力了?”
      杨小空坦然地看着他,微笑:“你说的是,以后我再也不半夜出去闲逛了。”
      白左寒也是一笑,清冷优雅得当真犹如一朵在清晨绽放的白莲花,他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举起马克杯,把冷冰冰的蜜桃汁从杨小空头上浇下去,声调陡然降温到零下十度:“说,这些天晚上都去哪了?”
      杨小空冻得一个哆嗦,抹一把脸上的果汁,嗫嚅:“白教授,我就……随便逛逛……”
      “很好,骗我连眼皮也不眨一眨,”白左寒捏住他的下巴,眼神凌厉:“我早上去找你,遇到扫地的大叔,他说那棵槐树冬天的时候就被砍掉了。”
      正如段和所料,派出所附近发生爆炸案,根本不用报警,爆炸点十分钟之内就被警察团团包围。然而,他们没有料到的是,杜佑山老奸巨猾,在警方赶到之前便将此事调解清楚了。包工头供认在店铺内囤积大量火药用以制造烟花爆竹,一个不慎引火爆炸,于他人无关,当然将地道的事守得密不透风。
      段和打电话匿名举报那片废墟下有地道,结果这消息不知是被谁半途截了去,如石沉大海,没有下落了。
      于是,这场爆炸案不出半天就宣告侦破,没有人员伤亡什么事都好说,警方轻而易举揣掉这个“私自制造鞭炮的窝点”,谁也没空去清理废墟,更别提发现废墟下的地道入口了。杜佑山价码开得阔气,包工头心甘情愿背上黑锅,被警方拘留了。
      一切只是缓兵之计,出口被堵,地道以内的工人情况无从得知,杜佑山心里比谁都急。
      武甲在办公室来回走动,异常冷静地说:“这个爆炸是有预谋的,不知道塌方面积有多少,没时间从出口挖进去了——现在有两个办法。”
      杜佑山抬起血红的眼:“说。”
      “买下这块地,紧急驱散派出所里的工作人员,围上临时挡板,”武甲拿过笔纸,简易画出那块地的俯视图,在大楼南面墙角下画了一个圈:“从这里挖下去,直达作业区把人救出来,这招最快最直接。”
      “杜氏不做房地产,很多环节上的关键人物都不卖我的帐,普通地皮简单,这块地是政府的,我动得了当初还会挖地道?而且施工起来人员众多,难保不会消息外流,这事干系重大,我倾家荡产都不一定动得起这招。”杜佑山无可奈何地问:“另一个办法呢?”
      “那简单,清掉那几个店铺的废墟,立刻盖起楼房堵死出口,忘了下面有地道吧。”武甲抽出几张工人名单,盯着杜佑山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说:“两百九十九个人,记录在这里,有名有姓,全是秘密雇佣的外地工,禁止他们携带任何通讯工具进地道,你只需找人除掉包工头凑齐三百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杜佑山直愣愣地看着武甲那张冰封了所有感情的脸孔,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往上爬,瞬间凝固体内的每一个细胞。
      武甲摘掉眼镜,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的淡笑:“你要记得每年的今天给他们烧纸钱。”
      杜佑山动了动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武甲抬手用指腹摩挲他冷汗津津的发鬓,补上一句话:“——如果你不怕下地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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