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与君共生死 上
福临望著那间关著玄烨的紧闭的房门，微微红了眼眶，双拳虽然也窝的死紧，但是却听了我的话没有冲进去。
太医说玄烨高烧不止，全身都烧的通红，浑身却打著寒颤，口里还一直喊著冷冷。半个时辰前海呕吐了一次，状况非常恶劣，不住的说胡话。
一直焦急的等待在旁边，脸色苍白的由宫女扶著的佟妃顿时一阵虚弱，软到了在地上，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福临闭上了眼睛，然後又睁开：“玄烨都说了什麽。”
“这……三阿哥不停的在喊皇阿玛、额娘。”
福临思索了一会儿，哽咽著嗓子，沈声道：“将房门打开。朕要进去一次。”
“皇上！”太医们集体的跪了下来。“万万不可啊！”
“里面的是朕的儿子，让朕进去。”福临通红著眼眶，沈声道：“朕要去告诉他，他是我满族的大好男儿，是我爱新觉罗家的皇子。这场病，一定要挺过去！”
佟妃由人搀扶著又地上站起上，止住了哭泣：“臣妾是他的额娘，臣妾也要进去。”
“！。”关著玄烨的房门被打开了。
福临回头看著我，目光中是不容错认的坚决。
我轻叹一口气，将手臂从他肩上扯下来，轻声道：“去吧。”福临点点头，转身走进院子。
看著他的身影，我心中微微叹息一声，福临他，是个好阿玛。
招收让一个小太监过来，我吩咐他去宫门外通知阿克敦一声，让他将我一直放在府中的几个纸包拿进宫中。并且告诉府中一声，我以後这些日子就要住在宫中了，府中的人也开始种痘吧。
放在府中的纸包是我早就准备好的牛痘研细的粉末，本来是准备再试验一段时间再拿进宫来的，这下，应该提前了。
福临半个时辰後从屋子中出来了，传旨说：“从今日起三阿哥玄烨和佟妃就要出宫避痘。”
这个结果我早就预料的到，也应该能猜到。
熬过这一场病痛，里面的那位小玄烨，就会距离龙椅更进一步了。
当晚，我就将牛痘粉末的存在告知了福临。并且建议先让几位宫女太监种了痘之後再让太後皇後和妃子们种植牛痘。福临考虑了一下之後，同意了。
当晚，我便当著他的面划破了自己手臂上的肌肤，然後将棉棒蘸著那些淡黄色的粉末蘸到了伤口上。弄好之後为了保险，又用鼻子吸进去了一些粉末。我自己给自己种好之後，又让他也吸了一些粉末进去。就算这些粉末效果不好，那麽他只是吸进去一点，也没有什麽大碍。
那天晚上我们两人几乎一整夜都没有入睡，互相拥抱著躺在养心殿的龙床上。福临一面说著无边无际的各种事情，一面观察著我的身体反应。我只是淡淡笑著拥著他，告诉他就算我得了天花也没关系，我可以从战场上九死一生的得胜归来，就一定会熬过这天花病劫。
天快亮的时候，我的身体开始发热。不知道这是感染了天花初期的症状还是种痘之後的结果，我硬是赶跑了福临，在偏殿中找了一间空房子自己坐著不与外界接触。
福临一直在我的房门之外守著，与我相隔一间房门轻声的说著话。在房间内坐著，脑子因为身体发热而有些模糊不清的我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麽，只能知道，他好像，有轻声哭泣过。
等到身体上的热度退去，脑子又恢复清明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一次又暗了一次了。我抹了抹发髻的虚汗，侧头看著自己右手臂上已经结疤的伤口，立刻站起身，推开殿门。
门外立刻有小太监迎上来。
“告诉皇上，本王种痘成功了。”一天一夜未尽滴米，我的喉咙有些干哑：“禀告皇上说牛痘可行，让後宫中也快快种痘吧。”
“禀王爷。”那小太监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瘫在地上道：“皇上患痘了！”
“你说什麽？”我的右手微颤了一下。
“皇上昨日晚上被太医诊断出来，得了天花了！”小太监哭著：“此时正在养心殿，太後皇後还有众位娘娘都在了。皇上临走时嘱咐过奴才让奴才等著王爷出来，奴才，奴才……”
“我知道了。”眼眶有些酸，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我挥挥手：“你做得很好，下去吧。”
小太监哭著磕头，泣不成声。
我坚定著脚步，走到乾清宫。那里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宫女太监四处奔走著，紧急传召来的大臣们在宫殿门前不远处集合，孝庄太後和皇後博尔济吉特氏，以及淑妃等人都等在养心殿门口，互相搀扶著身子。
那群大臣先看见了我，没有主心骨的他们立刻走过来向我询问情况。我没有多少功夫应付他们，只是淡淡的抛下了一句“乱不了。”就走近了养心殿。
“襄亲王怎麽在这里？”孝庄太後见了我有些惊异。虽然面临了如此让人大乱的消息，孝庄却没一丝的失态，依旧是那样威严的样子。
“臣刚刚在偏殿种痘成功，就闻悉了皇上患痘的消息。”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定声答道：“臣对天花已经有了抗力，此时由臣去照顾皇上最好。种牛痘一事确实可行，请太後立即下旨，让宫中诸人全部种上牛痘。”
孝庄定定的看著我，眼神中的光芒犀利，好一会儿她才点头道：“哀家知道了。那麽皇上，就暂时交托给襄亲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