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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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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揉揉,捻捻,拨来拨去,弹上弹下,左点右吹,好一会。
     穆炎本来专心往我后面送软膏,我玩过火了,他耐不过,自己动了下,躲开了。
     躲开就躲开罢……
     接着走到腰。
     老样子。
     似乎还小了些。
     实在,实在实在,太瘦太精了。
     腰侧被轻轻一握,往上抬了抬示意。
     简单明白而直接的肢体语言。我用惯了的。
     收了腹支起髋,由着他塞了东西垫到身下过来。
     而后他开始进来。
     有些痛。
     说来,今天洗的时候光顾着和他闹了,破天荒的头一遭,居然忘记准备。
     他很慢。熬得很辛苦,呼吸里听得出来。
     想催他,想想还是不要冒弄伤的风险的好。
     他替我打理的时候点灯的。昨晚咬的一口,回神时候,折腾成那么……
     于是自己手上也老老实实安分了些,集中心神呼呼吸吸,再松下来些,稍稍调整些方向。
     有汗水一滴滴落下来。
     热热的烫烫的,落在胸口,越来越多。
     以前他都得密密实实蒙在被子里,那是难免。但眼下不蒙了,竟然还是一样受罪。
     身体记得他,后面就好了。
     进出间,酥酥麻麻颤颤,开始一点点传上来。
     想要他。
     无关敷衍,无关利用,只是单纯想要他。
     正想开口劝他放开些随意些,不知怎么,心里觉得不安,于是摸索找到他脸颊,往眉眼间描摹过去。
     穆炎一僵,雕塑了。
     ……湿的。
     他骤然别开头。
     “不丢脸。”他想的还不好猜么,下午刚刚有一出。
     他不语,覆了我的手,挪开。
     “男儿有泪,固然不轻弹。”由他拿开左手,右手慢慢摸索过去,转过他脸来,然后拿手指抹干,“却也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
     他没再转开,任由我一点点擦,忽然间却又把脸埋到我肩上去了。
     有热热湿湿的东西落在褥上,轻轻的吧嗒吧嗒,间杂在低低短短的粗粗喘息里,响在我耳边。身上贴着个人,硬硬瘦瘦,泰半的体重,胸口有些闷闷。
     我不晓得穆炎还活着,更不晓得会重见复合。
     否则,自然明白他会在乎那些,会闷在心里说不出来地介意。
     那,我当初也就不会那么选了。
     上上下下慢慢抚着他背,那声音一点点稀稀拉拉了。
     过了好久,渐渐止住了。
     “穆炎。”
     “嗯?”带了点鼻音。
     我该不该告诉他,他在我身子里面的,这么一哭,已经……
     算了,要不,他没准以为我传染了给他。
     “为什么哭?”试试看能不能慢慢解开些心结。否则,我回不去以前的莫名其妙,他光顾着难过,两个都……那可真有的操心了。
     良久没有声响,而后一个吻落在左肩。
     淡淡的伤疤上。
     那采药人给包里,银子,药粉,净布带。
     药粉很好用,我昏迷,不知道那老伯怎么取的箭头,穿透性的皮肉伤没什么扩大,愈合了也就无恙了。脸上疤痕褪完后,药膏还剩了点,于是抹了身上的,所以现在只有条淡疤。
     “为、为什么……”等了一会,低低的声音答道。
     “……”因为箭伤,所以有疤。
     他想问的不会是这个罢。
     “……不停、停下来?”
     “呃?”
     “那、那时……你……”穆炎忽然失控吼了出来,嗓音嘶哑得不成,“血、血……血!”
     “……”停下来去给梁长书陪葬?!
     “为、为什么……为什么……”刚刚收回去的眼泪又开始落下来,噼里啪啦又急又快,“为什么不、不停下来?!”
     “停下来,你就赶上了。”我尽量平和点,提醒他。
     穆炎愣了愣,“是、是啊。”
     “然后呢?”心里冰下去,当初的绝然一分分想起来,呼吸很快均匀,声音也冷静下来,“然后带我回去见你主子?”
     “……”穆炎僵硬,没有说话,默认了。
     “你到现在,居然还是宁愿我去给梁长书陪葬?!”
     ——你把自己的命看得轻贱还不够么?
     推开他,坐起身,下床。
     再呆这里,难保我不一刀捅了他。
     
     一百一十二
     
     赤身落地,束起的发垂拂在背上,及腰长,丝丝滑滑的,念里闪过穆炎刚才那般的小心笨拙,心里柔了柔。
     只是身后一时没有动静,我此刻实在恼得不知道拿他怎么办,眼下还是先各自静静的好。
     ——拿刀捅他其实也没什么,因为论武我是捅不到的。问题在于他会不架不招不闪不避,这才是麻烦的根本。
     够了内衫草草套了,而后拎了外衫,便往外厅去。
     刚刚迈出两三步,却被从后抱住了。
     紧紧的,大力得骨头都好像吱吱嘎嘎叫唤了,痛。
     可他整个人都在颤,我也就没法挣他。
     还能怎么办?!
     一、二、三、四、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
     六、七、八、九、十,呼气呼气,呼气呼气呼气。
     一二三四五,不气不气,不气不气不气。
     六七八九十,不气不气,不气不气不气。
     ……
     ……
     “不……”站了良久,隔了层衣料,背贴着的胸口起起伏伏,他喉咙那里沙子磨砂子一样一声涩极了的吞咽,又顿了好一会,发出第一个音来,“……不、不走……”
     “好。”对着屏风外半室月色,我闭闭眼,无声换了口气,答应他,“不走。”
     胸口肋间肌根本全被箍得不能动,要不是我会腹式呼吸,早快被他闷死了,哪里还能说话……
     “不、不是……”
     “……”原以为我答了不走他会说得顺畅些,可居然反而更艰涩几分。
     只是,不是什么?不是不走?那你倒是放开阿……
     “什么?”
     “不、不是的……”
     不是的和不是不是没什么不一样么。
     “不是,不是的,不、不是……”
     怕我不信么……
     “好,不是,不是的。”
     这话一出,穆炎骤然懈下来,膝盖一软,往前一撞,顶到了我腿弯。手却不松,整个人就那么挂我身上了。
     却也抖得更厉害。
     继而,肩头复被热热的东西滴落到,依旧没有呜咽,只是难免哽到了,换气也不稳。
     心里一软。
     我忽然想起,他刚才,好像中断了一会。
     骇得连哭都忘记了么。
     我哪里真能怎么着了他,奈何他却难免被我吓到了。
     但是,到底是什么不是?
     很多事,已经懒得再问了。
     今晚这番折腾,也实在累心。
     “穆炎。”我扣了他手,朝后转身,“歇了吧,累了。”
     他却不松,不动。
     于是我也就转不了身。
     “不是……”
     “……”又来了。
     “不、不是……陪葬……”
     我一愕。
     梁长书那时候已然理智不再,直白而言,神志不清了。莫非临终还回光返照,请我回去喝杯茶不成。他虽有能,自恃身份,性子又嫌狭隘,成人之美的可能,实在微末。
     “好,不是。”觉出里头隐隐不对,胸口突漏了一跳,我反手身后,抱了他,“慢点,别急。”
     “汤、汤大人……”
     “汤大人?”
     “嗯。汤大人……吩咐,找……”
     “……”穆炎还另有主子?不是吧……
     “穆炎,那汤大人你之前可认识?那时何处做事?什么身份?我可有见过?”
     “是。梁府做事。大夫。诊过两次脉的便是。”
     “我伤了你之后,给你开药的那个四十几岁的大夫?”有些印象。医德不错。他姓汤?
     “是。”
     “他叫你找我?”
     “是。”
     穆炎越答越顺溜,我越问越受不了。
     忍忍,过敏固然要紧,眼下问清楚更要紧……
     “找我回去?”
     “是。”
     “回去做什么?”
     “是……看看梁长书。”
     “送他归西?”
     “不是。”
     “……那是?”你倒是自己说阿,靠我瞎猜要猜到何年何月。
     “汤大人的意思,只有公子……只有你,劝得了。”
     “……”治一个疯子,把我当神仙不成,穆炎还真给信了,“他令你出来找我,所以你出来找我了?”死士不是一生奉一个主子的么。
     “……没。”
     啊?
     穆炎既然一心求死,那汤大夫也不可能打得过穆炎,不要告诉我那大夫有法子威胁得了他。
     “那你怎么会来找我?”
     “汤大人吩咐……”
     吩咐和令有不一样么?
     越来越糊涂了。
     “……吩咐我,请公子去看一趟。”
     称汤大人和用吩咐,似乎皆源于当时的身份之差。何况我和那大夫并无叫恶,穆炎没改口,也便是因为此了罢。像梁长书,也不知他怎么才改过来的。
     最重要的,已经在了。
     “穆炎。”我小心拍拍他手,叫他松一点,原地转过身,面对面抱了他,“就是说,你没想叫我死了?”
     他身子一僵,“……死、死?”
     “没事,我不是在这里么。”手和手在他腰后交握,我扣紧他,“你说……大人请公子回府一叙。”那句话,倒还记得清楚,“那大人两字,是指汤大夫了?”
     “没。”
     “……”不是汤大夫吩咐的么,“那,指的梁长书?”
     “是。”
     “……”这么着问不清楚,“汤大人怎么吩咐的,原话大略上还记得么?”
     “去请皇甫公子来,他能劝得了,快,快去,快去,就说大人要见他最后一面,他不会不应的。”他一口气说出来,没什么拖泥带水,又是那种平板语气。
     穆炎好记性。
     三面之缘而已,其中一次我还是昏着的。那汤大夫,看人好眼力,处事好通透。
     
     的确,不会不应。
     “做什么不照原话传?你又叩又禀的,偏偏没说见最后一面。”要是他说明白了,何至于后来那般多起落。
     “……”穆炎手上刚才松了些,这会又加了力,“你走了。”
     一时有些不懂,想了会才明白。
     ——你走了。
     你不要我了。
     所以他缩回去了。
     “你……在里面看着我走的?”心里,痛起来。
     他那时,滋味不会比我好。
     脑袋埋死在我肩上,他良久没答。
     入目,床上被褥一片揉皱,正面纱帐,一侧斜斜垂外,一侧歪歪垂内,哪里一个乱字了得。如同往事纷纷杂杂,我实在也……没法介意他答不答了。
     而后耳后传来低低的颤声,穆炎道了三个字,“听得的。”
     
     紫笋白毫
     
     那日大朝,我随父君听议。
     那日先生照例坐在一边,喝茶,神游方外。
     那日先是司农的几位报了各地各项作物情况,又将新开的,间种药物和林木的山田呈述了一遍,结尾短短几句总结。
     父君面色一直舒宽,寥寥数语,点拨一番。
     而后是司工的几位报了蔡境内和司农协办的水利修建、通衢铺设、钱币重铸、度量衡统一等等诸事。
     负责的魏老承事,也是我母后的二伯,花白胡子一翘一翘,早忘了刚刚自己还口口声声先生持香春祭不合祖例,特特把水利之便颇得民心之类话语念了重音,朝先生那边瞟了一眼又一眼。
     这是在抛媚眼么……
     奈何先生捧茶端坐,兀自神游,浑然不觉。
     我忍俊不禁,低头装作专心看奏事。父君面上无动静,手指忍不住却在案下敲敲坐垫,十分轻快。
     听说臣子间有打赌谁奏事能不须主君重重的“先生”二字,而能将先生拉回神的。
     老臣们当然不会参一把,却难免被人当作下注对象。
     大概,他们自觉能打破头例,也是殊荣。
     ××× ×××
     这日大朝快到末了,有四位年轻校尉入朝谒见。
     父君特地召的。
     他们黑铁锃锃,佩剑而入,一身肃杀,大厅内霎时冰寒。
     父君本以为先生会警觉,毕竟先生习武数载,箭术卓越。
     ……起码射靶子时十分不错。
     奈何候了片刻,朝上已经落针可闻声,飞鸟入而折。一干年轻臣子,连带我自己,热血沸嚣,眼中神色被煞气所激而勃发,先生还是无知无觉。
     父君无奈,只得出声示意。
     而后四人自报姓名职务,简短谒见。
     先生面色平常,仿佛见惯,一一回礼。
     下一刻又神游去了。
     ……叹。
     接着议事,我抽空看了眼先生。
     先生恰好举杯就茶。
     一口抿入,唇角浮起浅浅淡淡一丝笑意。
     不是礼仪周全的笑,而是怡然自得,舒心畅快的。
     原来先生喜欢紫笋白毫。
     说来这茶的名字还是先生起的呢。
     那是高些的山头上,地势遮风朝阳的暖处,野生的茶树,早早抽出的新芽,细细制得的。
     先生说,那般时节,正逢初笋冒头,笋头尖壳上尤带青紫,而茶芽带雾白微毫,故而唤了这茶紫笋白毫。
     先生物欲极淡,无喜无不喜,事事走神,略略偏好这茶,虽说不嗜,也已经实在难得。
     ××× ×××
     那日晚膳,我照例和父君同用,献宝说来给父君听。
     父君果然面色舒展,笑道,今年新得的紫笋白毫不多,倒是尚有五两,勉强可作薄礼。
     我年少,先生说不可多喝茶,否则会长不足身高。
     我虽不信,却也……
     不敢多喝。
     所以倒还有一斤有余。
     那日父君留宿了先生宫中,想来必会带去,故而我急急吩咐人去取了来。
     父君和母后早年坎坷,我记事早,印象里他们一直是患难与共的了。
     父君忙与应事,和母后之间所得温存不多,待得登基,又安内攘外,尚有两次出征出巡,待到诸事初定,母后却不久便撒手人寰。
     我起初年尚幼小,难免恨父君。后来知父君辛酸,却也责怪不得。
     再后来渐通人情世故,才晓得父君母后之间,相扶相助,相知相惜之外,也有隔阂猜忌。这般种种,多为身份职责所限,注定不得圆满。
     母后去得不放心,父君又何尝不是遗憾诸多。
     母后魏家长女,貌美音轻,贤淑能干,手腕有力之外,自小得父母长辈宠爱,也当然有女子小心性,喜精致美食,好玲珑玩物。
     早年两人患难之际,无暇顾忌不说,后来母后卧榻,父君一人独支内外,也不曾有机私下用心探究母后喜好,以为馈赠。
     母后过世之后,父君两妃诸侍雨露均沾,按例封赏。之外,自也从不曾见父君挂心哪个妃子喜好。
     直到先生入乾自荐。
     父君钦佩先生学识,结私交。
     不出一月,拜先生。
     而后自当建先生府。
     先生喜净,眼馋城北温泉。父君本意引流,先生却嫌兴师动众,劳民伤财,直接将府邸安到了城北角。
     我只得一边暗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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