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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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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上眼的时候是深夜,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依旧是一片漆黑。好在窗棱透进的肃白月华证明我还没像某些导演安排的狗血剧一样腿脚中箭却伤势莫名其妙地转移到瞎了眼--不过,睡的时候和醒的时候在一个时间段?我不是睡了没多久便是睡过了整整二十四小时的倍数了!
     
       托靳雷的福,我在被他囚禁的过程里已经熟练掌握了睡死睡活的经验,根据嗓子的干裂程度和肌肉的松弛力判断,我应该昏睡了两到三天,其间受到精心的照料。
     
       「真是的......不过就是点外伤,这具皮囊怎么变得不争气了?」自嘲地嗫嚅了几下唇,我长吁一口气舒展着四肢撑起上身,直觉自己应该还没出宫,目光在昏暗的房间中扫视了一圈,本能地眉峰一敛,梵玖霄身为摄政王「高处不胜寒」培养出的警觉提醒我--最阴暗的那个角落里影影绰绰有谁的存在:「什么人!?」
     
       「刺客们在兵刃上涂了毒,是铁了心要置人于死地的。」代替回答的是轻缓的叹息,一道身影缓缓在我的逼视下走出死寂,与乌木一色的发,玄色的金丝纹龙薄衫,苍白的清俊面容,两潭幽深如墨的深遂眸子......是难能可贵穿上了王爷正装的梵玖歆。
     
       「毒性很强,幸好四弟从小就受过耐毒的修炼,只昏睡了两个昼夜已算不错了。」后者口气平淡,有些像科普影片里藏在字幕背后的解说员,喜怒哀乐,生在帝王家的凶险与无奈,在他道来反成了别人的故事:「我承认对你数次起过杀意,不过夜宴上的刺客不是我指派的。我也知道你很难相信我,但眼下我才是最不希望你死的人,我......需要你的协助。」
     
       「如果我拒绝呢?」不悦地拧起眉,我特别厌恶梵玖歆胜券在握还故作清高的样子。
     
       「你不会拒绝的。」胸有成竹地勾了勾唇角,后者自暗处翩翩走出,踏入月色中沾染了一身的皓白,颇有些遗世而独立的风韵。见状,我还想嘴硬,心却先一步软了下来。无可奈何地望着负手兀立的清瘦男子,我佩服他明明一意孤行在为一己之私拖累天下,可偏偏他的每一步棋每一个计划里,却考虑的唯独没有他自己......
     
       就像为求覆灭而一次次扑向烛火的飞蛾那般,这样的梵玖歆,叫我如何去恨?
     
       懊恼地靠坐在床头,我妥协了,若为闹情绪而拒绝目前最合适的提议太过孩子气,我即使心里窝火得难耐,也不得不强扭着脾性成熟起来,可惜口气还没办法达到置身事外的沉着,太多的谜团,太多的疑惑夹杂在心里,我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拼命在表演,演的却是一个笑话的主角:「既然是合作,那就拿出点合作的诚意来吧。我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来话长也无所谓,你给我用我能接受的方法把前因后果讲清楚!你一会儿要杀我一会儿要救我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头说起吗?呵......故事太长了,怕是有人等不起......」
     
       「你--什么意思!?你把邢勋怎么了!?傅采枫呢!?那个和我一起溜进来武功奇高的娃娃脸小子又怎么样了!?你是不是抓了他们!你是不是想拿他们威胁我!?」脑子一热,不等梵玖歆说完话,我便连滚带爬地扑下了床,想也不想就扯起了他的衣襟,也不管病怏怏的对方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被我勒得去见阎王了。人都是有私心的,我不是兼爱天下的情圣,纵使都是放不下的人,我也有自己所偏向的。
     
       「哼,别用四弟的模样对一个男宠患得患失的。」鄙视地瞥了我一眼,梵玖歆踉跄着挣扎脱开我的桎梏,默立原地,掩藏在睫羽下状似平静的眸子射出锐利的寒光。唇边的笑有点假,不知是在满意我刹时的慌乱还是在苛责我的失措:「虽然对付你那是个好方法,但我还不屑于以一个床伴为质来要挟自家『兄弟』。」
     
       「......」那你飞箭寄勒索信来恐吓我又算什么?
     
       敢怒不敢言地狠狠白了大言不惭的梵玖歆几眼,对他口中三番五次暗示的路人甲保持了最低限度的同情后,我清了清了嗓子,把话题引到自己着重的地方:「没时间就捡重点说!不过先回答我,傅采枫怎么样了?他有没有顺利离开皇宫?」
     
       「这个嘛......」梵玖歆习惯性地露出一丝对我的轻蔑,他很不欣赏我这种市井小民的思考顺序,好像我不先关怀天下而去问一个人的安危是多么狭隘的做法似的:「呵,也不知你从哪网罗来的那个脸嫩的小子,功夫确实玄妙高绝,三层的侍卫也拦不下抱着你往外突围的他......然而我告诉他你中了毒,只有宫里才有办法救你。于是,他把你放下,独自逃离了,大概是去给你们在宫外的接应送消息。」
     
       没被抓住就好,不过我很怀疑傅大侠是不是真的有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去向邢勋坦白我与他同去不同归的原因?如果他足够聪明就应该不厌其烦地把邢大帅哥醒转便点昏如此反复直到我回来为止,否则,恐怕我活着回去的时候不一定还能见到活着的他了!
     
       在心里为自己的共犯掬了一把兔死狐悲的鳄鱼泪,我绷紧的神经稍缓,松了口气斜倚在床,蹙眉抿唇,做好了接受内幕轰炸的准备:「好了,我想知道的你已经回答了,现在你可以回答你想要我知道的了。」颖国来使的突然造访也好,靳国被天玉传说哄骗欲犯大梵疆界也好,让上官月鸣冒充小皇帝的用意也好,这些看似无关却又隐隐约约千丝万缕地联系在一起的事件,我坚信梵玖歆绝对在幕后有掺进去一脚!
     
       果然不出所料,淡定一笑,优雅地落座在床前,清臞的男子挑了挑眉,看向我的目光微闪,彷佛是越过了「我」在与这个身体里原来那位「梵玖霄」交换意见:「其实一切的始末也并不复杂,几个月前,探子们报上来了一个有趣的消息,那个掌握了颖国半世的老朽皇帝,已经病死在宠妃的合欢榻上了。」
     
       「什么!?颖国的老皇帝死了!?」失声惊呼,我浑身剧震挺直了腰背!属于梵玖霄的记忆飞快地罗列着讯息,我的大脑超负荷运转起来,很多想不通的线索在梵玖歆轻描淡写的话语里串联上,就像是一道看似繁琐无章的数学题,一旦找对了公式,答案便迎刃而解。
     
       根据淫龙掌握的最后资料:颖国的老皇帝死时膝下已无一儿半孙!那个老人活得太久了,久得超过了他的晚辈,久得让年轻人失去了希望!太后的胞兄到死顶的都是太子之名,而颖国的几个太孙们也因你争我夺早早陷于非命,可笑的是,枝叶都掉光了,这棵老根才肯枯萎!
     
       老是被父系祖谱牵制着,我倒忘记就血缘上,梵玖霄在颖国继承人名单里排得也不低。因为太后的亲缘关系,梵玖霄和他已死的大哥都算是老皇帝五福内的外孙。大哥已死,淫龙便是颖国老皇帝唯一的孙辈了,依此类推,稍逊一筹的不就是大哥的儿子也就是小皇帝这个颖国的曾外孙了?难怪前段时间梵玖歆处心积虑的想害死我--他太贪心了,除了梵国,他连颖国都想抢来献给那个人的孩子......
     
       可笑的是人算不如天算,想必他机关算尽,没料到反算了深爱之人遗子的性命吧?
     
       想要讥讽几句,然而嗓子里哽咽着一条无辜的性命,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静静地凝视着月光下梵玖歆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面容,我很想质问他人都死绝了他折腾来折腾去的还要得到什么!?只是望着那青瓷般仿若一碰就碎的身影,我不敢问,也不忍问,最终叹息着转移了话题:「纸毕竟是包不住火的,颖国纵使密不发丧,可国不能一日无君,他们派特使来的用意何在?总不可能是接我回去当皇帝的吧?」
     
       「放心,颖国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想做皇帝想疯了的人。」冷哼了一声,梵玖歆的两靥恢复了一点血色,也许惟有踏入局中与敌人明争暗斗才能带给他一丝生气:「颖国的老皇帝死时虽然已近断子绝孙,不过莫忘记,皇孙死了,皇孙的妃子还活着,不仅活着,她的肚子也一天天的大起来了。」
     
       「遗腹子!?」眯起眸子,我推算了一下时间,这种子遗腹中的情况本就戏剧化,再加上月份偏巧是皇孙临死前受的孕,他这种播得未免有点太巧了吧?
     
       摇了摇头,先不说孩子的爹到底是谁尚且是笔糊涂帐,就算真的是颖国的龙种,生下来也不一定就是男丁!当然,他们想要来个偷龙转凤什么的也未尝不可,只不过......
     
       「既然颖国没有请我过去做皇帝的意思,那他们还煞费苦心的派特使前来做什么?请我这个挂名的表舅去喝皇帝外甥的满月酒吗?」
     
       「恰恰相反,他们正是怕你还有命去颖国喝酒才来的。」单手支额,梵玖歆的眼底掠过一丝疲惫,我这才发现他眼中血丝密布,眼眶外笼着青黑,显然我昏睡的这段时间他一点也没休息好:「呵,一边是冷落异乡半世的长公主所生的外孙,一边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遗腹子,颖国的皇位要想坐的服众,两边都得拿出个正统的证物来防人口实才行。」
     
       「你能不能说得简单一点?」
     
       「也就是说......『四弟』你也好,大哥的『儿子』也好,皇孙妃子的『遗腹子』也好,谁能得到颖国开国皇帝钦设的传国玺,谁就是颖国千里河山名正言顺的主人。懂了吗?」嘲弄地勾了勾唇,梵玖歆索性跳楼大甩卖的把我感兴趣或不感兴趣的秘密痛痛快快都丢了出来:「没错,所谓梵国天玉的消息是我放给靳雷的,用意是把你从京中支开,老老实实在西北几城安营扎寨修城练兵去--然后你竟然弃守反攻,也算出乎我意料了。」
     
       「所以你将计就计写了那封决裂信想要趁机除掉我?你......你这样岂非和串通外敌卖国无异?你就不怕靳雷真的夺下梵国的十二城吗!?」
     
       「哼,区区十二城,量靳雷吞下之后也没元气再南下了。失了也便失了,一个颖国若到手何止十二城之数?弃车保帅,棋路里有时为了大局......牺牲在所难免。」
     
       「那么,你后来急于除掉我和上官月鸣,是因为找到传国玺了?」冷冷地沉下脸,我厌恶地瞪着镇定自若的梵玖歆。多好的数字化思维模式啊,一个颖国等于好几个十二城,绝对是笔合算的买卖!可是,这十二城与颖国不是数字也不是地图,那是由多少个活生生的人,多少个活生生的家庭组成的,他想没想过!?身为上位者,他谈笑间可曾想到有多少生命,多少人的喜怒哀乐,就在他一念之中灰飞烟灭,只为成就他千秋万代功名薄中的青史一笔!
     
       就像我习惯了梵玖歆的轻蔑,后者也对我的愤慨熟视无睹:「本来......我也不想冒然除去你,四弟的存在对大梵有必要,可能的话,留着你更方便。要怪就怪你自己不懂事......哼!居然包庇凶星,陷大梵于后患之中--」
     
       「上官月鸣不是凶星。」
     
       「他不是凶星是什么?国师说得没错,那小子是凶星,是毁掉我们大梵的不祥之兆。琛儿就是因他而死的--」
     
       「琛儿是你自己派人害死的,三哥。」
     
       「......」被我不卑不亢地顶了个哑口无言,梵玖歆的身子抖了抖,脸色愈发苍白。我有点担忧自己是不是说重了话刺激了这个沉痼缠身的病人,谁知对方却突如其来地迸发一阵狂笑!那么疯狂的笑,那么撕心裂肺的笑,那么绝望的笑,那么无可奈何的笑......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月色下这静静注视过的几十秒,比多么山盟海誓的词藻都缠绵,比多么海枯石烂的誓言都浪漫,甚至比我那前任社会边缘人士女朋友所推崇的什么杀光全世界的人啊什么改变星星的轨迹啊也要在一起还来得震撼--
     
       「哈哈!你说得没错!我千辛万苦掌握了政局朝务,我好不容易除去了妨碍的人,我拿到了梵国给他,他却匆匆忙忙弃世而去不曾开怀......现在,我连颖国一起捧到他孩子的手里,他的孩子却来不及拿到就死在了我派人射出的冷箭之下!也许上官月鸣不是凶星,我才是那对父子以及大梵皇朝的不祥之人。呵......」喘了一口气,梵玖歆孤傲地推开我伸过来扶他的手,平息下胸膛剧烈的起伏,缓缓戴回他古井不波的面具:「你之前问的没错,我确实已经找到了颖国的传国玺,不巧同时传来的还有你逃离靳赫城的消息,再加上那个孩子把琛儿带坏了,一味缠着我替你求情。未免夜长梦多,我派人错下了杀手......全乱了,一切就这样全部乱了套。」
     
       一子既错,满盘皆输。梵玖歆的棋艺与棋品均属上等,很快调整情绪压下了失落,起身引我到房内一侧玲珑百宝架前,娴熟地发动了机关,打开通往内室的门:「跟我来吧,哼!居然笨到闯宫负伤。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传国玺在我手里,叫你不要轻举妄动吗?」
     
       「你什么时候提醒过我!?」迈步时伤口还有些痛,我咬牙切齿地扶着墙壁白了梵玖歆一眼,这家伙在两日前还站在我的对立面,怎么口气反倒责怪起我不知配合了?
     
       「我无意害你,否则进了梵国的地界,你们怎可一路平安抵京?」
     
       「......」我以为那是我们伪装得比较成功的缘故。
     
       「你也不想想,京城发生任何事情我都有眼线,你召集手下图谋了那么多日,连接头的地方都不换却安然无恙是因为什么?」
     
       「......」我以为那是邢勋调度有方,属下们隐蔽工作做得好。
     
       「你的计划我早已知晓,只是忙着应付颖国来使的大事没时间和你详谈。但事发当日,我也有派人去飞箭传书,告诫你稍安勿躁吧?」
     
       「等等!」瞪大眼睛,我终于听出玄机了:「你那封信上只说了『人在我手里』!并没有提什么传国玺的事情啊!还有,我哪知道颖国出了这些乱子,还有传国玺真的存在!?」
     
       「看来,是我高估了四王府的水平。」皱了皱眉,对手不在一个级别上让梵玖歆有点自讨没趣,斜了我一眼,似是在责怪我拖低了摄政王府的平均能力,后者撩开内室落地的清纱帐,暧昧地回眸一笑:「信没有写错,传国玺是在我的手里,但没有人说过传国玺仅是一个对象吧?」
     
       「什么意思--」感觉不舒服地顺着他的手指走进纱帐里,只见青砖铺就的地上奢华的覆盖了好几张完整宽大的虎熊兽皮,而兽皮之上,婉转倒卧着一具白皙修美的光洁胴体!此时此刻,那赤裸男子的双手被绑束在头顶,双腿被粗麻绳缠绕着左右吊开,露出根部惨遭绢帕勒紧的饱满分身,以及被硬塞进大半玉雕男根的后穴!
     
       狼狈地捂住鼻子,现场直播比淫龙的记忆回放香艳了太多,让我浑身的热血叫嚣着往下体和鼻膜冲刺!暗暗鄙视了自己一下,我向来不赞成把爱和虐待混为一谈的SM手段,心虚地瞥了一眼后仰过头似乎已经被玩昏的男子,我还没有神通广大到可以凭借肉体认出熟人的程度:「这又算哪出戏码?梵玖歆--三哥,你是带我拿传国玺来的?还是带我参观你的私人兴趣?我没心情欣赏你糟蹋人的表演,要合作就有点诚意!」
     
       「呵,我的诚意还不够吗?」阴翳的冷笑着,梵玖歆缓步走到房中唯一的一把太师椅上,优雅落座,翘腿屈臂,支额扬眉:「传国玺就是他了,哼哼......或者说吧,全天下知道传国玺下落的唯有这位颖国的太傅大人一人而已。我探听到颖国的老皇帝把秘密就藏在他身上,可惜......能用的刑我都试了,他就是不说。现在人就交给四弟你了,呵......你自己来拿传国玺吧。」
     
       「你--有必要为了一个死物如此糟践一个活人吗!?」脸色由红转青,我的绮念被梵玖歆的冷酷浇了一盆冷水,清醒过来后,我因所受过的教育和深植在心的「人权」二字感到愧疚,想也不想地绷起脸解开麻绳,我小心翼翼地将男子被吊起的双腿放平,紧接着面红耳赤地去拔嵌在对方后穴里践踏尊严的玉雕男根,却因过度紧涩卡住了不敢硬拽!
     
       作孽哦......梵玖歆你果然和淫龙有血缘关系,变态起来一点不输给弟弟!
     
       脑袋拼命地去思考与情色无关的严肃问题,我尴尬地托起男子的窄腰,一边唾弃封建制度的强权卑劣,一边碎碎念祈祷怀里的人能放松肌肉让我把东西取出来好帮他。
     
       「哈啊......」就在气氛已经火热到一点就着的地步时,忽然,原本脱力地挂在我臂弯里的颖国太傅呻吟了一声,因我的碰触醒转了过来。我在那一吐息的瞬间嗅到了某个熟悉的味道,刚要惊声质问梵玖歆是不是惨无人道地把「飞仙」下到了这个人身上,就抬眼间不经意地撞上了怀中人悲愤欲绝的瞪视--
     
       「王爷......啊......您......您果然还活着呵......」
     
       「你--古、古、古远飞--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是颖国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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