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灵性的觉醒-第五章 痛苦之身(pain body)(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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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我的声音不断地打扰身体自然的良好状态。几乎每个人的身体都是在很多的紧张和压力之下,不是因为外在因素的威胁,而是从内在的心智而起的。小我附着于身体之上,身体没有选择,只能回应那些构成小我的所有功能失调的思维模式。如此一来,负面情绪之续流就伴随着不间断的、强迫性的思想续流。
        什么是负面情绪呢?就是对身体有害的,干扰身体平衡、和谐运作的情绪。恐惧、焦虑、愤怒、怨恨、悲伤、仇恨或极度的厌恶、嫉妒、羡慕——它们都会阻碍能量流向身体,影响心脏功能以及免疫系统、消化系统、荷尔蒙的分泌等等。即使是主流医药界,虽然对于小我运作的方式所知甚少,但也开始体认到负面情绪状态和身体疾病之间的关联。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的情绪也会影响你所接触的人,同时间接地经由一连串连锁反应,也影响到无数你不认识的人。有一个对所有负面情绪的统称就是:不快乐。
        那么,正面情绪是否对身体有不同的影响呢?它们是否会加强免疫系统,活化与疗愈身体呢?是的,没错,但是我们必须要区分一下小我产生的正面情绪以及更深层次的情绪之间的差异。这种更深层次的情绪是从你与本体联结的自然状态下散发出来的。
        其实,在小我产生的正面情绪之中,已经潜藏了它们很快就会转变成为的反向情绪。举几个例子:小我所谓的爱,其实是占有和上瘾的执著,转瞬间就会变成恨。对未来事件的期盼,其实是小我过度重视未来,当事件结束或是未能满足小我的期待时,很容易就转变成它的相反情绪——打击或失望。某一天,赞美和认可让你觉得有生命力而且很快乐;而另外一天,被批评或是被忽略又会让你觉得沮丧和不快乐。一个狂野派对的欢乐,会以黯然神伤和第二天清晨的宿醉收场。无恶即无善,无低即无高。
        小我产生的情绪是从心智对于外在因素的认同而衍生出来的,而外在的因素当然都是不稳定而且时刻变化的。我们前面所说的更深层次的情绪其实不是真正的情绪,而是本体的状态。情绪存在于相对(opposites)的领域之中。本体的状态也许可以被遮掩,但是它们没有相对的反面。它们以爱、喜悦与和平的方式从你的内在散发出来,是你真实本质的面向。
        有人类心智的鸭子在《当下的力量》一书中,我提到对两只鸭子的观察。它们在短暂的冲突之后,会分开然后往相反的方向游去,然后不约而同地用力振动它们的翅膀几次,好释放刚才打架时所累积的多余能量。之后,它们会继续安详地在水面上漂流,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如果鸭子有人类的心智的话,它会以思维和编造故事的方式,让刚才的冲突继续。鸭子所编造的故事可能是这样的:“我真不敢相信它刚才做的事情。它靠近我不到五英寸哪!它以为这个池塘是它的啊!一点也不考虑我的私人空间。我永远都不会再相信它了。下次它一定还会试图再做些什么来惹毛我。我相信它现在就已经在暗中计划了!但是我可不会就这样忍气吞声。我要好好给它一个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教训。”就这样,心智可以不断地编造故事,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之后,还是一直在思量、谈论这件事。对身体来说,这场争斗还在持续着,而身体针对这些思想而产生的能量就是情绪,情绪又反过来制造更多的思想。这就变成小我的情绪化思维。你现在就可以看见,如果鸭子有人类的心智的话,它的生活会变得问题重重。然而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生活的。生活的情境及事件,从未真正地结束。心智和它制造的“我和我的故事”让这些事件一直继续下去。
        身为一个物种,我们已经失去方向了。只要我们能够停下脚步,观看,倾听,那么所有大自然界的存在,无论是花朵还是树木,还有动物们,都有重要的功课可以教导我们。我们从鸭子那里学到的教训就是:拍打你的翅膀。意思就是:“放下你的故事”——然后回到力量的唯一所在:当下时刻。
        怀抱过去日本禅宗两名和尚的故事,把人类心智无法、或是不愿意放下过去的情形,描述得淋漓尽致。湛山和奕堂两名和尚,走在大雨后泥泞的乡间路上。接近一个村庄的时候,有名年轻女子正准备穿越泥泞的马路,但是因为泥巴太深了,她担心身上的丝质和服会因此而弄脏。湛山当场就背起那名女子,把她送到路的另一边。
        两名和尚继续在静默中行进。五个小时以后,快要接近他们投宿的寺庙时,奕堂再也忍不住了,“你为什么背那名女子过马路?”他问道,“你知道我们和尚要遵守清规的。”
        “我几个小时以前就已经把她放下了,”湛山回答,“难道你还背着她吗?”
        现在请想象,如果有人像奕堂那样,总是无法或不愿意在内在放下生活的情境,并且还继续不断地在内在累积负累,那么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然后你就可以了解我们这个地球上大多数人生活的面貌了。在这些人的心智中,背负了多么沉重的负担,而这些负担,都是关于“过去”的。
        “过去”是以“记忆”的形式在你之内存活,但是记忆本身并不是问题。事实上,经由记忆,我们才能从过去和过去的错误中记取教训。只有当记忆(就是有关过去的思想)完全地掌控你的时候,它们才会变成负担,变成问题,而成为你自我感的一部分。你被过去所制约而形成的个性,就成了你的牢笼。你把自我感投注在记忆之中,视这些故事为你自己本身。这个“渺小的我”就是遮蔽你真实身份的幻相,让你看不见自己是永恒无形的临在。
        然而,你的故事不仅仅包括了心智的记忆,也有情绪的记忆——不断地被反刍的陈年情绪。就像那名和尚,他不断地用思想在喂养他背负了五个小时的不满。大部分的人,终其一生,都背负了很多不必要的重担——心理上和情绪上的。经由怨恨、后悔、敌意和罪疚,他们限制了自己。他们情绪化的思考已经变成了他们的自我,所以他们必须要紧抓着这些旧有的情绪不放,以加强身份认同。
        因为人类倾向于让旧有的情绪恒久存在,所以几乎每个人都带着累积已久的过往情绪伤痛的能量场,我称之为“痛苦之身”。
        然而,我们可以停止在现有的痛苦之身上添油加醋。借由象征性地拍打我们的翅膀,避免心理一直盘桓在过去(无论是昨天还是三十年前发生的),我们可以学习破除累积和留存陈年情绪的习惯。我们可以学习不让情境或事件在我们的脑海中一直存活,而让我们的注意力持续地回到原始的、永恒的当下时刻,而不会陷在内心所制作的电影中。这样一来,我们的临在,而不是我们的思想和情绪,就会变成我们的身份。
        任何过去发生的事情,此刻都无法阻止你活在当下;而如果过去无法阻止你此刻活在当下,那么它还有什么力量可言呢?
        个人和集体当任何负面情绪升起,如果在当下不能完全地以它的原貌被面对和看见的话,它就不会完全地消失,而会遗留下来一些残余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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