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纳教授的发明-第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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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格纳教授激情澎湃起来。他的右眼兴奋得闪闪发亮。兴奋显然传到了大脑的另一个半球,他的左眼也放出光芒,左手的书写也变得不连贯了。
      但瓦格纳注意到这一点,他的左眼好象熄了灯一样恢复了常态,又接着发挥它的作用,左手的书写也正常了,与此同时,右眼还是那样目光炯炯,右手也继续比比划划。
      “现在,这也成为现实了!”教授说道,“睡眠根本就不是正常现象,它是一种病态,是催眠毒素毒害的结果:人的大脑在工作时释放出一种特殊的毒素。人中了这种毒之后就要睡觉,也就是说——生病了。
      “当一个人睡着以后,大脑就停止产生新的催眠毒素。在这段期间之内,机体就要消灭一天的工作所积累起来的催眠毒素,这样一来,人睡了一觉就恢复了健康,可是——唉!到了晚上他就又病了,他只得重新躺到床上,这难道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吗?!
      “如果希望的话,睡眠是可以战胜的。我做过这样一个实验:强迫狗始终醒着,当它的机体中了催眠毒素,我就把它们提取出来,注射到刚刚睡过一个好觉的狗身上,而它马上就沉沉睡去。
      “整个任务集中在一点上,就是要找到一种‘抗毒素’——我完成任务后所取得的成果竟超出了我的预想:我所发现的抗毒素不仅能消灭睡眠毒素,而且还能消灭其他毒素。因此它能使整个机体恢复健康。当然它们会遇到许多障碍,我和睡眠进行了斗争。我扔掉了床铺——这是医院的象征,我再不睡觉,几乎一昼夜一昼夜地连续工作,我和食物一起服用。我进食每天只用两三个小时。”
      这一切听起来是那样非同寻常,戈列夫只是一言不发、专心致志地听着教授侃侃而谈。
      “您最初的感觉如何?”他终于提了个问题。
      “是啊,一开始我还得跟睡眠习惯做点儿斗争,睡觉我是一点儿也不想睡。但是,这种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窗外一会儿是太阳,一会儿是夜幕——的工作产生了一种非常奇怪的作用,当然,我不久也就适应了。夜里工作起来是多么舒服啊!但我很快就产生了一个自私的想法:我害怕所有的人都用这种方式生活,那样还会有什么静静的夜呢。”
      “您没觉得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喜欢这种不眠的生活远景吗?”
      “我相信这一点,”说完教授微微一笑。“有一年冬天,我在一个偏僻的村庄里建议一个农家小伙试一试这种令他大感惊异的方法,他同意了。早晨我问他感觉如何。‘不怎么样,’他说。‘我差点儿没闷死!全村的人都睡着了。只有狗还在叫。我溜达过来,溜达过去——最后爬到了炕上——可俩眼珠子瞪着,一点儿困劲没有,我想这一夜怎么没完没了哇!’
      “把人们从已经习惯了的日常劳作中解放出来,他们也会感到寂寞乏味,不过,这只是因为他们的文化水准低。而合理利用‘不眠之夜’,文化水平就会迅速提高。”
      “还有一个问题。您说您能一连24个小时不睡。那样您怎么能永不疲倦呢?”
      “这非常简单。疲倦也是一种病态。工作的大脑分泌毒素,而工作着的肌肉也分泌能引起疲劳的毒素——我服用了抗毒素——阻滞剂,疲劳就消失了。我的阻滞剂就这样终止了导致疲劳的发病过程,就像现在防治回归爇一样,往机体里注射……”他像说急口令一样说了一个长长的词儿:“二羟代二氨基砷苯甲酰二氯水合物。”
      戈列夫马上被这个长得异乎寻常的词吸引住了。他让教授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这个词说了一遍,记到了自己的采访本上。“像这样的词能使文章在学术上更有分量,”他暗自想道。
      “现在,您可以计算一下,”瓦格纳教授说道,“用大脑的两个半球同时工作,我提高了一倍的效率。我工作时间不止8个小时,而是24小时,我的工作时间又多了两倍。这就是说,我能一个人顶6个人用。也就是说一个人在30年的工作期间可以干出180年的活,换句话说就是人类每半个世纪就能取得三个半世纪的进步。
      “您怎么看,那5条狗死得值不值?……”教授微笑着结束了他的宏论。
      四、“狄克推多”
      不久前刚买到伯爵爵位的银行家哥德察克家的客厅宽敞而富丽堂皇。在墙上的橡木雕花护墙板上装饰着一副鹿角和刚刚问世的伯爵纹章。墙角有披甲戴盔佩剑,一副13世纪打扮的骑士——这就是伯爵那可疑的“祖先”了。在窄框窗户的彩色玻璃上也绘着同样的伯爵纹章:黄色的盾牌上有一条穿着盔甲的人的手臂,铁手套握着一把剑,手臂上有5颗深蓝的星星。
      屋子当中有一个巨大的黑橡木圆桌,桌子的周围是一圈高背雕花圈椅,此刻,团团围坐在椅子上开会的是德国政治团体“狄克推多”①中央委员会的成员。
      ①狄克推多,独裁、专制之义。
      坐在一把椅背最高、上面刻着一只德意志帝国之鹰的椅子上的,是会议的主席——一个老将军,一个帝国主义战争时期的“英雄”,德皇的朋友。将军的粗鲁面孔就像是把一块木头砍上几斧子做成的一样,两片紧紧抿住的嘴唇和微微翘起的两撇胡须说明他的意志非常坚强。在两道稍微有些下垂的眉毛下,很少眨动一下的眼睛射出审视的寒光。他军服上的装饰品只有一枚“铁十字”勋章。
      主席右首坐的是穿着黑礼眼的房子主人哥德察克伯爵,他的脑袋溜光,脸也刮得溜光,眼睛上架着一副单眼镜,然后是严格按等级排好座次的委员会成员。窄脑门、塌眼窝、凸下巴的将军的那颗脑袋看上去颇有些残忍的兽性。还有一个将军……部长、议员……再加上几个大工厂主和银行家,这个圈子就完整无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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