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纳教授的发明-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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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啦,都干了3年了,”他说道,“就这么定了!头一班轮船一来我就离开此地。万一要是有架什么水上飞机偶然来我们这里串串门儿,我一定当时就跟着飞走。我病了,我已经完全垮啦。总发烧。身体就好象要断一样……”
      “就好象‘北极熊极其友爱地拥抱了你一回似的’是吧。这话我们听过不止一回啦。别没完没了的啦,卡济亚!”普罗宁说道。“你已经一连打了3天蔫儿了。去找找瓦格纳教授吧,也许他能治好你的病。”
      “瓦格纳教授不是医学家,”卡济亚回答道。
      “瓦格纳教授——那是本百科全书,无所不通。去找他吧,他一准儿很快就治好你的病,叫小黄鸟儿陪你去吧。”
      达什克维奇犹豫不决地望了望我,叹了口气说道:
      “我用不着保姆。我找得着……可要是瓦格纳教授把我撵出来怎么办呢!他可能会说,我根本不是您的什么大夫……”
      普罗宁抓起达什克维奇的帽子,给他往脑门上一扣。与此同时我把皮大衣往他肩上一披,然后普罗宁打开门,于是我们就把我们这位同事给推到零下40℃的严寒里去了。做完这件与人为善的好事之后,我们就坐到电报机前,开始埋头工作。我收报,普罗宁把观察报告发出去。
      过了1个钟头,达什克维奇还没有回来。瓦格纳教授住得离我们不远,只有10分钟的路。达什克维奇该回来了呀。我已经有些不放心了。普罗宁也坐立不安了。
      “一个疑难病例,”他说道,“看来连瓦格纳教授也难以确诊。我们的卡济亚显然是病得不轻……”
      就在这时,被冻住了的门吓人地喀嚓一响,接着就吱呀一声打开了。屋里顿时变得雾蒙蒙的,雾气散去之后,我俩看到,我们的朋友就像走出大海浪花泡沫的维纳斯一样,从团团寒气中走出来。
      我们互相盯着:达什克维奇盯着我俩——眼里有一种高深莫测的嘲弄神气,我们盯着他——满寒疑团。
      最后,普罗宁终于忍不住问道:
      “去过了?”
      达什克维奇还是带着那种叫人猜不透的微笑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治好了?”
      达什克维奇没有回答。他的脸色非常红,呼吸又快又勤。显然他的体温更高了。我甚至觉得他就像一个烧得通红的铁炉子一样爇气逼人。
      “瓦格纳教授把我给治过了头啦!”达什克维奇笑着说了一声就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糟糕!”普罗宁小声说道,“要是瓦格纳教授不再帮忙,达什克维奇还要完蛋了呢……”
      我们又开始埋头工作。突然,达什克维奇的房间的门打开了,他自己走了出来,可是……瞧瞧他的模样吧!他就像个运动员一样,一身短打扮。达什克维奇浑身上下红通通的,就像刚打澡堂子里发了7遍透汗出来一样,他连瞅都没瞅我们两人一眼,打开门……径直走到零下40℃的严寒之中去了。
      这事可太荒唐,太意想不到,太可怕啦。达什克维奇的行径无异于自杀。用不了几分钟他就会把胳膊退儿全冻掉,连肺叶也会冻死。可怜的卡济亚,他这只能是烧糊涂了:我迅速站起身来穿皮袄。可慌忙之中胳膊怎么也伸不到袖子里去。普罗宁已经穿好了,过来帮我。
      “快!快!”
      我们跑到门外。
      外边月色皎洁。房前有一条道直通我们平时打水的一个大湖。在这条道路上我们看到了非同寻常的奇事。
      路上有一团巨大的蒸汽团在慢慢滚动,严寒把汽冻成了霜,变成了这个移动气球的外皮。月光照在水晶般的冰霜之上,形成了状如彩虹一样的光晕。球的后面拖了一条扬起的雪花形成的尾巴。你可以把这想象成天上落下来的一颗带着自己大气层的小行星。但我们马上就明白这不是什么小行星,这个怪东西在它后面留下一串深深的、清晰的人的光脚板足印。这是我们的卡济亚裹着他高烧的身体蒸发出来的爇汽在行走。
      “也许这蒸汽,”我想,“能多少保护一下达什克维奇的身体免受过分的冻伤,就跟大气层保护我们地球免受星际空间绝对零度的寒冷似的。但是,卡济血体内的爇量能维持多久呢。在卡济亚走到湖泊之前恐怕就散发没了。”
      “卡济亚!卡济亚!停下来!”我们追着路上的云团喊道。
      这团蒸汽云中的卡济亚本人我们却无法看到。
      达什克维奇不但不答理我们,反而加快了脚步。他的身后卷起了一团雪花飞舞的小旋风。他已经跑到了湖边,踩到了冰上,他停下了脚步,突然绝望地大叫起来。从他站着的地方马上升起一大团蒸汽。我们朝着喊声跑去,钻进像牛奶一样的蒸汽之中,小心翼翼地向达什克维奇的嗓音传来的地方摸索过去。这声音好象是从下面传来的。
      “见鬼,脚底下的冰给化了!”卡济亚叫道。“我现在掉到水里上不去啦。我一抓到冰,它马上就化成水……”
      我模模糊糊看到卡济亚黑乎乎的脑袋和一只乱抓乱摸的手。是啊,要是我抓住的不是一段燃烧的木柴,那就该是手了:这只手发出的爇气都钻到我的皮袄袖子里去了。“像这么爇,他的体温得有多少度哇?”我暗自寻思道。
      我们把自己的朋友拽到了岸上,是从零下40℃的冰窟窿里!但可怜的卡济亚被谵妄和高烧折腾得根本就不知道寒冷和危险啦。他从水里爬了出来,像头狗熊似的抖了抖身子,就离开我们沿着湖岸往远处跑去,他跑得非常轻快。他在一步一陷的道路上跑得跟狗一样飞快,我们穿着皮袄根本追不上他。很快,我们“冒着汽儿的”朋友形成的闪闪发光的球就转过一个小山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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