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为我穿上爱情的戏服，演绎戏里的悲欢离合(2)
许安之或许看出了我的紧张，冲着许慕言吩咐着：“这花不错，你先把它搬到车上去吧，我结了账就来。”
许慕言坏笑着抱着一盆花走开，结账时他已经等在了收银台，许安之买的东西较多，她排在我们后面结账，聂晟拎着购物篮站在我的前面，我微微抬头就看到他宽阔的肩背，他的肩膀像藏在衣服里的冰山一角，轮廓坚毅，我有片刻的走神，直到他提醒我：“你先过去，到那边等我吧。”
两手空空的我这才回过神儿来，赶紧给许安之让出一个位置。
我不情不愿地走到许慕言身边，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收银台，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我：“你男朋友啊？挺帅。”
我白他一眼：“要你管。”
我接收到他带着惊讶和微怒的眼神，把心一横，反正明天军训就结束了，再说现在在学校外面，还怕你不成？
但是我显然低估了许慕言的能耐，他居然当着许安之和聂晟的面说要一起去聂晟的住处吃饭。美其名曰人多力量大，现在都快六点了，等忙完早该饿坏了。
许安之拉拉他的袖子，他反倒装傻似的嘿嘿一笑。
聂晟见他铁了心，也只能说欢迎。
晚饭的时候我接到林乔打来的电话，学生会打算在军训结束后的一个周末组织郊游，一来是欢送辛苦了十天的教官们，二来是为了增进学生情谊，问我要不要报名参加。
我想了想，问她：“能带家属吗？”
林乔了然一笑，在电话那头跟谁嘀咕了几句，告诉我：“可以，不过他们说家属要自己出钱，钱也不多，每人五十。”
“好的，那帮我报上吧，两个人。”
我挂了电话，发现他们三个人都看着我。
我避开许慕言意味不明的眼神，对聂晟说：“学校组织郊游，我报名了，顺便带上了你。”
“什么时候？我得看看有没有时间。”聂晟没有想到我这次会这么果断，没跟他商量就做了决定。
我扒拉了一口饭，含混不清地说：“反正是周末，应该有空吧。”
吃完饭，许安之帮着聂晟在厨房收拾碗筷，我打着饱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两室一厅的房子如今还是聂晟一个人住着，多少有些浪费了，我冲着厨房喊：“怎么还没有新住户进来啊？要不我搬来跟你一块儿住吧。”
“过两天有人搬进来，再说你才大一，学校不允许。”他的声音夹杂着碗碟的碰撞声无情地飘来。
许慕言原本坐在沙发的另一侧，这时他往我身边挪了挪，压低声音说：“看不出来你还挺开放的，这么主动。”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再没理他。
我和许安之他们一起出的门，聂晟送我去车站，他本来要送我回学校的，我觉得让他来回跑挺麻烦的，就拒绝了。
许安之是开车来的，她把车取来停在小区门口，许慕言却一拍脑门道：“哎呀，我忘了今晚还有事，要去学校处理，明天军训完了我再回去，你先回去吧，开车小心。”
许安之先是一愣，然后微笑着跟我们说再见。
我看看聂晟，他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你跟许教官一起回去我也放心。”
谁要跟他一起回去了？
许慕言跟聂晟告别，心情不错的样子。
此时的中山路上车依旧很多，来来往往的车灯晃得人眼睛发酸，学校离市区远，晚上我还没出来过，这是头一回看到了无锡的夜景，只能说这个城市要比镇江繁华得多，路灯彻夜亮着，把夜晚的天空照得透亮。
只是街道两旁没有我喜欢的梧桐。
过马路的时候我数着红绿灯上的秒数，觉得红灯真是长，而绿灯特别短。就像我跟聂晟的相处一样，总是吵架冷战的时间多，和平相处的时候少。
“当心。”在拐弯的地方我被狠狠拽进一个怀抱，额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块铜墙铁壁上，我揉着额头抬眼，才发现许慕言的脸近在咫尺。
“你在想什么呢？过马路的时候能不能专心点儿？”他臭着一张脸训我。
我居然忘记了推开他。
“我是很专心啊，所以才没看到有车过来。”
“你……”
我冲他吐吐舌头，若无其事地甩开他独自往前走。
因为明天要检阅，我回到寝室洗漱了一下就蒙头大睡，苏陌怕吵着我睡觉，把游戏的声音关了，直到熄灯，我还看见电脑的光亮忽明忽暗。
半梦半醒间，我听见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才知道是姜念念给我发来的短信，这段时间她们也要军训，她也累得够呛，所以也就没有精力来骚扰我。我点开，她说要抽个时间过来找我玩。
我半睁着眼睛回她：“我最近忙，没时间，你直接找聂晟就是了，何必兜圈子。”
她很快回过来：“哎呀，死相，人家就是想你了啊，聂晟都是次要的。”
“好吧，看在你这么用心撒谎的分上，等我忙完就给你打电话。”发完我就关了机，如果再跟她瞎扯下去，明天一早我肯定起不来了。
第二天的检阅异常顺利，首先天公作美，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其次我睡得早，第二天精神饱满。不得不说许慕言的魔鬼训练是有成效的，我们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个小时听完校长发言又听完学生代表发言之后，仍旧觉得精神倍儿棒，而撑不住倒下去的都是别的班上的学生。
走方阵的时候许慕言自信满满，他站在主席台上嘴角含笑地看着我们，我们的领队是林乔，她个子高，长得漂亮，穿着迷彩服别有一番韵味。我们的正步踏得很整齐，我听着振奋人心的音乐，步子迈得沉稳又有力。
许慕言对我们的表现颇为满意，所以在检阅结束后，他许诺等郊游结束他自己掏钱请我们去钱柜唱歌。
对于他的承诺我倒不是很期待，原本想着军训结束了就可以不用再看到他了，没想到这家伙还故意接近我们，更要命的是，除了我之外所有的学生都表示很欢迎，简直是把他的魔鬼行为抛诸脑后了。
无锡的秋天来得很快，军训结束后又下了两场雨，天气忽然就凉了下来。
学生会在周末组织了郊游，由于是提前通知的，大家准备得都挺充分。学校为了保证秩序和安全，每个班级的出游时间都不一样，而一个班又分成几个小组，有专人负责。我们寝室的被分在了一块儿，去的是郊区的某个公园。
郊游的主要活动无非就是烧烤，一个班级四十多个人被分成了八组，散落在公园的各个地方，许慕言是今天的特邀嘉宾，为了感谢他十天以来付出的辛苦劳动以及在开学典礼上我们班赢得的殊荣。
食材是自己准备的，我向来是肉食性动物，和苏陌去超市的时候专门挑肉食，林乔为了保持身材讲究荤素搭配，李岚当时临时有事没有跟我们一起去采购，聂晟是作为我的家属跟来的，到了之后我才发现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带着家属。
那个时候流行称男女朋友为某某的家属，显得亲密又自然。所以当别人问起聂晟的时候我倒是很大方地介绍是我的家属，别人总会暧昧一笑，我也不想解释，本来就是我耍了点儿小聪明，钻了“家属”这个词的空子。
我们这组里唯一的男生就是聂晟，所以他负责生火、运炭这样的粗活累活，而我们女生就负责串烤和享用。当我们各自将食材拿出来的时候，只有李岚半天没动。我们都以为她那天有事没去成，也就没放在心上。谁知磨蹭了半天，她竟从一个洗得发白的小背包里拿出一包东西，外面是藏青色的塑料袋，只能看到袋子里圆鼓鼓的东西。她有些窘迫地拆开袋子，然后将袋子的两角一提，哗啦啦滚出好些番薯。
我们哑然地望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们都带了吃的，我空手也不好，这是我提前让我妈给准备的番薯，自家田里种的，纯天然的，一定好吃。”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还带着泥巴的番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下手，我微微皱了皱眉：“这……怎么吃啊？超市里卖的都是洗干净了的。”
“我才不吃这个东西，看起来真脏。”王思思毫不留情面地拒绝，然后又拿起她的火腿肠串着。
其他人也都没有说话，聂晟静静地站起来去打水。
李岚看了我们一眼，眼眶有些发红，她又将倒出来的番薯一个一个地捡起来，放进先前的袋子里，我们没人阻止她，等她装完一包番薯的时候，我们的美味也好了。
“你要不要尝尝？味道应该不错。”我将一串鸡翅递给李岚，她苦涩一笑，随即摇了摇头。
我也没有勉强，只是看着她拎着小包走进事先搭好的帐篷，然后又出来，独自走向小湖边。
聂晟给我们每个人都倒了水，林乔羡慕地说：“啊呀，你男朋友真体贴，如果我也找个这样的男朋友，真是死也甘心了。”
其他人也附和，我啃完最后一口鸡翅，说：“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哥。”
“情哥哥，这年头都流行这么叫。”苏陌推我，笑得暧昧极了。
我瞪她一眼：“他真是我哥哥。”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太阳穴突突地疼，心里涌上一股酸涩，我和聂晟的关系早已注定，这辈子都只能是兄妹，即使他救过我，即使我曾经那么依赖他，都改变不了他是我哥哥这一事实。
不得不说聂晟上了大学后就变了许多，他不再像在家里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也学会了笑，懂得了如何与人相处。他端着我给他的鸡翅，看向小湖边：“不给她送一份？”
“给她留着呢，你快吃吧。”我催促他。
“要不然你去给她送过去呗。”林乔半真半假地说着。
“是啊是啊，你总不能劳驾我们几个姑娘家吧，快去快去。”绍娟难得地活泼，出声附和着。
聂晟没说什么，脸上表情也不多，只是端着我给他的鸡翅和肉串走向了小湖边。
如果说多年后，他此时的迈步改变了我的一生，那么当时我无论如何也会阻止他，只是一切都发生得理所当然，我猝不及防。
晚上我们在公园过夜，两个人一个帐篷，我和苏陌窝在狭小的空间里促膝长谈，帐篷外是生起的篝火，既可以照明，也可以预防一些动物的靠近。
有人围着篝火边唱边笑，许慕言就坐在人群的中心。
我拨开帘子远远地望着，有好些女生在他面前卖萌装乖，逗得他哈哈大笑。我在心里嘀咕，许慕言和聂晟都是上天的宠儿，拥有一副好皮囊，讨了女人的欢心，闷闷地想着又缩了头回了帐篷，苏陌已经犯困了，和衣躺在睡袋里。
我想了想，也躺了下来打算睡觉。奈何帐篷搭在草地上，又临近湖边，蚊子特别多，不一会儿我身上就被咬出了好几个小疙瘩。我与蚊子战斗了一会儿，终于敌不过重重倦意，闭上了眼睛。
迷糊间听到有人在帐篷外喊我的名字：“聂西屿，你睡了吗？”
我怕他继续喊，不耐烦地回答他：“聂西屿不在这个帐篷里。”
他似乎有隐忍的笑意：“再不出来我进去了啊。”
听说他要进来，我骨碌一下就爬了起来，带着满腔愤怒掀开帘子，只见许慕言那张欠揍的脸笑得明媚动人。
我刚想发作，许慕言就从手中的袋子里掏出东西往我手上放：花露水、薄毯，还有零食。
“许慕言，你家开杂货店的吗？”
“一看你就没有野外露宿的经验，这些都是必需的，赶紧回去吧，外面凉。”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我推进帐篷。我顾不得多想，赶紧往身上擦了花露水，又帮苏陌擦了一些，这才重新躺下睡觉。
一晚上脑子里许多画面，加上草地上湿气略重，还有蛇鼠虫蚁的鸣叫，睡得不是很安稳。
第二天一早我看到身边随意放着的东西，才惊觉昨晚并不是做梦，是许慕言真的来过。
苏陌已经起床了，由于打游戏练就的本领，她总能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我挑开帘子，外面已经有很多人了，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我深呼吸一下伸了个懒腰，抬起的手还没放下，就看到聂晟和李岚并肩走进了我的视线。
我先是觉得有些气愤，然后又渐渐觉得有点儿悲哀。
晨曦微露，正好洒在两个人的肩头，映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端的是一副绝美的景致。
“哎，看什么呢？”苏陌过来撞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过神儿来：“没，没什么，你去哪儿了？”
“去那边洗漱了。”苏陌往脸上抹着防晒霜，眼神却飘向了小湖边，“他们……”
“不知道。”我闷闷地说着，转身进了帐篷。
不一会儿我听见有人轻轻拍打了一下帐篷，油布发出喑哑的声音，我莫名带着情绪：“谁啊？”
“聂西屿，你不吃早饭吗？”
是聂晟。
本来他不来招惹我我自己静一静也就好了，偏偏他这个时候来找我，我没好气地爬起来，抬手掀开帘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不吃不吃不吃。”
“你这又是怎么了，生谁的气呢？”他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我这才发现他的手里端着碗碟，有无锡小笼包和豆浆。
我狠狠瞪他一眼：“谁的气也没生。”
他笑道：“以前你可没少跟我生过气，你生气的样子我闭着眼睛都知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想起曾经的年少时光，还是忍不住感怀。稍微心平气和了些，但是面子上总归有些过不去，又见他的眉头仍旧微蹙着，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早餐就欲送客，他一把拦住我拉帘子的手：“你在生我的气？”
“我可没那闲工夫。”
他嗤笑一声：“你看到什么了？”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只得赌气说：“你自己做的好事干吗问我？”
“你说那个李岚？只是偶然碰到，她拉着我说话，我不好不理吧？”
他耐心地解释，见我不说话，又补充道：“你不喜欢她？你要觉得我不该和她走那么近你可以说出来，何必生这么大气！”
“跟我没关系，你情我愿的事，我哪里管得了。”
“我跟她没什么，再说，如果我找女朋友，也得让你先评价评价未来的嫂嫂啊，万一到时候你们姑嫂闹不和，我岂不是左右为难？”
一阵风吹来，他的头发在风中轻轻摆了摆，轻柔自然的话一字不落地飘进我的耳朵里，我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难受。
“聂晟，我还想再睡会儿，你先走吧。”我将他推出帐篷外，整个人像虚脱了一般，没有一点儿力气，看着手中端着的早餐一点儿食欲也没有。
中午回程的时候学生会负责人接到电话，校车出了状况，暂时不能来接，需要我们原地等待。
经过早上的事，我并不是很开心，我和聂晟是兄妹，但是莫名地，我却希望他只对我好。
秋天的天气很舒服，我们寝室的几个人躺在草地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闲聊。聂晟接到他实习的事务所的电话，临时有事先走了，自从他走了之后李岚就频频走神儿，我们几个都心知肚明却心照不宣。
王思思是非常直接的人，她跟我们没有丝毫默契地对李岚说：“瞎子都看得出来你对聂西屿的哥哥有意思，你喜欢就去追呗，这年头女追男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李岚的脸微微憋红，双手使劲绞着：“我……我没想过，你们也知道我家里条件不好，还有弟弟妹妹要上学，我自己的学费都是东拼西凑借来的，哪里有精力谈这些。”
王思思却有点儿不依不饶的意味：“也是，你的条件跟他似乎差了不少，如果我追他的话应该好点儿吧？跟你比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李岚看她一眼不再说话，王思思的行事作风一直非常令人不喜欢，她此刻说的话也不足以大惊小怪，我们都已经习惯了，但是李岚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听了这话多少有些尴尬。
直到将近下午四点多，校车还没来，学校安排了教官们先回去。
许慕言是自己开车来的，他见我们还在苦等，便来招呼：“上次说请你们去钱柜唱歌，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上车。”
“许教官，你说请唱歌可是请一个班，难不成现在大家都跟你走吗？”王思思不以为意，看了一眼其他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