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步步杀机(2)
冰知道南星向来手眼通天，却没想到他连一个小小的初级灵异警察的讯息也了解得如此详细。
“她拥有奇特的‘溯源’异能，能够追踪案发现场的遗留信息，获取有用的片段。”冰想到兰月那时灵时不灵的溯源能力就想笑。
“据调查，她的父亲母亲都过世了。她还有什么亲戚么？”南星感兴趣地追问。
冰想到了兰月臣，想到了轩辕，他垂下眼帘，声音温和，“没听说她有什么亲戚，似乎她父亲和母亲当年是私奔在一起的。”
南星注视着冰，眼神一黯，笑得越发温柔，“是这样。你先下去吧，我还要和‘死神’沟通，演算整个计划。”
冰点头，转身离去。
南星的眼神变得幽暗。兰月的父母是私奔在一起的！阿雾和兰月的面容在他的眼前重合。真相浮出水面。这个初级灵异警察居然就是兰月唯一的女儿！
往事在他的脑海里闪过。兰月跟着那个该死的男人姓么？
南星的眸子越来越冰冷。
“申请‘死神’特别权限，”南星低沉威严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特别会议室回荡，“要求浏览碧柳的所有资料以及处理案件。”
会议桌上空，光和影交织，碧柳的影像渐渐出现。
超脑“死神”那柔美的女声响起，“碧柳，S级妖怪，灵异警察部队特别客卿。擅长灵力攻击与防御。年龄不详。经全天候观察后得出的性格分析：极度危险人格。”
“我要知道他的弱点。”南星不耐烦地打断“死神”的陈述。
“植物系妖怪的本命树是他最强的武器也是他的弱点所在。”“死神”的声音甜美而冷酷，“根据计算，需要足以毁灭方圆30公里以内所有生灵的无差别核攻击，才能杀死碧柳。”
南星笑了起来，“无差别核攻击吗？”
用一座城千万人的命换碧柳的命，值得。
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轩辕！
轩辕的特殊能力一直令他心怀忌惮。
如果能将凶刃和轩辕的异能都得到，他将拥有无人能敌的终极武器。
×××
与此同时，阿哲正在夜幕下狂奔。
他的瞳孔带着隐隐的绿光，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很沉，想不起很多事情。唯一清楚的认知是，他必须找到一个叫云若惜的女人。
城市在沉睡，各种各样的气味充溢阿哲的鼻端。
终于他闻到了一缕淡淡的香。
那是云若惜的气息。
月亮的光令阿哲觉得舒畅，那些光线宛如实质一般照在他的身上，融入他的身体。
阿哲跟踪气味到了城西豪华别墅区，却再也闻不到一点味道。
他四处游荡，焦躁到想嚎叫。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大如小牛的藏獒不声不响地暴起，咬向了他的咽喉。
这藏獒极为护主，虽然知道眼前的人形生物极其可怕，依然发起了进攻。
阿哲眼中绿芒大盛，他右手极快地扼住了藏獒的咽喉。
藏獒嘴里的热气和腥味令他觉得饿。
他对着藏獒深吸了一口气，一缕光华自藏獒的喉咙深处溢出，源源不断地被吸进阿哲的唇中。
那生命的精华令阿哲觉得甜美舒畅。
藏獒不再动弹，它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来。
当阿哲将它扔在草地上的时候，它已经成为了一具干尸。
阿哲并不知道，谨慎的云若惜布下法阵，隐藏了她和媚姨的所有气息。
就在附近的一所别墅的地下室里，云若惜正在用搜魂术对媚姨的魂魄进行严密的搜查。
亮得如同白昼的地下室。
媚的魂魄在一盏造型古朴奇特的灯盏的灯芯处扭动挣扎，发出细细的惨叫声。
云若惜喜滋滋地笑着，“媚姨，你总是要藏住你的那些秘诀，非要若惜动粗，你才肯吐露一二。”
刚刚从媚那里压榨出了令人皮保鲜保真的方法，令她心情愉快。
原来，如果猎物本身的灵能不强大，魂魄比较软弱的话，完全能够模拟出她的灵纹波动。
这样的话，她就能够继续寻找她满意的人皮，获得猎物的异能，甚至不被灵异警察察觉。
这一次恋岚进入第三次复试的只有三个人。华玲玲的人皮早就灰飞烟灭。云若惜灵能强大，还有那可怕的妖兽保护。看来，她最好的猎物就是莹莹！
“你会遭到报应的！”灯芯处的媚姨魂魄恶毒地嘶喊。
“你居然会相信报应？那么多做尽坏事的人享受金钱权利美人，那么多善良无辜的人终生挣扎生存。这个世间根本没有报应。”云若惜轻笑，“媚姨，我改日再来拜会你。你就好好在灯芯上熬着吧。”
灯光隐去，唯一灯芯上一点萤火蠕动。
媚姨的诅咒声越来越弱，终于寂静无声。
3、躲藏
兰月和轩辕坐在清晨寂寞的咖啡店里。
店外的道路上，人群拥挤。
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
这城市每日的早晨和傍晚，总是人流汹涌。
我们都是小人物，卑微而努力地活在这世间。
兰月心中空荡荡的。
她是一个笑话。
为了找到杀死爸爸的人，她才加入灵异警察部队。
没想到，冰却是那个主持正义杀掉爸爸的人。
爸爸为了延命，变成“红眼睛”袭击路人。
爸爸死于血裂咒。
所以，即使他被冰杀掉，身为灵异警察的她也无法有任何作为。
一直以来，她都那么努力地活着。
妈妈死了，没关系，她还有爸爸。
爸爸生病，没关系，她可以照顾他。
爸爸死了，没关系，她会按照爸爸的意愿开心地活下去。
然后，她和轩辕在一起，却发现，即使深爱对方，却无法再在一起。
轩辕是这个世界离她最近也最远的人。
然后，她发现他一直隐瞒了她爸爸的死因。
还有冰……
那个清澈寂寞的冰，给予她温暖的冰，也是杀掉爸爸的人……
“兰月，你找我有什么急事？”轩辕怜惜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子。最近，兰月遇到了太多的事，他却只能在一旁，无法帮到她。她是他最心痛，却无法拥抱的人。
“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捉到‘红眼睛’的。”兰月痛苦地凝视着轩辕。
轩辕的眼中闪过了悟和痛苦，“你别怪冰。他也是职责所在。”
“我只希望没有遇到过你们。”兰月的心神在崩溃的边缘。也许她应该退出灵异警察部队，去一个新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轩辕握住了兰月的手，“无论如何，我都很庆幸遇到了你。兰月，这一次去游轮，也许你可以知道更多的关于你母亲的事。”
兰月有些恍惚，“我真的很累。轩辕，我找不到生命的重心。”
轩辕的手一直紧紧握住兰月的手，“无论如何，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汹涌澎湃的感情已经涌到了喉咙，可是，那是无法说出口的禁忌。
“我们什么时候上船？”兰月问，“我有不好的预感，我想和朋友道别。”
也许自己会死在游轮上，那会是一个干净利落的好结局。
只是在那之前，兰月想回到原来的生活，和寝室的姐妹淘一起好好相聚。
“下周出发。”轩辕默默放开兰月的手。心底有一个声音在不舍地反复着。
兰月叹息，“你记得告诉冰，两年前伪装成异能少女天涯，令他上当的云雾山庄的女孩子就是云若惜。”
轩辕一震，“你是说，云若惜是……”
兰月垂下眼帘，“这个消息绝对可靠，冰到底是我的朋友，我不会骗他。”
轩辕想到自己居然和蛇蝎美人差点订婚，不由后怕，“我会转告冰。兰月，你可以原谅冰吗？”
兰月站了起来，努力微笑，“除了原谅，我能做什么？就当我不知道你和他瞒着我这件事好了。我走了。”
轩辕凝视着兰月，轻轻地点头。
×××
圣心学院。天高远蔚蓝，树叶金黄。
合唱团的歌声宛如天籁。
兰月站在门外，等着莹莹出来。
不一会儿，莹莹在人流中走出，惊喜地看到了兰月，“兰月，你病好啦？我好担心你，可是他们都说你要隔离治疗，不让我去看你。”
兰月微笑，“我已经好了。今天是特意来看你和米琪的。我要休学到明年寒假后才正式复课。”
莹莹哀叹，“你真幸福，我一想到期末考试就觉得人生没有乐趣。”
兰月微笑不语。
两个人坐在铺满金色银杏叶的长椅上，一人拿着一个甜筒，一边吃一边快乐地聊天。
莹莹有些忐忑地问，“你的朋友冰还好吗？”
兰月点头，“很好啊，一如既往那么酷。”
莹莹欣慰地笑着，“我已经通过初级考试，正式成为初级灵异警察了哦。”
兰月伸手为莹莹顺了顺头发，“那是一份很危险的工作，莹莹，我不想你遇到危险。”
莹莹的眼中是梦幻的泡泡，“我其实很想和你还有……冰……搭档。”
兰月握紧莹莹的手，有些心疼，“我也这么希望。”莹莹不该过这么危险的生活，她应该开开心心地读大学，然后做一份她喜欢的工作，遇到全心全意爱着她的男人，然后……
“莹莹，轩辕说的下周的那个任务你不要去好不好？”兰月担忧地说，“那个任务太危险。”
莹莹望着兰月，“可是，你也要去，不是吗？”
兰月眼中有泪光，“我真的不要你出事。轩辕说他只是让你考虑，你可以拒绝他的。”
莹莹呆住，“兰月，你……”为什么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兰月凄楚地笑着，“一直以来，我总是不停地失去我觉得重要的人。我有很不好的预感，似乎，我又要失去很重要的人。”
莹莹搂紧兰月，“我答应你，我会拒绝轩辕的提议。你也要好好地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兰月的腕表发出急促的蜂鸣音。
兰月按了语音接通键，冰的声音传来，“兰月，我们在西郊别墅区发现了被僵尸袭击的动物尸体。你过来支援，我怀疑阿哲在西郊藏匿。”
莹莹听到冰的声音，笑意染上眸子，“冰……”
冰愣了愣，“莹莹？”
莹莹为冰能听出她的声音感到由衷的喜悦，“是我。你和兰月忙去吧。下一次，我可要加入你们。”
冰礼貌地回答，“没问题。”
兰月简短地说，“冰，我稍后就到。”
结束了通话，兰月和莹莹道别，“我走了。”
莹莹脸上淡淡的红晕令她看起来更美丽。
她点头，“再见。”
兰月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搂住莹莹，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放开她，“再见。”
目送着兰月远去，莹莹在银杏树下发呆。
这是冰第一次和自己打招呼呢。莹莹的心里有小小的雀跃。
“你是莹莹吗？”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莹莹的身后响起。
“……云学姐……”莹莹眸子显得惊讶，“你要找莹莹吗？她刚刚走了。”
莹莹的眸子里有看不见的精神波纹在扩散，令云若惜的神思恍惚了一下。
眼前的女孩子，明明是……不是莹莹……
“你知道莹莹去哪里了吗？”云若惜扎着清纯的马尾，美丽大方。
莹莹的声音清淡，“她啊，她去图书馆后面的树林了。”
云若惜顺着莹莹手指的方向望去，“谢谢你。”
云若惜才离开，兰月就从莹莹身侧的甬道走了出来，她握住莹莹的手，“好险。”
刚刚，口袋里的飞夜突然焦躁不安，兰月的脑海有云若惜的影子一晃而过。
兰月在莹莹耳边低低吩咐了她若是遇到云若惜，一定用异能迷惑她，将她引开。
兰月和莹莹走进了教学楼里僻静的角落。
兰月联系冰，“冰，云若惜已经出现在圣心学院。”
冰的声音透着寒意，“云若惜已经被通缉。兰月，你从哪里知道她就是伪装天涯的人？”
兰月回答，“她问媚姨买药的时候被我听到的。就是那个被你的九幽之火伤过的媚姨。一直以来都是云若惜把我们当作猎物，现在该让她尝尝自己当猎物的滋味。”
冰沉默良久，“兰月，谢谢你。”
兰月能够感觉到冰的黯然神伤，“不用谢，这是我身为灵异警察应该做的。”已经没有办法和以前一样做朋友了。爸爸的事情是心里的一根刺，无法拔除，随时疼痛。
“我带着莹莹一起过来，我担心她落单会有危险，云若惜似乎把她作为最新的猎物。”兰月说完就终止了通讯。
莹莹好奇万分，“兰月，云学姐到底因为什么被通缉？”
兰月缓缓回答，“剥人皮，然后把人皮像衣服一样穿在身上，伪装成受害者。”
莹莹只觉得头皮都在发麻，“没想到云学姐居然是一个杀人狂魔。”
兰月回想自己的身体被媚占据的那段时间，心情沉郁，“的确很可怕。你根本不会想到，你身边最亲密的人也许只是一个空壳。”
那个云雾号游轮上到底会发生什么？
兰月望着蔚蓝透明如水晶的天空，心情莫名地低落了起来。
妈妈从云雾山庄逃出来，生下了她。
她却要去云雾山庄在海上的据点。
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定数。
总是有不好的预感。
总是觉得心脏里有一个声音在低低地说：不要去，不要去……
她会死在那里吗？
也许死亡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