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伤口补丁
张国荣去找院里的医生耿去病处理伤口。
耿医生在张国荣的眉间贴上小小一条。
张国荣摸摸伤处，问耿医生：“这是什么？”
耿医生说：“这是我刚研制的伤口补丁，贴上去，一般外伤一个时辰内便可痊愈。”
“谢谢了。”
中午在膳堂用餐时，青年院士仔仔盯着张国荣看。
张国荣问仔仔：“有事吗？”
仔仔说：“你贴的这东西，很有效果的。”
“是啊，”张国荣说，“已经不疼了。”
仔仔觉得奇怪：“这跟疼不疼有什么关系？”
张国荣也觉得奇怪：“如果跟疼不疼没有关系，你指的是什么效果？”
仔仔说：“我以为你贴这东西是为了装饰，为了美观。”
“哦，不，是耿医生给我贴的伤口补丁。”
“可它贴得真是好看。”
“是吗？”
“等你用好了，能不能送给我？”
张国荣算了算，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便把伤口补丁揭了下来。
“给。”
“谢谢！”
仔仔顺手就把伤口补丁贴在自己脸颊上。
他问张国荣：“是不是挺另类，挺时尚？”
张国荣端详一番：“嗯，只是不大对称。”
仔仔说：“这有办法。”
第二天。
张国荣见到仔仔时吓了一跳。仔仔的脸上贴了七条伤口补丁——以鼻子为中心呈放射状。
张国荣惊问：“你怎么伤成这样？”
仔仔说：“我没受伤，这是我制作的装饰性伤口补丁，名叫‘七色花’。”
张国荣注意到，每条伤口补丁的颜色都不同，仔仔的脸被装饰得绚丽多彩。
“你再瞧，”仔仔捋起袖口，露出伤口补丁叠起的图案，“这叫‘玲珑塔’。”
仔仔又提起裤腿，他的腿被伤口补丁绕了一圈又一圈，“这叫‘金蛇盘旋’。”
张国荣笑道：“伤口补丁成了装饰品，这简直可以说是……把快乐建筑在痛苦的基础上，对吧？”
第三天。
张国荣又去找耿医生。
耿医生问：“又把哪里搞伤了？”
“这里！”张国荣指着心口。
“怎么了？”
“聂小倩本来天天来看我的，可现在一连三天不见她的倩影了，她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的心受伤了，好痛好痛。”
耿医生说：“那就再给你贴一块伤口补丁，不过这次的不一样，不是外伤，是内伤。”
耿医生在张国荣心口贴上一块大一点的伤口补丁。
“治这种伤，必须生理治疗和心理治疗双管齐下。”耿医生说。
“怎样双管齐下？”
“除了贴上伤口补丁，你还得每天回忆小倩三百次。”
“您是说，我得不停地想她？”
“对。不过，只能想她的好，不能想她的坏。这样你的心痛会渐渐缓和。”
“知道了。”
“咚！”
张国荣撞到一棵树上。
仔仔看见了，问：“你为什么撞树？”
张国荣回答：“我在治我的内伤，一心想着聂小倩，所以不留神撞到树上，又受了点外伤。”
仔仔不明白：“在心里想一个人，就能治内伤？”
“不，还得贴块伤口补丁。”
张国荣解开衣服让仔仔看。
“啊，”仔仔又来灵感了，“好！贴在心口的伤口补丁，可以设计成心的形状。而且，可以造成碎片拼在一起的效果，就叫‘破碎的心’，挺棒的吧？”
从这天下午开始，仔仔就不穿上衣，到处展示他的“破碎的心”。
很快地，“破碎的心”蔚然成风，大街上随处可见半裸的酷男，胸口贴着心形的伤口补丁。
又过了两天。
在兰若院的膳堂里，张国荣听见阴阳通讯工作室的黄院士跟仔仔聊着天。
黄院士告诉仔仔：“刚才我的蜘蛛织出最新的信息之网，我看到你设计的‘破碎的心’已经成为地府时尚了。”
“怎么可能？”仔仔惊喜道，“听说这些天九泉发大水，地钻都停开了，‘破碎的心’是怎样流行过去的？”
黄院士说：“交通阻塞不等于信息阻塞，既然我们能获知地府新闻，那——”
“等等！”张国荣插嘴问仔仔，“你说九泉发大水，也许这就是聂小倩没来看我的原因？”
仔仔说：“也许是吧。你的内伤好一些了吗？”
张国荣说：“我就老想着小倩对我的好，相信她不会离开我，心里就慢慢地疼得不那么厉害了。”
张国荣说着就掀起衣服，让众人看他的心口。
“咦！”仔仔看到张国荣的伤口补丁，不由得怪叫一声。
张国荣莫名其妙：“怎么啦？”
仔仔说：“你的伤口补丁上，怎么有了个女子的形象。”
张国荣问：“这女子是不是聂小倩？”
仔仔说：“挺像她的。”
黄院士说：“这不像是画上去的。”
张国荣说：“可能是因为我日思夜想，想得太厉害了，就在伤口补丁上留下了痕迹。”
仔仔兴奋道：“这又给我一个启发！”
他赶快找来笔墨，在自己的“破碎的心”上画了他喜欢的女院士林泉心的图像。
九泉的大水退了，地钻通了。
张国荣正在跟耿医生闲聊，忽然聂小倩出现了。
张国荣问聂小倩：“你想不想我？”
聂小倩让张国荣看她贴在心口的伤口补丁，那上面有张国荣的图像。
张国荣说：“画上去的不稀奇，我这个是从心里映出的。”
他就掀起衣服，让聂小倩看他的伤口补丁。
但聂小倩看了又看，诧异道：“这上面什么也没有啊。”
耿医生帮张国荣解释：“这是分阶段的。经过日思夜想，心里的图像先是‘外化’，如果想得更厉害，就转为‘内化’。”
聂小倩问：“什么是‘内化’？”
耿医生说：“就是——外化的图像又印到了心上，并且永远清晰，不会消失。”
聂小倩说：“可惜我只能看见外化的，看不见内化的。”
耿医生将手中的蒲扇递给聂小倩：“你可以用这扇子观察你的张郎。”
“这扇子有什么特别？”
“它是‘观心蒲’的叶子做成的，我平时用它透视人体。”
聂小倩便拿着扇子叫道：“张郎，你过来。”
张国荣赶紧走到蒲扇跟前。
聂小倩说：“再贴近一些。”
张国荣就再贴近一些。
于是扇子的正面清晰地映出张国荣的心脏和印在心脏上的小倩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