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之迭香(2)
“怎么办呢？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只是自己现在还没有想到……”圣光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其实他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寻到解决的办法，他只是不想让自己这么早就开始……绝……望……
3、绝地反击
【幻界·溺天神殿】
“我的香氛魔法，可不仅仅是通过鼻息来实现攻击的。它们，这些游走在空气中的魔法粒子，可以通过你的每一个毛孔侵入你的皮肤，从而渗透到你的血液里。通过你的血液循环，那些魔法粒子会慢慢地遍布你的全身，侵袭你的神经系统。啊……哈哈哈……”溺天神殿里又响起帝妃·莉塔狂妄的笑声，这让我想起了很久远的时候在课本上读来的一句话——“死神的宫殿在笑声中动摇”。
谢安洵由于不是麻瓜魔法师，只是刚刚被唤醒身体里属于纵梦师涯索的魔法天赋，所以他的魔法能力自然没有那么强大，这就决定着他的防御能力也稍弱一些。而他，也没有经历我们在梦之底渊里那场靠“以眼观心”才得以脱险的战斗，所以对关闭感官还有些陌生。这些因素集合在一起，就让他成为了第一个倒在帝妃·莉塔的香氛迷阵里的魔法师。
我看见他的身体轻轻地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的腿一软，整个人便重重地跌在了溺天神殿的地面上。他的身体刚好横陈在玄武神将麟冥的尸体旁边。
“谢安洵！”我在心里疾呼他的名字，脸上又爬上焦急的神色。
具有纵梦天赋的魔法师才刚刚被唤醒，他的醒来让本站在我们敌对方向的麟冥背叛了他的职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可是现在，他还没有踏上征程，就命悬一线……他可千万不能有事！可是对香氛系魔法一无所知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我这样一着急，顿时感觉皮肤上的痒骤然加重了，而且视野竟然模糊起来像是弥漫起了雾气。
“苏浅浅，你情绪一激动就会让血液循环加快的，这样就会让那些魔法粒子在体内的运行加快。快点平静下来！”苏子晨又用简单的梦境传递他对我的警告。
我刚收到苏子晨的警告。却看见，那边宁寒已经高高地飞身而起，他的双手合十。淡蓝色的魔法能量球在他的食指间凝结起来。我知道，他在召唤空气中的水汽，就好像运筹帷幄的将军调遣他的千军万马。一束锋利的冰棘已经在他的手上生成，他奋力一推，那冰棘便朝着帝妃·莉塔飞了过去。
然而，冰棘并非像往常那样带着凛凛寒风疾驰而去，反而像是在浓稠的糖浆中游泳的鱼儿那样，速度被拖得像是故意做出来的慢动作。冰棘在空气中前行，肉眼看上去像是钻头要把坚硬的山体开凿出隧道那般艰难。是空气中弥漫的香氛魔法粒子在阻止着冰棘的前行。冰棘和香氛迷阵里的魔法粒子摩擦着，细碎的冰雪碎屑飞溅。不知为何，看着那颗艰难前行却无比坚定的冰棘，我的心里升起了那种勇士视死如归的悲壮。
而在我一旁的苏子晨，在宁寒激发这支冰棘的时候，脸上就显现出莫名的惊恐。我从他盛满了担忧的瞳孔中读到了他要传递出来的讯息——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动用魔法攻击则会加快血气运行，而且施展出的魔法，会让平静的香氛迷阵掀起能量波荡。这种波荡会让空气中弥漫的香氛魔法粒子在相互碰撞中释放更大的能量。
果然，我顿时觉得香气更重了一些，我感到心脏的位置钝钝的疼。
宁寒虽然没有像谢安洵那样倒地，脸却变成了绛紫色，出现了明显的中毒症状。
“你怎么到现在才提醒？”我看着苏子晨，眼神中有难掩的责备。
“我对香氛系魔法知道的也不多，我也是在宁寒的魔法能量激起迷阵中魔法能量分布的变化时才发现！”苏子晨用眼神传来梦境解释。
不过亏在苏子晨的亡羊补牢，罗大勇放下了他已经举起的钢铁链球，眼神中划过一丝沮丧。我知道以他的个性，这样的坐以待毙对他而言真是莫大的折磨。
然而，就在这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串微弱的光芒映照出来。周围的空气泛出透明的扭曲。是谁？我的目光被那魔法光芒和魔法能量斜斜地牵引过去。
【莉塔·意识空间】
在莉塔意识空间里的圣光看着那个丑陋得让人恶心的瘤状物，陷入了深思之中。然而由于他的思绪过于集中在这个“瘤状物”上面，他在“意感”上面投入的精力过大，导致了他对于眼、耳、鼻、舌、身这五感的忽略。这六感之间的平衡一旦被打破，就会导致他与帝妃·莉塔之间建立起的“六感同步”的通感发生步调的错乱。就好像是一曲舞动和谐的华尔兹，搭档的双方中突然有一个人乱了步子，那势必会闹出踩到对方的脚或者勾到对方的裙子这样的麻烦来。更何况他面对的对手是帝妃·莉塔，他能够在她的意识空间里坚持到现在才被察觉，已经实属不易了。
【幻界·溺天神殿】
在溺天神殿里施展香氛迷阵的帝妃·莉塔，正享受着眼前的敌人在自己的芳香迷阵中陷入困局的快感。然而，她刚想要加大魔法的力度，却突然间感觉自己的头部又传来一阵凛冽的痛。这一次她找到到了痛点的位置——那疼痛就源自于自己的左脑处。她顺着这个定位追踪过去，发现自己的意识空间竟然被入侵了！而且这个入侵自己意识空间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梦之国的王子圣光。
“这么说来，我脑部传来的疼痛都不是真正的疼痛了，那不过是我的意识空间在被入侵之后不断地向我发出的警报，我竟然忽略了这一点，真是可恶！”可能是莉塔对自己的实力过于笃信了，才会犯这么个在她看来算是低级的错误。所以她一面愠怒着，一面谴责着自己的疏忽，一面又想着务必要把圣光从自己的意识空间里逼出来才行。
然而她这样一分神，就让她正在施展的香氛迷阵出现了漏洞。然而捕获这个漏洞的人，是一直以来都好像默默无闻的电光魔法师——闪电。她在莉塔的意识专注力转向意识空间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一道电光划破了自己身上佩戴的香囊，然后她又拨弄起自己的电光竖琴，于是一串微弱的光芒便映照出来，周围的空气也泛出透明的扭曲。
我转过头去，正看见施展魔法的闪电。
我惊讶地长大了嘴巴，闪电，她怎么知道香氛系魔法的对抗之法？
4、弑魂香禁忌
顷刻间，形势生变。
刚刚还占尽优势的帝妃·莉塔，此时仿佛踏入了背腹受敌的窘况中。一面在溺天神殿里，闪电那被电光划破的香囊里，无数不知名的香料飞沫飘散开来。一面在她的意识空间里，圣光的入侵让凛冽头痛阵阵来袭。
【幻界·溺天神殿】
飘散开的香料飞沫散发出另外一种与帝妃·莉塔的香氛迷阵截然不同的香味。两种香味在溺天神殿里彼此纠缠了起来，很快就融在一起，变得无法分辨。
闪电轻轻地闭着眼睛，手指拨弄着电光竖琴，指尖好像在琴弦上跳舞。她淡巧克力色的长发在魔法能量的鼓动下飘飞起来。整个溺天神殿，都笼罩在她悠扬的琴声里。而她香囊里飞散出来的香料飞沫，好像听得懂那琴声一样，在琴声的悠扬旋律中舞动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这种舞动是杂乱无章的，看不出什么规律来。渐渐地，过了几个音阶之后，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看似杂乱舞动的香料飞沫，竟然按照某种次序排成了队列。好像是课间操时间体育老师对着操场大声喊出了列队的指令，每一个不规则散落在操场各处的同学，都在那个指令下渐渐地找到了属于自己班级的队伍。
“分香术！”帝妃·莉塔见此情景，大惊失色。然而当她仔细看清了闪电的样貌和装束，脸上惊讶的神色好像被一个合理性的答案消解掉了，取而代之的又是一份对自己的疏忽的谴责——“从他们进到这里来，我就应该防着她才对！我实在是太轻敌了！”她心里这样想。
然而意识空间中的痛楚还在阵阵袭来，像是有人在用细细的针刺着脑仁一样。这让她不禁闭上了眼睛，皱起了眉头。她在不得已之间，用两只手的食指分别抵住两边的太阳穴，“是你们逼我这样做的，不要怪我！”她一面动用禁忌的魔法，一面恶狠狠地说！
【莉塔·意识空间】
圣光突然感觉到莉塔的意识空间一阵动荡。
“糟糕！一定是被她察觉到了！”圣光心中暗想。
果不其然，自己的行踪暴露，触动了帝妃·莉塔意识空间的防御体系。然而与当时苏子晨的意识空间被苍翼侵入所采取的关闭六感的消极防御不同，莉塔的意识空间采取的是积极防御——六感未被关闭，但是却直接对入侵者发起了魔法攻击。
伴随着帝妃·莉塔的食指抵住太阳穴的动作，一股醉人的香气顷刻间弥漫她的意识空间。那种香气顿时让圣光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几缕香气而已，怎么可能对只是灵魂的我形成有效攻击？莫非这窒息的感觉仍然是幻觉？”圣光这样想着，想要动用“以眼观心”来安定心神。然而，他却发现一点效用都没有。好像有一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又好像有一跟绳索紧紧地勒住了自己的脖子。
“你不要枉费心机了！这是弑魂香……”恍惚间，他听到哪里传来一阵声音。这个声音并不是帝妃·莉塔的声音，听上去苍老又诡异。
“是……什么……”圣光一面抵抗着，一面断续地问。“帝妃·莉塔的意识空间里，除了自己，难道还有其他的什么别的东西？”他心里泛出的想法之所以本能般地筛选了 “什么”、“其他的别东西”这种称谓，是因为他听到的那个声音实在不像是魔法师或者神族发出来的，而更像是某种……怪物……“而弑魂香又是什么？难道帝妃·莉塔已经把超级魔法弑魂术和自己的香氛系魔法天赋完美地结合，创制出了二者相融的魔法吗？”
【幻界·溺天神殿】
从闪电香囊里飞出的香料飞沫，在空气中排列出一条一条发丝一样纤细的香氛队列，所有的香氛队列都散发着盈动的微光。
而闪电弹奏的音律也突然间加快了节奏，好像是一支曲子经过缓缓的铺陈要被推向高潮。那些香氛队列像是接到了新的调遣讯号，有的队列留在原位，有的队列向后退着返回到了闪电的香囊里，有的队列向前飞进着。
“不仅掌握分香术，连驱香术竟然也精通……”正在往意识空间里弥散弑魂香的帝妃·莉塔不禁大惊失色。然而无奈她分身乏术！因为她也是在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脑海里不仅有一个圣光这么简单，而且还有一个……怪物……
那怪物是什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意识空间里？它潜伏在那里是出于什么目的？一个个疑问像是铁环彼此搭扣连成锁链那样连成一串……
而闪电正是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时机，用手快速地拨动电光竖琴。只见无数闪电般凌厉的电光从琴弦上逸散到空气中，驱动着向前飞进的那些香氛队列。那些香氛队列唰地一下，飞蹿到帝妃·莉塔的身边，在她的身上绕成一个环形，并且在首尾相接的那个刹那，每一个香氛粒子都瞬间提升了亮度，像是一颗一颗烟花一样，轰然炸开。
顿时，刚刚让人窒息的香气顿时变得清爽宜人。帝妃·莉塔的香氛迷阵竟然就这样被闪电破解了。
这边皮肤上的痛痒难耐慢慢褪去，而我的左眼处传来的阵阵刺痛紧随其后。“是不是早就有了这样的反应，只是皮肤上的痛痒太难耐了，所以自己没有注意到呢？是不是圣光……他……”我不禁为圣光担心起来。
【莉塔·意识空间】
在迷蒙的弑魂香气中，一个红彤的影子在向圣光靠近着。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那是一个人形的轮廓，远看过去，很像是电影里穿上紧身衣的蜘蛛侠。然而随着他（害得我不知道用该用“他”还是“它”来代表这个怪物，先用“他”好了，假设他是某种“类人类”吧。）的靠近，仍是不得见他的五官，这不免让圣光的心里有些发毛……最终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家伙根本就没有五官……再打量他的全身，发现他的身体上只是伸展出手臂和腿，却没有手和脚等等的细节。他就好像是一个制作并不精巧的人形红气球被灌满了水……
“你……是……”圣光撑起了防护结界，暂时性地把自己保护在防护结界里。然而香氛魔法粒子混合了弑魂的凛冽杀机，像是劲风裹起黄沙，猛烈地敲打着圣光的防护结界。
“哈哈哈哈……”不知道这种几乎没有任何起伏的诡异声音是从他的哪个部位发出来的。“那弑魂香，对你是弑杀的凶器，对我可是丰盛的营养呢……这一餐，吃得我好饱……”他说着，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而那些弥漫在帝妃·莉塔意识空间里的弑魂香，像是油烟遇到了吸油烟机一样地朝着他聚拢过去，不断地被他吸收。
意识空间里的弑魂香变得愈加稀薄起来，圣光的视野也在变得清晰，而他仍在朝着圣光接近着……待他再走近一点，圣光终于辨认出了他真实的身份，这个时刻，你不得不承认，或许该用“它”来指代这个家伙更加确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