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梦之迭香(1)
【幻界·溺天神殿】
帝妃·莉塔矗立在神殿的中央，还停留在刚刚发出“气势如虹”魔法攻击的姿势，目露凶光。她身上的虹亘中天魔法长袍，绮丽异常。
我们几个麻瓜魔法师就站在她的面前。我身穿水晶天使魔法圣衣，剔透晶莹；宁寒也已化身为冰雪系魔法师，寒眉冷竖；罗大勇手握钢铁链球，身穿冲击系魔法圣衣，气力卓然；雷电系双子魔法师雷和闪电也是一身武装，英姿飒爽；心灵系魔法师苏子晨，此时又有幻梦系催眠魔法加身，更显睿智博远；刚刚加入的纵梦魔法师谢安洵身穿纵梦魔法长袍，勇武神威。我们身上的魔法披风在魔法能量的鼓动下猎猎招展。
我们与帝妃·莉塔凛然对峙着。一场战斗，一触即发。
纵观整个幻界，溺天神殿坐落在仅次于帝·玄天的玄天神殿所在的擎宇之巅的第二高峰——溺天峰上。溺天这个名字，其实是一个倒装的词语，实为“天溺”，解释出来就是幻界之王最宠爱的。溺天神殿从外面看上去，很像是一个水晶的鸟笼，一根根水晶柱子围成一圈，中间由可以自由变色的魔法光膜彼此连接。水晶柱在宫殿的顶端向内弯出圆润的弧度，围成一个空心环形，而环形的中央则是一块儿完整的闪耀无比的多面钻石穹顶，奢华不可方物。
由此可见帝妃·莉塔在幻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的确，如若她不这般得宠，也不会当年一句话，就能让帝·玄天下令，命纵梦师临诀把凡界末日浩劫的梦境变为现实。
其实帝·玄天统领幻界，英明神武，并非这般昏庸无道。只是当年，怎么那么轻易便听信了谗言呢？直到现在，这都还是一个未解之谜。
“哈哈哈哈……”溺天神殿里响起帝妃·莉塔奸佞的笑声，那笑声像微针一样刺痛耳膜，“就凭你们几个？就算进入了我这溺天神殿，也是白白送死。”她恶狠狠地说。
“谁死还很难说！”罗大勇义愤填膺地踏前一步，拉开了架势。
“身上的奶味儿还没褪尽呢吧？‘谁死’这么重的话，你们扛得起来吗？”帝妃·莉塔的话语里是赤裸裸的轻蔑。
“成语也太差了吧？还‘奶味儿还没褪尽’呢？那叫‘乳臭未干’！”莉塔刚刚的说话方式可是戳到了苏子晨的点，他戴着哈利波特小眼镜的一张脸上简直就是刻了“博学”这两个字，他又怎么能容忍明明有成语却偏用成语解释来说话呢？他继续说下去：“扛起扛不起，可不能用年龄来判断。如果做有意义的事哪怕只活一天，都会被人们怀念，而像你贵为幻界帝妃，活了千百年，却只是用那千百年的时光阴谋算计，荼毒生灵，也不过是空活千年，甚至遗臭万年罢了！”
“对！对！苏子晨说得对，就算我们乳臭未干地死掉，也比你遗臭万年地活着强百倍！”罗大勇连声补充道。
“虹亘中天魔法长袍交出来，就饶了你！”雷也有力地举起了手中的霹雳雷锤，魔法电光在雷锤周围交错耀动。
“好一群伶牙俐齿的小家伙，就先让你们在口舌上逞逞威风。看你们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没想到帝妃·莉塔的语气反而愈发地轻描淡写起来，并没有因为我们的讥讽而显露出被激怒的样子。交锋的双方，表面上反应得越是过激的，往往越是实力不够，因为底气不足，所以需要声势来仗胆。而真正有实力的一方，往往是不需要虚张声势的。帝妃的沉稳，让我们更觉紧张不安。她继续故作柔声，戏谑地说道：“想要我身上的虹亘中天魔法长袍啊……哦，我想起来了，是因为你们那个叫锦幻的织梦师灰飞烟灭了啊！所以你们要想光复梦之国，必须要得到虹亘中天魔法长袍才行啊……可是……这长袍现在就穿在我的身上呢！你们看啊，这魔法长袍，多么美啊！是由最伟大的织梦师尔雅用七色粹芒丝编织而成的呢，看它……轻若浮云，韧似蛛丝，坚如磐石……哎呀，你看我，一夸赞起这虹亘中天来，一不小心说话也四个字四个字的了……啊哈哈哈……这可是帝·玄天御赐给我的礼物呢，穿上它即使不是幻梦系魔法师，也能修习织梦魔法呢！很想得到它是吧？”帝妃·莉塔轻轻地抬起刚刚低垂扫视虹亘中天魔法长袍的眼眸，柔声细问。
没有人应答她。
可是就在下一刻她眼波中的柔媚瞬时化作一道厉色，她怒目圆睁，声音也从做作的柔声转为一道怒喝，“休想！”
【莉塔·意识空间】
圣光潜伏在帝妃·莉塔的意识空间里。在那里，他发现了一个蹊跷的东西——一个红色的软软的肉球被曲曲弯弯的血管层层包裹着，上面好似带着细细的毛刺。
当初在帝妃·莉塔施展织梦术时，白虎神将就在帝妃·莉塔的意识空间里发现了这个奇异的东西。只是那个时候迫于状况的紧急，他不能停下来研究它到底是什么。
圣光一面用自己的幻梦系魔法维持着自己和帝妃·莉塔意识空间的眼、耳、鼻、身、意六感的通感1，一面仔细地研究起眼前这个让人作呕的丑陋的东西。
它呈现出新鲜血液的鲜红色泽，又好像拥有心跳的脉动，这种跳动的节奏是否在昭示着它旺盛的生命力？圣光又走近了一些，看得更清楚了一点，它的外面是一层薄薄的膜，透过那薄膜能看到里面血液像是地壳下的岩浆一样涌动着。而那细细的毛刺也不是什么真的毛刺，而是里面的血液要挣脱这薄膜的束缚，在向外喷发冲撞着，一束血液把这薄膜冲撞出一个小突起，远望去，就好像是上面生出了毛刺一样。
因为圣光曾经在凡界作为安泽雨生活了十多年，而安泽雨又身患过白血病。所以在他看来，这个东西很像是凡界的人们所说的“肿瘤”，如果它生在脑部，那么凡界的医生可能把它诊断为脑瘤。可是帝妃·莉塔是幻界的神族，断然是不会染上什么病痛的！除非……
像是一道闪电划破了脑海中层层叠叠的密云般的谜团。紧随其后的是意识到真相的严重性之后在耳边响起来的轰隆隆的炸雷一样的耳鸣声。
像是有人在心里狠狠地捣了一下，然后凶残地揪出一个反应——糟糕！
事态比他预想过的所有情况都要严重得多。帝妃·莉塔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所预想的最高程度。如果她想，甚至帝·玄天都可能会死在她的手上。这么说来，帝·玄天为什么会在生日宴会上听信了她如此任性的谗言，作出那么昏庸无道的行为，也就有了猜想中的答案。
2、香氛魔法迷阵
【幻界·溺天神殿】
紧随着帝妃·莉塔的一声怒喝，她抬起手来。她手边的空气泛起透明的涟漪，一股强劲的魔法气流以她的手掌为中心激荡开来，那些气流漫过我们裸露的皮肤，让人感到微微刺痛。
“这是什么魔法，怎么这么的……不一样……”冷酷的宁寒侧过头去问苏子晨。这种问题，也只有问熟读魔法典籍的苏子晨，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苏子晨还没有回答，大殿上又发生了更奇异的变化。随着刚刚那股魔法气流的蔓延，整个大殿上弥漫出一股迷人的芳香。
“这是隶属于斯脉奥帝国的香氛系魔法，大家快用类似于‘以眼观心’的方法，关闭六感中的‘鼻’感。”苏子晨一边解释着，一边警告大家。
“斯脉奥帝国？香氛系魔法？那是一个怎样的帝国，那又是一种怎样的魔法？”我在心里疑问着。但是由于已经关闭了六感中的“鼻”感，我没法再开口去询问苏子晨。可是，疑问却像是羽毛一样搔着内心。于是我闭上了双眼，尝试着把所有的魔法驱动力集中在左眼上。感受着那里传来的源源不断的诞梦能量。我尝试着使用最简单的幻梦系魔法，把我刚刚的疑问制成了一个梦境。当我再睁开眼睛，看向苏子晨的时候，我的左眼发出一道蓝色的光束。那光束刚好映进苏子晨的眼睛里。
苏子晨的体内沿袭了催眠师恒幽的魔法天赋，他轻而易举地就读出我给他的疑问的梦境，继而做出了一个回答的梦境给我。
“斯脉奥帝国是幻界里一个统领嗅觉的国度，斯脉奥帝国的都城是费瑞格朗斯城，是传说中的香氛之城，在这座城市里住着很多香氛系魔法师，他们中的很多人貌美异常，倾国倾城。而香氛系魔法是所有魔法中最特别的一种魔法派系，他们用气味作为攻击的武器。种种的魔法、幻术均围绕着‘嗅觉’这种感官展开。气味融在空气中，往往让人难以察觉，所以被攻击者很容易就贪恋在这魔法香气里，无法自拔，终被击毙。因为香氛系魔法的这种难以察觉性，所以香氛系魔法师尤擅暗杀。这种魔法虽然有它隐蔽的优势在，但是同时，它也有致命的弱点。因为‘气味’的传播只是局限于一定的范围，中心浓度高，随着距离的拉远，就会被空气稀释得愈发稀薄。所以这种魔法更适合于近身战斗，而对于远距离的魔法对战，它丝毫不具优势。所以，对于香氛系魔法师而言，他们就非常需要一件别的魔法派系的魔法长袍或者魔法圣衣来加持，从而让自己得以习练另外一种魔法，弥补香氛系魔法的先天缺陷。正因为如此，帝·玄天把梦之国里举世无双的虹亘中天魔法长袍赐予了帝妃·莉塔。而在之前《梦境仙踪》的冒险中，帝妃·莉塔就是在她的溺天神殿里，用这件魔法长袍加持出来的织梦魔法——噬梦术、织梦术、幻梦术来对凡界的我们进行种种远程攻击。而现在，我们从凡界来到了她的溺天神殿，也就迈入了她的香氛系魔法攻击的范围。所以现在，她施展的是她作为香氛系魔法师与生俱来的魔法天赋。而她对这种香氛系魔法掌握的娴熟程度肯定会高于幻梦系魔法，所以我们务必要小心。”
我快速地在脑海中读出苏子晨转寄给我的梦境。而在我读完这个梦境之后，帝妃·莉塔，这个一直以来都隐匿在这溺天神殿里的敌对者，对于我而言，不仅没有变得清晰，反而变成了一个更大的谜团。斯脉奥帝国费瑞格朗斯城里的倾国美女，成为了帝妃，后又把矛头直指向梦之国，在这个过程中，究竟发生过什么？
我还在想着，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奇痒无比。
“以为关闭‘鼻’感就能免于我的攻击吗？简直是……做梦……”帝妃·莉塔猩红的唇在淡淡地吐出“做梦”这个字眼儿的时候，轻轻地挑了一下，唇角妩媚地歪向一侧。
的确，用“做梦”这个字眼来攻击几个擅长造梦的幻梦系魔法师，对他们而言，这应该是奇耻大辱吧。然而她的这句话，也在宣告着，我们的防御早就已经被瓦解。在我感觉到皮肤发痒之后，其他的人相继也出现了这样的症状，从大家扭曲的表情和开始动手去抓身体的动作就能看得出来。
深陷香氛魔法迷阵中的我们，凶险难测。
【莉塔·意识空间】
在帝妃·莉塔意识空间里的圣光，通过与她意识空间的“通感”，察觉到了她向我们发出的魔法攻击。
“香氛系魔法？”在圣光的脑海中蹦出这样的几个字来，“这是她第一次使用属于她自己魔法派系的魔法天赋。”圣光这样想着，不由得心也悬了起来，为溺天神殿里的我们几个担心不已。
而他更担心的是眼前的这个“毒瘤”。 帝妃·莉塔是幻界的神族，断然是不会染上什么病痛的！除非……她擅自修习了与她的魔法能量不相匹配的魔法，走火入魔，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而以帝妃·莉塔的身份地位、她所隶属的魔法师级别以及这颗毒瘤的体积和活跃程度来判断，她擅自修习的魔法一定是弑魂术、弑神术之类的超级魔法。弑魂术，能杀死肉身不存在而只剩下灵魂的魔法师，比如仅存的诞梦师圣光现在就只是一个灵魂。本来，这种灵魂的存在是相对安全的，就好像是白虎神将苍翼的烈风再锋利，也伤不了圣光分毫，赤羽神将在帝妃·莉塔用幻梦术制造的幻觉中，把匕首刺进了圣光心脏的位置，而他也是毫发无损。而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个敌人，竟然有可能掌握弑魂术，如此，圣光与帝妃·莉塔六感之间的“通感”一旦稍有差池，他就会被帝妃·莉塔发现，而莉塔一旦施展弑魂术，圣光则凶多吉少！而又何止圣光，与苏子晨的灵魂融为一体的恒幽的灵魂，与谢安洵的灵魂融为一体的涯索的灵魂，同样面临着被弑杀的危险。虽然我现在通过移植安泽雨的左眼而承袭了诞梦的魔法天赋，苏子晨承袭了恒幽的催眠魔法天赋，谢安洵承袭了涯索的纵梦魔法天赋，可是一旦圣光、恒幽、涯索的灵魂溃散，以我们的幻梦系魔法修为，根本无法为帝·玄天造出那么复杂的梦境，而改变帝·玄天的想法这样的事情，更是万万无法做到。
而这些也正是圣光没有预料到的，这也在他的心里种下了深深的担忧。然而更可恶的是，事情的糟糕程度还不止于此。如果帝妃·莉塔同时也修习了弑神术，那么她甚至有能力杀掉帝·玄天。如果那样的话，被造梦的这个主体不存在了，也就没有给他造梦，改变他的想法这样一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