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小小的试验
这一次进攻的失败，理所当然的在联军中引起了轰动。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因为是一次小规模的局部冲突，所以伤亡人数并不多。但是由此暴发出来的问题，却是让联军中人都忧心忡忡。他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明白这虽然只是一场场小小的局部战事，但是其失败却是让人难以承受的。这并非从军事方面，而是从人心方面。这样一场关于人类生死存亡的大战，以这样一个失败拉开了序幕，而且还是以我方的首先进攻而告败，这难免会让联军产生焦躁情绪。
而就在这个时候，伊明却又以由莉亚代表的身份发表了一道声明，他很难得的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头上，向联军谢罪。并且说因为自己的“年幼无知，军事经验不足”而导致了这场失败，责任实在是难以回避。接着他表示放弃对夏隆联盟军队的指挥权，将一切权力都交到他们自己手上。由夏隆联盟自己来决定如何防守北方。
这个声明的出现让原本有些动摇的联军又重新稳定了下来，虽然不少人对于伊明这种轻而易举就逃避惩罚的做法表示不满，但是他们也很清楚，毕竟一个传奇剑术士是不可能被押上军事法庭受审的。他能够低下那高傲的头，在众人面前认错已经算是相当有担当。而且夏隆内部对此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恶评，毕竟是夏隆为首的东方联盟首先提出和由莉亚结盟攻打魔鬼，而且听从由莉亚的命令行事。这一点让这个老牌大国本身就有些不满，再加上现在菲尔德尼不但没有完全崩溃，反而在新领导者的带领下组建起了全新的政权。在他们也加入联盟之后，更是让夏隆感觉自己矮别人一头。而现在这样的情况，则正合夏隆的意。
以目前的军事布局来看，二王子所组织的菲尔德尼联军在防守着战线南部的龙吟山脉，那里易守难攻，以现在菲尔德尼相对稀少的人数来说，这个选择自然不错。而做为联盟的中心，由莉亚负责守卫着战线中部的红河谷地带，虽然从距离上来说，他们距离魔鬼最近。而且红河谷无险可依，但是由于有两位传奇剑术士坐阵，并且由莉亚远比其他国家有过好几次对魔鬼的战争经验，因此这一点就不用担心。
而夏隆同盟所守卫的北方平原，却并非如此，大片肥沃的土地所带来的，是无险可守的危险地带。在这种平原上，只要魔鬼们聚集起来来一次大规模冲锋，那么就足够让同盟军彻底溃散。但是当初夏隆接下这个命令的时候，却并没有表示出不满。伊明很清楚，象夏隆这样的老牌国家，肯定会有些秘密武器来对付魔鬼的。而看他们现在的样子，明显是依旧没有放弃吞并菲尔德尼领土的策略，那么就让他们折腾去吧……反正，他们最终也只不过是计划里所牺牲的棋子而已。
之所以伊明将夏隆当作是必须牺牲的棋子，原因非常简单，正是在于种族的构成。
菲尔德尼人非常排外，除了他们自己人之外，他们几乎不欢迎和不想欢迎任何人与他们一同做战。
而夏隆却完全相反，由于他们一直在国际上都是打着结交，平等原则的旗帜，因此在战争之初，夏隆就联合了不少非人类种族参加战斗。而且，在兽族表明自己要求参战的时候，也是夏隆第一个同意了他们的要求。虽然也不乏有其他种族提出参加由莉亚的联合军，但是伊明在勉强留下了一些魔法师之后，就婉言将其余人全部送去了夏隆的联军之中。可以说，现在的夏隆联盟，军力反而是三国之中最多的，而由莉亚的人数，却是少的可怜了。
也正因为如此，夏隆联盟之中的种族，也是最杂乱的。
“好了，总算把最棘手的问题解决了。”
望着眼前的通告，伊明长长的出了口气。事实上，他一直在找一个借口，一个能够分化自己权力的借口。毕竟，伊明可不希望等日后问题暴发的时候再来处理这些。但是，平白无故的交出权力的话，是人都会看出不对劲。与其如此，不如找个能够将问题合理化的借口，毕竟，自己指挥不力是事实，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会对由莉亚分出权力一事感到惊讶了。现在夏隆联盟内部被这样一闹肯定会出问题，他就不信其他的种族在这种条件下，还会毫无疑问的跟着夏隆帝国的屁股后面跑。
至于会死多少人，就不在伊明关心的范围之内，就算死，死的也不是他认识的人。
这样就足够了。
“轰！！！”
外面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让伊明不得不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而在他的眼下，魔法师和士兵们也迅速集合起来，开始了新的一天紧张而有序的训练。
那一声轰鸣，自然不是什么行动号角之类的声音了。
揉了揉因为通宵而有些头痛的额头，伊明缓步来到了位于红河谷近郊的一片山谷之内，这里原本应该是树木成荫的美丽山谷。而现在，却成了一个满目疮痍，如同被盟军轰炸过的东京一样可怕地带。而在一群魔法师的面前，冰鱼正皱着眉头，对她们低声讲述着什么。在她的身侧，漆黑色的巨大机械炮筒散发着幽幽青烟，很明显，眼前蹂躏这可怜山谷的凶手近在眼前。
虽然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但是冰鱼并没有就此放弃，在回来之后，参观完机械魔法构装部队的她就自告奋勇要求对魔炮部队的魔法师们进行特殊训练。而伊明也同意了她的要求，不过这种进展一开始并不顺利，对于冰鱼口里念叨的“抛物线”“仰角”等等专业术语，众魔法师们就如同听天书一般完全不知所云。其情景与伊明和梅亚莉听玛利安教授魔法知识时毫无二致。最终还是伊明决定让冰鱼直接给众魔法师们示范，告诉她们如何能够打的远，并且打的准就足够了。
于是，每天早晨开始的这种炮击训练，就成了冰鱼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而因为冰鱼严格守时的习惯，使得由莉亚军队里的不少人，干脆就以她的炮击声作为一天开始的信号了。
“怎么样？”
见冰鱼的“教育”告一段落，伊明便走上前去，微笑着询问道。
“嗯，爸爸。”
轻轻抚摸着身边的塞伯拉斯，冰鱼回答着伊明的提问。
“已经比前几天要好多了。”
说着，她冲前面的几个魔法师做了一个手势，接着，以一个女魔法师为首的三人组很快就咏唱起来，随即，伴随着几声巨响，三个燃烧着的巨型火球划破天空，从后方飞来，接着准确的命中了眼前山谷的中央，除去三个火球之间的距离有些问题之外，以大范围轰炸来说，可以算的上是完美了。
事实上，这些魔法师原本应该是在远离魔法炮构装的地方操纵它们，并且向更远处射击。但是由于这样一来，根本无法识别准确度，于是冰鱼干脆拉着她们到了目的地，要求她们亲眼来确认自己轰炸的成果。一开始这自然很危险，因为无法准确的从魔法地图上定位轰炸目标，甚至有好几次魔法师们险些被自己的火球给炸死。不过，正所谓性命攸关才会有进步，和死神面对面的跳了几天舞之后，这群魔法师的操纵技巧，已经不可用一日千里来衡量了。
毕竟，自己的命最重要，而且不是谁都能够象冰鱼那样，火球来的时候立刻制造一道厚重的土墙，把自己牢牢包裹起来的。
“干的不错。”
伊明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冰鱼的头，注视着她那娇小的身体。或许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日子的缘故，冰鱼在这段时间内，对伊明的渴求也到达了极度疯狂的地步。甚至在床上少女一改往日的冷静，以从未有过的热情来索取和压榨着伊明。或许，这正是毁灭之前最后的疯狂，毕竟冰鱼虽然表现的象是一台高度精密的机器，不过，她毕竟还是一个人类。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类。
不过……
为什么她在整整一晚没睡之后，还能够这么有精神的训练魔法师，而自己却好像快死掉了一样？
伊明仔细的盯着冰鱼那白嫩的肌肤，精神饱满，没有丝毫疲惫的迹象。如果说梅亚莉之所以能够逃过自己的摧残是因为她的能力，为什么冰鱼反而会越战越勇？难道真如某个人所说的，女性天生就会采阳补阴之术么？
男人真是可怜，回想起历史当中那些因为美色而误国的皇帝，伊明非常同情的叹了口气。估计他们不是不愿改变，而是没那个能力吧……
“还有多久？”
伊明随口问道，而冰鱼则望了一眼天空，很快回答。
“还有十三天二十分五十秒。”
在这个时间到达之前，如果再没有找到任何方法的话，那么她就会死去。
不可思议的是，无论是冰鱼还是伊明，似乎从来没有把这种事情放在心里过。
“让这些可怜人休息一下吧，明天开始就要准备进攻了。”
伊明望着站在不远处的魔法师们，看着她们脸上疲惫的表情，就不由的感到好笑。毕竟，魔法师又不是特种兵，照冰鱼这个方法训练下去，活活累死都有可能。
“嗯。”
冰鱼点了点头，接着她转过身，走到那群魔法师身边对她们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些魔法师长长的松了口气，望着伊明的眼神里就如同看到救世主一般充满了感激，接着她们很快行礼，迅速离开了这个小小的山谷。
“爸爸，我……”
冰鱼走到伊明的身侧，抱住他的胳膊，这个动作以前艾妮经常在用，而现在看起来，似乎冰鱼也学会了。
“我也想参加战斗……毕竟……”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也知道梅亚莉和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现在你受伤完全无法用我们的方法治好，我们不会让你冒险的。”
“但是，我可以用‘那个’！！”
仿佛是在赌气似的，冰鱼指向了不再散发青烟，但是却依旧闪烁着符文光辉的塞伯拉斯。
“你知道的，那个不安全。”
伊明皱起眉头，显然，他并不赞同冰鱼的意见。
“可是，如果不用的话，以后我也没有机会再用了。”
冰鱼说的也是实情。
和梅亚莉一样，冰鱼也拥有着同样的大范围杀伤技能。但是，他们却没有在原本的世界使用过这些技能，因为那面对的将是屠杀，无论是军人，还是平民，都不会在这种攻击中幸免。就仿佛之前那四十万魔鬼大军一样，梅亚莉只要希望的话，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毁灭一座城市，一个国家，甚至，只要利用“万物藐视”，她可以轻而易举的破坏地球的“引力点”，使其彻底分解。而冰鱼的塞伯拉斯，也拥有着类似的能力。
伊明很清楚，为什么当时教授会如此热心于帮助他们制造大范围杀伤性的武装，他无时无刻都在希望着自己等人能够与那些普通人之间的冲突变的更加激化，最后到达不死不休的程度。毕竟，这就像手上拥有核武器，被逼迫到最后关头的时候，会有多少人选择不用？而对于那个人来说，人类死的越多，他自然是越高兴的。甚至可以说，他诱发出伊明等人的能力，就是为了让他们去杀人。
“好吧。”
伊明最终同意冰鱼的提议，做出了让步。
（那么，可以开始了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梅亚莉也出现在了这里，而对于她的出现，冰鱼似乎有些迷惑不解。
“妈妈？”
“冰鱼，麻烦你做一下我们的看守，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伊明说着，向后退了两步，走入了山谷之内。
“爸爸？你们这是……”
（一点小小的训练而已。）
梅亚莉带着一如既往轻松优雅的微笑，回答了冰鱼的问题。
“……嗯，好的。”
虽然对于伊明和梅亚莉的举动有些诧异，不过冰鱼依旧听话的点了点头，随即离开了山谷。而直到这时，两人才无奈的相视苦笑。
“要是被冰鱼看见的话，恐怕会出大问题呢。”
（我也觉得如此……不过……）
洁白的洋伞在符文金线的衬托下迅速变形，化为了尖细的利刃。
（你确定这个计划可行吗？）
梅亚莉安静的注视着伊明，眼神中充满了挥之不去的忧郁。
“我不确定。”
漆黑的光线开始展现，跳动着化为了伊明双手中的毒蛇。
“所以才需要训练啊。”
面对着梅亚莉的疑问，伊明举起双剑，冲梅亚莉微微一笑。
“记住，要用全力，OK？”
（真没办法……）
面对着已经准备就绪的伊明，梅亚莉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她伸出手去，退下了自己身体上的洋装。
这是第一次，梅亚莉脱下自己身上的礼服，任凭自己那洁白无暇的身体暴露在阳光之下。单薄的内衣在阳光的照射下若隐若现着内里那纤细苗条的身体足以让所有男人心醉神迷，而这具诱人到了极点的身体，此刻却散发着异样的活力。梅亚莉轻抬剑身，那双颜色迥异的眼眸，安静而平和的注视着伊明，完全没有一丝的羞耻感，有的，只有战意。
（全力哦？伊明，准备好了吗？）
“当然。”
面对着眼前的梅亚莉，伊明将自己的感官提升到了最顶端，以从未有过的集中力面对着眼前的少女。在这一刻，梅亚莉不再是他的伴侣，而是他的对手。除了伊明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梅亚莉之所以穿着繁杂华丽的洋装，不但仅仅只是她的个人爱好那么简单。
同时，那也是梅亚莉的拘束器，限制她力量的唯一道具。
“唰！！”
梅亚莉消失的同时，众神黄昏的剑锋已经到达了伊明的眼前，仅仅相差毫里足以刺穿他的眼球。这已经超越了人类所能够到达的速度，而是到达了神的领域。在这种情况下，思考战术是毫无意义的。伊明挥剑向上，仅仅只是出于对梅亚莉战术的了解才让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抵挡住了这原本致命的攻击。随即他挥舞干将向前攻去，刺穿了因为反作用力而瞬间停留在空中的梅亚莉的身体——那仅仅只是因为没有跟上梅亚莉的速度而遗留的残影罢了。
莫邪回转剑声，漆黑的双子之刃化为一体，堪堪抵住了斜侧方向所攻来的利剑。与伊明的光线操纵所造成的幻影不同，梅亚莉的速度是实实在在的，毫无任何把戏可言。
面对眼睛看不见的敌人，单凭视力去追踪实在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用耳朵去感受破风声，用身体去感受剑的寒气，猜测对方的动向。
光是这些还不足够。
在梅亚莉的“神速”面前，除了空间之外的一切感官回馈都不可靠。
三剑！！
从背后袭来，刺向心脏的攻击。从侧面而来，直入太阳穴的攻击。从下方而来，刺穿喉咙的一击。三者全部都是同时，并且真实存在的攻击。
与伊明的空间折叠类似，但是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它们并不是同时出现。
这也是伊明唯一能够选择躲避的机会。
“呜！！！”
冰冷的剑刃从胸膛贯穿而出，心脏可以感受到那坚硬锋利之物擦过的痛苦。虽然侥幸躲开了最致命的两击，但是以人之身来躲避神速，依旧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伊明，你的动作变慢了。”
甩干剑身上的血迹，梅亚莉将手轻放在伊明的胸膛，治好了他的伤势。她并没有因此感到难过，也没必要感到难过。为了从杀与被杀中脱颖而出，只有这种近似自虐的方法，才是提高自己实力的最佳方案。
“的确，要我一个人的话，实在是很困难。”
苦笑着的伊明并没有反驳，事实上，就在刚才他选择躲避之时，原本的三剑突然变化为五剑，随即是十剑。在这十剑真假不明的攻击下，伊明所能够选择的，只有强迫自己去勉强受那直觉里最不会致命的一击伤害了。
漆黑，纯正的黑色光线开始包裹起伊明的身体，而他手中的干将莫邪剑柄上的眼睛，也因此忽然睁大，死死盯向了眼前的猎物。
“前戏结束了。”
伊明站起身来，依旧是那副悠闲的笑意。
“接下来，才是主菜，这可是我刚刚研究出来的，要小心哦？梅亚莉。”
（放心吧……谁赢谁输，现在还不一定哦。说大话，可不是绅士所为。）
反转剑身的梅亚莉，眼神变的越发认真。
随即，战斗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