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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卷 第05章 塞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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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七七年十一月底,尼布楚方面军终于做好了先头部队出征的准备。因为我亲自坐镇指挥,这次出征变得意义非常。奥维马斯和全球议会所有首席议员都出席了十二月一日的出征仪式。然而背后偷笑的人实在不少,大多数人并不看好这些身着中古式样铠甲的士兵能在尼布楚战场上有甚作为。
     
        这次出征人数实在太多,一般的宇宙运输舰已不够使用,于是把唐龙、韩曾的舰队都拆卸了选配武器组件,腾出最多的空间供人员搭乘,并把前线的第三舰队也抽调了大半回来运兵。如此一来,勉强倒也能把十一万人装进去运走。其中有五万泰严军,都困居在唐龙的舰队里,使那里人口密度极高。韩曾也许是无意,也许是好心,提议匀些人到他和戴江南的战舰上去减轻唐龙舰队负担。我以“各舰队配给各自独立,不好给他们多添麻烦,自己多坚持坚持没问题”的借口打发过去了。
     
        B路线已经成为第三舰队隐形阿姆斯特朗侦察舰监控下的无人通途,一路航行虽然漫长,却是无惊无险得令人乏味。远征时间○四年三月中旬,全军陆续抵达共工要塞。按照既定计划整休十天,然后准备登陆尼布楚。
     
        戴江南在与我的会面中直言不讳地说:“登陆困难啊,受我们的舰队威逼,费里亚这几年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放到升级对宇防空炮火上了,防空火力真是非一般地强!说起来,前些年如果能象现在这样大批量投入人力物力,一口气拿下尼布楚是完全有可能的,却要留到现在来啃硬骨头,可惜可叹!”
     
        我耸耸肩说:“能扳回一局已经不错了,说那些屁话无用,考虑下一步的事吧。”
     
        “也只有硬着头皮冲一冲了。金太郎那套我自然学不全象,但尽力减少损失还是做得到的。虽然有违俺样的美学。没办法,是你黄大将军的战略嘛!想想。想想,要有些别的支援手段就好了……”戴江南忽然看到我身后的陈琪,笑了笑说:“对了,当年的鬼子军横行尼布楚无敌,不知现在还能用否?”
     
        那次行军却是我和陈琪心中永恒地伤痛,彼此从来不提。戴疯子这样大咧咧提出来,我心中恼怒却又不好发作。陈琪却立即应承了下来:“行啊,怎么不行?”
     
        居然不跟我商量一句就答应了。我心里更加恼火,冷冷道:“尼布楚方面军没有人给你使用。”
     
        陈琪撇过头,哼了声说:“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戴江南这才看出些不对来,呵呵笑道:“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气话归气话,我终究管不住她,却又不能真的坐视不管。当初回到我身边时说是“只追求平静生活就好了”,此时一见到打仗立功地机会又一跳老高。真是值得鄙视!好在她这人出尔反尔惯了,且振振有辞地找出了一个“出尔反尔是美女的特权”的理论来证明这种行为的正当性,所以我也不以为怪。心里生了一会闷气,把警卫队长找来,吩咐他们都跟陈琪去混,紧急操练ghost战术。力争在十天时间内达到标准。知道我下了这个命令后,陈琪才换了好脸色给我看,晚上又额外用心多炒了两个菜。尽管没开口向我赔罪认错,可这已是她能做出的极大有诚意的和解姿态了。我只得脸上堆笑,心里暗叹:不知道跟这女人的折腾会持续到哪一天,实在是让我有些心力交萃了!
     
        远征时间○四年三月二十五日。陈琪带领她的三十人小分队乘坐隐形登陆机潜入了塞拉摩地区。潜入行动非常成功,落地后立即展开了下一步地渗透破坏行动。
     
        陈琪回到我身边前似乎在尼布楚大陆颠沛流离了好些时候,之后竟在克鲁苏对费金的一次进攻中趁乱渡过了加克莱海峡,混入了费金守军,随即又混上了返回主星的情报舰。这些经历大概足以写出几本小说了,也不知她怎样受得了那么大的苦。然而我却始终懒得去追问,大概与本性有关罢。从他们登陆后的表现看,陈琪的这些经历应该不假。她的身手依然敏捷矫健。同时对尼布楚特有地地形气候和费里亚的活动方式非常了解。只用了一个晚上时间,她就率队悄悄地开出了一条十五公里的安全地带,杀死费里亚巡逻兵二十个,破坏小型哨所三个。尽管她表示还可以进一步扩大战果,我、戴江南和江旭却都等不下去了。先是共工要塞进行了变轨飞行,将要塞炮后羿一号和三号都瞄准了塞拉摩的方位。然后戴江南下达了出动命令,满载着第一批登陆部队的唐龙舰队在第三舰队的护卫下向塞拉摩急降了下去。
     
        舰队急降地时候,我可算理解了他们所说的“费里亚已经建立了全方位变态级的对宇防空网”的概念了。费里亚在第一时间发现共工要塞变轨企图进入近空轨道时就开始用要塞炮攻击共工,尽管永远打不中躲在极限射程之外的共工要塞,但一颗大行星上同时投出七、八条光柱扫描夜空中的共工要塞,这种情景也真够壮观地。
     
        突降的舰队则遭到了猛烈的直接打击。不仅塞拉摩要塞和本岛的各火力点射出了密集的防空炮火和导弹,就连玛斯库大陆本土的邻近防空基地都射出了大量远程大气层导弹进行拦截攻击。负责护卫的第三舰队立即忙成一团,紧锣密鼓地布置着火力压制和反导弹炮火,迅速用炮火编织出了一层防御网,力求把防空炮火拒在火网之外。然而敌人的防空炮火实在太密集了,仍不断有炮火从网中漏过,击中后面正在降落地唐龙舰队战舰。不断在空中爆开血红的烟花。
     
        眼见事态紧急,戴江南对整个舰队进行了训话:“每一艘战舰生路,就是数百名战友的生命走到尽头,我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执行好护卫任务!努力,再努力!”
     
        他正在训话,忽然陈琪插到了他的频道里来:“戴司令,我们这边可以负责消灭一些重型防空火点。请将核弹参数和火力点分布图传给我!”
     
        这个命令戴江南却下不了。我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看到星图上炸得一塌糊涂的塞拉摩上空。叹了口气说:“传给她。”
     
        登陆行动的最初一个小时,尼布楚方面军第一集团军只有四千人狼狈不堪地降落在了塞拉摩本岛,空中倒损失了二十多艘战舰,连同太空士和里面乘坐的陆军士兵损伤在五千人左右。情况如此不利,甚至使我在很短地时间内产生了退缩的念头。但事已至此,退缩地话那四千士兵又怎么办?那五千殒命空中的士兵的死又有什么意义?我经历过不少大仗,但如此快速地消耗自己的兵力还是第一次,委实是心痛不已。然而核弹参数传给陈琪后迅速产生了效果。塞拉摩岛上的四个重型防空哨点在两个小时内接连被摧毁,塞拉摩本岛上的防空火力强度迅速减弱到了起初的三分之二。第三舰队此时终于能站稳脚跟比较从容地组织防御。除了极个别的远处高速导弹仍然拦截不住外,基本上能护得登陆舰队周全了。
     
        登陆一直持续到接近天黑时分。尼布楚方面军在第一次登陆中投放了两万五千部队,除去少量因飞行原因一时失散地士兵外,最后登上塞拉摩岛的一共有一万八千人。塞拉摩的费里亚军是正规部队,发现人类部队已大规模登陆后仍然不惊不慌,由几个临近的哨点出兵立即对登陆军队进行反击。然而陈琪率领的ghost部队委实无赖。他们两人一组地分散在登陆点四周五十公里的范围内,对前来反击的费里亚军进行了两次核弹攻击后就再没人敢冒进了。不过这两颗核弹地心理压力远超过实际用途:第一颗炸死费里亚龙骨兵十二个,第二颗才炸死两个,辐射瘫痪掉了三个大蝴蝶和一个金甲虫战车。这大概是人类对费里亚投放核弹以来得到的最差投入产出比了。
     
        在ghost队的护卫下,第一批登录部队终于站稳了脚跟,构筑好了营地驻扎了下来。在连夜召开的紧急战情部署会上。江旭却没给陈琪一点好脸色看,反而冲她大吼大叫:“你把前路都给我炸成了重度核污染,倒叫我的人怎么行军?
     
        这个问题不归陈琪考虑,她的ghost部队自然是有防护措施地。但从上届鬼子军和陈琪本人的身体情况看,这种防护也终究有疏漏之处,不是万能。尼布楚方面军空降下来的这一万八千人的部队则有一万人是泰严军。八千人类部队,大多装备着沉重的金属盔甲,缺乏有效的防辐射设备和快速进军车辆。人类地血肉之躯是不可能支持着在重度核污染地区缓慢行军的。面对江旭的责难,陈琪倒不惊慌,淡淡笑了笑说:“你第一次来尼布楚,但不会对这里一无所知。费金守军是怎么守下来的,你很清楚罢?”
     
        “你是说使用违禁药品,那确实不是什么秘密了。”江旭说:“起初是没办法的事。到了后来守军人人身上都带着有,跟吗啡一样成了军用必需品。听说是一个日本医生在那里大力推行之故,甚至进入了正式生产使用。实话说吧,我这里也准备了不少应付万一,但那东西对现在的情况有什么用?让士兵们注射后疯狂地冲过辐射地带吗?虽然有一些抗辐射药,可也对付不了那样大规模的辐射伤亡!”
     
        “极少量的天使之泪和BHK抗辐射药混合就可以取得极好地效果,这个我曾亲自试过,配方就记在我脑子里,你不妨试试看。”陈琪静静地说:“为了谨慎起见,你不妨只派几个小队试用。”
     
        江旭看了陈琪几眼,狠狠地下了决心:“时间不等人,就相信你罢。”
     
        塞拉摩的守军发现人类动用核弹后反而轻松了下来。几年下来,他们对核弹的性质已有了较深的研究,知道寻常血肉人类和有机生物根本无法走过轰击后的高强度辐射地带。尽管在这次作战中出现了几年前那种讨厌无比的人类特种隐形分队,但数量毕竟很少,要打下一路上层层设防的费里亚陆军中型哨站和塞拉摩要塞是不可能的。既然他们投放了核弹,那这些军队大概十天半个月都过不来,这边可以慢慢等待玛斯库的援军。何况人类投放地部队数量显然没有多到有足够压制性的程度。就凭塞拉摩岛地费里亚部队也应该足以应对了。
     
        轻敌的塞拉摩费里亚军在第二天的黎明时分就遭到了连夜行军的登陆部队的攻击。本来离登陆部队最近的南泉哨点只有八百余费里亚军,显然不是很够。但出于对ghost特种作战分队的忌惮和对登录部队行军时机的预计不足。在这一夜时间内塞拉摩费里亚军没有派遣一个援军到南泉哨点增援,反而在遭到陈琪核弹打击后把临时组织地反击部队又撤回了原哨点。
     
        南泉哨点的作战打响后,哨点指挥官一听说人类军队没有什么持剑的人,立即雄心百倍地召集全哨点士兵冲了出来,准备以八百壮士凭借熟悉地利之便全歼来犯人类部队。人类把战火烧到尼布楚几年来,费里亚对人类军队的构成已经有了一定认识。除了静唯率领的剑士团简直没法对付外,其余荷枪实弹的人类士兵都不在他们欣赏层次之上。既然持剑的少,那么就没什么可怕地了——南泉哨点守军怀着这样的想法猛冲了出来。却发现多多少少有些奇怪:人类军队竟然没有大规模的使用火哭迹象,见他们冲将出来也不退缩逃跑指望后面的重火力压制,而是举起了一支支长达五米的古怪武器。
     
        这些举着长柄武器的人类显然经过系统训练,古怪武器举得极为整齐,刹那间便在企图全力冲刺地费里亚军和人类军队间构筑出了一条密密麻麻的屏障。跑在最前面的一些龙骨兵或者眼神不佳,或者仗着身坚力蛮冲将上去,企图用巨大体重蕴含的冲量将人类军队阵型冲垮。却发现那些长柄武器的尖端锋利无比,这样等于把自己变成一只烤好的小羊羔往铁签子上穿。力道最猛地在身体被三、四柄长枪刺穿后仍挣扎着前扑了两三米,却仍然近不得人类部队的身,一时又不得死,只得穿在上面张牙舞爪。此时人类后队中上来一批持霰弹火药枪的,一排枪打过。这些主动送上去体会穿刺效果的勇士们打得稀烂,随即又被割下了首级。穿刺他们的士兵又纷纷把枪抽了出来,继续架起来迎战,阵型从始到终纹丝不乱。
     
        看到这种情形,南泉哨点的指挥官一时整个懵掉了。他只是一个从批量生产的龙骨兵中选出来的表现较好者,他担任地下级军官职责也不在于思考面对这种新形势究竟该怎么办。经过一分钟的思考。他终于想出了没有办法的办法,喝令把库房里所有的金甲虫、大蝴蝶全部拉出来,不设定目标乱打!作战目标是打乱人类阵型,然后狠狠地冲就行了!这种简单的逻辑对龙骨兵来说最爽快不过,要是给他们布置太复杂的战术倒有碍他们作战了。
     
        不可否认,执行这种简单战术的龙骨兵大队依然是十分可怕的敌人。尽管江旭派到最前方的两千部队都是经验丰富的泰严老兵,在南泉哨点守军的胡乱冲击下依然被冲散了两三个缺口。如今的费里亚龙骨兵在身体强度和攻击力上较百尔特合战时已有了较大上升,一旦产生缺口。泰严军的防护装备亦不能硬碰硬地对抗,只能靠小队为单位奋力抵抗,由装备和武力经验较好的队长伺机进行致命攻击。好在此时后一批人类军队也跟上来了,从后方对南泉哨点守军进行了包抄攻击。人类军队中狙击手比泰严军多,装备也更好,第一波攻击便把造成泰严军防线失守的十五个大蝴蝶消灭了。泰严军在人类部队的增援下迅速补好了防线缺口,两军一起持长枪合围了上去。不到十分钟,两军合拢,夹在中间的南泉哨点守军消失了。
     
        南泉哨点之战的规模不大,四千人类部队对付八百费里亚军,从数量上看颇有些仗势欺人的味道。但这一战验证了全面推行新战法对付费里亚军的可行性,江旭的临阵指挥和与泰严军的配合也没有出什么大的问题,因此仍被记入战史让后人研究不休。但对江旭和我来说,这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开始而已。
     
        接下来的四天里,登陆部队向前推进了八十公里,摧毁费里亚地下防空点二十五个,攻克中型哨点三个,共消灭费里亚军两千八百余众。这点数量对拥兵三万的塞拉摩费里亚军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已让他们开始认真对待此事。在江旭之前,如此在费里亚领域势如破竹前进的只有何国章,但此时此地的情况明显与加克莱高原战役不同。
     
        何国章部队当年虽在加克莱高原突进数百公里,可那里的费里亚军势力非常小,往往百里无人。而且那里的气候非常不利于包括费里亚军在内的所有有机生物体活动,人类部队开始却用了耐压服、氧气罩等无赖级的生命维持装置对付在白毛风中路都走不稳的加克莱巡逻队,有违fainplay原则,应予鄙视。到了后期人类的无赖补给给装备消耗得差不多时,费里亚军对何国章部队的优势就很明显了。最后消灭何国章团部的只是克鲁苏军团的一个十二人侦察分队,他们发现何国章团部虽然有两百多人,却一个个死样活气地坐在地上不吭气,就冒险发动了一次突击,结果竟成大功。那一仗只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战斗而已,却让费里亚得意洋洋地写入了士兵条令,证明人类军队在fainplay条件下是无法抵挡费里亚军神威的。
     
        而现在呢?塞拉摩岛的野外地形虽然差一些,但气候相当适合有机生物体发挥最大能量,南泉、北泉、陶拉祖和剃刀岭四个费里亚哨点的指挥官也不是无能之辈。特别是后面三个哨点的作战,相互间是有增援的,但仍然被人类部队击败,那就稀奇了。塞拉摩指挥官库尔森并没有把人类人多这一点考虑在内。按照他的惯性思维:人类军队的数量不应该按照费里亚龙骨兵这样一个个数,而应该一堆一堆地数。“一堆”的概念当然没有严格界定,或许十五,或许二十人,反正要一堆才顶一个龙骨兵的战斗力。
     
        剃刀岭哨点被攻克后,库尔森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主动出击!外面的哨点自然可以用来逐渐消耗人类兵力,暴露他们的实力。但从这几天的战斗看,人类兵力也就那么回事,战斗力虽强,但也不应该是塞拉摩大军的对手。那么,主动出击以避免兵力和士气进一步被削弱就是明智之举了。
     
        远征时间○四年四月三日,塞拉摩费里亚军大军离开了塞拉摩要塞,汇同附近的石爪峰、乱风岗、雷角滩三个哨点的守军共二万九千人向邻近人类军队的一个给费里亚哨点提供后勤中转的小镇“十字路口”进发。与此同时,唐龙和韩曾的舰队又在第三舰队的护送下进行了一次兵员输送行动。这次行动因为塞拉摩的大部分防空阵地已被破坏而进行得比较顺利,在一天时间内又向塞拉摩岛投放了了三万兵力。江旭整编了部队后,带领四万五千人开向十字路口。双方根本就没下什么战书,但正好不期而遇,就在十字路口对峙了起来。
     
        双方抵达十字路口的时机实在不凑巧:人类部队到得整齐,起初甚至准备对十字路口那可怜的三百多费里亚驻军发动攻击,占领这个小镇做立足点。可随后看到后路上烟尘滚滚,知道惹不起,于是赶快扎下了营,把为数不多的河童坦克都支起了炮架。这样理论上可以直接轰击十字路口的大门,但看到那边不断增多的密密麻麻的费里亚军,江旭连忙号令整理队形设置营盘,特意吩咐“不可衅自我开”。
     
        费里亚军陆军主战兵种体积普遍庞大,龙骨兵体重普遍在二百至三百公斤左右,其余的大蝴蝶、金甲虫等更是一个比一个粗笨厚重。在四处是沼泽的塞拉摩岛行军额外痛苦,只得拉出一条二十几公里的长蛇阵慢慢前行。库尔森本人就给挤到了队伍的中间,轻易到不得前方。他整军有方,手下部将未得他将令倒不敢轻举妄动,到了十字路口便驻了下来。因为十字路口这个镇实在太小,容纳不下塞拉摩那么多的军队,倒有大半还留在镇北的大路上发呆。
     
        十字路口守军见到援军大举来源,一时兴奋得昏了头,张牙舞爪地便向镇外的人类军营地冲了过来。这么些人根本用不着排列阵势去围困迎击。人类军中放了一排迫击炮,狙击手们又射了一轮就让这些抢功第一逃跑万岁的家伙丢下六十多具尸体逃了回去。库尔森此时才好容易挤进小镇,见到人类军队训练有素,一边整理营盘一边面对冲击还纹丝不乱,也觉得不可小视。此时天色已晚,双方便连继续试探性开火的意向都没有,很默契地各自扎营吃饭party去了。
     
        十字路口是塞拉摩岛上一个很小的镇子。因为北边通向塞拉摩要塞,西接剃刀岭,东临陶拉祖,南边是北泉哨点。是个战略位置相当重要的交通要道。十字路口本身四通八达,无险可守。但是四面道路只要行得四五公里。周遭就遍是沼泽高山,道路险要狭窄。两军在这里会面,打起来倒是痛快,就是不能输。因为那种破路,输了的跑都跑不快。
     
        第二天一大早,库尔森驱使军队来攻。江旭早使人连夜筑好了营盘,准备先使用人类部队应付这次进攻以便练兵。人类军队多使用长枪,把费里亚军顶在五米开外就前进不得。费里亚军暴躁起来。强冲猛挤一通,倒把冲在最前的几百龙骨兵压得穿到了人类军队长枪上。后面的也顾不得怜悯战友之死,踩着这些可怜家伙的尸体便往前冲,逼得人类前线士兵急忙弃枪后撤,由后面的顶上继续用长枪抵刺。这样地狂冲让初临大战的人类军队很不适应,一时阵型漏洞百出,步步后退。不到一刻钟便给费里亚军压得全线后退了二百余米。眼看便将把后面地军队挤得无立锥之地只能向南边道路上撤,有军心动摇,有全军溃败的危险,江旭连忙指派泰严军出战。泰严军将军虹达大喊一声“随我来!”,亲自率领本部向费里亚军冲刺最猛处反击过去。
     
        虹达在泰严任北方兵团司令多年,是一员武勇非凡的猛将。他手下的士兵也是百战炼出的精兵,见他奋勇争先,立即精神振奋,大呼着陆续向前推进,很快便补上了A集团军人类士兵溃退的缺口。与费里亚军一接触,泰严军士兵丰富的战斗经验便体现了出来。以长枪拒敌的同时,小队内战斗高手伺机出击地效果比人类部队强上不少。这次出征时只有五千套恶魔甲和高振动粒子刀,在经过武力考核后大半发到了他们手中,掌握了这些超强武器的泰严士兵砍起被长枪围困的费里亚兵时如砍瓜切菜,迅速扭转了局面,将费里亚军前部杀得调头狂奔,连带着把后面的费里亚军也冲得立足不稳了。江旭见势转好,立即下令:“注射。冲锋!”
     
        处在前排的人类部队接到指令后,迅速从随身医疗包里取出了步兵战斗剂进行了注射,在很快时间内变得双眼血红,全身血脉贲张,端着长枪便向费里亚军猛冲过去。古代重骑兵作战时的战法便是利用战马冲锋时带动骑枪的高速动量击破敌军战线,而这些注射了步兵战斗剂地士兵冲锋起来竟有些步行的重骑兵风采!第一波士兵接触费里亚军后便用长枪将外围的费里亚军扎倒了一圈,随即弃枪换刀或霰弹枪向附近零散的费里亚兵包抄过去。
     
        这种步兵战斗剂是真宫寺司在费金根据地研究的成果。经过他的提纯复合,天使之泪这种超级毒品地应用在许多方面有惊人的进展。步兵战斗剂注射之后,能够使士兵获得注射原来的稀释天使之泪约40%的爆发力,持续时间虽然也少了一些,但对士兵精神的迷幻和身体的损伤已经减少到了原来地十分之一,是很了不起的成就。注射了步兵战斗剂的人类军士兵虽然不能如当年注射天使之泪的雷隆多士兵那样赤手空拳把龙骨兵抓起来一撕两半,但结阵之后的冲击力仍然是非常可怕的。而且持续时间短和迷幻程度低也有好处,便于士兵在奋发冲锋时多少还有一些清醒的意识,在药效过了之后能够及时退下来让后面的士兵上前作战,减少无谓地牺牲。
     
        十多分钟后,第一批注射步兵战斗剂的士兵药效已过,停止了对费里亚军疯狂的进攻撤了回来,后面的一批又注射了步兵战斗剂继续向前猛扑。库尔森无论如何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人类军队冲锋起来会比费里亚军更强?经过三次冲锋后,十字路口前的空地已密密麻麻布满了尸体。人类军队重新夺回了起初的战线,并向前推进了两百多米。塞拉摩费里亚军损失很重,被迫撤回十字路口坚守。
     
        双方的远程部队则在先前的混战中早分出了高下,装备了先进火控系统的河童坦克获得完胜,只损失了两辆坦克便消灭了库尔森手下的全部一百多个大蝴蝶。库尔森的部队于是乎变成了纯种的近距离作战部队。好在费里亚军并不看重远程部队,头顶上也没有人类战舰飞舞——看来他们早在这几次输送兵员行动中给打坏了,轻易不敢下来,所以失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人类的河童坦克尽管厉害,但数量也不多。而且看起来弹药很有限,要轰就让他轰好了。反正库尔森军人多势众,也不在乎被多轰死十个八个地。
     
        此战结束,清点人数的工作一直持续到天黑时分,眼见这一天是再打不起来了。江旭方损失四千八百人,其中八成以上是人类部队,人类部队与天界军地实力相差从数据对比上便可见一斑。同时消灭库尔森军近四千人。因为库尔森军大半挤在十字路口已北的路上无法南下参战,这一仗实际上已消灭了库尔森投入参战部队的半数左右,可让库尔森心疼不已。更让他吃惊的是。人类军队何时有过这样强猛的攻击和稳固的防守?从这一战的局面上看,人类全胜;从死伤对比看,费里亚军比人类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人类军队的绝对数量可明显比费里亚军多,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此事实在大意不得,必须立即报告。然而塞拉摩军地大蝴蝶队老喜欢跟通讯设备靠在一起,造成所有长距离通讯设备都被人类的河童坦克顺手击毁了。他只得派出信使回塞拉摩。以便把这个新发现报向总司令部,指望总司令部能从他信中恳切的描述引起足够的重视,及时派些增援部队来。
     
        库尔森的信使却没能够完成任务。它顺利地回到了塞拉摩要塞前,然而此时的要塞却多少有些不对劲的气氛存在,使得信使在门前犹豫了起来,没有轻易进入。它仔细观察了要塞一会。发现不是自己神经过敏:要塞城墙上没有一个巡逻地龙骨兵和大蝴蝶。虽然库尔森动员了大军出征,但要塞里仍留守有一千多名老弱士兵,除非他们全体偷懒,不然不可能出现这种空城模样。再仔细看时,忽然发觉城头上的塞拉摩旗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黑底金堇花图案的大旗。信使自然不认得金堇花是什么玩意。但看到这种东西时,傻子也知道自己已经住腻歪了的地方发生了了不得的大变化。
     
        信使得出这个结论后,在五秒钟内决定放弃现在地任务,转而回头向库尔森报告这个诡异的现象,由库尔森亲自判断究竟出了什么事,反正它是不愿意再冒险了。然而就在此时,一阵刺耳的尖啸声自西边山林中响起。两个骑在一个古怪得不得了的悬浮车上的全身古怪穿着古怪铠甲的人类士兵向它冲了过来。悬浮车速度很快,从进入信使地视线到零距离接触不超过十秒钟。在最后一秒钟。惊呆了的信使竟然注意到两个人类士兵冲它笑了笑,随后自己视力所及的世界就旋转漂浮了起来,很快化为了虚无。
     
        “eva上校率领的突击队已攻克塞拉摩要塞!”
     
        这个消息同时传到了我的面前和正在十字路口与库尔森对峙的江旭大军中。我看到这个消息,只是微微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同时多少为我现在已不能再与陈琪一起亲身体会这种极刺激的特种作战而惋惜。江旭看到后据说兴奋得跳了起来一头撞破了帐篷,也不知道是否过于夸张。姑且不论这些军营花絮,与库尔森的十字路口会战对江旭来说实在是过早了。人类士兵普遍还没有炼熟,如果不是虹达英勇善战,十字路口会战完全可能是另外一种结果,而不是现在地稍占上风的胶着状态。
     
        这次冒险行动没有任何事先详尽的策划,纯属陈琪个人的突发奇想。四月三日库尔森离开塞拉摩要塞后,大军行动尘土飞扬,立即被近地的隐形侦察艇看在眼里。江旭接到消息时正在整军出发,根本没打算搞什么特种作战。可陈琪看了报告后忽然要求挑选精干人马偷袭塞拉摩。
     
        如果是正统的陆军将领,兼之考虑到她与我的关系,多半不会答应这个要求。仅从军事专业角度分析:从人类驻地到塞拉摩的路程实在不好走,而且都在塞拉摩费里亚军的监视下,与其搞这种花花勾当,还不如考虑怎么打好接下来的战斗。但江旭本身是海军陆战队兼海贼王的出身,对这些套路并不反感,反而认真考虑起了实施可行性。经与在共工要塞摇控指挥的我电话会议研究,决定暂时不再增派援军。由江旭率目前部队与库尔森打打看,以把它拖住为目标。陈琪趁机去偷袭塞拉摩要塞。
     
        于是陈琪率领五百名从泰严军和人类军队中挑选出来的个人素质极佳地精英。人人装备全套恶魔甲,高振动粒子刀和水陆两用气垫摩托,悄悄地自南泉河入海口出发,沿河岸线潜行一昼两夜,没有惊动一个费里亚巡逻队,成功地在十字路口会战开始的那天黎明抵达了塞拉摩要塞。六百多名负隅顽抗地城门守军被诱出城来,在塞拉摩要塞外的空旷地里遭到了骑乘着气垫摩托奔驰如飞的人类重装剑士的穿刺掠杀,不到半小时就杀得全军溃败,争先恐后地向塞拉摩要塞逃回去。
     
        此时驻守要塞的只是些老弱之极的残兵。全是库尔森看不上的体力衰弱也无甚头脑见识的弃子,见友军逃回地惨状时下不得决断,迟迟没有关闭城门。陈琪的偷袭部队全部骑着气垫摩托,速度比溃军快得多,见状便不理会军心全失的溃军,与溃军士兵肩并着肩一并冲进了塞拉摩要塞。在要塞中虽然遭遇了一次最后的抵抗,但强度已经很低。没杀得多久已经是单方面屠杀和挨门挨户扫荡了。
     
        在整个作战和清扫中,陈琪的部队只牺牲了十八人,伤了三十多个。塞拉摩要塞以如此微小的代价便夺了回来,对整个塞拉摩战局来说可以说是在胜负的天平上往胜利一边加上了一块决定性地砝码。到了此时,塞拉摩本岛已经没有防空火力可言了,玛斯库大陆的防空基地要管到这里毕竟有些鞭长莫及。戴江南等人可以很从容地把部队运下去。事实上,得到攻占塞拉摩要塞的消息后,戴江南、唐龙和韩曾已开始制定下一步运送计划了,准备第三天黎明就向那里投入大军。
     
        这些事情让他们忙碌不堪,但似乎都与我这个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没有直接的关系。用比较无耻的话说,我只管掌握大局就好了。用不着管那么细,细致地工作是他们的事。然而面临如火如荼的战局,除了起初制定一个大家都认可的战略外却不能主动有所作为,多少让我有些遗憾和无所事事得痛苦。陈琪此时正在下面风光无比,我也没有可能破坏她的兴致把她叫回来陪我解闷。办一个盛大庆祝party?别开玩笑了,塞拉摩战役不结束的话,按照章程是不能搞这种活动地。如果我违反寒寒给我制定的军律章程胡闹,只会给别人留下一个“无德乱命”的口实而已。到了幕府将军的位置上。天下之大,确已几乎无法再上一步,此时就必须默默地承受寂寞和无聊吗?真还不如在阳泉当小科员时的生活丰富多彩呢。
     
        怀着这种对自己位置大不敬的想法,我昏昏然进入了梦乡。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警卫员敲门进来,给我递上电话,说是eva上校打来的。我摇晃了好一阵头脑,认为自己达到了足够清醒的程度,方才接过电话问:“不是风光得很吗,有什么好事想到我这个孤寡老头子了?”
     
        陈琪听着我这种酸溜溜地口气反而愈发开心,刺激我道:“阴阳怪气的,想打仗下来打啊。”
     
        “算啦,委托人家制定了那么多条条框框,自己不带头执行怎么行啊。”我哀叹道:“共工上真是非一般的无聊,你赶快把仗打完,我给你们办庆祝party。”
     
        “这个你得跟江旭、戴江南他们说了,我又不是统兵大将。”陈琪的口气显得心情非常愉快,忽然说:“你尽打岔,我差点把重要事忘了。刚刚有了个发现,似乎需要你来一趟,不过援军都还没下来,塞拉摩要塞这里是有一定危险的。按照规矩来说你不该来,你看呢?”
     
        陈琪不会轻易让我去分功,要我下去自然是有比较特别的事了。我一下子来了兴趣:“什么事?详细说说!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该不该亲身涉险去一趟?”
     
        “我们在塞拉摩地牢里找到了一些被费里亚军关押的土著囚犯,大多是抗税一类被抓的。按照事先制定的办法,把他们先安置了下来,待大战结束再释放回原籍。然而在地牢深处找到了一个被严酷拷打过的。”
     
        陈琪的话说到这里忽然中断了。我察觉出异样,问:“拷打过的?拷打过的什么?”
     
        “实在太惨,我看了一眼居然都不敢再看了。”陈琪心有余悸地说:“士兵们说似乎是人型生物,却没人敢确定!塞拉摩远离费金大陆,也不该有人类存在,因此开始还没特别放在心上。值得注意的是,在那家伙的地牢缝隙里找到过一个坠饰,里面有一张照片。应该是人类——这个星球上类人的生物是有的,但文明都远远没有进化到拥有照片的程度。”
     
        这意味着什么?我的心脏剧烈地跳了起来,脑里迅速转过了十七八道弯,急促地问:“还活着么?”
     
        “正在抢救,不知能不能救得过来。”
     
        “我要过来一趟。”我立即下了决定:“也许无关痛痒,但也许会影响全局。属于我的只有这种事,到了我出马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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