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陈川感冒了，OK也感冒了。
他没看到日出，倒被雨给淋了一次，娘的，天气预报真没一个准！
他在大半夜开车下山，原本想厚脸皮去沈翰老家住一晚，不过先前的那些话把沈翰给激怒了，再打电话时发现他关机了，这个问题很严重。沈翰要是生气的标志就是不接电话，关机就说明他气内伤了。这样一来,陈川也不好再去找沈翰了。陈川有点无辜，不就开了几句小玩笑嘛，沈翰至于小气成那样嘛？
他打了个喷嚏，没办法，趋车赶回了家。
他在门口折腾了大半天，怎么也开不进门，后知后觉的发现由于惯性使然竟然拿新钥匙开以前的公寓，他失笑，连忙移步到旁边的大门开门进去，低头唤OK进屋，OK却趴在沈翰家门口不肯走，甚至是躁动的用爪子刨门。
小畜生想沈翰了。
陈川打了个喷嚏，伸手抱过OK，陈重的警告，我们搬家了，我们的家在这边！
人要脆弱的时候，会想起很多事，陈川就是如此，他披着床单吞感冒药时，无比想念沈翰给熬的姜汤，一碗下肚又暖和又舒服。
他坐沙发上看电视，觉得有点冷，想着让OK的体温给暖暖手，叫了好几声OK，OK趴门口根本不甩他。
反了反了，小畜生也造反了！陈川无比郁闷，想到一词，众叛亲离！
要说分手的念头出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刚出现这个念头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也不是沈翰不好，老实说，沈翰比起自己前几任情人要好个几十倍。
当初热恋时也是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呆在一起，可是后来呢？每天看到对方乱糟糟的头发眼屎，为点锁事争吵，出去跟朋友见面还得回来解释，家务事是没完没了，□也像是例行公事，总之，热恋时美好回到生活中就消逝贻尽了。
热情消退，生活就乏味。没有激情的生活怎么过？
这么想着陈川便心安理得起来了，分手这事吧，他是为了双方好，省得日后愈加吵闹愈加不堪。
他去门边，抱起OK对它说教，说，我们现在分家了，分家的时候法官把你判给了我，现在我是你主子，那沈翰是个路人，晓得吧？嗯，你要认清主子才能有好料吃。
OK叫了几声，陈川就当它听明白了，满意地放下它，进屋睡觉去了。鼻子堵的难受，翻来复去睡不着，这几天一直处失眠状况中。
陈川烦躁的起身，发会了呆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精神会被搞垮掉。陈川想这也许是习惯问题，还不太习惯睡这张新床，要不回沈翰的屋睡去？
他翻箱倒柜找钥匙，终于从大衣柜底下摸出来，陈川乐，亏得有先见之明，分手的时候钥匙没还给他，有用处了。
反正沈翰也不在家，陈川便大模大样去隔壁屋子了。OK很兴奋，等陈川开门后便窜了进去，到处乱跑，找寻另一主子的身影。
沈翰有点洁癖，家具都给罩上了白布，说也奇怪，陈川进了屋就直打困，他呵欠着想，果然是环境问题啊。
他不客气的往床上一躺，舒服的发出叹息声，闭上眼睡过去了。
隔日醒来，整理了下，保证沈翰看不出痕迹才出卧室，很自然的去开冰箱，沈翰存了不少速食，陈川找出一包煎包，用微波炉热着，然后转头去泡速溶咖啡，沈翰一直很懂享受，吃的东西准备地应有尽有。
吃足喝饱收拾了下，才哄着OK出门，把钥匙藏好，带OK去看兽医，顺便去买几盒感冒药。
沈翰窝老家窝了不少时日，如果不是第二天就要上班，他还不想回呢！老太太给他备了许多吃的带回来，说是给陈川解解馋。提着大包小包出电梯，一眼就看到趴在自家门口的OK，沈翰开心叫唤了一声，OK飞快向他扑来，尾巴摇得快断了。
沈翰蹲下身空出手来抱它，皱了眉，然后骂道，靠，陈川是不是虐待你了？又臭又瘦的？
赶忙抱着它进屋，开冰箱翻找生肉，准备给狗吃顿好餐，发觉东西少了很多。没想那么多，开火把肉煮熟了，放盘内给OK吃。
沈翰对OK说，你跟着陈川迟早玩完，要不你跟我吧。
OK摇下尾巴继续啃，沈翰说，那你要跟我就叫一声，你要跟陈川就叫两声。
OK继续咬肉，没理他。
沈翰撇撇嘴，说白疼你了！
家具的白布全收了，打了水准备清扫一下，十来天没住人的屋子，果然是脏得可以。
OK吃饱了围着沈翰绕，沈翰拍拍它让它安份，它掉头往卧房奔去，出来时叼着一件蓝色内裤，沈翰起先没在意，然后眨眨眼，不对劲，他从OK口中夺过内裤，怒了,我靠，这不是陈川的吗？那天搬走不是全带走了吗？
沈翰心中升起怒气冲进卧室，一瞧更火了，被子凌乱，枕上还有头发，浴室刮胡刀用过没放好，马桶没刷染了一层黄，他娘的陈川！
外头响起开门声，沈翰冲了出去，陈川见鬼似的被吓了一跳，转身就想开溜，沈翰怒吼一声，陈川，你他妈给我站住！
陈川硬着头皮转过头来嘻嘻哈哈打招呼，沈翰冷笑，踢踢地上的内裤说，你内裤会飞是吧。
陈川说，那是今早换下来的，忘了拿回去。
你倒好意思啊。
陈川讨好的笑，那不是睡不惯隔壁嘛……
沈翰懒得跟他啰嗦，说，钥匙还我。
陈川急了，说凭什么啊，这屋当初买的时候我还出大半的钱呢！
沈翰横他一眼说，房产证上是我的名，谢谢了。
陈川不给，说，你别小气巴拉的，不就睡了几晚嘛！
沈翰沉脸，说，我小气不是一天两天了！钥匙还我，然后滚蛋。
陈川抖腿，打定主意不还，反正不还沈翰也不能咋的了自己。
后来陈川还是乖乖奉上了钥匙，主要是沈翰使了绝招，拿OK威胁他。
OK跟着两人也有两年，早相处出感情了了，那会陈川要买，沈翰不让，也是一次不小的冷战，后来沈翰低了头，陈川欢喜去店里抱回了它，给它取名叫OK，凡事亲力亲为，布置狗窝，购买玩具，喂食，把它当儿子一样养着，不知不觉竟成了陈川的死穴，沈翰也是精的可以，凡碰到意见不合的大事件时，总是冷声冷调吐出两字，OK，陈川立马乖乖就范，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要说OK也是只笨狗，自己对它这么掏心掏肺却不粘自己，天天绕着对它不怀好意的沈翰转，陈川别提有多郁闷了。
沈翰直接捧起OK走至窗口，陈川一见他这举动就慌了，赶紧掏钥匙给沈翰了。
沈翰笑，算你识相，把狗还给了他，陈川抱过狗立马走人。
出了门陈川沉着脸举起OK告诫，看到了没看到了没！沈翰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刚想摔死你！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着他！
原来你还懂狗语啊！身后传来沈翰的嗤笑声，陈川赶忙转头，说，关你P事！
沈翰把内裤扔给他，说，你的，带走！以后没事少再我面前晃，我看着心烦。
陈川乐，说你烦啥啊？该不是对我余情未了吧，可是SORRY啊……
沈翰双眼朝天自牙缝里不屑地吐出字，水仙，做你的白日梦去吧！匡当甩上了门。
陈川说，啧啧脾气真差，OK你说是吧！
因东西被陈川搬走了不少，家里便显得空荡了，沈翰琢磨要去添点家具，开车去了家具城。
要买的东西挺多，没陈川陪着，沈翰花了不少冤枉钱。主要是沈翰对价格这种东西没什么概念，也不会讨价还价，看中什么直接刷卡，乐得老板就全程陪他一人了。
花得钱多，老板乐呵着免费送这些家具到家。
陈川遛狗回来，见沈翰指使着一些工人搬家具，厚脸皮凑过去，说，买家具了啊，花了不少钱吧？
沈翰说不关你事。
呀，这椅子漆都掉了，沈翰，你会不会看货啊。
沈翰瞧那椅子，椅脚还真掉漆，心里骂着那老板，却依旧逞强，说，我喜欢旧式，你管得着嘛啊！
陈川乐得哈哈大笑，说，还旧式呢，那去垃圾堆里捡好了！
沈翰告诉自己沉住气，不能跟小人一般见识。
后来员工拿着单子过来说，沈先生，东西都搬好了，你确认下签个名吧。
陈川探头看，一眼便瞥见上方的价钱，抢过单子大叫，我靠，有没有搞错！一个衣柜五千多？妈的，啥牌？还有还有，这椅子明明质量差得可以，还五百一张？他妈的抢钱也不是这么抢的吧？
沈翰夺过单子，恼差成怒，说，陈川，关你P事！要你狗拿耗子！老子喜欢烧钱咋的！
陈川说，是不关我事，被人当冤大头你觉得很荣幸是吧！
沈翰说，你他妈滚！
陈川说，滚就滚，还真他妈当我喜欢管你的事啊！
沈翰很郁闷，被当冤大头了事小，被陈川取笑事就大了！
他火大的摸手机，臭骂了一顿那老板，直骂的那人给降了一半价钱皆附赠一副精美茶具，沈翰才消了气。
真窝火，陈川，他娘的管什么闲事！
沈翰忿忿的上楼去了。
隔日上班竟下起了大雨，空气因此湿冷了许多，沈翰找出白色大衣裹上，拿了把伞哆嗦着往外走。下到底楼的时候，看见陈川跺着腿啃面包。沈翰装没看见，在他面前从容走过，撑开伞步入雨幕。
陈川赶紧着吞下面包，叫唤，沈翰！沈翰！
沈翰疾步走向车子，坐了进去，发动车子赶紧开了暖气，这天够冷的，雨声也够大！
沈翰从后视镜里看着陈川望雨兴叹，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陈川从来就没有带雨伞的习惯，唉呀呀，困在楼里出不了门可怎么办？沈翰为他可怜了一下，转了方向盘，哼歌开车出小区。
陈川看着沈翰的车屁股远去，想让他为自己撑下伞彻底无望，他对着雨幕咬咬牙，冲了出去，跑向自己的车子。
找面巾纸擦试身上的水珠时，翻到很久前跟沈翰拍的大头贴，陈川看了看，切了声，撕掉了。
头天迟到怕影响不好，陈川便转了个方向走了近路，就是拐角多了点，距离可以减少一半，倒没想到比沈翰早到公司了，他有点乐，把车停好了甩着车钥匙往车库外走。
随后便到的沈翰看着自己的车位被占，气不打一处来，把车停在另一处，跑过来重重踹了陈川的车几脚，才稍稍解气整了整脸色往外走。
进了公司大厅，助理小张跑过来说，经理早，刚接到通知，上级说九点开会。
我靠，让不让人活啊，第一天就开会？沈翰往电梯走,小张跟了过去，笑说，经理忘了，一直都是贯例啊。
行行，我知道了，电梯停在五楼沈翰跨出去，转头道，麻烦给我泡杯咖啡过来，谢谢了。
小张得令往茶水间跑去，突然记起总经理曾经说过不让沈经理喝咖啡的，便改泡了牛奶进去。
沈翰翻看文件，没注意端起杯子往嘴里送，一口就全吐了出来，他有点恼火说，张同志，我要的是咖啡，谢谢了！
小张说，经理忘了，总经理曾经吩咐过，不准你喝咖啡的。
他妈的陈川，沈翰吐出了一口气，挥手让小张过来，敲打桌面说，总经理算什么，设计部我才是老大！OK？去，换杯咖啡过来。
小张抓抓头，端着牛奶退出去，抓着设计部一员说，你说咱经理大还是总经理大？我该听经理的还是听总经理的？
谁心情不好就听谁的，没必要往枪口上撞你说是吧！
小张拍手叫好，非常有道理，便赶紧给沈翰换咖啡去了。
沈翰随便拿了文件上顶楼开会，坐到了企划部经理方其身旁，见方其双眼上黑眼圈很重，拍拍他肩说，昨晚又熬夜游戏了？
当然，优良传统！方其笑嬉嬉道。
想着呆会偷睡是吧。
知我者沈翰是也！帮忙挡挡哈，感激不尽！
靠，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老头眼睛利得跟猫头鹰似的，你想睡啊，行，睁眼睡觉吧！
方其郁闷，见总经理秘书陆蓁进来给众人沏热茶，转头调侃她道，陆秘书，十几天不见又漂亮许多，莫不是练什么玉女心经了吧。
陆蓁站在沈翰旁边往他杯里注水，转头笑对方其，落落大方道，谢方经理称赞，玉女心经练不成，防狼心经倒看了一本。
方其乐，说，陆秘书还是一如继往的幽默啊。
陆蓁笑，哪比得上方经理你啊。
陆蓁转去别处沏茶，方其凑近沈翰道，靠，这女人越来越了不得了，你不担心你家陈川被她收了去？
沈翰握着水杯暖手，爱收不收，现在我不稀罕。
方其摆出夸张的姿式说，气场接收不对。然后低声道，准又闹别扭了吧。
哪有那美国时间啊。沈翰抿口茶道，这次很彻底，我俩分手了。
方其愣了下，说，不能吧，放假前你俩不是好好的吗？
难道分手还挑吉日？事实就是这样，以后啊，陈川的事不关我事了。
方其说，这消息堪比原子弹爆炸，我以为你俩会白头到老。
现在哪有这么天真的事啊，很正常，合不来则散。
不是啊，要说合不来你们也合了六年了吧，这会才闹合不来？
沈翰笑，显得很无所谓，反正这年头不是没了谁就活不下去的，兴许陈川还在暗地里哭呢！
这种会议总是很无聊，无非就是总结去年的成绩，谈谈新年的计划。
坐沈翰旁边的方其不住的点头，想睡却硬撑着，正上头的总栽大人正虎视眈眈众人呢。
陈川说去年公司情况的时候，沈翰转着笔玩，无聊地计算笔掉落桌面的次数，突然听到陈川说自己的名，赶忙抬头，只听见陈川道，去年的市场调查表明，我们公司设计出的玩具产品销量不太乐观，主要问题出于设计的东西没新意，引不起小朋友的兴趣，另是多家公司有同类产品……
他娘的陈川什么意思！
我希望今年的设计部能设计出令众人皆满意的产品，沈经理，拜托了。
沈翰恼火，却不得不忍气吞声，他站起身，朝众人鞠了躬，说，我会努力的，望各位放心。
总栽拍手道，去年大伙都辛苦了，今年希望创新的成绩，那么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吧。陈川，你呆会来我办公室。
陈川收拾资料，应了声。
沈翰狠狠瞪着陈川，试图用眼神秒杀他。陈川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方其拍沈翰的肩说下去吧，也别怪陈川，公私难免得分明吧。
沈翰哼声跟方其出会议室，低声道，绝对的公报私仇，我告诉你，去年技术部的产品设计图都有让他过目，娘的，谁他妈嚷着很棒！
方其汗，说，夫夫两的问题没必要带到工作上吧。
沈翰郁闷，说，我知道，我下去了。
方其打了OK手势，笑，我得找个地方睡觉。
少玩点游戏吧啊你！沈翰挥挥手，下了楼。
一进技术部办公室，沈翰便狠狠往桌上甩了文件，巨大的响声让技术部里的人都一愣。
沈翰吐气说，看看这地！脏的可以，就没人想过要打扫打扫吗？
有人应马上扫！
还有桌面，你们是不是眼瞎了！那么厚的灰没看到？
马上擦！
玻璃！
马上擦！
是不是我说一样你们做一样啊！
不是，我们马上大扫除！
行，限半小时之内这里一层不染！
众人得令，纷纷小跑四散开去。
沈翰拿文件进自己独立办公室，众人赶忙凑一块分析，说，沈经理像吃了炸药，是不是会议上挨批了？
唉，上级一挨批，倒霉的就是我们。
算了算了，谁让他是经理呢，干活吧。
半小时后沈翰出现在门口，说，明天每人上交一份设计图。
啊。
啊什么啊，明天九点上交，我告诉你们，谁也别想偷懒，谁不交就滚出技术部！
众人唯唯诺诺。
沈翰又道，别蒙混过关，设计出你们的水平来，也让我相信，我招来的不是草包！
众人应好。
沈翰指指小张说，你去跟人事部说说，贴则招人启示出去，就说我们设计部要两新员。
小张连声应好，往外跑了。
行了，大伙好好做事，COME 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