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强受无疆-PART.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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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毅成的脸色惨白。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小成,当初你和白凌远一起策划绑架我的时候可有想过,白凌远会背叛你?”
        “白凌远全都告诉我了。”
        童斯的话一遍遍回响在耳蜗里,起先是不敢相信,心脏仿佛被狠狠地揪起来,紧紧地和五脏六腑绞在一起。
        原来白凌远是这样告诉他的。
        痛得麻木了,夏毅成露出苦笑,无语。
        童斯似乎对于这样的状况十分不满,敛起笑容道,“你说我能够不想念你吗?”
        “我时时刻刻,都记着你的背叛啊。”
        夏毅成低着头,他嘲讽地问自己,你究竟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以至于那么多人都想让你万劫不复?
        他不能解释,不能否认。
        他能做的只有低头,不论被扣上什么样的罪名,都不再吱声。
        “你以为只要做鸵鸟就没事了?”
        头发被恶狠狠地扯住,强迫地抬起头,童斯残忍地逼他直视自己。
        “你就想要这样蒙混过去?!以后就当从没认识过?!夏毅成!你他妈的当自己是什么?所有人都得按着你的意思来?我告诉你别想!”
        “夏毅成,现在已经不是一年前了。”他激动的语气缓和下来,“我不会再容忍你,我们的爱情……”
        他说道这里停了下来。
        夏毅成原本木然的心再次抽痛了一下。
        他把他的话接了下去,“我们的事……我早就忘记了。”
        他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明显的一窒,怒极反笑,“呵……好!连你都忘记了……我又何必念及旧情?”
        
        夏毅成阖上双眼。
        “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独白。”
        
        拉斐尔还未及时反应,他的周围随着话音落下升起一圈无形的壁障。
        这淡薄的壁障将拉斐尔错愕的脸隔离了起来,随即他愤怒地想要往外闯。
        “夏毅成你想干什么?!你以为把我关在这里面有用?”
        夏毅成笑,“关一阵子,足够了。”
        独白从空间手镯里跃出来,虽然无法说话,但并不妨他们的沟通。
        几乎是被发现的那一刻起,他们心中所想的就默契地指向一个目标——逃出去。
        夏毅成伏在独白身上,闻着夜里带着青草味的风。不自觉地想,要是曾经的夏毅成,在这样的情况下会如何?害怕?彷徨?呆呆地愣在那里,任由人搓圆捏扁?或者是默然地等待着……不知怎样的结果?
        
        他是否应该感谢拉斐尔?
        念到这个名字心脏就仿佛中了毒一般抽疼,他怀疑过,但心底里已经相信了,拉斐尔,就是童斯。
        曾经的童斯的确是那么温暖美好的大男孩,但他明白,时间是最好的调味剂,流沙一般无痕地陷落,待他回首,甜蜜早已成为苦涩。
        “独白,谢谢你。”他轻叹,俯下身子抱住它温暖的躯体,终于在感受到温度的时候,露出疲惫的神情。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但一直顾虑着我,有时候我觉得,智能NPC就像是初生的婴儿,你比我们美好得太多……”
        他敛下眸子,“拉斐尔他……你一定觉得他很坏对么?他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我们曾经那么幸福啊,真的,是真的认为就会那样一辈子幸福下去。虽然我明白的,他有家业,有责任,也许有一天他能够兼顾所有,但是……那么多的阻碍啊,我会怕,怕最后受伤的是他自己。”
        “他听到的是假的,都是假的。我没有害过他……但是解释了又能怎样?骗他的都是他的亲人,兄弟,他们都是为了他好,呵,他已经恨我了,我又何必让他再去恨别人?独白……虽然这有些自欺欺人,但我,是真的不想再和这些人有纠葛了。我好累了……”
        他喃喃着,分不清是自语还是诉说,独白感觉到脖颈处有凉凉的触感,随着夜风远去了,却也有那么一些沉淀到皮肤里。那些东西太沉了,让它觉得整个身子都沉甸甸的压抑着。
        
        *** *** ***
        
        从坎培森王宫逃出后,夏毅成骑着独白一路向东,越过熟悉的山脉丘陵。独白已经很久没有跑过那么长的路,但谁也不想停下。
        鬃毛猎猎,料峭的山风中迎来了第一缕晨光。
        夏毅成俯身在独白的荫蔽下,远眺着东方那抹不太明亮的鱼肚白,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们在一处高地停下脚步,凝视着日出的过程。直到彤红的照样悬空,夏毅成才摸出一直揣在怀里的回程符咒,转头和独白相视一笑。
        关于这一夜的事他们默契地不再提及,虽然逃出了坎培森,但独白知道,这个棘手的问题,总是要夏毅成去独自面对的。毕竟他们的世界,不止是游戏而已。
        将任务报告的事项委托给独白,夏毅成回到苏亚之后就立刻下线了。
        
        镜子里的少年脸色仍然稍有些苍白,他将头埋进冰冷的水柱中,紧闭着口鼻,直至将要窒息才猛然抬起头,看着贴紧脸颊的发流下大滴的水珠。
        胡乱抹了把脸,他回到房间拿起电话。
        然而几乎是接通的同时,房门突然被打开,夏妈妈带笑的脸探了进来。
        “小成,你同学来了。”
        随着她语毕,马涛走了进来,端过夏妈妈手上的茶杯和托盘,微笑着道谢。
        待她关门离开,夏毅成将电话掐掉,上面忽明忽灭的“马涛”两个字便融入了黑暗中。
        “你怎么过来了?”
        “嘿,心有灵犀啊。”马涛嬉皮笑脸地从裤袋里掏出刚才还一直在震动的手机,“你一有事找我,我马上就赶过来了。”
        夏毅成对这个笑话不太感冒,转身将夏母拿进来的茶杯和托盘放在书桌上。
        “我的确是有事找你。”
        “哎,你先别说。”马涛制止了他欲问话的意图,走到书桌旁坐下,看着夏毅成倒水,“我早上接到你短信就明白差不多瞒不住了。你都知道了吧?嘿嘿……”
        他笑得有些尴尬,夏毅成挑眉,不说话。
        “那个,这个我其实知道了也没多久啊……是白凌远说他马上就会告诉你的啊,所以我就没跟你说……那个……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夏毅成在听到“白凌远”三字时略有一愣,却顾自倒茶,仍不开口。
        隐约感觉到将又会有一个秘密被剥开虚假的表皮呈现在眼前,夏毅成的内心可以说是极为矛盾的。白凌远带给他的打击十分大,那个在一年中往往以“挚友”和“兄长”陪伴在身边的人,曾经以为虽然他太过精明,但总算可以坦诚相待,关系也算尚可,却没想到那人的作为居然让人如此心寒。
        “哎~小成你别生气了吧?”将他的沉默理解为默认,马涛窘迫地使出些哄人的小伎俩,“我真的只是一个星期前知道的啊……当时我还吓了一跳呢!话说回来这个世界还真小啊,没想到神风会长居然就是当年和你很熟的那个白凌远。我一开始还没认出来呢,他的外貌改变太大了啊……说实话哦~白凌远现实中总给人感觉是个阴谋家,结果游戏里选得那么温文尔雅的外形……唉唉……”
        夏毅成拿着杯子的手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马涛没有发现,仍在顾自说着。
        “他主动来跟我说他是白凌远的时候我还真的不相信呢……他说一开始不告诉你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
        夏毅成的确是惊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喜。
        神风……是白凌远?
        马涛的陈述字字如钉,让夏毅成顿时惊讶得无法继续思考。
        拉斐尔是童斯,神风是白凌远……
        
        他们都认识他!从一开始就认出他来了!
        
        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
        或者是……夏毅成心中一凉,感觉像是那两人挖了一个坑,等着自己跳下去。而自己真的跳下去了,两个人却站在坑边看,嘴角都挂着冷笑。
        “马涛。”他打断那端的喋喋不休,“你和童斯还有联系吗?”
        马涛点点头,“他回国前有一些联系,但不多。对了,那个颂歌就是他推荐给我的,是他父亲相熟的公司做的,说是全息网游的巅峰之作什么的……”
        仿佛被一盆冰水浇了个透,夏毅成缓缓放下茶杯,心中压抑感更甚。
        
        童斯和白凌远,不愧是昔日引为知己的兄弟。
        就和很早以前初识时的情景一样。白凌远不喜欢自己,三人一起的时候总有一种自己是多余的感觉。那两人的世界,自己进不去,只好默默地在一旁等待。
        童斯谈得欢畅,白凌远却偶尔会横来一瞥,眼底流淌的是让人分辨不清的复杂。
        夏毅成只能顺从地回应一笑,那人又立刻移开了眼。
        
        这些记忆的片段仿佛决堤一般涌了出来,三人虽然不能算太要好,可依然相处融洽。渐渐的夏毅成努力自学或跟着父亲请教慢慢融入了商圈,终于踏进了那两人的世界,童斯欣喜,白凌远从未表态。
        后来发生了那件事,童斯被送走,记忆凌乱模糊的自己又遇见了白凌远,他依旧精明,往后回想起来已没有了当初的不屑。他就如同真正的伙伴,在最艰难的时期里作为他精神的支柱。他像个关心弟弟的兄长,笑容温厚肩膀宽阔,有时候夏毅成都会怀疑,曾经记忆中的白凌远是否只是自己的偏见。
        然而那人真正的“真实”,夏毅成如今是再也分不清了。
        “算了,我不生你气了,马涛。“
        他回过神,对着马涛点点头。
        马涛松了一口气,阳光的大男孩又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就愉快地告辞了。
        
        夏毅成坐在床沿,拨通了电话。
        “喂,白凌远,谢谢你在游戏里的关照,我想,你是不是有话想要和我说?”
        他完全可以想像到以白凌远的精明,定会想方设法装傻,或者顾左右而言他。却没想到对方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吐字干净利落;
        
        “我早就有话想对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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