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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纸上理论丰厚的舒翰吃不准要过多久，尤其这还是释莫的头一胎，不过，对方越来越拖沓的呻吟提醒了舒翰，似乎等得有些太久了。
     
      持久的阵痛中胎儿已经下来许多，顶着盆骨却久久再难下移，腹部冲胀的感觉令释莫发狂，指甲牢牢地嵌入了舒翰的手臂，他整个人一下子拱了起来，身上的大毡随势掉落，露出了他赤裸下身，微微开合成梭形的穴口冒着丝丝的细流，支撑起身子的双腿不停地打着颤栗，“呃……啊！！！痛——好痛……”几乎变声的尖喉，释莫随即软下了身体，如鹰的眼眸失去了清亮的光彩，因为昏昏的神志而变得浑浊，全身的气力被抽走了大半……
     
      舒翰被手臂的疼痛吓了一跳，从他身上腾空挺起的人无力地下落，他匆匆接住，一直隐忍着的释莫此刻已经神志不清，喃喃地低声自语，不停地叫着阿摩敕的名字……舒翰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毕竟经验不足。忙小心地放下释莫为其盖好毡子，来到那人的下身，伸手摸向释莫的腹部，孩子的头部已经到了盆骨，却苦于狭窄的骨盆而下不去，羊水快要流光，难怪释莫疼成这样，舒翰一脸凝重，深深地自责起来，他原以为只要羊水破了等孩子自然娩出便好，却没料到释莫是男人，骨盆狭窄，根本不利于生产。
     
      冰凉的水灌入了释莫的唇，冷汗涔涔地睁目，对眼的便是那双何其相熟的星目：“阿摩敕……阿摩敕……”双手无力地捧着腹部，胎儿滞缓不前的感觉让释莫绝望，“好痛……嗯……小东西……不肯……出来……”迷迷糊糊地诉说着，释莫真地以为自己看到了阿摩敕，心里竟产生了喜悦，他来看他了……他终究放不下他和孩子……
     
      充满着思念，安然而释怀的表情令舒翰的心一凉，释莫的意志坚定是全部都出了名的，若不是痛苦虚弱到了极处，这样的人绝不会如此。舒翰又怎会不知，失去了阿摩敕的依靠，释莫的心力早就被消耗的不堪一击，这人，一直在强撑着……只是，于公于私，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父子平安，狠下心，舒翰轻轻拍打着释莫的脸，微微提高了声音：“大君！大君！孩子马上要出来了！大君！快醒醒！”
     
      阿摩敕的脸转瞬变成了舒翰的模样，释莫的神志渐渐回笼，腹间的裘雪而来的痛让他再次低迷的呻吟，像一只奄奄一息的野兽，生命仿佛随时会崩溃。
     
      “快醒醒……大君！这是哥哥留下的唯一的骨肉！你不能倒啊！快醒醒！”
     
      耳边的话语不断地刺激着释莫的心神，原本涣散的瞳孔再次聚焦在眼前的舒翰脸上，已经有了些光彩，抬眼吃力的开口，却道：“舒……翰……唔……求，求你……保住孩子……”他从来不求人，除非真是到了山穷水尽。
     
      12）
      舒翰抿住了嘴，不再言语，他不知道他能说什么。面对这样的窘境，释莫需要的根本不是他。不过，舒翰很清楚，释莫如今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了，他必须让孩子生出来，让他活下去。想到这，痛苦的心绪似乎开解了一些。舒翰的动作变得利索起来，时间不会等人。
     
      被铅水灌满了般的身体竟然被提了起来，释莫因为疼痛而不住地吐气的间隙从喉头里发出零碎地呜咽，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呻吟已经无法再表达痛楚，剩下的与其说是坚持，苟延残喘或许还更贴切些。可似乎身边的人并不想放弃，双肩被舒翰抱起，释莫的身体略为竖了起来，骨盆中顶滞着的巨物的坠势更加明显，隆大腹部重重地向下垂着，肌肉突然收挤，再至的宫缩让释莫浑身都不禁颤抖起来——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