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页

     
      冬日死寂的林子看上去似乎一点生气也无，可对常年生活在草原上的青阳人来说要找到吃的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舒翰确有很多年没有来过野外了，好在他是心思伶俐的人，借着小时候和阿摩弛两人共同作为伴当与释莫共同玩耍学习的经验，他还是找到了一个正躲着冬眠的兔子窝，小心拨开草泥，几团软软的小东西正蜷缩在洞里。舒翰的眉微微的蹙了起来，眼底闪露出不忍，却又很快下定了决心，他伸手进洞掏出了一只兔子，然后又将草泥封好，拉着兔子的长耳朵缓缓站了起来，临走时回过了头，轻轻道：“对不起了。”
     
      舒翰把敲晕了的兔子绑在腰际，捡了些干柴用衣服的前摆收着。临走时，他十分惊喜地找到了一小块结了冰的水塘，弄破了薄冰，把一根根草揉作一团用来汲水，他尝了一口，知道这水没有问题，才解开衣间别着的羊皮小水袋……等忙完这一切，天差不多快全黑了，舒翰急急按着原路返回，来到山洞时释莫已经累得睡去。没有吵醒他，舒翰小心地检查了下产夫的身体，进度还算正常，后面恐怕还要难熬。
     
      不久，释莫再次被阵痛弄醒，睡眠似乎没让他恢复多少体力，反而令人更加疲倦。他摸摸高隆的腹部心里思索着这孩子什么时候能够出来，意识却被阵阵喷香的肉味所打扰，他睁眼寻去，舒翰正在串烤着一只兔子，见他看着自己了，便冲他一笑：“大君，醒了啊。”释莫不愿与这个他自小就看不起，现下更是屡次冒犯自己的人废言，又是哼了一声算作答复，舒翰不温不火地执着兔子，来到释莫的身边，一手要扶起对方。释莫抗拒地闪避，肩臂却压过舒翰伸去相扶的右手。
     
      “嘶——”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变得煞白，舒翰倒吸着气抽出自己的手腕，却并不说什么，只是把手垂在一边连看也不看。释莫才注意到那瘦削洁白的手腕上竟然肿出了如馒头大小一块，他有些奇怪地看着舒翰，这是他第一次正眼去看这个童年时的玩伴，才发觉舒翰的脸上脖颈上满是细小的口子，雪白的合萨袍也弄得肮脏不堪，那人却还是十分坦然地接受着释莫狐疑的目光，好像如此狼狈的人不是他一般，恭谦地将肉递到释莫的口边，舒翰道：“大君，请用。”
     
      释莫正想着这小子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中用，所以递到嘴边的肉的很自然地咬了一口，感觉到口腔内那不算太糟糕的烤肉味道，释莫才回过神，却刚要发怒，阵痛便不期而至，好不容易待疼痛过去，筋疲力尽的感觉再次包围释莫，舒翰不失时机地又递过去喂了一口，他只能吃下。也罢，现下似乎不该是逞强的时候。
     
      断断续续地终于将兔子肉全部吃完，舒翰拿出一块布，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里的污渍，又喂释莫喝了些水。感到有了气力，大脑的思考也活跃了起来，释莫想起了战事，表情也渐渐凝重。
     
      舒翰一边擦手一边不经意地道：“大君别想太多，这战我们本来能拿下来，虽然留国的后援突然来袭，可亏得我们逃的快，所以并不见得损失太大。然，他们也没擒住大君，等……孩子出来以后，大君回到青阳，再败留国也不是没有可能。”舒翰还不知道奸细的事情，他在青阳听到哥哥死了，大君怀着待产身孕上沙场指挥打仗，一时情急，怕战事有变，才调了一小队精锐小兵去前线，没想到真的被他猜中。
     
      被一眼看穿了心事，释莫暗自一惊，该死的阵痛又在这个时候发起威风，肚子里的收缩胎动抽拉得他的腰部也酸软不堪，正要自行抵住快要折断的腰背，舒翰却揽起了释莫的身子，让人靠在自己的身上：“失礼了大君……”说罢，便慢慢地为释莫按揉腰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