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页

     　　而这种惊奇在听到熟悉的脚步时达到了顶峰。
     　　“西弗？”弥洛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真是高估了你的智商，像木桩一样戳在雪地里，你以为你是指引愚蠢的迷途学生的路标？或者你其实很想亲自尝试我新研制的感冒配方？还有，你的警惕心被慑魂怪吃了吗？周围没有一点魔法防护，不要告诉我你已经把两个星期的特训全还给我了！”
     　　斯内普像是被按了快进键一样，双唇快速地动着，声音的突然变化让弥洛迪耳朵轰鸣几声，他下意识地堵住了声音的源头。
     　　双唇相接，马上又分开了。
     　　声音戛然而止，原本还在一张一合的嘴，突然停在了‘什’字形上。
     　　“我没有成为路标的志向，而是在考虑事情，你的那个配方我已经试过了，效果还可以，只是汤姆好像不喜欢那个味道……至于魔法嘛……”
     　　弥洛迪抽出魔杖挥舞并轻点，熟练地给斯内普施加“温暖咒”。
     　　“把这件该死的衣服穿上！”
     　　斯内普不自然地把外套丢给弥洛迪，那副模样好像在忌惮什么。
     　　“谢谢你，西弗。”
     　　弥洛迪顺从地披上外衣，凑近之后又补上一个吻，没有放过他脸上倏然浮起的淡粉色。
     　　“陪我一起走走吧。”
     　　弥洛迪不容斯内普反对地挽过他的手臂，把一部分重量靠在他身上。
     　　一声鼻息，短促而有力。
     　　从气流的速度和动能上看，弥洛迪判断出那是表示勉强赞同的“嗯”而不是表示拒绝和反感的“哼”。
     　　
     　　笔直挺拔的树干，因雪的浸润，而由灰褐变成了深黑，更加衬出周围的洁白。
     　　雪快要停了，像在节日怠工一样象征性往地上撒几片，两人却始终相互依偎着走着，在雪地上留下四道同样亲密的脚印。
     　　感到斯内普的身体从僵硬缓缓软化下来，气氛很好，弥洛迪勾起愉悦的弧度。
     　　斯内普难得地没有说什么煞风景的话，只是抿着嘴陪着弥洛迪走。
     　　身为斯莱特林，斯内普第一次感受到语言的乏力，这种情况该说些什么？
     　　今天天气真好？
     　　……不行，太一般。
     　　雪很美，但不如你美。
     　　……太轻浮了。
     　　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为什么他想到了老蜜蜂？
     　　许久，直到他们结束了散步，斯内普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圣诞快乐，西弗。”
     　　弥洛迪抱住默然的教授，然后迅速松开，因为他已经听到了学生们吵闹的声音。
     　　
     　　“圣诞快乐！弥洛迪先生……和斯内普教授。”
     　　格兰芬多三人组的语调跨越了好几个音阶，红黄相间的围巾在冷色的环境中就和火一样引人注目。
     　　“你们也一样，”弥洛迪微笑着颔首，“哈利，你也要回家吗？”
     　　“不，因为姨父一家要去国外旅游，所以我会留在学校里。”
     　　“那你们手上的行李……”
     　　“都是赫敏的！她几乎要把整个图书馆搬回去了！”罗恩夸张地大喊。
     　　“罗恩！”赫敏瞪视了他一眼，示意旁边还有蛇院院长的存在。
     　　“哼！”斯内普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弥洛迪并不知道上次魁地奇比赛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说了哈利差点从扫帚上摔下，再加上三人看斯内普的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就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始末。
     　　暗暗为那个别扭的男人叹气，弥洛迪结束了谈话：“火车恐怕要开了，一路顺风，祝你们节日愉快。”
     　　“弥洛迪先生，斯内普教授，再见！”三人吵吵嚷嚷地走了，似乎还在争执。
     　　
      55.圣诞节（下）
     　　看着哈利他们离去的背影，弥洛迪又不规矩地把爪子伸向斯内普。
     　　“晚上有安排吗？”
     　　“难到你忘了老蜜蜂安排的宴会？”斯内普挑眉。
     　　“那结束后……陪我好不好？”弥洛迪用指甲在宽厚的掌心画圈，眼巴巴地望着他。
     　　“除了精液，你的脑子就不能装点正常点的东西？!” 斯内普握住不安分的手，抑制因搔痒而泛起的绮念。
     　　“啊？”弥洛迪楞了楞，然后露出狡黠的微笑，“我只是想问上次比赛发生的事情。”
     　　“……”斯内普哑然，迅速反应过来之后甩开弥洛迪的手，并用目光恶狠狠地瞪他，“谁准许你管我的私事？！作弄教授就是你的新爱好？现在，立刻消失，在我没用不可饶恕咒之前！”
     　　他的脖子以上红得跟水煮章鱼一样，至于原因，很难说害羞和愤怒哪个占的比重更大。
     　　“作为学校的老师关心同事这个理由够不够？”面对如此可爱的西弗，弥洛迪几乎要笑出声了。
     　　“不够！”斯内普几乎是用吼的，但他习惯的音量却始终只让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一点而已。
     　　“那么作为情人呢？我总有权利知道伴侣是否安全吧？”
     　　“闭嘴！”斯内普又提高了一些音量。
     　　“西弗，你知道我可以通过别的方法得到真相，但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斯内普拧眉看了他很久，最后好像下了巨大的决心一样，用丝滑的声音说道：“我可不是脑容量少到绝版的救世主，把情况牢牢掌握在手中是斯莱特林的智慧，你……不用担心。”
     　　说完，他就把头扭开，一副连看你一眼都嫌多余的模样。
     　　“这么说，你是故意……”
     　　弥洛迪适时止声，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无人之后，带着笑意吻上斯内普的嘴角，并凑到他的耳边偷偷问道：“放长线吊大鱼？”
     　　被温暖湿润触碰过的地方绷紧，看出来斯内普极力控制住脸部血液的流动才幸免于变成粉色蝙蝠的灾难。
     　　斯内普几乎不可觉察地点了点头，双手按住靠得太近的肩膀，想推开却因为看到弥洛迪眼中的失望而顿住，改为轻轻拍打以示赞赏。
     　　这也许是斯莱特林院长表达亲切的最高方式了，弥洛迪猜测。
     　　“校长……我是说邓布利多知道吗？”
     　　判断出斯内普虽然很敬重抵抗黑魔王的老人，但其实不满他虚伪的嘴脸以及糟糕的品位很久了，所以弥洛迪狗腿地把敬语去掉。
     　　“他居然拿学生的安危这样可笑的借口来搪塞！哼！谁不知道他……你做什么！”斯内普暴怒地呵斥，却刻意压低了声音。
     　　弥洛迪无辜地眨眼，遗憾的是斯内普此时看不到，他不顾肩上收紧的力道，继续自己伟大的事业，将淡色的耳垂染得更晶莹些。
     　　这实在不能怪他好色——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难得进入状态的气氛往种族斗争的方向发展吧？再说，斯内普毫无防备的姿态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尤其是当他把毒牙对着别人却对自己露出七寸的时候……
     　　“哼……”
     　　斯内普冷哼，可怎么听都缺少了恐嚇的力度。
     　　弥洛迪略略喘息，然后用舌头卷起已经透出粉红的耳垂，没有遭到拒绝就越发卖力地含住不放，和斯莱特林混久了不小心沾染上见便宜就上的不良习惯。
     　　有句话叫做适可而止，明显，弥洛迪完全不明白自己的行为已经严重超越斯内普容忍程度的临界点了。
     　　“通通石化！”低语般的声音里有着堪比海啸的怒气。
     　　“铠甲护身！”幸好本能地感到了魔力波动，弥洛迪才不至于沦落到圣诞节被情人石化丢在雪地里冻死的凄惨地步。
     　　
     　　当为继承人提前到来的叛逆期而苦恼着的卢修斯到达学校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被气（？）红脸的斯内普拿着魔咒指着自家客卿的场面。
     　　马尔福世代引以为毫的招牌笑脸差点崩溃，因为他优秀的记忆力告诉他好友的脾气能跻身于史上脾气最恶劣的巫师前十，特别是失恋之后恶劣程度一定直逼榜首。
     　　“好久不见了，西弗勒斯。”卢修斯走近了打招呼。
     　　“你好，卢修斯。”弥洛迪笑得很自然，流畅地回了个礼，好像刚才被情人攻击的人不是他一般。
     　　“什么事？”斯内普几乎在卢修斯发现他们的同时就收起了魔杖，恢复了没有表情的表情。
     　　卢修斯本打算接了儿子就走，可他转念一想，斟酌用词邀请道：“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请我喝杯咖啡吗？”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说声“跟着”，首先迈着大步走到前面，只留下巨大波浪翻滚的背影。
     　　“弥洛迪，你不走吗？”
     　　卢修斯走了几步，回头问了一句。
     　　“我想，他或许现在不想见到我，”弥洛迪无所谓的笑笑，“我会把德拉科叫来，你可以尽情享受咖啡。”
     　　“待会见。”卢修斯会意地点头，满足地追上快要消失在视野里的斯内普。
     　　弥洛迪在雪地上站了一会，原来的脚印已经差不多又被积雪覆盖，白茫茫的大地上了无痕迹，似乎根本没有一对情侣曾相互依偎着在上面走过。
     　　裹紧了身上的外袍，温暖的感觉如同被他拥抱着一样，弥洛迪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眉梢也透出暖暖春色，他傻笑一阵，才往斯莱特林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提走闷闷不乐的德拉科，一路上弥洛迪安慰了他几句，可是效果不佳，小孔雀像上刑场一样往地下室前进。
     　　“德拉科，我想和家人一起过圣诞节应该不会是灾难。”
     　　“希望如此……”德拉科勉强笑着。
     　　“你和哈利他们的事你父亲已经知道了吗？”
     　　“还没，父亲只是以为我最近才和哈利走到一起，所以罚得不是很重。”
     　　“那就不用再担心了，马尔福的继承人不该露出这么不华丽的表情。”
     　　“嗯。”
     　　“对了，送朋友们的圣诞礼物准备好了吗？”弥洛迪避开话题以免让他难堪。
     　　“已经准备好了，”也许是受到节日的气氛影响，德拉科的精神好了一些，“……不过要保密。”
     　　弥洛迪看小孔雀的头又开始抬起来，在卢修斯面前虽然恭敬却没有害怕也就放了心。
     　　他回来的正是时候，朋友间的谈话结束，斯内普送走了马尔福父子，然后又开始了两人沉默VS沉默的相处模式。
     　　
     　　“你有话要说？”弥洛迪觉得斯内普有些反常，因为今天他用黑眼瞄他的次数超出了上个月的累积总和。
     　　“……没有。”斯内普习惯地皱眉，冷着一张脸继续看书。
     　　“是那本《遗失的魔法》吗？”
     　　“怎么说？”斯内普问道。
     　　“我看你已经停留在一页上很久了，而最近你的订单中只有这本书是最晦涩难懂的，或许我能帮上忙。”
     　　“我能指望你稍有长进的智商去解读这本书吗？说实话我宁愿相信巨怪会跳舞。”斯内普语气不善，眼神更不善地剁了他一眼。
     　　“可是，我想《霍格沃茨校史》我还是看得懂的，而且我第一次发现你对格兰芬多的宿舍壁炉花纹的历史变迁感兴趣。”
     　　斯内普啪地把书合上，黑眼中的怒气翻腾：“该添加进霍格沃茨校史最受欢迎教师的弥洛迪先生会得到最可怕阴险的斯莱特林院长‘圣诞快乐’的祝?福，这个答案满足你那卑微可鄙的好奇心了吗？”
     　　
      56.师门
     　　弥洛迪向马尔福卖身换来的火车票最终没能发挥作用，两人在和老蜜蜂等或无家可归或以校为家的人们度过了不甚浪漫的圣诞节。
     　　斯内普忙着和半夜偷溜到禁书区的不安分小狮子斗志斗勇，弥洛迪只能跑到千里之外的家乡——西伯利亚和师门商讨处理黑魔王的办法。
     　　说是师门，其实加上已故的师祖，也就他和另一个不思进取天生缺少脑浆这种和智慧搭边的东西存在的生物罢了，弥洛迪不耐地在心里腹诽一番，此刻他多想回到那个凉快安静的地下室，比起举办这个无聊的第十一届修真者跨国交流会，他更愿意和斯内普讨论怎样才能让格兰芬多的宝石沙漏长期休假。
     　　此时他正处在七年前入住的旅馆内，无论是格调、装修、布局、员工还是菜单都和之前的一样，确切点说是自550年前就没有变过。
     　　所谓的交流会，不过是几个老而不死的修真者每隔五十年的一次聚会，谈谈修炼心得炼炼仙丹交换些灵宝什么的。
     　　前两样弥洛迪没多少兴趣，自己是妖体，生搬硬套道家的心法只会让他死无全尸，而仙丹什么的对他已经历劫的体质根本提高不了多少。他也曾想过给斯内普准备一些易筋洗髓的丹药，但是先不说凡人的身体能不能经受灵力的巨大压力，全身每个细胞都分裂重组的痛苦弥洛迪不想让斯内普去承受。几番思索下来，弥洛迪还是觉得交换几件护身法宝的办法是最可取的。
     　　
     　　喝下最后一口咖啡，这已经是第五杯了，可他等的人还是迟迟不见踪影，弥洛迪没有叫侍者续杯，而是取出那本三十六计消磨时间。
     　　若不是无聊透顶，弥洛迪也不会去翻一本对斯内普毫无作用的攻守之略，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厌倦了，思绪开始天马行空起来。
     　　从邓布利多的蚯蚓状糖果想到麦格教授的《一切从头开始——最流行的发型指南》，从哈利的清晰眼药水想到德拉科的止痛药——希望卢修斯不要把他的屁股打开花才好，再从罗恩的雀斑消尽面霜到赫敏的缩小便携书架……
     　　弥洛迪自我感觉良好地以为精心挑选的礼物照顾到所有人的需要，除了诸多教授学生被邀请去享受新型糖果，麦格教授坚决地把头发束得更严谨，哈利摘掉眼镜导致被那双绿眼晃得不耐烦的斯内普扣掉许多分数，卢修斯因为没了药剂方面的顾虑而对德拉科进行更大的惩罚，正直的罗恩饱受坚持家族特征立场和塑造完美外型的煎熬，赫敏有些怨念为什么不早点拿来否则她不需要向别的同学借旅行箱装书回家以外，大多数人圣诞过得还是很温馨快乐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