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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此地有猫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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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上朝日堂,嗨嗬!》
     
       【捡猫需要技术】
     
       阿扬是妻捡回来的。
     
       妻在某个巷子里看到几只玩耍的小猫,随手抓起一只,看了看屁股,见是母猫(不知她是怎么分辨出来的),于是就带回家来了。
     
       妻对阿扬可谓是“一见钟情”。
     
       妻不愧是爱猫的行家,后来证明,阿扬真是一只不负众望的好猫。它产下的两只小母猫——索玛和小灰,如今都出落得十分漂亮。
     
       妻是捡猫大师,她捡过各种小猫,而且每次捡得都非常成功。
     
       我也曾模仿妻去捡猫,可总不顺利。有一次,我在校园里捡回一只没见过世面的小猫。不到一个月,它就被家门前来往的汽车撞死了。我估计它没见过汽车,所以意识不到汽车的危险。那是一只棕色的小猫,真是可怜。我还捡过一只中年猫,准确地说是它自己跟我回家的。它在我家蹭吃蹭喝三个多月,把自己养得胖胖的,却在春天来临的时候跑了,并且顺手牵羊带走了妻刚买的生鱼片。
     
       村上春树也捡过猫,那只广为读者熟知的叫彼得的猫就是其中之一。在村上食不果腹的时候,幸亏有彼得,班上的女同学才愿意解囊相助。
     
       彼得和村上患难与共,想到此处,我就感到非常沮丧,对自己捡猫的技术断了念想。
     
       阿扬身着艳丽的枯叶色皮毛——妻说是红叶色——总之是只漂亮的母猫。它是典型的日本猫,腿短,脸宽,走起路来像臃肿的女佣,却又不乏优雅。
     
       猫总是眯着眼睛,像在打盹儿。如果你想根据瞳孔的颜色来区别两只猫,那就不得不翻开它们的眼睑仔细比较,否则是分辨不出的。猫眼的颜色非常复杂,而且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变化。我到现在还无法确定阿扬的眼睛究竟是什么颜色的,说是淡绿色,其中又掺杂着金色,而且随着光线的变化似乎又能变幻出其他颜色来。
     
       索玛此刻正蜷成旋涡状,在我身旁的椅子上睡觉。
     
       它那深棕色的皮毛上嵌着黑色条纹,看上去很潮流。它总是愉快地把尾巴卷起来。
     
       索玛有着和索马里儿童一样的大眼睛,金色,有裂痕,是标准的“猫儿眼”。不过除此之外,它和索马里没有半点儿关联。它淘气好动,有点儿小骄傲。比起妹妹小灰和母亲阿扬,索玛显得有点儿神经兮兮,但它显然对神经兮兮的自己很满意,并试图加强神经兮兮的程度。
     
       我敲打着键盘,时不时摸摸索玛的后背和脖颈。
     
       索玛最招人喜欢的地方,就是像现在这样,不论我怎么写它,它都不在意,顾自睡得香甜。即使我用手梳理它的皮毛,或者逗逗它的耳朵,它也不会睁开眼睛。
     
       小灰有着银灰色的皮毛,绿色的瞳孔,骨子里透着一股清高。
     
       可能是因为面部条纹的关系,它就像久居深宅的大家闺秀,看上去总是眉头深锁,忧心忡忡的。不过,它一跳到我的膝盖上,就开始“咕噜咕噜”地低吟,忧郁的表情中似乎流露出一丝喜悦。小灰睡得比阿扬和索玛都多,并且很难被打搅,你把它换一个地方,它照样能睡得很香。如果小灰能再活泼一点,应该也会和阿扬一样讨人喜欢吧。
     
       索玛和小灰的父亲,也就是阿扬的丈夫,是附近放养的一只美国短毛猫。我见过一两回,很精神。比起阿扬,两个女儿的腿要长许多,身材也更苗条。不过我觉得,还是腿短一些的日本猫更可爱,更讨人喜欢。
     
       【与猫同乐】
     
       用手指轻戳猫的身体,会感觉手指似乎能够穿透猫的身体而到达另一侧。这样安静的柔软,使人忍不住多戳几下。
     
       孩提时代的村上春树也喜欢用手指戳猫的身体。
     
       一个异于我们世界的时间,悄悄地穿过猫的身体。我以孩子的细小的手指,在猫毛中感觉到了那时间的流动。猫的时间,就像藏有重大秘密的银鱼,或者像时刻表上没有记载的幽灵车,在猫的身体深处,以猫形的温暖暗影,神不知鬼不觉地消逝。
     
       每次读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感叹,和村上比起来,自己对猫的喜爱,实在不值得一提。然而,虽爱猫不如村上专业,却也有意外的惊喜发现。
     
       猫的耳朵非常滑稽。薄薄的,冰冰的,像竹子皮一般,表面生长着绒毛,里面却光亮可鉴,又坚硬又柔软,真是种无可名状的特别存在。
     
       我想像剪票一样剪开猫的耳朵。
     
       有时候,我会仰面躺下,把索玛举到面前,抓起它的两只前脚,将那柔软的肉球贴在眼皮上。这轻巧的重量和温暖的肉球让人心生喜悦。世间没有比这更美妙的放松方式了。这种时候,索玛很乖巧,不会像小伙那样乱动。
     
       跟猫蹭鼻子打招呼是家常便饭。当自己的鼻子蹭上猫咪湿冷的鼻子,一股喜悦油然而生。不过我一直有疑问,为什么猫的鼻子时而湿润时而干燥呢?猫是怎么做到让鼻子保持湿润的呢?难道猫想让鼻子变得湿润就能变得湿润吗?
     
       匪夷所思。
     
       我感到疲惫、躺下小憩的时候,阿扬会趴在我的腿上或胸前“咕噜咕噜”地低吟。它收拢四肢,紧贴在我身上,使我感到无比幸福,几乎幸福到已经不再有任何企求,尽管喜欢做猫的坐垫似乎有受虐的倾向。
     
       这种时候,阿扬一般都背对着我,尾巴尖儿总是扫到我的鼻子。有时它的屁股上还沾着大便残留物,看上去就像刻着楔形文字的菊花瓣,真是让人受不了。
     
       阿扬的好心情总是能及时传递给我,在我心里形成回音,从而使快乐加倍。阿扬察觉到我心情不错,就会用爪子抓我的膝盖,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不知不觉地,我仿佛也听见自己在“咕噜咕噜”地应和。
     
       猫是我们家的和平天使。不管周围如何狂风大作,猫仍可以泰然自若,这简直就是奇迹。即使在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中,只要一插入猫的话题,紧张感就会随风消散。
     
       我和妻吵架,阿扬和它的两个女儿却能安然地在一旁睡觉,似乎还做着美梦。看到它们心满意足的睡姿,心瞬间就被温暖填满。
     
       在猫安心睡觉的时候,果然不会发生特别恶劣的事情!
     
       【挑食是个坏毛病】
     
       我们家的三只猫中,最馋的是小灰,其次是索玛,而阿扬则很挑食(也未必是真的挑食)。
     
       每次喂食,小灰都是第一个蹿到食盆前的,速度之快,兴致之高,与平日里的文静模样有着天壤之别。我终于明白,它每天睡十几个小时,是在为抢食养精蓄锐呢。
     
       小灰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挑食”,几乎什么都吃。除了猫食,还有猪肉、火腿肠、鸡腿、紫菜卷、蔬菜、乌冬,甚至纳豆和柿子,它都采取来者不拒的态度。
     
       这让我对小灰的种族属性产生过严重的质疑。不过,小灰最喜欢吃的还是鱼,从活鱼到冻鱼,再到鱼罐头,甚至和鱼沾点亲的章鱼丸子和鱿鱼丝,它也吃得津津有味。因此我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没错,是猫族。
     
       小灰吃得很快,吃完自己盆里的就去抢阿扬的。别看它平时懒洋洋的,抢起食物来却毫不示弱。而阿扬为了取悦小灰,从不和它计较。
     
       索玛吃饭的时候也是神经兮兮的。先蹭到食盆前瞅瞅是什么,然后抬头看看阿扬和小灰,最后突然伸出前脚把食盆打翻。你正纳闷,它开始狼吞虎咽。索玛不抢别人的食物,也不允许别人抢自己的,所以时常和来抢食的小灰打成一团,结果常常是两只猫身上都沾满食物。
     
       索玛有时会钻进厨房觅食,妻用来润滑菜刀用的橙子、生鸡蛋,甚至黑胡椒也吃。好在它是铁打的皮囊,从来没吃坏过肚子。
     
       某天妻从冰箱里取完牛奶,我顺手一推,把冰箱门关上。结果妻把剩余的牛奶放回去的时候发现索玛正在里头瑟瑟发抖。它大病了一场,自此对“冰箱”这个怪物敬而远之。
     
       阿扬到底是做了母亲的,吃相比两个女儿优雅斯文。它吃得不多,但很挑剔。肥肉和咸鱼都不吃,便宜了小灰。阿扬总是吃一点就抬头看看两个女儿,接着再吃一点,充满慈爱。阿扬从不像索玛那样满屋子找吃的,也不像小灰那样去抢别人的食物。但是看阿扬那臃肿的身材,却一点也不像吃得少的。我怀疑阿扬在外面开荤,只是回家来摆出一副大方优雅的样子罢了。
     
       猫果然也是有心机的——和女人一样。
     
       小灰现在爱喝牛奶了。它第一次喝牛奶的时候,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先绕着盘子走几圈,然后嗅一嗅,接着舔了舔,觉得味道还不错,这才开始大口大口舔起来。它喝牛奶时,不允许我和妻靠近,喉咙里发出“咕咕”的警告声。可是我和妻喝早餐牛奶,它却毫不客气地和我们抢,打翻过好几次,也被妻训过好几次,但它显然只在乎牛奶。
     
       我把小灰爱喝牛奶的事告诉一个朋友,朋友很讶异:“猫喝牛奶是会肠胃不适的。”我听后去查了一些资料,也特地询问了宠物专家,似乎确实如此。但不知为何,小灰从未出现过什么症状。不过,还是应该听听专家的话,少给猫喝牛奶。
     
       前几天小灰胃口不好,连它最爱吃的生鱼片也不吃了,每天无精打采的。我和妻带它去做健康检查。若在以前,它预感到要出门,一定会反抗,但那天它很乖巧,窝在妻的怀里,看起来楚楚可怜。
     
       在去往宠物医院的路上,我想起村上春树的猫——那只叫麒麟的猫,最后是因为得结石而死的。
     
       我突然一阵不安,小灰不会也得了结石吧?
     
       好在检查结果显示只是消化不良。小灰吃了药,很快就恢复了。
     
       有惊无险。
     
       后来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回忆小灰最近的伙食。都是吃惯的东西,想不出哪里不妥。大概是怄气导致的吧,因为它现在每天能喝到的牛奶量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换成是人,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心情不好,身体自然也会受影响。
     
       唉,假如村上也对猫做了同样的事,想必猫是能理解他的苦心的。
     
       【妈妈舔舔我】
     
       索玛虽然有些神经兮兮的,但不需要别人为它操心。小灰呢,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大小姐,恣意任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性,仗着自己小,总是惹姐姐索玛生气。而且,不管周围人(猫?)怎么不开心,它自己却毫不在乎——妻说这点和我一样。冬天的时候,妻和阿扬在睡觉,小灰觉得冷,就会钻到被窝里把阿扬赶走,有时甚至跳到熟睡的妻的被子上,或者带着满身泥巴直接钻进妻的怀里。
     
       小灰明知道阿扬不喜欢自己,却还是喜欢赖在母亲身边,要母亲舔自己。如果阿扬不理它,它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舔阿扬;一旦阿扬开始舔它,小家伙立马就顾自享受起来,一副“舔吧,舔吧,越久越好”的表情。
     
       阿扬出于母性的本能,忍不住为小灰梳理,但有时会突然意识到自己很愚蠢,于是停下来,继而发出一声愤怒的叫声。它是在为自己的善良自责呢。
     
       小灰就是这样,只知道索取,却从不付出——妻说这点也像我。
     
       阿扬很招妻的疼爱,索玛也被全家人视为掌上明珠,但没有人喜欢小灰——据说这点也像我。
     
       不过小灰有银色的皮毛,绿色的瞳孔,如贵妇一般华美,这可一点儿都不像我。
     
       说来也怪,三只猫中最具冒险精神的是索玛,而最孩子气的却是猫妈阿扬。
     
       如果按照人类的年龄推算,阿扬快四十岁了,但它似乎还眷恋着母亲的乳头,睡觉时总是把鲜红色的舌尖卷成筒状,发出“咻咻”的声音,好像在吮吸乳汁。
     
       猫会做梦吗?
     
       答案似乎已经找到了——阿扬一定是在梦里吮吸母亲的乳汁。或者,就像村上春树的小说《寻羊冒险记》中的“我”那样,在思考鲸鱼巨大的阴茎?
     
       小灰像往常一样,坐在暖炉边向阳的地方打盹儿,阿扬大老远跑过来挑逗它。小灰慵懒地睁开眼看看母亲,好像在说“我现在不想玩”,随后又闭上眼睛继续睡。
     
       小灰总是这么闷不吭声,缺乏表情。或许是它看起来像眉头深锁的面部纹路,使它不知不觉习惯了愁眉苦脸。
     
       阿扬又向小灰猛冲过来了。小灰皱着眉,注视着母亲疯狂的举动。阿扬不是幼稚,是奉献——作为母亲,它正在努力取悦自己的孩子。而在我们看来,却像是上演了一出“母女对打戏”。
     
       【我本性野】
     
       索玛沉沉地睡着,我静静地望着沉沉睡着的索玛。
     
       如果触摸它的肉球,它会立刻露出爪子。这柔软的小生命,不知如何长出这般尖利的爪子。好在它只是“露”爪子,从不抓人。
     
       爪子是猫鲜为人见的秘密武器,足有一厘米长,如果猫愿意,随时都可以割断人的喉咙,
     
       于是你终于意识到,猫和老虎一样,也属于猛兽。
     
       但猫似乎决心不对人类使用爪子。听说过有人被狗咬死的,但从没听说过有人被猫挠死的。即使面对摇篮中熟睡的、嘴角残留着奶渍的婴儿,猫也不会出手加害。猫的智慧,从这里也可以看出。
     
       猫是缩小版的老虎,看到它们在卧室的地板上踱来踱去,忍不住联想到非洲大草原。
     
       猫把非洲大草原带到了卧室,它们锋利的爪子就是野生的记号。不过,这爪子可不会轻易显露出来,就像它们的牙一样——除非你用手拨起猫脸颊上的肉,否则轻易是看不到猫牙的。猫被抚摸的时候,也会用牙轻轻咬人的手背,充满爱意。咬到你刚能感觉到疼,它就停下。无论多么风姿绰约的女性,恐怕都无法这么恰到好处地噬咬男性的肩膀或胸膛吧。
     
       猫在人类面前会藏起野性的象征,比如爪子和牙齿,而这也是它们拥有无穷无尽的魅力之所在。
     
       按压它们的肉球,使其露出爪子,再抵到额头或脸颊上——绝对会让你体验到一种即将被狮子袭击的刺激。埋进它们那被太阳晒过的皮毛里,会让你暂时忘掉自己的身份,恢复些许人类最原始的兽性。浑身沾满猫的气味,会使你产生空落落的颓废感。那是一种变身为兽类的颓废感。
     
       和慵懒的猫在一起,则将堕落,至无尽深渊。
     
       狩猎是猫的本能,永远不会丧失。
     
       阿扬是狩猎高手,它常钻进小库房去找老鼠,或者在院子里袭击小昆虫。阿扬待人和善,对两个女儿也疼爱,可对临死的虫子却没有半分怜悯,欲擒故纵,翻来拨去,简直就是“凌迟处死”,而它却乐此不疲。
     
       索玛也是“名捕”,它什么都敢捕,刚出生的小狗、鱼缸里的金鱼,它甚至还捉过蜈蚣,吓得妻脸都白了。索玛尤其喜欢捉蝴蝶,从窗台上追到花坛里,从院子里追到马路边,一刻也不消停,打翻个花盆或者鱼缸,在我们家也已经司空见惯。不过我怀疑,它是不好明目张胆地打破鱼缸捉金鱼,才想出借捉蝴蝶的名义的。索玛一点儿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不只是索玛,所有的猫都不简单。
     
       但奇怪的是,小灰似乎一点儿也没有遗传到阿扬的天赋。
     
       早春时节,阿扬会衔着小鸟得意扬扬地回来。索玛看到奄奄一息的小鸟就特别来劲儿,蹿上去就和阿扬争夺起来。可怜的小鸟,羽毛在家里乱飞,脑袋在地上晃荡,阿扬和索玛却兴致高涨。这种时候,小灰也会忍不住参与其中。
     
       猫的野性本能是不会丧失的,而我们内心的兽性也逐渐被唤醒,混杂着都市的气息。
     
       没错,和猫一起生活,就像把都市和草原完美地糅合在一起。
     
       猫把它们居住的城市变成了非洲大草原。
     
       猫的魅力,兼具都市的高雅和原野的粗犷。
     
       【糟糕!被偷拍了】
     
       阿扬在镜头前,偶尔会摆摆pose,甚至,还会微笑。
     
       拿着相机接近阿扬,它会钻到车底下,或故意蹭你的脚给你添乱。有时,它会突然四脚朝天,在地上打滚,可能是因为后背瘙痒,也可能,它想取悦谁。不过,它只有心血来潮的时候才会这样。
     
       猫从来不乖乖顺从主人的意愿。
     
       阿扬才不会理会我脖子上挂着相机想要干吗!
     
       不过,它虽然很少配合拍照,但偶尔也会搔首弄姿。这和人类的模特摆pose完全不同——它的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自然,再娇媚的姿势也是本能使然。
     
       我迅速按下快门,捕捉这瞬间的妖娆,就像在暗中偷拍一样,趣味盎然。
     
       我和猫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共犯关系”。
     
       每次拍完,阿扬都摆出一副“糟糕!被偷拍了”的表情,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么呼唤都不会出来,搜索也是徒劳。
     
       人是无法追踪猫的,只能等待猫自行现身,等待那巨大的波斯菊偶然盛开。
     
       索玛的脾性很像阿扬,拿着相机靠近是很难抓拍的。而且,它的机警程度似乎比阿扬要高些,就算躲在暗处偷拍,也往往被它洞悉,一个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听说动物害怕相机,因为相机的镜头像枪,是危险的信号。
     
       猫这种生物,没有固定的坐标,像谜一样地存在。如果你偶然发现一次猫的踪影,那么别妄想下次能在同一个地方找到它。我想甚至可以给猫下一个定义——猫是一种永远都不在“某处”的生物。
     
       人类能用相机将猫的身影定格在虚实的瞬间,却永远也妄想拍到猫的神秘与智慧。当我们拿着相机四处寻索猫的踪影时,猫说不定正在暗处偷偷嘲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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