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艺术爬爬：没有风的日子里，梦想可以飞翔吗？ (2)
没想到这一觉的蜕变，让我心碎一地。
我真的不白了，也没黑。浑身变得蜡黄蜡黄的，还非常不均匀，活像战争年代土堆里爬出来的孩子。在此我就不附照片了。因为哭了好几天了。
我成了一块被染色的布。
导演打趣说：“完了完了，为艺术破相了！”
电影《秋喜》
——郭晓冬，摄于广东
我的super（超级）妈咪
在Glit的眼里，我就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小朋友。小小的个子，小小的身体，眼睛也小得不能再小了……她每次见到我，都要给我一个熊抱，我几乎是被她拎到空中，然后亲亲右脸亲亲左脸。
“Glit！”我搂着她的脖子说，“我真羡慕你蓝色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和金褐色的鬈发。”虽然已经是一个十几岁少年的母亲，可她看起来依然是我儿时做梦都想要的洋娃娃。
我们俩“咯咯”笑着，仿佛没有国籍、语言与文化的距离。当然，我们俩也有驴唇不对马嘴的时候。
电影工作的第一站是重庆，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有几天没好好吃饭了。我买什么都会为她捎上一份，可她对重庆的美食似乎不来电。于是，我拿出我的撒手锏——泡椒凤爪——也是我的最爱。想当初拍《双食记》吃上瘾后，经常团购，搞得整个剧组随处可见工作人员在一旁偷偷啃鸡爪子，最后全剧组都上火了。
Glit纳闷儿这是什么东西？她的表情很奇怪，我连忙用我张牙舞爪的英文告诉她这是“claw（爪子）”，然后指着自己的脚说：“好吃！好吃！”
一个月后，我们转战到了她的家乡柏林。某天在化妆车上，我居然看到她的镜子旁放着一袋凤爪。
只听我一声惊叫“Glit”，然后开心地抱着她蹦起来：“你上瘾了！欧耶！”只见她先是一脸惊恐，随后和另一位化妆师哈哈大笑。后来我才知道，德国人根本不吃鸡爪的，并且他们非常不理解中国人为何这么爱吃这玩意儿？只是她舍不得丢掉我给她的礼物，所以偷偷带到了柏林。最后，还是这包凤爪解救了我在异国的思乡之馋。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我刚从《假装情侣》剧组杀青，导演请她为我定妆。说实话，让外国化妆师化妆我心里很忐忑。亚洲人的轮廓与他们实在太不一样，如果按立体度对比，我的脸充其量也就是个饼。
I Phone You
活得复杂容易，
活得简单却很难。
——江一燕，摄于柏林
只见她光着脚走过来，嘴里哼着歌，嘴上叼着梳子，抓着我的头发好一顿揉，用一只天蓝色刷子在我脸上三下五除二来回一扫，十分钟后造型就做好了。天哪！眼前这个头发蓬乱的小姑娘就像只刚睡醒的猫咪。要知道《假装情侣》中我的妆可要化两小时！！这分明是对我不重视。我有些不开心她不够细致，根本没有为我打造传统意义上的美女妆。于是，我只能自己常在脸上加点“料”。有一次，Glit捧着我的脸认真对我说：“You are so beautiful，don’t do that .”
后来，看了监视器我才了解，自己画蛇添足了。在她眼里返璞归真的美才是最真实的美，这样的美不失个性。我们总力求化成大眼睛长睫毛，PS尖下巴，人人都一样，美又有何意义？
做减法。Glit是在帮我做减法。她并非没有研究我，只是她看到我最自然的美。她说，她喜欢我东方的小眼睛！
在欧洲的日子，不仅学会了对“美”做减法，更学会对生活做减法，对表演做减法。
简单，才会真快乐。
女同志们集体观摩了《双食记》的内部放映，得出了一致感叹：这是一部具有文艺气息的惊悚教育片。
小江的初次激情表演令现场鸦雀无声，这般寂静比掌声来得更令人面红耳赤。
赵导演急了，你写两句，关于咱们的电影！！
我只觉得自己还身陷其中，要把这样深刻的关系解剖得透彻，太不易了。
性是一种危险关系，但不一定是欲望。
占有是一种欲望，它常常毁灭了爱情。
还是星云大师说得好，喜欢的一定不要占为己有。
可是，人哪能都有那么高的境界和控制力。
所以，我们注定是要痛苦着……
欲望之《双食记》
吸引也是指引，
最初也是最终。
——江一燕，摄于台湾
三个半小时睡眠的元宵节，我走出了她的身体。
也许，是还不够接近她的灵魂。
她残缺的美，是我完整的遗憾。
结束那一刻，一切出奇平静。等待完成，却是永远的未完成。
S说我是优质女青年。
我说我的“质”一点也不“优”，体弱多病。
S说那就简称“女优”吧。
我乐了。我真的变得不爱哭了。
把情感释放在别人的故事中，剩下的我冷静异常。
可是，可是……
S安慰我：
这是一部戏剧。
这是两个月的日子。
这是一份要用平常心对待的工作。
这是我再次走进别人的生命，审视我自己……
谢谢陪我走过这些日子的我的好朋友们。
杀青感言
曹老师说，这是一次感性的合作。
战地的情绪延续到生活中，硝烟弥漫。所有的挣扎都得到验证，是冒险者莫大的悲哀。
最无私的爱和最自私的人性，正如我用两个夜晚读完的《追风筝的人》。
陆老师说，电影让人感知到爱情。
在胶片里，它可以留下永恒。而现实的爱情越来越易在周遭的生活中程式化地老去了。
陈老师说，爱情存在于信念之中。
它曾经给予了强大的力量。它曾经超越了生死。可是最后我们发现它不过是浮云一片，只能任它远去，而无力握紧。
小江说，在电影里，她感受到比爱情更伟大的力量。
Everytime you think he（she） is the one，but he（she）'s not. Then you get old.
所谓的坚持，不过是个人力量，然，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
电影比爱情有越来越多的存在价值。
那是一种精神的存在，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战地日记
或者醒来或者沉睡，
灵魂似那一束光。
——陆川，摄于长春（电影《南京！南京！》片场）
一出戏的悲喜若人生，
有人冷静有人懂得。
——江一燕，摄于长春
Who am I？
我和一个叫苏菲的小姑娘一样困惑：我是谁？
游离于各种角色，用不同的胭脂渲染，用不同的姿态抵抗。似乎越来越清晰于尘世的虚幻，偶尔的尖叫也只是为了打破真相。
除了爱情，我们已经足够理智。
我常常为你感叹。爱情越浓烈，越易燃尽，而你在灰飞烟灭后还必须重生。
我常常心疼你，爱情越真实，越无情。而你每一次都像第一次那样信任。
你被制服裹紧的感性，其实那么轻而易举地便被窥探。大部分的轰轰烈烈死于欲望，而你在他人的欲望中寻求安全感。
我不止一次地笑话你，其实，我还不是一样。也许我不是你，也许我是。
你说，我们生来便在寻找爱，这注定了我们的痛苦。爱情总会消失，唯有记忆，可以久远。
不为情绪所累，
是人生一大智慧。
——江一燕，摄于长春
你给了我一个角色生命。你给了我一双耳朵。
让我看见未知的自己。让我听见心灵的声音。
——花，摄于香港
她从水中来
十二小时。三十次。雨戏。把秋喜的灵魂彻底浇化了。
她是那么倔强，常常拒我于千里之外。她又那么柔软，敏感得连一丝微风都会掀起她的伤痛。
让我如何舍得？
无力。
你自由地来去。
杀青是一件疲惫的事，它让你想了很久，可突然又害怕它离开。
你又只是你自己了。不，你只剩你自己。
每个人都在继续为《秋喜》忙碌着，在广东盛夏七月。我的离开显得那样无情……
好想拥抱一下孙周导演，他的表达如他的人一样简单。他给了我很多帮助，可杀青那一刻走到他面前还是只敢说了声“谢谢”。
师哥晓冬说我走了以后他一天都不能休，我说我很久没有吃他在现场给大家发的大蒜大葱了。
永远忘不了孙淳老师和丽丽姐收工后牵手而去的温暖画面。爱情不就是能在一天的疲惫后牵着对方的手回家吗？！
即使到了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八十岁、九十岁……
祝我们都幸福。
还有你，秋喜！
即使有一天分别，
我们也永远不会在彼此心里消失。
——江一燕，摄于德国
青春：无目的地美好生活
有多美的音乐，就有多美的想象。
有多绚烂的美好，就有多沉重的哀伤。
所以，人越成熟，就越不敢触碰。
阴天，我在二环路上听到了这样的旋律，美得几乎窒息。我对小男孩说，为什么它美得让我如此难过。
忽然决定掉头回家，放下所有工作。只想自己待着，把音乐声开到最大。忘掉理想，忘掉要做的种种努力。这一刻，只允许享受。
你笑着说，我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的缺点都是太过敏感。容易被打动，也就容易迷失。
那就无目的地美好生活吧。
“青春”接近尾声，我们已经习惯了离别，更多的是怀念。
美好总是瞬间的，要握紧也许就会失去。
那就顺其自然吧，那就更坦然吧，那就无目的地自然生活吧。
只要我们是相爱的。
胶片电视剧《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