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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在金华的李清照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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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佬的一二三
     
       美国小伙子布莱森傻乎乎去英国旅游,玩着玩着,觉得这地方挺不错,便找个漂亮的当地姑娘定居下来,一住就是很多年。二十年过去,布莱森已经中年,忽然想到荣归故里,要落叶归根回美国老家。临走前一咏三叹,觉得不能白白地在大英帝国这么多年,得四处走走看看,来一个环岛游,得写本书,表扬表扬英伦。
     
       于是就有了一本《小不列颠札记》,在这书里,布莱森不遗余力赞美,变着法子讨好,把英国佬狠狠地夸了一番,他随手写下了一大堆优秀品质,以至于读过这本书的人,都恨不能立刻飞往英伦三岛。小伙子春心荡漾,大姑娘想入非非,明知道不切实际,却都盼着能有一场异国的艳遇。
     
       布莱森描写英国佬的优秀品质中,我起码牢牢记住了三条。第一条,英国人十分容易满足。为了夸人家,布莱森先抑后扬,说英国人如何容易打发,只要有东西吃,是个食物放在他们面前,就总是说好。作为一名喜欢享受物质生活的美国佬,布莱森很长时间都不理解,一向讲究绅士风度的英国人,为什么生活永远那么低调,为什么会那么不在乎物质生活。受英国人的影响,布莱森发现自己近朱者赤,有一天面对着非常糟糕的食物,也会由衷地感到幸福。他突然明白,有时候人生无所谓好坏,关键是看我们用什么样的心情去对待。
     
       第二条,通过如何排队这样的小事,可以看到英国人的绅士风度。通常情况下,排队肯定不会让人高兴,去银行取钱,去火车站买票,看着长长的队伍,心情会变得十分糟糕。我们愁眉苦脸,我们心情烦躁,对想插队的人恨之入骨。为了排队,吵架甚至大打出手并不罕见,尤其是多个窗口有几条队伍的情况下,我们难免心急火燎,就怕自己的队伍会比别人的队伍进度缓慢,总是在担心自己吃亏。英国人排队时脸上常带微笑,他们不仅能习惯,能平静对待,而且还会享受等待。据说现在国内逐渐实行的那种多窗口只排一条长队的等候方式,就是起源于英国,我们可以很心平气和地等在那里,再也不用操心会不会排错队。
     
       我能记住的第三条,不是绅士才绅士,不是有文化的才有文化。身份并不是有文化的前提,学历并不是有文化的标杆,在博物馆和展览馆,任何一个看似很普通的英国人,都能滔滔不绝地说上一大通,都可以十分内行。举例来说,通晓百科全书的往往是最普通老百姓,《开心辞典》这样的电视节目,拿大奖的不是大学教授,不是知道分子和知识分子,一般都是出租汽车司机,要不然就是建筑工人。
     
       夜行的快车
     
       从豪华五星级宾馆出来,一头钻进拥挤的快速列车,仿佛进入时光隧道,你立刻又回到了过去。有反差才能理解生活,有反差才会有真正体验,因为闷热,终于知道什么是凉快,因为饥饿,开始怀念美食。过了好日子才知道艰难时光,才明白往事不堪回首。
     
       那天晚上从苏州坐火车赶回南京,东道主没买到动车票,便买了K字头的快车。我也不明白什么是快车,买票的人也不清楚,反正开车时间差不多,好歹有一个快字,便自作主张了。通常情况下,苏州到南京动车一个多小时,上车前查了时间,这快车竟然将近五个小时,于是立刻明白,所谓快车就是当年的慢车,快乎哉,不快也。
     
       慢车改名是典型的时代特色,就好像中国足球冠名改成了超级联赛,实际水平还是甲A,或者比当年的甲A还不如。上车前我就有些恐惧,非常犹豫,苏州不是始发站,可是上车人数一点不比始发站少,大包小包蜂拥而来,呼啸而去,车还没开已晚点了。上了车想反悔已来不及,这些年与时俱进,出门坐动车,习惯成自然,以为只要是在铁轨上跑,速度八九不离十,状况会差不多,没想到一个大意,一觉睡到了解放前。
     
       车厢由旧的硬卧车临时改造,乘客挤得满满,老式的厕所,从洞里能看见下面的轨道和枕木,也就是那种一路可以随地大小便的。早被人遗忘的历史镜头,又重新出现在面前,有人抽烟,有人随地吐痰,空调若有若无,脚臭异常浓烈。乘务员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耳朵上夹根香烟,推辆小货车,嗓门奇大一路吆喝。封闭车厢里的吞云吐雾,与他以身作则有关,站在过道口,从耳朵上拿下烟,众目睽睽下点火,身边的几位看了,立刻口袋里摸出烟,理直气壮地说声“要搞大家一起搞”。
     
       夜行快车完全是一种破罐子破摔,既然晚点,只能见车让车,一停再停。包括本人在内,心情都变坏了,能听到的声音皆是骂娘。大家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既然不是动车,既然不是特快,就是小娘养的,就得夹着尾巴忍受。谁让你们上了这贼船,谁让你们要省几个小钱。车厢里抽烟和吐痰属于不良习气,明知道脚臭就不应该当众脱鞋,但是人一旦给逼急了,没有正确疏导,难免自暴自弃,难免发生不该做的事。
     
       动车通常不会这样,在一个好的环境,人们就变得有绅士气。为什么,答案很简单,环境决定人的生活态度,能左右人的行为。在被遗弃的夜行快车里,熬了差不多六小时,坐飞机已到欧洲,很显然,让我感到很不痛快的,还不只是晚点。
     
       节约,还要主义
     
       说节约,首先想到节约闹革命,小时候读书经常听到的口号。始终也没明白节约与闹革命有什么关系,反正是口号,跟着随便喊喊就是。后来工作了,上班听大家说段子,说有一哥们住钢铁厂旁边,因为傍着大款,用煤气不要钱,为了省火柴,他家煤气灶始终开着小火。听了有些奇怪,也有些害怕,那哥们却说点了十多年的长明灯,习惯成自然,一点都没危险。
     
       这当然是过去的年代,那年头物资紧张,囊中羞涩,是谁都会想着法子省钱。类似的日常故事还有许多,譬如自来水龙头让它滴水,下面放一个盛水的容器,据说这样水表不会转动。电表的某个部位放一块吸铁石,这样电表就会慢。节约的故事非要有点邪门才好玩,我发现生活中特别喜欢节约的,省到几近变态,往往又是最浪费,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节约自己的钱,慷公家之慨,揩公家之油。
     
       父亲在世的时候,屡屡为这种行为感到愤怒,他觉得人的品质变坏,与有一个庞大的公家有关。公共厕所肯定是最肮脏的,凡事变成了公家,一为公共,事情就有很多麻烦。公款消费永远是最大的浪费,天下为公,本来是中山先生的美好理想,可是现实生活中神奇复化为臭腐,好事活生生成了坏事,纯洁女孩堕落成人尽可夫的荡妇。公家成了深深的黑洞,不把这个洞给堵上,根本不要谈什么节约。
     
       古人以节约为美德,所谓“食鱼不反”,意思是说吃鱼的时候,吃完了一面就行了,别没完没了,另一面要等着下一顿再吃。卖油的娘子水梳头,不是为了环保,是舍不得。在中国文化中,奢侈向来是反面教材,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万户城门成野草,只缘一曲后庭花。国家所以会亡,脑袋为什么要掉,通常都和节约与否有关。这当然也是蒙人,有人节约穷了一辈子,有人奢侈享乐一生,因此节约不节约,与幸福无关,说白了还是一种人生态度。
     
       按照我的傻想法,提倡节约总是好事。消费未动,节约先行,不过最好的思路,还是从自我做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时候,不做什么确实比做什么更好。非要做,不妨多少想到一些节约。我的一个朋友是环保主义者,自己有很多钱也不买车,平时尽量不用空调,还在马桶的水箱里放了一个矿泉水瓶,说这样可以省水。
     
       不想说这样有没有意义,干什么都想着意义,人生就会太累。节约最好能成为一种本能,这位朋友活得很充实,人只要感到充实,自由自在,问心而无愧,这就足够。
     
       十有八九的甲流
     
       烧也发过了,嗓子眼,胸部,背部,浑身各处的肌肉,该酸该痛的都难受过了一遍,可是直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不敢说就肯定是甲型H1N1的流感,被太太逼着去医院,这个检查那个化验,又拍片又心电图,最后问医生会不会是甲流,医生头也不抬,说十有八九都是。
     
       因此只能算十有八九,不肯定,也不能算是冒充。看网上网民的交流,基本上都这样,先觉得喉咙不舒服,突然就发烧了,烧得你很难受,去医院就是挂水,再配点消炎药。想不明白医生为什么不给配“达菲”,按网上的说法,这是目前唯一确认有治疗效果的西药。现在医院基本上不筛查甲流,大约人太多了,也忙不过来,你不是发高烧吗,先去挂了水再说。
     
       甲流是2009年最闹人的传染病,从春天开始,流言飞语没有断过。先是闹猪流感,然后才改名甲型H1N1,消息铺天盖地,恐怖时全民皆兵,最后呢,基本上不当萝卜白菜。债多不愁虱多不痒,不由得想起几个月前的大英帝国,据说当时也已失控,如何如何,每天有多少人数在激增,我身临其境,一点都没感到紧张。反倒是回国下飞机有些惊慌,公安人员如临大敌,都戴着口罩,到处体温探头,因为太紧张,我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来自疫区,而是即将进入。
     
       事到临头,也就没什么大不了。我对输液过敏,只能回家吃药,紧接着是一夜的痛苦折磨,温度越来越高,胸口越来越闷,那个难过和不痛快,凡曾被宣布为十有八九的病人,立刻会有深切体会。与有过同样症状的几位朋友交流,大家感受差不多,这事被轮上了也没办法,没有进入重症病人行列,就算上上签。
     
       必须隆重感谢刘炜医生,在西医的简单处理以后,连续高烧不退,结果只是凭借电话,他给我开了一个方子,在楼下中药房配些草药煎服,竟然立刻就退烧。刘医生是中医,他也认为我这甲流十有八九,这一点,中西医观点惊人一致。
     
       此次生病,最难受的是发热,谁能让我退烧,就是好医生。其次是胸闷,好像有蚂蚁在爬,忍不住就要咳嗽,我太太最担心这个,只要一发出声音,立刻瞪大眼睛看我。西药也不敢不吃,可是连开药的医生自己也说,这药用处不大,对甲流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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