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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算经济的账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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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乡间的庙会
     
       这几年,在乡间租了一套房子,便算半个乡下人。春天来了,免不了要去凑庙会的热闹,每次去,都为人多嘈杂后悔,来年到了日子,又忍不住再去。
     
       农民兄弟很看中这个庙会,虽然进入网络时代,已全球化,庙会还是庙会。好长一条街,两头都有警车拦着,公路上远远地就戒严,人们喜气洋洋,大喇叭在喊,小喇叭在喊,大人孩子扯足嗓子招呼。竟然在马路边看到了马戏团,困在小铁笼子里的大狮子,可怜连个转身的余地都没有,见不到一点兽中之王的威风,动物保护组织看到了真不知如何心痛。显然没什么人愿意看表演,班主领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小姐站那搔首弄姿,嗓子早喊哑了。
     
       毕竟不是物质匮乏年代,没人真想在庙会上买什么。大家只是喜欢热闹的气氛,有人埋怨,也有人拌嘴吵架,欢乐祥和的气氛始终存在。有人沿街占了很大一块地盘,长长一大溜,放着同一种品牌和款式的皮鞋,游人匆匆走过,谁都懒得停下来看一眼。做生意的俨然有些古风,无所谓你买不买他的鞋,无所谓这样做值不值得,满足的只是众目睽睽之下终于当了回老板。不远处另一位老板也是占了大块地盘,也是卖鞋,记得周星驰喜剧片《少林足球》中就有这鞋,那是一位大老板赞助的。
     
       我们在庙会上买了一些树苗,去年买过一棵枇杷,今年意犹未尽,又买一棵,还买了四株紫薇。树苗长得快,前年买的小桃树,只有手指那么细,两年一过,已经手腕一样粗,既开花也结果。门前已种了各种果苗,一棵的有山楂,枣树,樱桃,梅花,两棵的是桃树,周围还有柿子树,李子树,还有一棵长不大的梨树,都是小树苗,有些像小孩子玩宠物过家家,就图个一时高兴。也许日后再放养几只鸡,添上一条狗,插几丛菊花,就是标准的田园生活,只可惜这房子是租的,究竟能住多久也说不好。
     
       庙会已改名“物资交易会”,原有的那点民俗情调都没了,我在街上东张西望很茫然,老婆同志自始至终情绪饱满,看什么都新鲜。买了一大包桔子,酸得让人出汗,偏说这样才本色,才过瘾,如今的桔子都太甜,仿佛注射了糖液。卖主连声夸内行,然后竭力推荐他的甘蔗,说是自己种植,绝对没施过化肥。我在旁边一个劲反对,因为根据不多的农业知识,这一带种甘蔗怎么也不合时宜,但是老婆非要相信,她顽固地认为,赶庙会的农民必定纯朴,不可能骗人,于是我这惧内的男人只能左手树苗,右手甘蔗,在春天灿烂的阳光下,在人堆里,狠狠地流一身汗。
     
       俺心目中的山东人
     
       俺心目中的山东人,肯定不是孔子和孟子,这两个人太一本正经,不适合做一个地方代表。孔孟是中国古代文化的精英,因为精英,就没什么普遍性。古时候的山东文化,差不多都跑江苏去了,东晋南渡,齐鲁文化人玩了一次集体大逃亡,我所居住的城市南京,动不动喜欢吹嘘六朝人物道仙风骨,其实这些名士大多是山东移民。所以我跟山东人开玩笑,要寻找山东的古风,应该先到南京。后来又有宋朝南迁,文化人又跟着逃命,研究辛弃疾和李清照,就得辛苦一点跑趟江浙。
     
       心目中最形象的山东人是韩复榘,这么戏说,山东的父老乡亲肯定不乐意。首先,这姓韩的根本不是山东人,他的籍贯是河北霸县。其次,也不是小品相声中那么滑稽可笑,他远比我们知道的有文化。实事求是说,韩青天当年在山东做父母官,这官当得并不太差劲,以政绩论,曾是山东发展非常好的一个时期,他只是太倒霉了,遇上了日本鬼子。
     
       我有一大堆山东朋友,各行各业,个个肝胆相照,豪爽仗义,都爱打抱不平,都可以两肋插刀,也都有那点小毛病,就是爱斗,对谁也不服气。喜欢竞争从来不是坏事,共产党的哲学就是斗争哲学,心高气傲斗斗也挺好玩,不过在我这个胆小的外地人眼里,什么事都太较真,太原则,难免喜剧和小品的效果,这也是为什么会联想到韩复渠的原因,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是讲环境的重要。不过我们经常也会忽视人的主观能动性。树挪死,人挪活,山东人从来就不是静止不动,事实上,他们也像水一样流动,在波澜不惊中悄悄改变自己性格。历史地看,很多古代山东人随中央政府南迁了,把先进的中原文化带到江南,促进了当地的经济发展。同时,他们走了别人也会来,大量的外地移民趁虚而入,又填补了原住民留下的真空。人类学家对今天的山东人进行分析,结论是很多人的先辈,是山西人或者汉化的鲜卑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山东人纯朴和好斗,纯朴仿佛山西老农,好斗就像粗犷彪悍的北方游牧民族。
     
       山东与江苏是相邻的两个省,远亲不如近邻,要是知道苏州人的一笔糊涂账,山东人只能哭笑不得。在老派的苏州人心中,长江以北都叫江北,淮河北面应该都是山东。这观点听起来十分天真,却由来已久。江苏是个年轻的省份,由江南江北淮北三大块组成,历史上的淮北地区,譬如徐州和连云港,与山东渊源更近,民风和饮食习惯也更像。山东建省要早好几百年,面积也大得多,版图一度包括今天的辽宁,对于江苏境内狭小的江南来说,山东已经足以代表整个北方。
     
       我们该喝什么茶
     
       过去交通不便,江南人北方经商做官,思乡情切,春天里尝鲜喝上一口新茶,就仿佛重回故乡。渐渐地,喝春茶成为一种时尚,稍有点文化的都喜欢卖弄。以江浙人为例,动辄龙井碧螺春,必定明前雨前。其实会喝茶的心里也明白,好的雨前并不比明前差,谷雨和清明相差一个节气,以名贵论,明前更占上风,说起耐泡经喝,说起性价比,显然还是雨前茶。记得小时候,父亲在春天要买很多新茶,那年头没有冰箱,连塑料袋都很少见,最好的贮存方法是搁在热水瓶里。
     
       我们该喝什么茶,本来不是个问题,更没有统一标准,爱喝什么喝什么,跟谈恋爱一样。认识的很多人,天天喝茶,喝高档的好茶,基本上不花钱买。过去茶叶是贡品,各地都把好茶往京城送,皇帝又不知道什么茶好,由着太监们乱说,因此喜欢喝茶的只相信自己口感,绝不会把御茶贡品当回事。我觉得今天最大的糟糕,大家都不从口袋掏钱买茶喝,别人送,单位里发,于是都被动地喝,人人都像皇帝一样,闹不明白什么茶更好。
     
       烟酒茶可以很贵很贵,相当地贵,抽中华烟,喝茅台酒,白抽白喝,那是成功人士的标志。判断茶好坏通常是价格,天价已不新鲜,再贵都不会离谱。喝茶的真实心境,已从平常变态为猎奇,与质疑好烟好酒一样,往往是这玩意真的值这么多银子吗。属于日常的东西,一旦变成高贵礼品,难免失去本性,失去基本判断,白吃白喝会让人的味觉变得迟钝,让人的品格变得低俗。喝茶本来只是一种习惯,如果自己花钱去买,会非常简单地选爱喝的那种,而且不排除价廉物美。这世界上并不是人人都大款,只有自己破费,人们才会知道什么是最合适。
     
       现如今的喝茶,又多一个讲究,增加了一个难度,那就是要安全。就算我们已准备掏钱,有很好的品茗经验,也不知道买什么样的茶才正确。贵不一定好,便宜很可能一定不好。茶叶的污染众所周知,有太多原因,废气,化肥,灰尘,为了获得暴利的造假。谈虎色变有些夸张,但是谁也不敢说我们天天要喝的茶,没有这样那样的严重问题。国家质检部门对茶叶有一系列强制检测标准,重点是农药残留和重金属铅含量,这些检测都非常专业,我们不过是普通消费者,绝不可能仅仅凭口感就能判断。
     
       曾向一位茶叶专家请教,究竟喝什么茶才更安全,是绿茶,还是红茶,或者铁观音和普洱。专家笑着解释,说所有的茶都应该是安全的,起码在理论上,前提是种植和加工的时候,它们没有被污染过。
     
       在凤冈喝茶
     
       凤冈位于贵州东北,离湖南张家界并不太远,与沈从文的故乡凤凰更近。这些年因为茶叶好卖,外出打工的农民纷纷重返家乡。我对贵州印象一直很好,加上这次的凤冈之行,已是三次拜访,地点不一样,感觉差不多。
     
       贵州人很幽默,介绍自己喜欢说一个穷,尤其面对所谓发达地区的客人。现在发达常和GDP(国内生产总值)捆绑,贵州让“三言二语”活生生坏了声誉,舆论的作用巨大,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再加夜郎自大和黔驴技穷,要想平反申冤,改变陈旧观念还真不容易。贫穷不是什么坏事,共产党的天下就靠这个才获得,“出身三代贫雇农”曾经非常时髦,远胜于当下的流行词大款。我们已习惯炫贫不露富,即使在今天,撇开意识形态,理直气壮地宣扬穷仍然不算丢脸。时代在发展,风水轮流转,大家心里都明白,发达地区常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当污染成为严重问题,贫穷地区凭借绿色和生态,便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说老实话,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喝好茶,可惜只喝到了很贵的茶。好有不同标准,这里好茶价格之高,谁听了都会闻之变色。或许不喜欢太嫩的缘故,对只喝芽尖总有点反感,一味地追求嫩,是暴殄天物,我不嗜辣都嫌太淡,贵州人成天辣椒,必定会觉得淡出鸟来。茶的好坏不应该仅仅是嫩,是尝鲜,八十年代初,我在杭州九溪喝过一次龙井,那种奇妙的口感真让人终身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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