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假如是你陪我一起老，等待又有什么关系(2)
爱情，只有在合适的土壤才能开出花朵。如若非要执意于在一起的结果，注定要受太多的折磨。想来，深情而不纠缠，热烈而不执拗，大概是最好的爱情观。所谓朝夕相处，日夜厮守，在情缘尽时，终成了禁锢手脚与心灵的绳索。
或许，这便是这部影片的终极意义吧。
最后一幕中，天光渐亮，云雾散开。清晨的曙光透过枝叶零零落落地漏进破落的小屋。
宁采臣慌忙关上窗户，拼尽全身之力挡住阳光，甚至连额头也要用上。于是，他无法转身，亦无法回头。而聂小倩在自己的骨灰坛边徘徊许久，如若跳进坛内，便可再世为人，却要以永不相见为代价。
他垂泪相求，催促她快点跳入。而她几经思量，几次回首，纵身一跃。
他们终究没能见彼此最后一面。
“不许红日叫人分开，悠悠良夜不要变改……”歌声倏然而起，带着些许挣扎的意味。宁采臣回转身来，眼前只有散落的阳光，以及地上的骨灰坛。
再见，原是再也不相见。
艾米丽·勃朗特在《呼啸山庄》里写道：“当我忘了你的时候，我也就忘了我自己。”
因而，即便你已走出我的视线，走出我的世界，但回忆做证，惦念为桥，你永远住在我的心中。如此看来，这也算是爱情厮守的另一种方式。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找痴痴梦幻中心爱，路随人茫茫。
人生是，美梦与热望，梦里依稀，依稀有泪光。何从何去，去觅我心中方向，风仿佛在梦中轻叹，路和人茫茫。
人间路，快乐少年郎，路里崎岖，崎岖不见阳光。泥尘里，快乐有几多方向，一丝丝梦幻般风雨，路随人茫茫。
如今，张国荣已到另一个世界，王祖贤也退出了银幕。时间总会带走某些东西，牵扯起我们揪心的疼。但总有些无法看到，也难以触摸的东西，让时光之水急急流过，而自顾自地沉淀在河床之上。
正如张国荣唱的这首《倩女幽魂》一样，沧桑低哑的嗓音，道尽了爱情的另一种诠释方式：与其纠缠于厮守到海枯石烂而不得，倒不如洒脱地让对方去该去的地方，而自己守着一抔回忆，一缕相思，让失落与绝望在温热的心中随风而逝。
只要你仍记得我们执手时的悸动，隔得再远，心中也有暖意涌动。
爱情，不就是为了在凉薄的世间寻求温暖吗？
爱神这样告诉我
记得十年前，《似水年华》那部电视剧刚上映时，终日盼着放学。放学之后，把书包扔在床头，就坐在小板凳上边吃饭边看那部电视剧。
看到大结局，发现英小姐并没有放弃台湾的一切，回到乌镇，和一直等他的文在一起，心中着实悲伤了很久。非但如此，我还迁怒于默默，觉得是她阻挡着英和文的幸福。
年岁渐长，前不久再翻出这部电视剧，竟发现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默默身上。她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脸的天真无邪，静静趴在自家的窗台上，望着流淌的河水。她敢于表达爱，也舍得花掉时间来等待爱，像是提前知晓了爱神的秘密一样，是那样笃定爱的奇迹一定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从喜欢上文，到文握住她的手，将其拉进自己的怀里，她等了很久很久。如若换了旁人，定会丧了气，而她在未等到他的那段时间里，始终守着安静的乌镇，守着自己爱的领地。
还好，她最终等到了。
还好，她等到的这个人，正是自己深爱的人。
不是因为他符合她爱恋的标准，而是因他就是他。
年龄越大，越不喜欢过生日。闺密欢更是如此。年轮一圈一圈长着，身边仍是空荡荡的，冬夜里连个暖手的人都没有。
今年她过生日时，不像往年往时那样隆重热闹，只有我一个人在场。一口气吹灭所有蜡烛后，她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甚至连吃蛋糕的兴致也消失得毫无踪影。
她的二十五岁就这样如约而至，如陌上花一般缓缓盛开。在此之前，我将爱神曾告诉我的话，转告给她，你最适合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等待恋人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来，等待自己以最为恰当的节奏变得成熟。
看着周围的朋友都有了配偶，这一颗静静等待的心也难免急躁慌乱起来。
这种感觉，我是懂的，因我也有过这样一段时光。
突然，就自己一个人了。拥挤的房间，一下子冷清起来，那些成双成对的物什更让人觉得悲凉。最初之时，哪里都不愿去，只是蜷缩在沙发里，饿了就吃些从超市买来零食。其实，又何必用当下刻意制造的难过，去证明当初快乐过。坐等别人来疼，倒不如先疼起自己、爱起自己来。
所以，我不再蓬头垢面，而是在清晨与晚上细心地洗脸护肤；不再随便拿些超市零食对付饥饿感，而是懂得清早要吃得清淡，晚上不忘喝粥，午餐丰盛而不油腻；不上班的日子，就去附近的书店转转，捧着一杯卡布奇诺，翻几页书，心里仿佛有了底气一般。
这样的日子，与其说是在等待爱神赋予自己真爱，倒不如说是在给予自己变得更好的机会。在旧人已经走远，新人尚未抵达时，我只能这样与自己相处，来使伤痛更快地痊愈。
我与欢漫不经心地吃着奶油蛋糕，不时嘲笑着她都是奔三的人了。
她说自己倒不是怕老，只是怕老了没人陪。
爱神是不会漏掉世间任何一个女孩的，他之所以迟迟未赶来，是因爱神也在认真挑选。况且路途那样遥远，那样崎岖，即便爱神已将你们的命运紧紧拴在一起，他总需要花些时间才能抵达你身旁。
在路途之中，他要遵循爱神的嘱托与内心的想法，编写独一无二的对白，并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出现。
也许你正忙着烤一份面包，而他正在与一个客户洽谈；也许你正翻阅一本小说，而他正在跑步机上锻炼；也许你正为保持光滑的肌肤而早早入睡，而他则在做明日的工作计划。你们在各自的空间里，过着看似不相干的生活，却都为遇见彼此准备着最好的自己。
爱神早已发给了你爱的号码牌，只要你坚信幸福终会来。
当那一天真正来临时，你大可告诉他，在等待的日子里，我没有虚度时日，我不曾觉得孤独，我更未有过放弃的念头。在等待的日子里，我的生活井然有序，所以，站在你面前的我，有着最好的姿态，最丰腴的心灵，以及最饱满的爱。这样的我，该值得你用生命来守护与珍惜。
2007年，五十岁的铁凝结婚的消息，在文化界掀起不小的风波。
在未找到对的人之前，她不是没有过焦急。对于此，冰心曾对她说：“你不要找，你要等。”在等到终身伴侣之后，铁凝说道：“一个人在等，一个人也没有找，这就是我跟华生这些年的状态。”
《哦，香雪》《麦秸垛》《大浴女》《玫瑰门》《无雨之城》等，皆是她在独自等待的时日里写出的作品。在等到他时，她是最完美的她，不曾辜负岁月，也不曾辜负自己，日后也不会辜负他们之间的爱情。
“这个人就是我要找的，是我一生要跟他相依为命的人。”
一切都已足够。
看着周围的朋友，都小鸟依人般躺在恋人的臂弯里，你也无须急躁。
他或许会迟到，但定然会出现。
只要你相信爱神的话。
像一只冬眠的熊，安静地等待
简·奥斯丁在《傲慢与偏见》中写道：“我也说不准究竟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见了你什么样的风姿，听到了你什么样的谈吐，便使我开始爱上了你。那是好久以前的事。等我发觉自己开始爱上你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一半路了。”
我走得那样匆忙，以至于你被我远远落在身后。所以，我得放慢脚步，边欣赏沿路的景致，边等待你赶上来。我承认这期间，要承受思念的折磨，前方的引诱，莫名的猜忌，甚至你刻意的拖延。
但如若最终等到的人是你，这一切酸楚又有什么关系。
在为闺密小甄送行的聚会上，我们几个姐妹由于喝了些红酒，脸上都泛起红晕。
为这次离别，小甄等了五年。
当我们都在黄昏牵着伴侣的手听雨落荷塘时，当我们的时光都被远山含翠的金粉记忆填充时，小甄独自一人等着来自远方的消息。
或许是他太过笃定，小甄定会在原地等他，因而他在另一座城市安心地忙着自己的工作，壮大自己的事业。即便是两人约好了在来之不易的假期里见一面，他也会因临时有事将约会推掉。小甄总是在等待，所以他总是不疾不徐地忙完自己的事情，才想到远方这个心无旁骛等待他的女孩。
周围的朋友，总是质疑这样的等待是否有意义，是否有尽头。而她总是说，既然已经决定将心放进他的手中，又何来讨价还价的能力。心甘情愿地去做一件事，就要为这件事寻一个结果，哪怕这结果与自己的意愿相差甚远。
如若只是等待，或许只会等来苍老的岁月与满是皱纹的面容。值得庆幸的是，小甄在等待之时，不曾忘记自己的存在。一个人旅行，上舞蹈课，游泳，化精致淡妆，也看大量的财经杂志与文艺书籍。她就是这样一边充实着自己，一边等待着远方坚定的呼唤。
在这些年中，她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孤独。但她并不觉得孤独是一种羞于说出口的尴尬，只因在那些孤独的时刻，她总是能专心地注意自己的感受，不受拘束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于是，当他告诉小甄，他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只待她过去时，她心中只有欢喜，没有惊讶。反倒是我们几个，在听闻这个消息时，眼神中满是诧异。
那些他赠予她的空欢喜，如今在她充满笃定的等待中，都变成了真切的爱情。她把自己打磨成了自己渴望成为的女子，正是这样的她彻底打动了他。
我们从那家餐厅出来，已是深夜。深秋的风，虽比冬日柔和些，到底是凉了。
小甄在坐上出租车之前，和我们每一个人挥手告别。已经慢慢走了这么些年，如今她终于可以快步向前跑了。途中的景致，她已然记在心中。拨开层层云雾，前方应有更为美丽的风光。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忽然想起《漫长的婚约》那部影片。影片中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的感情纠葛，只有涓涓流动的情感，以及不顾一切要等待心爱之人归来的信念。
大战之后，Mathilde没有看到未婚夫归来，亦不曾听闻任何有关他的消息。在足够久的等待后，未婚夫仍是毫无音讯，她决定带着美好的回忆去寻找她所挚爱的人。
走过万水千山之后，在影片的结尾处，Mathilde终于找到了他，即便那时他已经失去记忆。再次相遇，她对他而言只是一个陌路人，但她还是穿上最漂亮的衣服，走过几道门，跨进花园。在看到他那熟悉的背影时，她悄然停止脚步，与他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深情地望着他。而他回过头来，放下手中的东西，对她说道：“他们告诉我你叫Mathilde，你的名字很美。”
那一刻，他的笑容烂漫似山花。
那一刻，她哭得梨花带雨。
在日后的岁月中，她会陪着他，静静等待他想起自己，或是等待他重新爱上自己。
那些与等待有关的时光，像是阳光透过槐树留下的半墙阴影，明暗参半。在等到对方的许可之前，我们注定要忍受那些如梅雨般潮湿的心绪。幸好，到了最后，所有混沌的情愫，终会成为过去。
就像《归来》中的冯婉喻，在静默的等待中，强忍着思念的吞噬，度过一日日没有他陪伴的时光。
渐渐的，她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昏沉，身患重病。即便如此，她仍如朝圣者那般，等着陆焉识回来。许多年后，他带着满身的沧桑回来了，然而，在火车站等待他的冯婉喻，早已不记得他。
那一刻，他已经决定，要弥补自己亏欠她的爱情。
繁华落尽时，一切都显出了其最为本质的面貌。冯婉喻与陆焉识各自怀着热烈而坚韧的爱情，决心要在永恒的等待中，一起度过余生的岁月，直到生命尽头。
他们没有辜负等待的时光，生活也在最大限度上给予了他们完满的回馈。我想，有着清醒意识的陆焉识，对这样的安排，是心存感激的。
小甄离开之后，我们经常通过微信联系。
看得出，她苦苦等来的爱情，并没有束缚住她的手脚。她仍保持着旅行的习惯，有时是独自一人的身影，有时是两人的浪漫之游。想必那些舞蹈课、游泳课，以及每天化精致淡妆的习惯，她也都不曾舍弃。
对她而言，他能否给她全世界，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允许她以自己的方式生活，并与她一起去看这个世界。
这便是她静静等来的结果。
穿越花样年华去爱你
2014年9月15日，奥地利维也纳美泉宫举行了一场奢华而盛大的婚礼。
之所以引起轰动，并非因为新娘与新郎是王公贵族，或名流明星，而是因为他们之间相差将近六十岁。
新郎是脾气古怪的富商理查德·鲁格纳，已经八十一岁；新娘则是一个年轻漂亮的金发女郎凯茜·施密兹，仅仅二十四岁。
婚礼当天，场面热闹非凡。亿万富豪理查德·鲁格纳斥巨资为新娘举办了一场童话般的婚礼，新娘凯茜·施密兹性感无比，镶满珠宝的抹胸上衣配着拖地的紫色雪纺裙，金黄色的秀发缀着白色头纱。她坐在四匹利普资安马牵引着的马车上款款来到婚礼现场，宛如迪斯尼电影中的女主角，现场的侍者亦是身着德国传统服饰，颇有童话氛围。
无论是祝福的人，抑或是前来看热闹的人群，皆为这场跨越了年龄鸿沟的婚姻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