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坦白（下）
——明司看了我的留言⊙﹏⊙？
点头。
——那个……我、我是男生！
点头。
——我不会说话！
点头。
——你……不介意吗？
摇头。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乔明司叹了口气，点点头：“是。”
沈蔚听到这回答，呆了一会儿，眉头一皱，鼓着腮帮子在刚才写的几行字上狠狠地划了几圈，而后把本子和笔往茶几上一摔，任性地往沙发上一倒，把脑袋埋进垫子里赌气。
乔明司没料到沈蔚的动作，被他弄了个措手不及，见他撅着屁股背对着自己一副气死了别理我的样子，肩膀还一颤一颤的，乔明司心里一急，这孩子不是哭了吧？
只是还没等他劝，沈蔚就自己爬了起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没哭没闹好好的，就是动作比刚才粗暴了些，一把抓过纸笔，哗啦撕了一页废纸，又埋头吱嘎吱嘎写起来。
——是我姐说的吗（╰＿╯）？
乔明司看了看本子，点点头：“是。其实……第一次在修炼场碰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沈蔚撅着嘴，斜了斜眼睛。敢情大家都知道，就瞒着他一个，还让他纠结伤心了那么久，太可恶了！
乔明司急忙无辜地解释：“我们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我本来也玩游戏，很早之前就在朱雀区跟你姐姐认识了，也知道她是VIVI的老板，然后你姐姐说你也想来玩游戏，而且就是VIVI新来的糕点师，然后让我带带你，就是这样。”
其实乔明司说的也不尽是假话，他在游戏里跟沈薇认识是因为乔明哲，沈薇找他帮忙的时候她自己都很意外，应该算是巧合，不过后来沈蔚进游戏后发生的事显然都是有预谋的了，既然大家在游戏里认识，那不如就利用游戏来解决问题。
沈蔚将信将疑，转头哀怨地瞪了一眼乔明司。
“真的。”乔明司一脸笃定，“相信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沈蔚收回眼神，鼓着腮帮子把脑袋重重地按在垫子上。
“呐，小蔚不是也瞒了我很多事？我们扯平好不好？”乔明司低下声音跟他商量。
——我是GAY，我是男生，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哪有这么巧的事？我不信╥﹏╥
沈蔚写完，把本子推到乔明司身上松了手，然后跳上沙发，缩在沙发另一边抱住头自暴自弃。
乔明司哭笑不得：“就允许你喜欢男人，不许我喜欢？这是什么逻辑？”
沈蔚见乔明司一副再不信就要生气的表情，想想算了，拿回纸笔继续审问。
——那那、今天下午是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下了游戏，明哲打电话给我说他出差去办的一个项目出了问题，叫我过去帮忙，我不放心，就连夜赶过去了，一直忙到今天中午才解决，所以没看到你的留言，后来中午给你发短信，是你姐姐回的，她说你没看到我的回复，很难过想要离家出走，然后我就急着赶回来了。不知道你姐姐怎么跟你说的，总之我这边的事情就是这样。”
沈蔚黑线。把手机给她姐姐是信任她，结果又被耍了，还一耍就耍了两个，看来他姐姐说的话确实连标点都不能信。
沈蔚咬咬笔杆，把离家出走的误会解释清楚，又想到了一件事。
——可是姐姐说你连夜赶去S市是去会情人了╥﹏╥
乔明司语塞。想到陆辰，随即明白过来，一定又是乔明哲跟沈薇胡说八道，然后沈薇又幸灾乐祸口无遮拦地告诉了沈蔚。他头疼地咳了一声，端起茶几上的奶茶喝了一口，尴尬地转移话题：“嗯，你姐姐说的没错啊，我急着赶回来见你嘛。”
回应他的是纸上张牙舞爪的两个大字——骗人。
乔明司无奈，只得把S市的事情从头到尾给沈蔚说了一遍。沈蔚茫然地瞪着眼睛，什么合同啊诈骗啊听得云里雾里，只抓住了一句重点：他跟陆辰早就分手了。
见沈蔚呆呆的没反应，乔明司又加了一句：“我要是骗你，你姐姐肯定第一个把我揍扁了。”
想到他姐姐，沈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你笑过。”乔明司呼了一口气，心情轻松了许多，于是横过手臂想把人揽到身边来。沈蔚盯着那只目标明显是自己腰部的手，脸一红，警惕地扭了扭腰，避开了乔明司的触碰。
乔明司见他仍旧这么排斥，尴尬地笑了笑，举起手示意自己不碰，而后无奈地喊了一声：“小蔚。”
沈蔚直起身板，示意自己在听，眼睛却瞥向一边不看对方。
“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喜欢我，而是怕我呢？”语气有些酸楚，不知是真的还是揶揄。
沈蔚缩缩脖子，瞪着眼睛愣了一阵，而后飞快地摇摇头，继续低头COS蘑菇。
乔明司皱了皱眉，不问出个究竟不甘心：“摇头是什么意思？是怕我？”
又来了，那种苦闷中带了点怨念的语气。沈蔚急了，顾不上害怕，居然拽住乔明司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猛摇头。
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乔明司的嘴角愉悦地勾了勾，又问：“那，真的喜欢我吗？”
沈蔚瞪着眼，用力点头。
乔明司移开眼神，长长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而后抬起头，看着沈蔚蔚蓝色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也喜欢小蔚，很喜欢很喜欢。”
这是他早就说过的话，只是当时网络给言语蒙上了一层迷雾，让人看不真切，难以信服。他很庆幸沈薇给了他一个机会，能让他把这句话亲口告诉眼前的人，证明这不是谎言，也不是敷衍和欺骗。
“我希望可以和小蔚在一起。”乔明司伸手理了理沈蔚乱糟糟的头发，商谈的语气，因为害怕被拒绝而显得格外轻柔：“告诉我你的答案，好吗？”
沈蔚双手撑着膝盖，按耐下越来越剧烈的心跳，想了一会儿，而后缓慢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乔明司笑了，伸出手去想握一握那孩子的手，只是没想到又被拒绝了。
沈蔚低着头，对方修长的手指慢慢映入眼帘，就要覆上自己的手背，他心里一惊，先前因为赌气而消失了一阵的紧张又漫了上来，身体本能地抗拒着接触，他无法控制地缩了缩手。
乔明司一愣，苦笑了一下，讪讪地想收回手。
沈蔚咬了咬牙，从没有恨过自己这么胆小的个性，他不是有意避开的，可在乔明司面前紧张、脸红、心跳、躲避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突然的转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可那一抹似乎有些受伤的苦笑让他无法抑制地心疼起来，他深吸了口气，紧了紧拳，伸出手去抓住了那只尴尬地停在半空中的手。
这一瞬间，喜悦漫过了失落，乔明司迅速翻过手掌，将沈蔚的手攥紧在自己的手心里，不再给他逃跑的机会，意外的是沈蔚这次并没有想着躲开，也握紧了那只手，施还给他同样坚定的温度和力度。
“谢谢。”乔明司低声喃喃了一句，把两人交握着的手拉到唇边吻了一下。
见沈蔚红着脸，可又明显不知道他道谢的用意，睁着迷茫的眼睛望着他，乔明司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些。
他垂下眼，牵起沈蔚的另一只手握到手里：“谢谢小蔚给我机会，可以让我们在一起。”
过往发生的种种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乔明司摇摇头，那些都不必说，自己的迷茫，中途几番折返，还有将来这份感情可能遇到的阻碍，眼前的人无需知道，此刻两人能在一起就是最真实的幸福。
沈蔚的脸已经涨得通红，却还是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暧昧渐渐升温，这种氛围似乎很适合做一件事情。
可就在某人想要有所行动的前一刻，不知是谁的手机不适时宜地响了起来。
乔明司皱眉，熟悉的铃声，是自己的手机，他放开沈蔚去掏手机，于是沈蔚趁机往后一跳，缩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乔明司瞥了眼信息，满头黑线。
From 沈薇：还不走啊？难道想留下过夜？住宿费付得起吗？！都几点啦可以滚蛋了好走不送！
他盯着手机，突然想到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转向沈蔚，问：“你姐姐好像还没吃饭吧？”
坐在一旁一声不响的沈蔚一个哆嗦，吓得站了起来，他居然忘记他姐姐还在下面！
见沈蔚这反映就知道他早把沈薇给抛在了脑后，乔明司扶额，隐隐有些事情糟糕了的预感。楼下的BOSS很可怕，饥饿的BOSS是可怕的次方！不知道现在挽救还来不来得及？
“叫你姐姐上来吃饭吧，我回去了。”乔明司扯了扯嘴角，向沈蔚眨了眨眼睛，“谢谢她的钥匙。我放你房间的桌子上了，代我还给她。”
他明白沈薇的意思，更不会自作聪明地以为她已经打消了对自己的顾虑。或许过去在情场上那些无往不利的经历曾经让他引以为豪，可是这一次不同。这不是什么炫耀的事情，他想要好好谈一次恋爱，而不是以上床为目的的交往。太过迅速的转变会迷失掉这份珍重的心意，也不是自己所希望的。既然事情都已经坦白，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以后的在一起的日子还很长，陪伴又何必急在这一刻。
乔明司站起来，走去沈蔚的房间拿衣服准备回去，沈蔚像个小尾巴似地跟在后面，不好意思靠太近，又不想离太远，那呆呆的样子惹得乔明司又想逗他了。
“我走了。”乔明司拿了东西，穿好鞋子出了门，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似地转身，歪着头笑问：“小蔚没有一点表示吗？”
沈蔚躲在门后面，两手扒着门框，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见乔明司指了指脸颊，才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先是一惊，接着又苦了脸，一只脚伸出来要迈不迈的，万分尴尬。
“开玩笑的，不要当真啦。”乔明司揉了揉沈蔚的头发，跟他道别：“走了，一会儿网上见。”
就在乔明司将要转身离去的前一刻，沈蔚的脚终于垮了出去，伸手拽住乔明司的胳膊，凑上前往他刚才指的地方蜻蜓点水似的飞快碰了下，随后嘭地关上了门。
乔明司摸摸有些发烫的侧脸，心想下次一定要好好教教他接吻到底是怎样的。
下楼的时候遇见了沈薇，不出所料被白了一眼，其他的倒是没说什么，朝他甩甩手算是道别，匆匆跑上了楼。
“要死啦做这么多菜，想吃一个星期吗？”楼道里传来彪悍的狮子吼，带得整个楼都震了震，想象着沈蔚气鼓鼓地跟他姐姐作对的样子，乔明司很不厚道地大笑了起来。
走到楼下，推门出去，手机又响了。
From 小蔚：路上小心～
To 小蔚：等我，很快的。
回完短信，他握着手机活动了下身体，向着公寓的方向迈开步子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