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坑爹的圈套
沈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一直期待的告白换来的却是深刻的担忧，他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两手抓着被角，闭着眼睛把晚上游戏里的对话细细想了几遍，突然触电似地睁开了眼睛。
像乔明司这么聪明的人，谁能骗得了他？自己下午的表现疑点重重，他只字未提，却一个劲要求见面，这究竟是为什么？
是否是因为只要见一面这些问题都算不上问题，见一面不就能全部揭晓了么？与其在网上浪费口舌还不如直接点见一面，男女高矮胖瘦美丑自然就一目了然了。
对呀，自己怎么这么笨，下午自己慌乱反常的样子或许早就被他看在了眼里，他只是不说而已。喜欢也好，见面也好，全都是试探吧。
可是，如果他有那么点点真心呢？那自己岂不是在玩弄别人的感情吗？欺瞒多一天，罪恶感可不止多一重，是成N次方在增长。
任心里两个小人打了大半夜的架，沈蔚终于忍不住开灯下了床，踮着脚跑到写字台前，悄悄打开了电脑。
※ ※ ※
S市某酒店客房内，乔明哲抓过床头响个不停的手机，按掉闹钟，睁开眼看看时间，八点整。
他甩甩头醒了醒脑子，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看见乔明司仍旧坐在窗边茶几旁的沙发上看文件，有点意外道：“喂，你一夜没睡啊？”
乔明司仍旧盯着文件，头也没抬，听到乔明哲的问话，他看了看手表，摇摇头：“不，睡了一会儿。”
乔明哲眼睛扫到茶几上空了的咖啡杯，撇了撇嘴，他知道乔明司口中所谓的这个“一会儿”绝对是货真价实的一会儿。
乔明哲爬起来穿衣服，想起了住在酒店其他客房内负责这次项目的几个人，于是边套鞋子边问：“对了，要不要叫其他人过来？”
乔明司摆摆手，“不用了，马上就要过去安氏大厦，让他们再睡一会儿好了。”
“好吧。”乔明哲答应了一声，随后进了卫生间，匆匆洗漱完毕后，坐到了他哥哥身边。
他理了理茶几上有些凌乱的文件，摆正电脑，问：“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乔明司放下手里的几页文件，揉了揉太阳穴，转头对乔明哲道：“有啊。”
公司这次的合作对象是大企业安氏。安氏认准了他们的策划和合同有问题，却不说是哪里，放出话说如果今天上午与安主管见面时合同里的内容还是照旧的话，他们公司就构成诈骗了。可昨天他们一伙人一起看了大半夜的合同都没看出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最后实在太晚了，只得各自去休息，等第二天看情况再说。
乔明哲睡了一觉醒过来，听到他哥哥说这话，心里顿时一喜，于是赶紧问：“真的有问题？说来听听呢。”
乔明司斟酌了一会儿，问道：“你记不记得XX公司？”
乔明司只提了个公司的名字，乔明哲立刻想起来了，“哦，我记得我记得，那家公司规模虽然小，资金却很足，合作态度也很好，所以我印象很深刻。怎么了，他们有问题吗？”
乔明司眉头紧锁：“我怀疑这家公司是安氏的。”
“有证据吗？”
乔明司拿起桌上的文件翻了翻，抽出其中一张放到乔明哲面前，指了指某处，手指又移到另一处，皱着眉道：“只是有两个疑点，远远不够。”
乔明哲也不是笨蛋，看了乔明司指的那两个地方，随即明白过来：“你怀疑是安氏诓我们？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乔明司叹了口气：“因为这次空降来的主管叫安秦。不出差错的话，应该是安氏的下一任接班。”
“你查到了？”乔明哲问。他一时也没细想其中的缘由，只是对这个一直神神秘秘的空降主管很好奇。
“嗯。”乔明司话语里有了一丝迟疑，“而且这次的事……似乎跟陆辰有点关系。”
“啊？”乔明哲讶然。
见乔明哲一脸疑惑，乔明司接着道：“这个安秦跟陆辰是十几年的同学关系。”
“哈？搞了半天原来是你欠的情债啊？”乔明哲大跌眼镜，口气揶揄。
乔明司瞪了一眼他弟弟，话出口有了些责怪的意思：“你不要乱说，陆辰不是这种人。”
“切。”乔明哲不以为然，“那你打电话联系陆辰没有？”
说起联系陆辰，乔明司有些为难：“我昨晚打了电话给他，没有人接，今早又打了一个，关机了。”
“哎！”乔明哲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不是很明显的咯？”
“不。”乔明司若有所思，考虑了一阵，随后缓缓摇了摇头，“我相信陆辰不会做这种事的。等一会儿见了安氏那个主管再说吧。”
“嗯，今天是约了几点的？”
“十点。”
乔明哲看了看表：“唔，还有一个半小时，你要不要先睡一觉？”
“不用了，等会儿直接过去吧。”乔明司这么说着，开始整理茶几上的文件和电脑。
又过了一会儿，公司里参与此次项目的人渐渐起床，都聚到了乔明哲的房间里，准备一起出发去安氏大厦。
只是此刻神色凝重的众人还不知道等一会儿十点见了那个空降主管之后，事情会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九点还没到的时候，他们已经集体赶到了安氏大厦。
乔明司致电给安氏的负责人，接电话的秘书说安主管已经有安排，请乔明司和乔明哲上楼去他的办公室等候。
乔明司和乔明哲两人上了楼，被秘书领着进了一间大得不像话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等人。那个神秘的按主管迟到了四十多分钟，姗姗来迟。
安秦进门的那一霎，乔明司站了起来上前寒暄，心里却默默打量起这个人。
安秦身材很高大，长相英挺，年纪也轻，只是不管跟他说什么都面无表情，说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吐，总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不是好相处的人。
双方商谈了半个小时，乔明司的手心已经渗出了冷汗。
安氏是大企业，兄弟两人开的小公司效益再好也不能跟它比，而安秦的态度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强调这种差距，压得两人抬不起头来。
又过去十几分钟，乔明司和乔明哲心里不约而同地只剩了三个字：完蛋了。
而转机似乎就是在乔明司预计安秦的狠话快出口的那一刻之前几秒发生的。
三人谈了许久，意见相左，气氛尴尬地冷了下来，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安秦神情顿了顿，微微皱了皱眉。
脚步声离门越来越近，当办公室内的人都察觉到的时候，伴着一声怒吼，办公室虚掩着的门被踢开了：“安秦！果真是你！骗我去温泉偷了我的手机就消失，这么多年不见你长进了啊！”
来人面色不善，直直冲到严肃正经的安主管面前，对办公室里的另两人视若无睹，对着安秦劈头盖脸就数落开了：“你小子在国外那么多年，学什么不好学人下药做了就跑？你跑啊！看你能跑哪去！你他妈化成灰我都认得！”
那人的质问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安主管仍旧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表情，可眼神中明显有了慌乱。
硕大的办公室内一时鸦雀无声。
“噗——”乔明哲没忍住，笑场了。
那人循声看去，突然呆了。
四人各自对看一眼，气氛突然变得尴尬无比。
良久，乔明司叹了口气，“陆辰。”
“明司？！你怎么在这儿？”陆辰吓了一跳，赶忙放开了安秦，好看的眼睛瞪得老圆。他与乔明司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就一直没联系过，没想到再见居然是在S市的安氏大厦，一时惊得有点失态了。
见陆辰一副匪夷所思的样子，乔明司笑了出来，把手里的合同递给陆辰看，“与安氏公司合作的这个项目，这位安主管说合同出问题了，我连夜赶到这边过来商谈，所以才在这里。”
“咦？这——”陆辰快速翻了翻文件，越看越眼熟，这不是自己也有参与的那个项目么。
乔明司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陆辰看看乔明司，又看看安秦，凌厉的眼神停留在安秦身上，上下扫了几遍，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安秦被陆辰这么盯着，终于撑不住咳了一声：“这是商战的准备。男人间的战争，你不懂。”
陆辰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一个盖帽，“还商战呢，港剧看多了吧你！男人间的战争我不懂？老子不是男人啊？！我说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你是正常人不？！”
安秦无言以对，面上仍旧看不出喜怒，可眼睛里似乎带着些激动。
乔明司看着安秦注视着陆辰的眼睛，他也懂了。
只有乔明哲一脸狐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过来！”陆辰没有理会乔明哲的疑惑，伸手一把揪住了安秦的领带，把他往办公室配套的休息室里带。
随后休息间发出了各种哀嚎声。
“辰辰，别、别打脸……”
“还别打脸，你丢脸丢得还不够多吗？老子就打你脸！”
“辰辰，我才刚回国，你不用这么热烈……以后还有机会……”
“你刚回国？那昨天晚上爬到我床上对我这样那样的是鬼吗？我让你刚回国，让你刚回国！偷偷摸摸搞了这么多事情出来，你要死啊你！”
“那个乔……”
“还说，还说！老子跟他分手了！分手你懂不懂啊，分手！”
“可是……”
“还可是！我都说了已经跟他没关系了，你给我适可而止！”
“辰辰，我是怕他……”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你分得清不？乱吃飞醋，你无聊不？真是的，从小到大都这一副欠扁样，不打你心里就不舒坦！”
……
坐在外面沙发上的乔明司与乔明哲对视一眼，耸了耸肩。
半个小时后，陆辰领着安秦出来，开口一句还是数落：“这人有妄想症，外带面部肌肉瘫痪，不用理他。”
他身后的安秦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乔明哲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可置信：“面瘫？”
陆辰点头：“对，先天性疾病。”
“噗——”乔明哲发现忍笑真的很辛苦。
陆辰整了整领带，又恢复到商界精英的面貌，拉着安秦鞠了个躬：“这白痴尽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乔明哲忍笑打哈哈：“啊，没事没事，陆总太客气了，只要误会解开就好了。”
陆辰略带歉意地对乔明哲笑了笑，问：“合同呢？”
“这。”乔明司拿过桌上那叠文件递给陆辰，手臂还停在半空，突然被立在一边的安秦抢了去。
陆辰向他瞪眼：“签了。”
安秦似乎还有一丝犹豫，尴尬地拿着文件看向陆辰：“这……”
“我过目的东西你还怀疑？”
见陆辰的拳又攥得咯咯直响，安秦的脖子不自然地缩了缩，拿过办公桌上的笔在合同末页签了字。
签名的墨迹还没干，陆辰抓过合同塞给乔明司。
“哎呀安总啊，老同学刚回国，走，咱们去外面好好交流交流感情。”陆辰咬牙切齿，在“好好”两个字上面加了重音，随后转向还站着的两兄弟，“你们可以放心了，这次不会出问题了。下来的话就在这间办公室办公好了，把你们的人叫进来，算是安氏给你们安排的。这间办公室可豪华了，好好享受啊。”
说完便拖着安秦出了门，也不顾被留下的两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