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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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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叫莫莉的女生,有着和尹笑一般的声音,一般的……容貌,她不是Q县人,甚至不是S省人,却会来一中读书,这一切都由不得李跃然不多想。至于名字和家庭,他都生父母变养父母了,人家怎么就不能变?
       如果真的是笑笑,那么他和瑞查德之间的婚约又该怎么办?毁约是不可能的,饶是他手中资源再多,也不是那人的对手。可是如果不悔婚,笑笑又该怎么办,让她等自己一辈子?那实在太过残忍,他做不到;看着她和别的人结婚生子?仅仅这么想着他就觉得心里发闷……
       就在李跃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患得患失,甚至因为想不到解决方案,都快放弃相认的时候,老天帮了他个大忙,给了两人独处的机会。
       时值八月中旬,正是秋老虎发威的时候,高一新生却不得不提前来校进行军训。经历过大学军训的李跃然本就没把这一个礼拜的“过家家”放在心上,又有赤嫘相助,更是寒暑不侵。却是苦了班中娇娇弱弱的女生,不过几天,已经晒晕了好几个。
       上午也就罢了,下午才真是炼狱。两点,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一到操场就要开始站军姿。虽说教官怕他们扛不住,将他们带到了树荫下,可许是要下雨的缘故,天气闷得不行,便是没有阳光直晒,汗也流得像水一样。
       李跃然一身清凉,却有些呼吸不畅,正盼着赶紧下雨,好早点休息,却忽然身上一重。趔趄一步,站稳了才明白是前面的女生晕了过去,摔在自己身上。低头一看,竟是莫莉!喊了声报告,教官连忙跑了过来,想要扶她去医务室,却见那莫莉抓着李跃然的腕子不撒手。无奈,便让李跃然一同跟去,也多个人扶着。
       李跃然冷着一张脸,甚至还皱了皱眉,心里却高兴得很。只是,再高兴也不敢表现出来,那些暗人始终没有彻底离开,说是保护,只怕顺便还要负责监视,他不能让她引起瑞查德的注意。
       吞了几粒人丹,喝了杯水,莫莉的脸色恢复了许多,当然,最要感谢的是李跃然的腕子……上的赤嫘。原来莫莉之所以抓着李跃然不放就是因为她迷糊中摸到了那条赤嫘,在没有认主的情况下,虽然不能当做空间道具,但其避寒避暑的作用却是不变的,于是清凉了一路的莫莉并未昏迷多久。
       不过看着外面下火的天气,实在没有出去的欲望,便装出一副虚弱样,躺在床上就是不起。教官也怕出事儿,没有勉强,还顺道把李跃然留下照顾她。
       对此吩咐李跃然听得嘴角抽搐,十六七岁,多热闹的年纪,看着吧,等不到明天两人的绯闻就要冲出班级走向学校了,话说,教官你确定你不是故意的?
       “笑笑?”医生在隔壁看电视,观察室里只有他们俩,一片静默。李跃然坐在床边,犹豫了会儿,终于忍不住试探。话一出口,便紧紧盯住女孩儿,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扣紧扶手。
       “啊?”无聊地打量着房中摆设的莫莉听到他的声音,立即收回视线,见李跃然盯着她看,面上一红,羞涩地转过脸,声音小了许多,犹如蚊子哼哼一般,“那个,我叫莫莉,你是不是,把我的名字和谁记混了?”
       窗口投进的金红光线盖住了他刹时苍白许多的脸色,低垂的眼睑挡住眸中的失望落寞。肺部因屏息太久有些不适,但和此刻心中刺痛相比,实算不得什么。紧扣在扶手上的指尖放松了力道,保养得宜的小指甲却已经折了,莹白的指尖沾着几点零星的血色。
       “是啊,记混了,真是不好意思。”李跃然扯了扯嘴角,声音飘渺。
       “你的手……”莫莉被室内莫名降低的气压搞得压抑不已,不敢抬头,但目光乱扫间看到他流血的手指,还是忍不住提醒。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毫不在意地伸手掰断,不见丝毫顾惜。只是疼痛袭来的瞬间,忍不住闭目,待眼中酸涩褪去,再睁眼,又是一片淡然。无力地靠坐到椅背上,放松僵直的肩背,心中自嘲,就知道这贼老天不会对自己这么好……
       “你再休息会儿,我先走了。”知道她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李跃然一刻也不想多待,那同样的容貌会让自己更加难过。
       “哦。”莫莉看着他冷漠的神色,不敢多言,喏喏地应了。
       离开医务室,李跃然并没有回操场,而是直接出了校门。也亏得他有校长亲签的出入证,否则这个时候门卫是怎么也不会开门的。现在情绪很不好,不想回家——即使老妈不在高姨也会告诉她,实在没必要让她跟着担心,索性就去了小楼。
       洗了个澡用了些点心,房间里的电话也响了起来,李跃然懒懒地躺在凉椅上,没有一点去接的意思。
       “大人,陛下的电话。”阳台门忽然被开启,燕敬捧着电话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递与李跃然。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李跃然不快地扔下手中叉子,抬手接过,扫了眼躬身准备离开的燕敬,“对了,以后没我的允许,我不希望在我的私人空间看到你燕管家,比如卧室,比如这个阳台,比如书房,明白吗?”
       “是。”燕敬动作微顿,又深鞠了一躬,“请原谅我的失礼,以后我会注意。”
       “什么事?”李跃然没再理会燕敬,接通了电话。
       “听说你心情不好,发生了什么事?”瑞查德挑了挑眉,这么不耐烦,看来火气不小啊。
       “你听谁说我心情不好了,那人眼睛被老鼠屎糊了吧。”其实小楼的人会随时注意他的情况并报告给瑞查德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很可惜,他今天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对,对向来睁只眼闭只眼的事儿今天也没一件看得顺眼,简单点说,就是迁怒。
       “是是是,那人眼神不好,看错了,宝贝儿你心情很好,很有活力。”瑞查德惊诧了一下,本能地答应,心里却是一动,觉得这可能是个机会。
       原来李跃然自那次想通后整整两年都没跟他发过一次火,一直温顺得和小绵羊一样。瑞查德虽然明白他这么硬拧着自己性子肯定不是因为屈服,但想着他乖一点自己才有办法接近他软化他也就没在意。没成想两年下来,这孩子竟是越来越没热乎气了,看得见摸得到舔得着但距离却似乎越来越远,真正是抓得住人抓不住心,这才开始紧张。尤其自那次意外后,有了疑问的瑞查德细细观察分析之下,发现他家宝贝儿现在从里到外都裹了龟壳,滑不留手坚不可摧,一点下手的余地都没有,又急又气却又束手无策。他这么乖乖巧巧说往东绝不往西让赶狗绝不撵鸡,你发火他听着,你动手……这么秀致的人谁舍得动手?时间久了反而显得他瑞查德在无理取闹一样,人可是连眉毛都不动一下,他从没这么无力过。可以说这一局,李跃然绝对完胜。可是今天,他居然在他面前生气了?这是个好现象啊!
       “你!”李跃然还想再发泄几句呢,没成想这人承认得这么痛快,被噎了一下,心中火气更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情很好很有活力了!你眼睛毛病也不小!”
       “是是是,我眼睛也有毛病。”瑞查德答得很欢快。
       “你这人真的有病吧!”李跃然气得从凉椅上坐了起来,绕着几案转了两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是是,我有病,我神经病。”瑞查德帮他把话接了过去。
       “怎么有你这种人啊!”李跃然冲着电话吼了一声,气愤地将电话扔了出去。
       “是是是,没有我这种人。”正答着呢,忽然听到一坠地声,瑞查德有点担心,“喂,喂?喂!”却始终听不到对方回应,只好又打去燕敬那里,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一肚子火憋得都内伤了,天气又闷,就在李跃然差点坐化的时候,忽闻“轰隆”几声闷响,远处滚滚乌云铺天盖地袭来,天色骤然黑下,闪电劈落,炸雷声起,响彻天际。自早上开始的低气压消失无形,饱含水汽的凉风扑面而来。风越来越大,远处的树被吹得摇头晃脑,哗哗作响,倾盆的暴雨唰地倒了下来。
       纵是反应再快,也被拍进来的雨水淋湿了肩膀,等终于关好窗户,已经被淋得如落汤鸡一般。看着阳台打湿的地面,李跃然开门吩咐女佣把那里收拾了,自己进衣帽间换了件衬衫。可女佣一见他那造型,哪里还顾得及打扫,先下楼去搬了救兵,被淋成这样,生病了可怎么办。因此李跃然刚出来一会儿,紫苏就已经捧着姜汤进来了,被逼着喝下那味道诡异的东西,刚被雨水浇下的火气又有点复燃的苗头。
       李跃然就是再不痛快也不可能把缘由老老实实说出来,就这么自己憋着,闷闷不乐了几天,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对瑞查德的电话也又恢复了往日的公式化应对,没再冒出什么多余情绪,把好容易看见希望的瑞查德急得不行。
       自那场暴雨开始,Q县一个礼拜都没出太阳,天阴沉沉的,还时不时地来场雨。训练的时候教官都会让学生们回去避雨,可最后一天比赛,因为临近结束,雨也不大,便让学生们冒雨进行了,也算是一种锻炼。可惜的是,这种锻炼并非所有人都消受得起,比如李跃然。
       当天夜里要不是李欣然起夜习后惯性地过来帮李跃然盖被子,真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大半夜的王家灯火通明,金荷带着李跃然去小楼,好在紫苏那里设施完备药品充足,最重要的是人家医术好,天亮前总算是把体温降了下来。可三四天后按说早该痊愈了,李跃然却依旧病怏怏的,浑身无力,时时昏睡,低烧不退。
       看着日渐消瘦的孩子,金荷惊心不已,李欣然哭了好几回,瑞查德更是推掉工作连夜赶了过来夜夜守着不敢离开。紫苏说他这是心病,但这次却是连李欣然都不知道他的心病到底是什么,更不用说瑞查德。不是没想过用非常手段,比如催眠,可是他现在这副样子,谁敢轻动?
       对于自己的现状,李跃然也是无奈,郁结于胸……那是神马玩意?他没想过要死,真的,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半个月,李跃然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李建设也得到消息从B市赶了回来。由于灵力都用来维持生命,幻术早已解除,金荷三人终于看到了自家儿子的真容,只是再大的震撼也抵不过对儿子性命的担忧。
       “今天好些了吗?”瑞查德见李跃然睁开了眼睛,小心地将他扶起,端起女佣送来的瓷碗,“来,先吃点东西。”
       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作为最配合的病人,李跃然并没有拒绝。四肢无力,只能任他喂着,就着汤匙咽了一口,微微皱起了眉。
       “你现在胃不好,还是吃白粥好,等你好了,想吃什么都随你。”说着又舀了一匙米油,小心地喂了过去。
       明白他说的有理,李跃然只好咬牙进了半碗,再多却是吃不下了。
       “跃跃。”瑞查德将碗放下,待房间中的人都出去了,小心地握住他的手,俯身吻了吻他的唇角,李跃然此时已经没有力气躲,只能任他为所欲为,虽然无力却依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是这副容貌,又是这种情况,哪里有丝毫气势,看着倒更像娇嗔,“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恩?”李跃然有些困顿,有些疲倦,连说话都有点嫌累。
       “你的心结是什么?”瑞查德合衣躺到李跃然旁边,埋首在他的颈窝里。
       “不想和你结婚,你……”李跃然没力气躲开他的亲近,半真半假地抱怨,却在看清他泛着血丝的金色眼睛和面上未来得及刮的胡渣时咽了下去,心中有些讪讪。
       “我宁可用鲛魂戒指为你招魂,也不会放手,这个你就死心吧。”瑞查德抚了抚他消瘦的面颊,毫不退让。
       “招魂的话,是需要代价的吧?”李跃然疲惫地闭上眼睛,嘴角不愉地撇了撇。
       “你可以稍微笨一点,跃跃。”瑞查德搂紧了他,闭眼叹息,“凭我现在的能力,只能靠解除我们之间的契约,放出鲛魂中的那一魂,来寻找你还未转世的魂魄,再用秘法困于躯壳。”
       “行尸走肉……”李跃然怕冷般地将自己蜷成一团,“没有了契约,龙鲛之血还有意义了吗?”
       “没有。”瑞查德苦笑着扯了扯嘴角,“魂魄之力,龙鲛之血,鯎薏之媒,都是以那个契约为前提的。怎么,你很高兴?”
       “既然这样,还不如放了我,等我哪辈子投胎成女人再嫁给你们烛家,不是皆大欢喜?”李跃然的声音有点无力,他困了。
       “不一样。”瑞查德骤然收紧的双臂将李跃然的腰弄得生疼,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悲戚,“那时候的你已不再是你,而烛家的家主也不再是我,怎么能一样!是我要和你在一起,李跃然,不,海烨珠,你弄清楚,是烛瑞德要和海烨珠在一起!”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还有个名字叫海烨珠呢……”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李跃然念着这个几乎没有用过的名字,声音渐渐模糊。
       “我不知道你想着的是谁,不知道你们曾经有着怎样的过去,可是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我。海烨珠,看清楚了,是我在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瑞查德看着他似睡非睡的样子,眼中光芒一闪而过,薄唇轻启,细如蚊蝇的字句却如惊雷般在李跃然的耳边炸响。
       “你知道……”李跃然心中震动,想睁眼询问,他到底知道了什么,却苦于这几日身体损耗过大,若非有瑞查德的灵力帮助,只凭他自己的灵力早已没了性命,现在倦极了,却是力不从心。
       “我只是猜测,你在找一个人,你不接受我也是因为她,可是,转世因缘终究是场笑话,轮回一次,即便是同一枚灵魂,也已经是另一个人……我们相遇,就是我们的缘分……不如……眼前……人……”
       同一枚灵魂,却不是同一个人。所以不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法再成为那个时空的李跃然,最多,不过是海烨珠扮演的一个角色,一个这个时空根本不存在的角色。
       除了这个名字和那个幻化出来的样貌,他到底和前世还有什么牵连?他迟迟不愿承认,只是为了等笑笑,可是15年,他等了15年,也没有等到她,该,放手了吧?
       或许,真如他所说,他们的缘分仅止于一世。
       眼前人,呵,个大男人念这么哀怨的句子,也太雷人了……
       耳边声音渐远,李跃然沉沉睡去,只是陷入黑甜梦乡前,心中一角却渐渐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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